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注定是忙碌的日子。
朱允熥早早的來到商貿司之后,立刻就召見了工部軍器司的兩位大匠。
因為在平叛的時候,朱允熥就對各種火銃的優劣程度了然于胸,再結合后世的一些槍械原理,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朱允熥雖然不是一個軍事發燒友,可后世那些電影電視劇狂轟亂炸,各種解密和實驗實在太多了。
所以就算是根本就不沒碰過槍的人,也能夠說出一些讓這個時代的人豁然開朗的話。
所以每當朱允熥提出一些想法的時候,都讓兩位大匠無比驚訝!
緊接著,就開始在草紙上寫寫畫畫,把一個個火銃槍械的草圖畫出來。
如果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朱允熥也會及時的指正,并且也和他們的想法加以印證。
不過朱允熥也只是提出一些想法,并不準備親自動手制作。
畢竟古代做火器的實驗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可能引發爆炸。
即便是火銃制作做出來了,因為是新的型號,各方面的都很難控制,隨時都有炸膛的危險!
輕則毀容斷手,重則就會有性命之憂!
朱允熥一直奉行術業有專攻,危險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做吧。
自己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一旦毀了容,如何威服四方?
而且能不能夠成功,還要經過大匠的制作,以及后面的試驗之后才知道。
不僅僅是單人火銃,就連碗口銃以及其他中距離火銃,朱允熥也都提出了一些改進的意見。
幾個人在公房里面討論了半天,直到太陽懸掛在中天之上方才結束。
送走了兩位大匠之后,根本就來不及休息,就讓鐵鉉把沈蕊帶進來。
而沈蕊也早早的就在戶部門外等候了。
不過她也不敢求見,畢竟不知道殿下現在是否有所主張,是否拿定了主意。
現在自己家人的事懸而未決,她還在等朱允熥的消息,所以只好再戶部外面等待。
“民女沈蕊,拜見吳王殿下!”沈蕊下拜行禮說道。
“起來吧,不必多禮!”
朱允熥卻沒有看他,一邊整理書案上的書籍和草紙,一邊說道。
“多謝吳王殿下!”沈蕊叩頭行禮,這才站了起來。
朱允熥把手里沒用的草紙揉成一個大團,交給瞿陶說道:“把這些全部銷毀,不能被第二個人看到!再準備好馬車,待會兒要用。”
“是!屬下遵命!”瞿陶接過廢紙,便下去準備了。
鐵鉉在一旁關心地說道:“殿下你已經忙碌半天了,不如暫且歇息一二吧,若不是十分要緊之事,明日再處理也是一樣的。”
朱允熥搖了搖頭說道:“午后我要去軍營訓練士卒,抓緊時間吧……”
沈蕊心里面覺得暖洋洋的,殿下這么忙碌還召見自己,當真讓人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而且與朝廷大事相比,自己家的事情實在不算什么。
朱允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沈蕊,說道:“本王已經命人去云南打招呼了,你們去接人吧……不過要做得隱秘一點,不要大張旗鼓。”
沈蕊瞬間心頭一震,激動之色用上臉龐,頓時覺得窮逼發酸,眼睛已經浸滿了淚水……
自己家這個天大的難題,奔波那么長時間,也求了很多人,可是卻沒有任何進展。
甚至沈家的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那可是朝廷流放的犯人啊。
自己只是一個商賈之家,而且是被朝廷打壓的商人,家族的力量在朝廷大勢面前如同齏粉一般!
所找到的親眷和朝中官員,有的是品階太低,根本說不上話,有的即便能夠說上幾句,也不足以改變事態發展。
現在當真是柳暗花明啊!
窮途末路到時候,忽然看到了生機,怎不令人歡喜雀躍!
“殿下大恩大得,民女全家沒齒難忘!必然結草銜環以報殿下恩德!”
“咚咚咚……”
沈蕊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幾下過后,額頭上就已經血絲殷紅,再磕下去,馬上就會破相了。
朱允熥眉頭微皺說道:“起來吧,污了本王的地還得用水清洗,著實麻煩了些。”
沈蕊抬起頭來,看著吳王殿下說道:“民女多謝殿下大恩!只要殿下一聲吩咐,民女全家一定誓日死以報!”
朱允熥點點頭,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凡事都要有所算計。
“本王再給你三十萬貫,你回到家鄉安置妥當之后,就用這些錢就繼續做買賣吧。”
朱允熥這么說就等于把沈蕊答應投向了二十萬貫也計算在內了。
對此,沈蕊也沒有覺得不妥。
畢竟殿下為他們家解決了一大難題。
并且一旦為殿下做事,那就有殿下作為靠山,從今以后再也不用擔心被打壓了!
作為一個曾經巨富,又經過衰敗的家族的家族,對于錢財看的也開了。
盡管知道所賺取的銀錢都屬于殿下,可沈家依然能夠維持不倒,這就是殿下的恩德啊!
如果家族中的子弟,能夠被殿下選中一兩位,從而走入仕途。
那么沈家將會擺脫商賈的卑賤身份,從而與士大夫同列,這怎不叫她激動。
“民女多謝殿下!能夠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是沈家的福分!”
朱允熥又囑咐說道:“本王不希望有人用本王的名義做事,這件事你知道,你們沈家知道就行了,對外仍舊是你們沈家的商號,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你明白嗎。”
沈蕊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請殿下放心,沈家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僭越!”
朱允熥之所以這么做,就是想要在民間給自己扶持起來一些口舌。
而且這樣做也更能夠掩人耳目。
畢竟不能所有的生意都被官府給做了。
如果自己能夠扶持起來幾個頂級的商號,以他們作為民間商人的領袖,那么對于自己控制世家大族和地主豪商,將會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畢竟在各行各業里面,基本上能夠做大的,就會成為那個行業話語權的擁有者。
比如絲綢的價格,該如何定價,往往就是幾個大商人所決定的。
而后面的的商人只要跟隨就行了。
這種類似于商會的民間團體,其實在有些時候比官府的政令更加有效。
畢竟人都是狡猾的,上有政令下有對策,是他們一貫運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