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能夠撐下來的。
只是一絲魔氣而已。
這還包括了讓陳淵看到的那個畫面。
否則的話,單靠陳淵自己去領悟所需要的時間太久了。
對于他,摩羅現在幾乎是道神宮最為看重的人,甚至超過了姜河。
對他寄予厚望。
尤其是之前元神附在陳淵的身上,他才清楚,他的根基究竟有多強,那丹田內的真丹異常的穩固,在他的感知之中還感覺到了一股‘神’的氣息。
證明陳淵已經在為突破化陽做準備了。
以他的天賦和實力,若是突破真君的話,恐怕初入此境,便能匹敵絕強的真君,未來絕對能夠幫到他。
現在,也可以算作是提前下注。
沒有投資何來回報?
陳淵點了點頭,剛想說什么,便聽到了摩羅的一句提點。
“先穩固。”
“好。”
張口吐出了一個字,陳淵閉上的雙眼,接著,修羅魔體功法和金剛琉璃身功法同時開始運轉,身上的衣物瞬間炸裂。
一道道魔紋開始在肉身之上流轉,與此同時,在陽光的照耀之下,他的皮膚之上也開始生出了一些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兩種光芒交相呼應,筋骨之上那精純的魔氣也開始融入氣血....
摩羅雖然此刻很是虛浮,可還是為陳淵講述著一個個修行訣竅,不止是修羅魔體上的,還有金剛琉璃身之上的。
身為曾經的靈山菩薩之一,摩羅對于這些佛門煉體功法還是頗為了解的,為他提點了一個又一個不足之處和改進之點。
沒有睜開眼,陳淵心念一動,自天書之內飛出了十枚元晶懸在周身,一道道光芒交織,元氣當即開始灌入其肉身之中。
陳淵的肉身像是一個黑白太極圖,正在尋找著一個平衡點。
原本摩羅是想用另一個方法告訴陳淵把握住平衡點,可還沒有等他開口,又是一方功法加入,道家的平和之力,開始自主的維持著佛魔之間的平衡。
見此情景,摩羅心中有些驚詫,但也沒有再說什么。
若是能夠自主的找到平衡,那自然是最好。
而所運轉的功法,正是太玄經!
這門功法自陳淵得到之后,就一直在自行的運轉,只不過是或快或慢的差別而已,當精純的魔氣出現在肉身之中時,那周身百竅的蝌蚪經文自然會不由自主的與其調和。
三種功法,道、佛、魔,不停的運轉,周圍的天地元氣吸納的也越來越多,若不是有元晶維持,恐怕已經形成了元氣漩渦倒灌。
“停下!”
摩羅瞅準時機,一道洪鐘般的聲音響徹在心頭,陳淵也暮然一驚,立即停止了功法運轉,方才他在運轉功法之時,心神已經沉浸了進去。
若是沒有摩羅喚醒,以他如今的傷勢,只會傷上加傷。
若是全盛時期修行這門功法還差不多。
“這是....太玄補天經?”
摩羅一臉凝重的問道。
“前輩認得這功法?”
陳淵眉頭一挑。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認出這功法,著實讓他一驚,倒是摩羅前輩口中所說的‘太玄補天經’讓他若有所思。
他得到這機緣的時候,知道此功法名為太玄經。
而之前在云州落仙臺秘境所遇到的楊姓老者為他講述的功法,與太玄經如出一轍,但卻稱呼它為‘補天經’。
著實讓陳淵思索過這個問題。
但也沒有過多的深究,只覺得是名字有差距而已。
現在看來,似乎‘太玄補天經’才是這功法的真正名字。
“曾有耳聞。”
“能否告知?”
“沒有什么不可說的,這功法乃是道門至強功法之一,與太上感應篇,坐忘長生歌同屬一個層次的功法,
五代十國時,曾有一位道門強者,憑此功法闖出過偌大的名聲,本以為早已經失傳,沒想到居然在你的手中。”
摩羅講述道。
“坐忘長生歌,太上感應篇....”陳淵默念了幾句,開口講述道:
“這門道門功法是晚輩當初在南陵府之時....”
他簡略的講述了得到這門功法的過程。
當然,是在隱去了氣運祭壇的原因之后。
只說是自己運氣好,誤打誤撞得到的功法。
“好運道....”
摩羅沉默許久也不由的沉聲道。
其身上的運道比姜河都要深,能有此等機緣也不為過。
“道、佛、魔...三道同修,危險之中但也蘊藏著莫大的潛能,只看你能否把握住。”
看似同修多種功法很強,但有利就有弊,不僅會拖累修行進度,還會造成互相之間的沖突,連他也說不好陳淵未來會是如何。
“還請前輩教我。”
“貧僧教不了你,只是要切記修行三門功法時要小心,道門功法最為中和,可以以此為基去中和佛魔之力。”
“大道殊途同歸,道、佛、魔、劍、巫...不外如是,全看你自己的修行。”
摩羅沒有說更多。
他能做的不多,只是提點而已,畢竟,修行之路想要走的更遠,最好還是獨一無無二,創出自己的功法。
只不過現在對于陳淵來說,這還太早了一些。
“晚輩明白了。”
陳淵重重的點了點頭。
沉吟片刻,陳淵忽然道:
“其實今日,晚輩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前輩。”
“是關于你的身世背景吧?”
