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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給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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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們進去,喝喝酒,敘敘舊。”

  他鄉遇故知,羅閻心情不錯,便邀著劉昊朝寶善放出的閣樓走去。

  寶善等釋厄天修士連忙讓出一條道,拱衛著羅閻,將羅閻迎入其中,他們看著羅閻身上比自己還奢華的袈裟,又看了眼羅閻那比自己還澄亮的光頭,都擠出笑容,不敢說什么。

  “慈悲道友,你也逃出來了?那須菩提呢?他如何了?”這時候,寶善湊了上來,眼帶好奇的問道。

  據他從手下那兒得來的消息,羅閻一群人,之前遭受著須菩提的追殺,以須菩提的可怕實力,這羅閻,應該沒有逃脫的可能才對。

  “他?我怎知他如何了?許是瘋魔了,也可能還在被天魔宗余孽操控,誰知道呢?”羅閻回頭看了眼寶善,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桉。

  “那那群跟你一起逃跑的修士呢?我聽師弟們說,慈悲道友以一洞天之寶,容納了他們,帶著他們一起逃跑……”寶善又追問。

  這才是他湊上來的主要原因。

  那群跟羅閻一起逃跑的修士,有一半都是他釋厄天弟子。

  此時那些弟子生死未卜,他這個大師兄,心中怎能不急切?

  “他們?”

  羅閻腳步一頓,臉上流露一閃即逝的悲愴,隨即澹澹道:“我帶著眾修士,被須菩提追殺。我本以為我空間挪移,能夠甩掉他。誰想,我法力耗盡,都未能擺脫他。他追上我,我以黃天仙圖阻擋。結果他的攻擊強橫無雙,竟然洞穿了黃天仙圖……黃天仙圖破碎,再無法容納修士,八百修士也憑空出現,不得不面對須菩提。”

  他說到此處,便止住了話語,再次轉頭,朝閣樓走去。

  后方。

  寶善臉色幾變,眼神瘋狂閃爍。

  羅閻的意思。

  顯然就是那些人都被須菩提殺了。

  可他并非愚昧之人,不會聽信羅閻的一面之詞。

  什么須菩提的攻擊洞穿了黃天仙圖?

  什么八百修士被迫面對須菩提?

  要知道,須菩提面對的是八百個修士,不是八百只雞。

  須菩提雖然很強,但也根本不可能將八百人全部誅殺。

  可現在,是所有人都死了,所有進入黃天仙圖的釋厄天弟子,一個都沒再聯系他。

  “這羅閻,當我傻嗎?”

  寶善心情陰郁。

  他有種預感。

  他那些師弟,都是被這羅閻算計了,他們很可能就被關押在羅閻的那張黃天仙圖中!

  “寶善師兄,我覺得我釋厄天失蹤的那些弟子,并非是被須菩提所殺,而是被他鎮壓在他那件洞天之寶當中。他是星盟修士,面對甕中之鱉,豈可能會放過?甚至他假扮愿盟修士,很可能就是為了暗算我們,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一個釋厄天弟子,走到寶善身后,傳音說道。

  “我如何不知?”

  寶善臉色陰沉,看了眼那人,道:“你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招待他,我去無量天那邊,跟金彌撒談談。”

  說完。

  他瞥了眼羅閻的背影,便轉身,朝金彌撒所在宮殿走去。

  他實力不如羅閻。

  別說強迫羅閻交出他釋厄天弟子,就是想看看黃天仙圖,都沒有任何可能。

  但這不要緊。

  他不行。

  還有無量天。

  作為愿盟最強大的勢力,即便須菩提不在,依舊有金彌撒這等至強者坐鎮,能讓余成和伏清波忌憚。

  只要說服金彌撒,裹挾無量天,那他便有了直面羅閻的底氣。

  一路暢通無阻。

  他稟明來意后,很快便見到了金彌撒。

  “釋厄天寶善,見過金師兄。”

  寶善極其恭敬,朝著金彌撒,行了個佛禮。

  在愿盟當中。

  無量天是公認的最強勢力。

  既然他為釋厄天神嬰境大師兄,面對無量天修士,依舊需要恭敬相待。

  “寶善師弟,我聽過你的大名。你的小兵解術,即便是我,都畏懼三分。”金彌撒皮膚鎏金,看上去頗有些令人畏懼,然而其人卻出奇的和藹,他伸手指向一個空著的蒲團,輕笑道:“師弟先坐。”

  “多謝師兄。”

  寶善坐下,看著和藹可親的金彌撒,心頭微微凜然。

  這金彌撒不顯山不漏水,甚至之前,他都沒將這個人放在眼中。

  可此時見了,他才知道,這金彌撒也極其強大。

  那鎏金的皮膚,竟然交織了道紋,擁有無與倫比的可怕防御力。

  他甚至覺得,即便是自己的小兵解術,都不一定能能將這金彌撒抹去!

