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魔神沒有想到,局勢竟然就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本以為此戰已經結束,陳淵也已經被鎮壓。
只需要搜魂,便能夠知道自己想要清楚的一切。
但...
他萬萬沒有料到,陳淵竟然是裝的,以法相為誘餌,實則早已經暗中積蓄了力量,就是為了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給予他致命一擊。
墨嬰的肉身被毀滅,對于他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因為他并非是真身降臨,而是分出了一部分力量橫跨億萬里之遙投放而來。
墨嬰的肉身便是坐標,更是基石。
而他還沒有將自身與這方天地合一,得到認可,域外之力,是受到天道之力所抗拒的,也就是說,此時的他。
將無法進入此方界域。
同時,那一擊,也是極大的削弱了他的力量,他如今便是無根浮萍,力量用一點,少一點,直至徹底耗盡。
“該死的...是你!”
陳淵目光凝重,死死的盯著前方的詭異形態,在他將墨嬰的肉身一槍泯滅后,這個所謂的域外邪魔,便似乎露出了真身。
甚至于說是有形無相,類似于海域深處的烏賊,釋放著以邪魔之氣所凝聚的觸角,以逸散著強大的危險氣息。
“肉身已毀...你....敗了!”對方此時的狀況,陳淵也基本上能夠感知到,甚至于此時都在逐漸的衰弱。
勝局已定!
“敗?”羅天魔神似乎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忽然間桀桀陰笑起來,低聲道:
“沒有這具肉身,本座的確是無法長存,但你可知,在此之前,拼盡全力殺了你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大不了數十上百年后。
真身親至而已...”
說著,在那黑氣之中,忽然間顯現出了一道獸形神魂,正是妖皇墨嬰,此刻,他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因為在肉身覆滅之后。
他感知到了周圍的魔氣正在吞噬自己,而他此時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根本無法抵御,只能不斷的求饒:
“魔神,魔神...您承諾過的,會留我一命!”
人族修元神,妖族主肉身,一身內天地之力,全部都是于肉身開辟,而一旦肉身泯滅,他的實力十不存一。
是以,他連抵御的心思都沒有,因為那不可能。
“圣族最不講的...就是信譽...你不是想要殺了陳淵,救下妖族嗎?現在你若是不被本座吞噬,之后便是你妖族覆滅之時。
融于本座體內,是你的榮幸...”
羅天魔神的聲音有些虛無,不斷于虛空之中響徹,似老非老,仿佛是有許多人在同時開口一般。
“不...不....”
然而,墨嬰的話只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被黑色之氣籠罩,徹底淹沒,也正是在此時,陳淵動手了,橫跨星空,一槍刺出。
趁你病,要你命!
在陳淵看來,此時就是這邪魔的最虛弱時期,若是不趁此時機將其誅殺,很可能會出變故,是以,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墨嬰吞噬。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陳淵不知道若是墨嬰被徹底吞噬的話,他所要的氣運,還會不會存在。
畢竟他之所以大舉南下,就是為了取走焚天妖帝與墨嬰身上的氣運,現如今焚天妖帝身上的氣運已經拿下。
差的,就是墨嬰了!
到了這時候,幾乎就是徹底分出生死的時刻,即便是陳淵在之前的爭鋒之中,受了不輕的傷勢,此時依然是爆發出了所有能夠爆發的力量。
大燕國運、武神規則,皆在此刻爆發,凝于一點,恐怖的弒神槍刺出,直接于星空之中炸裂,轟在了那邪魔龐大的身形之上。
無盡的余波開始逸散,所過之處,一切化作虛無,不過羅天魔神也并非就是泥捏的,在陳淵動手之際,同樣也回以還擊。
漫天的觸手,宛若黑色洪流,浩浩蕩蕩的涌向陳淵。
“轟!”
“轟!”
“轟!
恐怖的轟鳴聲音炸裂,陳淵展現出自己的強大之處,每一次轟擊,都將對方泯滅一部分,此時,交鋒的局勢再度反轉。
沒有了肉身依存的羅天魔神,每動手一次,都將折損一部分力量,等到力量耗盡,便是他這一部分力量的泯滅之時。
甚至于,因為陳淵的悍然動手,他都來不及去完全消化墨嬰的神魂力量。
“轟!”