“前輩知道?”
“第一眼見到你時,貧僧就已經發現了你身上被濃郁的天機遮掩過。”摩羅淡淡的說,接著又道:
“貧僧也一直在等你問。”
“之前參見東海武帝城登仙戰之時,晚輩記得似乎在一處神秘的秘境中得到了一位強者指點,說前輩能夠為我指引。”
陳淵斟酌著說。
聽到這句話,摩羅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思量著什么。
“貧僧知道了。”
“還請前輩幫我。”
陳淵說道。
對于自己的身世,他很早之前就想知道了,時至今日,若不是時常看到自己留下的提示,他真的已經將自己的大伯給忘卻了。
能忍耐數日時間,已經算是他沉穩了。
他倒不是說一定要追尋父母的蹤跡,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免得自己日后被坑了還不知道,至于其他問題,
他其實可知可不知。
甚至在他的猜測中,自己的身上可能就是一個老套的故事,比如父母為了躲避仇人追殺為他遮蔽天機云云....
摩羅凝聲說:
“你身上的天機遮掩是雙向的,你會忘卻過去,為你遮掩天機的人也會逐漸忘卻你,或許就有什么陰謀,
你確定想要知道嗎?
貧僧若是為你破去這股天機遮掩,施法之人....也會察覺到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想讓陳淵考慮清楚,破去天機之后,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當然....也可能會有助力。
這個忙他可以幫,但需要陳淵自己去考慮清楚。
“還請前輩助力。”
沉默許久,陳淵一臉鄭重的說道。
到了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退縮什么了,究竟如何也將徹底水落石出,當然,他不懼什么麻煩,
主要也是因為有道神宮的相助。
甚至就算是十大仙門這樣的敵人,有摩羅前輩在,他的安危至少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既如此何必退縮?
“好。”
見到陳淵如此堅決,摩羅也沒有反對。
接著,皇屠刀閃過一道金色光芒,摩羅的虛幻身影緩緩走出,他抬起手,一方陣盤緩緩出現在手中。
那陣盤呈圓形,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此物便是天機盤,當初貧僧便是通過他找到的你。”摩羅開口道。
陳淵點了點頭沒有言語,目光凝重的看著摩羅手中的天機盤。
摩羅隨手一揮,天機盤迅速懸浮于虛空之中。
接著,他連連點出,一道道光芒閃爍其中,那些光芒像是游龍一般,迅速的纏繞在陳淵的身上,天機盤也飛到了他的頭頂。
下一刻,一股無形之力沖霄而起,劃破天際。
蜀州,某處宛如世外桃源的小山村之中。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頭戴斗笠,蹲在一艘小木舟之上釣魚久久不曾動彈,像是一幅絕美的畫卷,在老者身旁還有一方白紙和硯臺。
在那白紙上面有半幅畫,正是他所處于的場景。
“吳伯,今天的收獲怎么樣?”
不遠處,一手持魚叉的青壯漢子喊了一聲。
被稱作吳伯的老者聞言伸出手指了指,笑道:
“上鉤了!”
接著,老者用力一提,直接勾起了一條四五斤大小的鯉魚,魚入木舟,不斷翻騰,老者淡淡一笑:
“今天的飯,有著落了。”
而若是細看的話,便能夠發現,釣上魚的那鉤子竟是直的!
老者剛想將金色鯉魚裝入魚簍回家做飯,忽的,上空的風云霎那間開始激蕩,宛如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雨。
“哎呀,終于要下雨了!”
不遠處的青壯漢子驚喜的吼道。
最近幾個月時間,蜀州干旱,地里面的莊稼都快干死了,他們這些普通村民只能挑水灌溉,可這也不是法子,會累死人的。
眼下看著暴雨即將到來,自然驚喜莫名。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被稱作吳伯的老者卻陡然僵在了原地,臉色逐漸轉為凝重,看向了虛空中的變化,
良久后,長嘆了一口氣:
“何必呢,平安一生不好嗎?”
神京城,伯爵府。
懸浮在陳淵頭頂的天機盤光芒逐漸收斂,重新落入了摩羅的手中。
陳淵見此連忙問道:
“前輩....如何了?”
摩羅的目光看向南方,輕聲道:
“幫你遮掩天機的人此刻正在蜀州。”
“蜀州....”
陳淵喃喃自語。
會是誰呢?
父親,母親,還是....大伯?
目光閃動,陳淵長出了一口其,拱手道:
“多謝前輩相助。”
“天機盤破去天機,在貧僧察覺到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察覺到了你,會不會刻意避著你,貧僧也不敢斷定。”
“如此便足夠了!”
無論如何,等到傷勢恢復之后,都要去一趟蜀州看看。
真相.....
