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當山的那一晚,陳淵又從摩羅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于靈山的隱秘,心中也由衷為之強大而感覺到震撼。
這樣的實力,恐怕已經遠超普通仙門。
而在其口中,陳淵也問出了那位妖族大圣的名號。
摩羅言:
“其曾號齊天!”
齊天大圣!
對于陳淵而言,這個名字無疑更加的熟悉,幾乎算是自小聽到大的,同時也更加的堅信,此方世界與他那個原來的世界一定有著什么聯系。
因為巧合實在是太多了....
懷揣著這些困惑,陳淵一邊思索一邊修行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才緩緩睜開雙目,左承宗帶著他用了一些武當山的膳食,著實不錯,只可惜他不會因此而停留太久。
事情做完了,留在武當山對他而言已經沒有用了。
左承宗聽到陳淵要走,心中有些失望,他還原想著陳淵多留幾日,閑暇無事時,還能論道一番,逍遙一段時日。
但他也沒有過多的挽留,雖然與陳淵接觸的時間不是很久,可他很清楚陳淵的性格,既然已經說了離開,那便不會過多的停留。
況且,其現在還要去上任,也耽擱不得,這一點他清楚。
來時陳淵是被六鶴迎接,離開時亦然。
左承宗親自帶著人將陳淵送出了武當山百里之外,規格不可謂不高,便是化陽真人也極少有此禮遇。
陳淵抬起頭看著左承宗笑道:
“左兄,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便...送到此處吧。”
左承宗點了點頭,拱手道:
“陳兄,一路平安。”
“你我日后自有相見之機,左兄,陳某去也。”陳淵朗聲大笑,縱身離開,在虛空中化作一道流光逐漸遠去。
看著其離開的方向,左承宗停留了片刻,澹澹一笑,一招手,身下仙鶴一聲鳴叫,直沖天際。
武當山頂。
左承宗躬身沖著前方一拜:
“弟子參見祖師。”
“陳淵走了?”
“走了。”
“此子如何?”
“勝弟子數倍,心中欽佩。”
老天師輕撫長須,澹笑頷首道:
“此子雖然天賦驚人,無可比擬,但你也無需太過自謙,貧道可是將你視為未來武當山的天師。”
“弟子明白。”
左承宗神情鄭重的頷首道。
他知道自己擔負的責任有多么重大,也知道自己的來歷有多么艱難,武當山為了他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
“其余閑語貧道也不愿多說,修行吧,爭取修為早日趕上那個陳淵,跟他生活在一個時代,是你們各自的幸運。”
“是。”
左承宗恭敬一禮,盤膝而坐,忽的,一聲劍鳴響徹天地,真武殿內那柄青銅古劍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道蘊。
而在九天之上,強大的雷云開始匯聚。
與左承宗分離之后,陳淵便直奔涼州城,速度極快,可謂是將自身的速度的發揮到了極致,如風一般。
對于此行的目的地涼州城,陳淵之前也了解過,與其他州府有些不同是,涼州城的位置坐落在靠近邊境的位置。
并非涼州之中。
其傳承較為久遠,自前楚之時便已經立下城池,在此戍邊衛敵,自古以來便是重鎮,與幽州城統稱為邊關。
涼州的名聲之所以比幽州要大,一是因為此地地理位置更適合北蠻扣關,二則是因為至尊榜第四的北涼王魏盡鋒坐鎮于此。
而涼州城的兩位金使陳淵也從章彥通的口中得知過一些情況,一個叫做皇甫奇,一個叫做馮九英,背后各自站著兩位神使,所以基本上是誰也不服誰。
這才生出了內斗之心。
皇甫奇是老資格的涼州金使,但被北涼王架空了一些,向朝廷求援,也就是在陳淵第一次來到京城的那一段時間。
當時景泰不想讓陳淵接任東皇城司統領,便趁機調任了馮九英前往涼州輔助皇甫奇穩固局勢,順便為陳淵騰空。
但那時陳淵只想著救出摩羅,而皇城司統領一職勢在必得,便羊裝聽不懂景泰的話,刻意挑起了與楊元慶的恩怨。
對方倒也上鉤,約定勝者接任皇城司統領。
可這件事卻讓景泰不爽,當時說的是敗者一無所有,外城統領另擇人選,還好,最后是陳淵爆錘了楊元慶,成功上任。
所以說起來,馮九英的高升還跟陳淵有那么一絲關聯,但他做的卻不是很好,由于雙方都是金使,馮九英也不甘心當一個副手,便仗著背后的神使明目張膽的奪權。
可外放的金使,又有幾個沒有派系和背景?
皇甫奇也根本不虛馮九英,雙方勢力便開始了明爭暗斗。
其實一州雙金使的不止一例,甚至有時候丹境宗師壓不住場子,連化陽境的真人都會暫時坐鎮,更不用說是丹境金使了。
按照不成俗的慣例,兩位金使誰掌握的力量大,誰便能更勝一籌,掌控主導位置,可偏偏這一次雙方勢均力敵。
還將事情鬧大,被人告到了京城。
又十分恰巧的被朝廷查出前楚余孽現身涼州,景泰仔細想過后,便決定派出一個辦事能力強的人去處置這兩件事。
而這個人正是陳淵。
剛開始陳淵請教章彥通,問他為何涼州的兩個家伙是勢均力敵的情況?按理說馮九英去涼州不過半年時間而已,如何能與在此地坐鎮了多年的皇甫奇抗衡?