又是驚天動地的一擊,羅天魔神被生生泯滅五分之一的軀體,陳淵的強大規則力量,真正爆發之際,完全不在法則之下。
可以預見,羅天魔神此時已經敗象已現。
“哼....本座這具分身泯滅,你...也休想活!”似乎是被陳淵徹底逼到的極限,羅天魔神也清楚再如此交手下去。
他一定會被誅殺,是以,迅速轉變了念頭,他死可以,必須也要將這個大患除去,不然,未來圣族降臨此方界域。
勝負真的難料。
因為他成長的,實在是太快了。
下一刻,在羅天魔神放下狠話之際,完全將自己的力量綻放,恐怖的洪流,不再硬碰硬的與陳淵交擊,而是從四面八方將陳淵籠罩。
此時,他已經完全不在乎消耗,任由自己的力量逐漸衰弱。
陳淵目光一沉,面對對方找死一般的打法,更是毫不留情,內外天地凝聚的武神規則,一次次的轟擊對方。
削弱對方的生機。
然而,終究還是不夠,因為那股黑色的洪流,此時已經完全將陳淵籠罩,遠遠望去,就好似是一個巨大的黑蛋。
“臨死之前,讓你真正的見識一下,我圣族的恐怖。”四面八方傳來桀桀笑聲,羅天魔神已經決定在臨死之際拉上陳淵。
好似凝成了一個巨大的豎眼,死死的盯著陳淵,這一刻,與陳淵的虛空凝滯之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直接定格下來。
“哼!”
一聲冷哼,好似雷音炸裂,響徹星空,陳淵直視著豎眼,一槍刺出,在其凝固之時,同樣也動用了虛空凝滯。
也正在定格的一霎那,一股極速的力量,好似一道利箭一般,直接涌向陳淵的靈臺,見此情景,雙方的表現均是各有不同。
“陳淵,滅你元神,看你如何還能再生!”
“什么?”
陳淵大喜過望,要是早知如此,直接敞開靈臺似乎...
對于氣運祭壇,陳淵還是非常相信的,有無數人都想要通過元神來殺他,但都在氣運祭壇之下,被碾壓成為虛無。
當然,陳淵本身也在竭力抵抗,若是能夠鎮殺,更加省事兒,只可惜,羅天魔神終究還是羅天魔神,不僅是境界要高陳淵一個大層次。
其手段,也同樣是神秘莫測,仿佛直接穿過了空間和時間的禁錮,在極短的時間內,即便是陳淵數次虛空凝滯。
在對方已有防備的情況下,并沒有奏效,對方直直的扎進了陳淵的靈臺。
剛一進去,那藏于意識深處,久久未動的氣運祭壇,似乎也是感知到了危險和侵蝕,一股無上的威壓,轟然爆發。
直接涌向羅天魔神。
“這...這....果然是圣壇的力量!”就在羅天魔神奔著與陳淵同歸于盡,準備動用圣族秘法之際,忽然間便感知到了一股龐大的力量。
直接籠罩了他的周身....
在此時,他仿佛直接定格,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在那龐大的力量威壓之下顫栗。
“圣壇!你...你怎么可能動用圣壇的力量...”在發覺圣壇果然存在之際,他的確是發自內心的欣喜,畢竟,圣壇已經遺失了數千年的時間。
這是圣族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大的依仗,圣族之人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找回圣壇,但欣喜過后,便是驚恐的神情。
對于陳淵的成長,他的確是心有懷疑,覺得可能跟圣壇有關,但從來未曾真正的篤定過,那是因為圣壇即便是放在真正的仙域。
也是無上至寶!
近十萬年來,即便是圣族中人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可以得到圣壇的認主,這才是圣族從仙域遷徙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但現在...