  “師弟過來找我,是因為那個羅閻?”金彌撒盤膝而坐,笑著問道。

  “是。其實之前,他曾假冒我愿盟修士……”

  寶善當即將一切娓娓道來。

  從羅閻假冒愿盟修士接近他,再到羅閻以黃天仙圖帶著數百修士逃離,結果那數百修士不知所蹤。

  說完一切,他才一咬牙,恨聲道:“金師兄,我懷疑我那些失蹤的師弟被這羅閻鎮壓在他那件洞天之寶中,不知師兄能否助我,去找那羅閻問個清楚?”

  “這……”金彌撒朝太昊仙宗和玲瓏仙宗所在的宮殿看了眼,眼中露出一抹遲疑。

  “金師兄無需擔心那兩宗。羅閻之前的所作所為,已將那兩宗得罪徹底,他們現在,巴不得羅閻吃癟,被你我打壓。”寶善冷笑道。

  若非如此。

  他怎敢來找這金彌撒?

  早拍拍屁股熘之大吉了。

  “好,正好我也要問問他,須菩提師兄現在境況如何。”

  金彌撒沉吟少許,終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寶善。

  無論如何。

  羅閻是最后一個見過須菩提的。

  打定主意后,他跟著寶善,出了宮殿,朝著羅閻所在的閣樓走去。

  “寶善師弟,那羅閻睚眥必報,不是什么易于之輩。你我過去,僅是交談,萬萬不能冒犯他。”走到閣樓前,金彌撒忽然開口。

  他能看出羅閻很強。

  如今無量天少了個須菩提,實力已經大減,做不宜在樹立強敵。

  “好。”寶善點頭。

  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也不想跟羅閻這樣一個妖異的家伙為敵。

  兩人走入閣樓。

  此時。

  羅閻已經跟劉昊敘完了舊。

  他轉過頭,笑瞇瞇著望著出現在樓梯口的寶善和金彌撒,說道:“兩位,有什么事就快說。”

  “慈悲道友,能否將你的黃天仙圖拿出來,讓我看看?”

  有金彌撒在身邊,寶善也有了底氣,上前一步,便直截了當的開口。

  他的意思很直接。

  但語氣卻出奇的客氣,甚至還對著羅閻微微躬了躬身,似乎怕羅閻直接翻臉,給他來上一拳。

  “你想看我的黃天仙圖?”

  羅閻眼睛微微一瞇,目光掃過金彌撒,旋即落在寶善身上,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啊,你想看,我就給你看。”

  黃天仙圖從他眉心洞射而出,化為一張畫圖,展露在寶善面前。

  畫圖上灰蒙蒙一片,一切都不可見,連黃天仙樹都已隱沒。

  但下一秒,畫圖上便蕩起漣漪。

  一陣波紋閃過,畫面變得清晰,露出黃天仙圖內部的景象。

  這是一個灰蒙蒙的世界,一株通天的樹木屹立與世界中央,根須邁向無窮遠處。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座城池,渺小如塵埃,矗立在通天樹木的不遠處。

  至于剩下的,舉目破敗,荒涼死寂,什么都沒有。

  寶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畫圖。

  他看到了黃天仙圖,看到了豐都城,也看到了游蕩在其中的鬼兵鬼將。

  但是活人。

  竟然一個都沒有!

  “好了嗎?”羅閻笑瞇瞇的問道。

  他的寶貝。

  自然由他掌控。

  他想讓寶善看見什么,這寶善才能看見什么。

  他不想,這寶善自然什么都看不見。

  “等等,我再看看。”

  寶善瞪著眼睛,不愿放過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然后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未能看到他釋厄天弟子。

  “道友之前不是說這件寶物被須菩提的攻擊洞穿了嗎?”他眼神閃動,一邊繼續盯著黃天仙圖,一邊開口問道。

  “區區極品至寶,修復又有何難?”羅閻澹澹道。

  “是嗎?”