他不想被一直蒙蔽著,這不僅會讓他產生心魔,也會在未來阻礙他的修行,能早一些自然最好。
摩羅也沒有多說什么,點了點頭之后便化作一縷金色光芒鉆入了皇屠刀之內。
陳淵在伯爵府后院之中枯坐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如此,便又是七日時間過去。
陳淵依然在老老實實的恢復著傷勢,不管他有什么謀劃和目的,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恢復,總不可能拖著一副重傷之軀去蜀州吧?
必須要全盛時期!
距離上次遇到氣運之子應該過去了月余時間,他希望這一次前往蜀州的過程中還能在遇上一次,體會過搬山填海的實力后,他迫切的想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而在這幾日之中,京城和江湖中的喧囂仍在繼續。
道神宮鬧出的動靜太大,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平復的。
陳淵沒有興趣去關注這些,每天都是三點一線,重復著枯燥的生活,司馬恪,楊貴妃,其余幾位皇子現在也都很老實。
根本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去觸景泰的眉頭。
但天不遂人愿,陳淵想要一直修行到傷勢徹底痊愈,期間不去見任何人,可別人卻不會依著他的想法做事。
這一日正午。
休沐中的陳淵正在后院品茗著靈茶,他的傷勢至此已經痊愈了八成,再有些時日也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所以想著短暫的休息片刻。
但就是這片刻時間,章彥通派人前來傳信,說大都督要見他!
大都督,顧天穹!!!
聽到這個消息,陳淵本能的一驚,猜測是不是自己被人察覺到了什么?但問詢過摩羅前輩之后可以確定沒有人察覺到他。
面見顧天穹也沒有什么問題,不會被發現。
這才讓陳淵放下了一些心,但還是有些免不了擔憂。
可擔憂歸擔憂,大都督傳召他還是要去的,若是不去才更讓人懷疑。
于是,在府邸中整潔了一遍,穿上制式黑云服,陳淵直奔巡天司。
他沒有直接去見大都督顧天穹而是先去見了章彥通。
對方剛見他便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了他,這一次大都督傳召,是他舉薦的,希望陳淵在大都督面前混個臉熟。
看著一臉看重自己的章彥通,陳淵真想說一句:
“伯父,我真是謝謝您了!!!”
在章彥通的帶領之下,陳淵跟著他直奔巡天殿,邊走的時候,還輕嘆了一句,說之前面對那大鬧皇城的修羅魔君,他只差一點就會隕落。
若不是自己閃避的快,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陳淵聞言連忙恭維了幾聲。
至于心里做何想,便不得而知了。
顧天穹很忙,自從出關之后,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同時還得坐鎮中樞,防止還有魔道賊子趁此時機找存在感。
除了這些,他還要向景泰覲見一些話,比如....為什么皇城的職權被皇監司分走了一般?
讓景泰頗為頭疼的安撫了幾句。
之前頗為囂張的曹正賢,在顧天穹的面前也是掛著諂媚的笑容,絲毫沒有盛氣凌人之意,畢竟,論實力,
顧天穹恐怕三分力就足以輕易摁死他了。
論資歷,他是數朝老臣,可顧天穹一樣是。
曾經大晉初立之時,出了不少力。
乃是太祖當年的得力干將之一。
這才在后來執掌一方巡天司。
各方面都不如顧天穹,他自然不該擺譜,姿態放的很低,而顧天穹也沒有針對他,至少不傻都能看出,
皇監司成立吞并巡天司的勢力就是景泰在背后示意的。
這些種種事情都纏住了顧天穹的手,若不是章彥通舉薦說巡天司內有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
陳淵想私下里見到這位大都督,幾乎不可能。
似乎是見陳淵有些心不在焉,章彥通以為他是面對大都督有些擔憂,旋即安慰道:
“無需擔憂,大都督一直都有愛才之心,若是入了大都督的眼,你日后的前程便不可限量。”
他的這句話不是假的,是真的。
大都督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正是顧天穹聽說了陳淵的事兒之后來了些興趣,才決定抽空見一見。
無論是之前的潛龍榜第一,還是前不久為朝廷揚威碎了東瀛的須彌幻境,都足以證明陳淵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多謝伯父舉薦。”
陳淵強笑著說道。
要是有可能的話,他是真的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去見這位曾近距離接觸過的巡天司大都督。
對方的實力可不容小覷,乃是至尊榜前十的人物。
之前摩羅前輩將其擊退,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的。
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巡天殿之前,經過通稟之后,陳淵得以被允許面見大都督顧天穹,第二次走入巡天殿內。
陳淵強自保持著鎮定,跟隨在章彥通的身后踏入了進去。
只一眼,便看到了居于上首,不怒自威的顧天穹,此刻的他手中似乎正在看著什么卷宗,看二人進來緩緩放下。
頓時,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朝著陳淵涌來。
面對這股力量,陳淵周身氣勢一凝,穩住身軀,躬身抱拳道:
“卑職東皇城司統領陳淵,見過大都督!”
“你就是陳淵?”
顧天穹凝視著他,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