它竟然會主動的護住,完全不顧供奉他的圣族,反而是對他出手,難以想象,乃至是驚恐。
然而,他此時的力量,面對自行而動的圣壇之力,顯得非常渺小,甚至是克制,直接被禁錮了下來,不止如此。
圣壇還在泯滅著他的生機力量。
“圣壇...不....圣靈....您怎能....啊....”
“啊....”
“陳淵....即便是...你僥幸....啊....得到了...圣壇...的力量....等到....圣族....降臨....你...還是...要死!
“圣族...本座....不會放過你的....啊....”
當圣壇血芒籠罩其身時,他的生機也在逐漸消亡,此時在最后的時刻,朝著陳淵發出了自己的不甘怨念,表示日后還會卷土重來。
片刻之后,一切重歸寂靜。
與之前很多次的結果一樣,任何深入靈臺,被氣運祭壇感知到惡意的存在,全部都會被自動滅殺,即便是強如域外邪魔也一樣。
而陳淵的臉色,則是在此刻陷入了凝重。
一是在那域外邪魔泯滅之后,竟然是化作了一方純凈的力量,正在滋養他的元神和傷勢,之前所受的傷,全部恢復。
另一個,則是那域外邪魔在臨終之際,所說的那些話。
圣壇....圣族!
從之前的交談之中,自截天機、等話從那域外邪魔口中說出來時,陳淵便基本上篤定了氣運祭壇,就是所謂的圣壇。
但讓他不解的是,為何...在相隔億萬里之遙的距離,氣運祭壇會跟隨于他,難不成是之前那域外邪魔所提及的武皇?
對方說其隕落,那他是真正的隕落嗎?
會不會還潛藏在此方天地,一直盯著他?
還有,那邪魔口中的圣族....也會在不久的將來降臨此方界域,成為一個巨大的威脅!
仙域尚未平定,域外邪魔再來!
單以這邪魔的實力所推斷,這個所謂的圣族力量比之仙域還要恐怖的多,畢竟,此時的陳淵實力已經無限接近于當初的楚太祖。
而當初楚太祖都能夠殺上仙域,重創仙域,爭取了千年時間,他現如今同樣也可以,也就是說,他此時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是威脅,但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恐怖了。
當初初次面臨仙域,陳淵真的是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若非是楚太祖降臨,當時人間就有可能迎來一次真正的大劫。
后來大劫被推遲,結果現在....
陳淵的目光明滅不定,沉默了許久,當那股純凈之力完全消化后,長長了吐出了一口濁氣,不管如何,至少在可以預見的九年內。
人間將再無戰事,重歸平靜。
而他也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等待著仙域降臨的那一天,真正的進行一場清算,他也想要調查清楚,這個所謂的仙域,究竟是因何而來。
跟武皇有沒有關聯。
等到平定仙域,才是與域外邪魔開戰的時機,他要集一界之力,化解這又一場劫難。
之所以這么說,也是他結合方才那邪魔所說的話,來推測出的時間,至少幾十年內,這個魔族是難以橫跨星河抵達人間的。
不然,對方也不會費勁千辛萬苦,降臨在墨嬰的身上。
當羅天魔神隕落的瞬間,周圍那凝聚的魔氣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同時,之前被魔氣吞噬的墨嬰也顯現了出來。
只不過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一個非常虛弱的情況,神魂不穩,仿佛下一刻就要泯滅,之前要不是陳淵動手。
他已經死了。
“我...敗了....愿意臣服....祈求大帝寬恕....”墨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連他仰望的羅天魔神都敗在了陳淵的手中。
又能有什么底氣一戰?
甚至于,此時的陳淵一根手指都能夠摁死他。
所以他非常從心的跪了。
“墨嬰愿衰南疆妖族臣服人族,自此之后....永無二心。”
“失敗者,是沒有選擇的余地的,你既然背叛了此方界域,自當承受失敗的代價,墨嬰....上路吧。”陳淵抬起手,武神規則籠罩而去。
他沒有什么好跟墨嬰說的。
敗者,沒有資格。
他不僅要吞噬氣運,讓修為更強,還要搜魂窺探一下這個所謂的圣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