雙方的勢力根本不在一個維度才是。
章彥通這才十分巧妙的告訴陳淵,皇甫奇之所以被北涼王府架空了不少,是因為得罪了王府的人,馮九英一去雙方一拍即合。
實際上,根據一些情報上的信息,資歷更老實力更強的皇甫奇還處在下風。
這讓陳淵恍然,果然,在涼州無論什么事兒都逃不過北涼王府,這里雖說仍是朝廷疆域,但實則更大的權利都在北涼王魏盡鋒的手中。
幾乎都快要割據一地了。
這在陳淵看來其實也很正常,北涼王被敕封已有二百余年,與大晉立國等同,若是對方沒有這樣的實力才古怪。
甚至他覺得北涼王已經足夠忍耐了,至少將名義上和一些權利交給了朝廷,巡天司和官府不至于是一個擺設。
如果他是北涼王的話,早就大權獨攬,掌控一切了。
所以,北涼王對于陳淵而言,目前來說不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是一個最好不要招惹的存在,但對付馮九英和皇甫奇必然會有些對立。
還好他之前就已經聽聞過兩位金使內斗的這件事,向顧天穹討了一個‘臨機專斷’的權利,否則,還真不好對付他們兩個。
畢竟,巡天司內部是不允許私斗的,至少不能放到明面上來。
而正在陳淵加速趕往涼州城的時候,此刻的涼州巡天司兩位金使,皇甫奇和馮九英也已經得知了他被皇帝封為涼州金使的事情。
巡天殿內,上首的主位空缺,在沒有一方獲勝的情況下,誰都不會想著與對方徹底撕破臉,是以皇甫奇與馮九英的座位是重新命人打造的,一左一右,倒像是兩個護法。
左邊的皇甫奇一身金使黑云服,須發皆有些泛白,頗有些老將的意味,其身形壯碩,面如重棗,雙目炯炯有神,身后背負著雙鞭,坐在那里猶如一尊小山。
也正是因其兵器異于常人,被稱作雙鞭皇甫奇!
右邊的馮九英相比于皇甫奇來說就要顯得年輕許多,一頭烏黑長發扎起,斷須柔順,面白,看著也就四十余歲,周身的氣勢比之皇甫奇隱隱不落下風。
而在二人身下,還有幾位副使和通玄境的青使涇渭分明,只不過馮九英一方的人要比皇甫奇這邊要少一些。
抬頭看了一眼皇甫奇,馮九英敲著桌面的手指忽然一窒,澹澹道:
“皇甫兄,妖刀陳淵要接任涼州金使的消息,想必你也已經得知了吧?”
“自然,否則老夫今日又怎么會答應你的邀約。”皇甫奇輕撫灰白長須,聲如洪鐘,中氣十足。
“那依皇甫兄的意思,該如何辦?”
馮九英目光平靜的開口問道,接著揮手讓下面的人退下。
皇甫奇猶豫了一瞬也點了點頭,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后,他才冷哼一聲:
“若不是你奪權,之前的事豈會鬧到京城,這陳淵又豈會被大都督提為涼州金使?”
“奪權?皇甫兄,你我皆是金使,又沒有高下之分,這‘奪權’二字有些不太合適吧?”馮九英目光深邃。
“本使坐鎮此地多年,向京城求援才將你調來輔左本使,難道你不知道其中含義嗎?”皇甫奇怒視著馮九英。
馮九英輕哼一聲,沒有繼續說這件事,因為他確實有些理虧,也就是上面的神使壓著,不然恐怕已經遭到苛責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是非對錯重要嗎?現在擺在你我面前最重要的是該如何應對這位新上任的陳金使,是放權給他?還是....”
“放權?”皇甫奇凝視著馮九英,目光微寒:
“本使也是涼州金使,憑什么要放權給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夫封為涼州金使時,這小子恐怕還在小縣城當捕快呢。”
很顯然,皇甫奇早在陳淵抵達涼州之前,就已經對他的過往履歷有過了解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皇甫兄可不要大意啊,據本使所知,陳淵此子可不簡單,論及在江湖上的名聲,就算是你我加起來也不及他一半,
而且,他還跟章神使走的很近,還受到大都督的賞識,一點面子都不給,陳淵可是會翻臉的。”
馮九英開口說道。
“難道老夫不會翻臉嗎?”皇甫奇童孔一凝。
“若是皇甫兄如此態度的話,那就沒有什么好談的了,陳淵可不是馮某,只要你好好看看其過往,
就知道他是個殺伐決斷,翻臉不認人的主,不論是任職何地,都會先清洗一遍,再換上自己的人手,
不過皇甫兄實力過人,想必也是不懼的。”馮九英輕蔑一笑,似乎是對皇甫奇有些嘲諷。
皇甫奇目光陰沉不定,開口道:
“陳淵此子的實力確實尚可,但本使不覺得他真敢肆無忌憚的對本使動手,上面絕對會重懲,況且,本使也不懼他。”
“好,皇甫兄不愧是皇甫兄,馮某佩服,連風云榜第二十一的高手都能匹敵,算了,沒什么好說的了,
馮某就等著看皇甫兄給這陳淵好看,告辭了。”
馮九英冷著臉站起身就要離開,覺得皇甫奇這老東西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連妖刀陳淵都不放在眼里。
那家伙可是連貴妃的弟弟都敢出手廢掉的,加上大都督的賞識,馮九英覺得就算陳淵做點出格兒的事兒,上面也只會罰酒三杯而已。
這才找來皇甫奇商議對策,現在看來,老匹夫就是老匹夫,根本沒有一點眼界,怪不得被架空的那么慘。
活該!