  寶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上前一步,竟然伸手去抓黃天仙圖。

  “哼。寶善,我拿出黃天仙圖,展露內部洞天給你看,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可別得寸進尺。”羅閻當即冷哼一聲,心念一動,黃天仙圖便化為一道光,沒入他眉心。

  “我不接觸,怎么知道你展示出來的洞天就是全部?”寶善也抬起頭,梗著脖子,聲音冷了起來。

  “這么說。你是篤定你那群師弟被我鎮壓了嘍?”羅閻倒負著雙手,冷笑連連,隨即湊到寶善臉上,眼神冰冷的盯著寶善雙眼:“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確鎮壓了你那群師弟。我不僅鎮壓了他們,我還將他們全殺了。好了,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桉了。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做?打我?來啊,你打我,朝著我這張臉,狠狠地打!”

  羅閻臉上泛起陰冷笑容。

  竟然直接將半張臉湊到了寶善面前。

  此時此刻。

  偌大的閣樓,變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著羅閻,看著寶善,想看看寶善會不會動手。

  都到這份上了。

  若他們的寶善師兄還忍得住,那他們就太失望了。

  一個個釋厄天弟子,內心積聚著火焰,都期盼著,他們的寶善師兄豁然出手,給這羅閻一個教訓。

  然而……

  寶善看著羅閻近在遲尺的半張臉,近距離下,他能看清羅閻那精妙到了極點的細胞,也能感受到羅閻那充滿揶揄的眼神。

  他袖中的拳頭微微戰栗。

  捏了又松。

  松了又捏。

  但卻始終都沒有抬起來,揮向羅閻的那張臉。

  他如今重傷未愈。

  而羅閻的實力卻暴漲……

  想到自己的小兵解術都無法奈何羅閻,他根本沒有勇氣,在此刻對羅閻揮拳。

  “怎么?不敢?既然不敢,那你還問這問那?”羅閻滿臉失望,將腦袋縮了過去:“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面對羅閻嘲諷的話語。

  寶善眼神一下子變得通紅。

  他能感受到師弟們的目光。

  那一道道目光,充滿悲憤,充滿失望,充滿鄙夷,好似一把把利劍,插進他心中,讓他感受到無比的痛苦。

  他感覺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但就在這時候,金彌撒輕咳一聲,連忙道:“寶善師弟,至寶豈能落入他人之手?這位羅道友也將洞天之寶給你看了。既然沒看到你那些師弟,那應該就是不在其中。算了,算了。”

  他連道兩聲算了。

  又輕輕拍了拍寶善的肩膀,安撫寶善的情緒。

  在他的勸說下,寶善理智漸漸回歸,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言,陷入靜默當中。

  羅閻見狀,冷冷一笑,也沒說什么。

  金彌撒上前一步,笑瞇瞇問道:“這位道友,在下無量天金彌撒,不知道這位道友出自何處勢力?”

  羅閻道:“山野一散修。”

  所謂天宗,根本算不上什么勢力,他稱自己為散修也合乎常理。

  “竟然是散修?”金彌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夸贊道:“能以散修的身份,擁有這等實力。道友的才情,可稱驚才絕艷。”

  “驚才絕艷不敢當,只求茍活于世罷了。”羅閻笑了笑,不以為然。

  “哈哈,道友真是灑脫。”金彌撒又一次夸贊,隨即話音一轉,說起正事:“我聽寶善師弟說,須菩提師兄最后一次露面,是追逐你而去。不知道友能否告訴我,我那師兄現在真正的境況。”

  星盟和愿盟勢不兩立。

  但這和尚陪著笑臉,處處夸贊,羅閻也不好給其臉色,便直接道:“他所修大術彼岸之橋,自身立于彼岸坐看俗事發生的一切,一切攻擊和手段都落不到他身上,他萬法難傷,萬術難滅,先天便立于不敗之地。金道友與其擔心他,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說完。

  他對身后的劉昊點了點頭,便帶著劉昊,徑直朝外走去。

  直到他擦身而過。

  金彌撒才回過神,對著羅閻,鄭重的彎腰一拜:“多謝羅道友為小僧解惑。”

  彼岸之橋!

  連他都不知道,須菩提修煉的大術是什么,沒想到羅閻卻知道了。

  他震驚過后,也徹底心安。

  彼岸之橋,乃是他無量天赫赫有名的大術,已經十萬年未有人修煉成功。

  他雖未修煉過,但卻對這道大術的妙處了然于胸。

  須菩提既然修了彼岸之橋,那就必然無事,也不可能出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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