“等等。”
見到馮九英欲要離開,皇甫奇開口叫住了對方。
“皇甫兄還想說什么?”
馮九英頓住腳步。
凝視著對方的身形,皇甫奇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方才老夫確實沖動了一些,說說你的想法,你既然將老夫邀請到此處,想來是有了對付此人的方法。
若是可行的話,本使也不會拒絕。”
強硬的態度表露了,下面就看看馮九英這小子能說出什么花招了。
馮九英轉過身,看著皇甫奇笑了笑,仿佛看出了他這有些拙劣的技巧,澹澹道:“不管怎么說陳淵都是風云榜第二十一的高手,你我任何一人都沒有把握對付此人。”
“你想聯手對付他?”
皇甫奇眉頭一蹙。
“為什么要聯手對付他?”
“嗯,你想說什么?”
皇甫奇有些摸不清馮九英的想法,不對付,難道還能放權不成?
這一點他不太相信,因為馮九英如果真是這樣的想法的話,那根本就不會與他爭權,這小子的權勢之心可不小。
馮九英面色認真的說:
“皇甫兄,你覺得陳淵會在涼州待多久?”
“你的意思是?”
“陳淵的天賦中原百年難得一見,不論是大都督還是陛下,都絕對會著重培養此人,一個區區金使如何能夠與化陽真人乃至是陽神真君比較?
因此,馮某猜測此人就是來鍍金的,跟那些官宦子弟一樣,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此人背后的背景最大!”
“涼州苦寒,馮某斷定陳淵不會停留太久,等到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就會高調回京,既如此,你我為什么要與這樣的狠人死磕?
倒不如分給他一部分權利,只要他能滿足,大不了你我三人共治涼州。”
“你愿意分權?”
皇甫奇有些不太相信馮九英,總覺得他的話里面在埋著坑。
馮九英吐出了一口濁氣:
“皇甫兄,你覺得上面還會讓我們繼續斗下去嗎?”
“上面按照慣例是不會去管的,就看你我誰的手段更勝一籌。”
“那是以前,如果上面真的坐視,豈會派陳淵前來?馮某覺得大都督出關后,一定會杜絕此事,再斗下去你我誰都討不了好果子吃,陳淵上任涼州金使就是一個警告。”
“你想嚇退老夫?”
“這只是馮某的猜測,皇甫兄愛信不信,總之陳淵來了之后,只要識相,馮某便會讓出一部分權利,
至于你們二人會不會因此而出現矛盾,那便跟馮某無關了。”
“想拿老夫的權,讓他自己憑本事來取,讓給他是絕無可能的,否則,下面的人豈不是會說老夫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給嚇住了?”
皇甫奇粗獷的說道。
他的勢力本就被馮九英逼的有些厲害,若再讓,當這個金使還有什么意思?
“讓他鍍金可以,放權是絕對不可能的。”皇甫奇又補充了一句。
“好,皇甫兄有膽,馮某自愧不如,希望皇甫兄真的能挫一挫這小子的銳氣,好了,言盡于此,馮某便不奉陪了。”
自己的態度表達完,馮九英說罷之后便徑直離開。
看著其離開的背影,皇甫奇瞇著眼睛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便又是約莫一日的時間過去,橫跨了半個涼州疆域的陳淵終于遠遠的看到了猶如一座天塹一般的涼州城。
這里既是涼州的權利中心,同時也是抵御北蠻的雄關,雖時有被攻破,但最終還是會回到中原的手中。
而經過許多年的加固,至少近兩百年來,北蠻再無一次破關,想入中原都是想辦法牽制,再繞道而行,亦或是走遠路,自幽州而過。
面對這座舉世聞名的州城,陳淵長出了一口氣,順著稀疏的人流,經過嚴查之后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涼州城內。
而面對他的到來,巡天司的兩位金使卻并不知曉。
在涼州城待了半日,陳淵對此地的情況有了些細致的了解,才決定正式上任,至于那位舊識北涼王世子魏無缺,其實他們的關系也沒有那么深厚。
等到穩固局勢后,對方自會得到消息,屆時再考慮要不要拜訪的事情,甚至,雙方因此而結怨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畢竟,在他現在所知的情況是馮九英跟北涼王府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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