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之前的時候,東瀛武者就曾覲見過剛登基不久的景泰,那時是柳生家族的族長親自來到中原,想要求取一地,進而對中原徐徐圖之。
不過被拒絕了,這才轉而更加的隱秘。
聽到伊藤心誠的話,金鑾殿上的文武百官頓時沸騰了起來,一道道呵斥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中。
“放肆,區區東瀛倭奴安敢入我中原大地?”
“神州浩土,豈是爾等東瀛能夠踏足的?”
在中原,比武者更為在意這些的是文官,他們飽讀詩書,言辭犀利,頓時便是對面前的伊藤心誠一頓噴。
絲毫不顧及其化陽修為。
伊藤一刀聽著耳邊的那些不屑的聲音,臉色陰沉不少,眼底閃過一抹殺機和屈辱,在東瀛,他們伊藤家族便是那里的天。
被萬人敬仰。
可在中原人的心中,他們縱然有通天修為,也仍然是蠻夷倭奴!
他想到了一位前輩告訴他的話。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任憑你如何努力,也無法搬動,這一點,在這些無知的中原人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他在忍耐著怒火。
不敢有絲毫的反駁。
因為東瀛沒有這個實力,三大家族加起來恐怕也無法抗衡大晉朝廷。
只能忍耐!
如今的大殿之中,更是有數位化陽強者,輕易便能將他們鎮壓。
連他的父親伊藤心誠都沒有表露出任何有不愉的面色。
景泰神色不為所動,凝視著面前的伊藤心誠道:
“當年朕登基不久,柳生家族的族長就說過此事,現在,朕仍然是這個回答,煌煌中原,神州浩土,沒有一寸多余之地。”
伊藤心誠,目光一凝,低聲道:
“陛下誤會了,其實我東瀛與中原乃是一脈相承,前不久我東瀛之中發掘出了一處上古陵寢,發現數千年之前,武皇定鼎天下,劃分武道境界超脫之后,其麾下一位神尊曾東渡大海來到東瀛,繁衍生息....”
“什么?”
朝中的百官聽到這句話,頓時都是滿眼的懷疑和不敢置信?
中原竟然是東瀛倭奴的祖宗?
“胡言亂語,上古之事早已經斷層,吾等安能斷你所言是真是假,休想以此來當做借口。”有人低聲喝道。
“不錯,爾等東瀛倭奴,豈能與我中原上國同出一源?”
當然也并非都是呵斥的聲音,同時也有人道:
“此事也并非不可能,論及天下蠻夷,唯東瀛人與我中原相似。”
“是啊是啊。”
“也正是因此,我東瀛才想真正與中原融為一體,還望陛下憐憫....”
景泰的目光閃爍不定,一時沒有多言。
一旁的普賢菩薩,單手合十道:
“貧僧以為,此事有益于中原。”
“嗯?國師何出此言?”
“同為人族,自當眾生平等,中原浩瀚無垠,神州以萬里計,分出一隅之地讓東瀛武者融入,不失為一件好事,
我朝亦能國力大增。”
“國師之言,本使不敢茍同,中原之地尚且不夠,何能分出一地送與東瀛?當然,若是佛門有本事能覆滅北蠻,將這些倭奴送到草原上倒也無妨。”
天字神使蕭景開口道。
他的修為的確不如國師普賢菩薩,但大都督閉關之前已經將巡天司的大權交給了他,是以,他也有極大的話語權。
“微臣附議。”
章彥通開口道。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兩名軍中大將此刻也開口道。
雖然巡天司與軍方之間也有矛盾,可在大義面前,還是能夠保持一致的,他們都認為,不可將國土贈與東瀛。
“陛下,微臣以為,若是開放國門讓東瀛進來,或許若干年后,又將是一處血州。”兵部尚書沉聲道。
聽到‘血州’二字,景泰的目光微沉。
此處曾經可不叫血州,只不過后來由于魔道勢力割據一方,混亂不止,加之朝廷屢屢受挫,血州之名才傳揚起來。
而此地,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從立國之初便留下的隱患,那些前楚余孽,極大的可能便是藏匿于此地。
“此事不必再提,朕的回答只有一個,中原沒有一寸多余之地,朝廷能允許東瀛武者自由出入,已是天恩。”
景泰的聲音回蕩在金鑾殿之中。
伊藤一刀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無比憤慨。
伊藤心誠卻是面色不變,臉色也沒有絲毫失望之意,因此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只不過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而已。
若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繼續緩緩圖之便是了。
“東瀛使臣還有何奏?”
一名太監掐著嗓子開口道。
伊藤一刀耳邊一動,緩緩頷首,接著上前開口道:
“啟稟陛下,伊藤一刀有奏。”
“大膽。”
那太監立即呵斥了一聲。
主使臣是伊藤心誠,那太監問話也是沖他,至于其他人只是陪襯而已,除了剛進入金鑾殿之時能夠開口對皇帝恭敬。
其余之時,是不被允許說話的。
“陛下恕罪,這是小臣長子。”伊藤心誠說罷之后,又轉過頭,佯裝呵斥道:
“閉嘴,此地威嚴,何時輪得到你來插嘴?”
這等拙劣的演技,自然瞞不過景泰,他抬起手阻止了伊藤心誠的呵斥,淡淡道:
“你有何事要奏?”
伊藤一刀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
“回陛下,方才大殿之中的諸位朝廷官員,對我東瀛一口一個東瀛倭奴,言語之中盡是鄙夷,一刀心中不服,
中原乃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豈能如此粗鄙。”
“哦,那你欲要如何?”
景泰面色一沉,似有些不愉。
“一刀今年三十有一,想要邀戰京都三十五歲以下的武者,若中原武者能勝,一刀自然是拜服,自此之后東瀛武者絕不敢再有絲毫不服之意。
若是中原武者敗了,一刀希望陛下可以頒布律法,自此之后,凡是中原武者官員,不得再以倭奴稱呼我東瀛。”
“放肆,區區倭奴也敢挑戰我中原高手?”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算是什么東西,也敢強逼陛下下旨?”
“速速滾出中原,不得再踏進中原一步。”
一些激進的官員,當即便呵斥道。
曹正賢緩緩開口道:
“陛下,老臣以為不妥,比試勝了對朝廷沒有絲毫的用處,可.....況且,我堂堂中原豈能以大欺小?”
許多人包括景泰也明白,對方說出的這個賭注,絕對是有者不小的把握的,再看此人年歲不大,但周身氣息雖然壓制的很好,卻異常的強橫。
他的判斷,輕易就能察覺出此人已至天丹層次。
京城之中三十五歲以下的丹境宗師并非沒有,可能至天丹修為的也就那么一兩個而已,勝算很低。
當即就要開口拒絕。
誰料伊藤一刀再度開口道:
“看來京城之中并沒有幾個能夠在三十五歲以下突破天丹修為的武者,既如此,一刀比試的方式也可換一換。”
景泰眉頭一皺,當即就要呵斥此人的不尊。
但一旁的司馬恪在伊藤一刀的暗示催促之下,一咬牙,上前一步開口道:
“爾等想換什么方法?”
“我東瀛三大家族歷百年時間,曾煉制了一件異寶,名為須彌幻境,有磨煉道心之效用,此物曾對我東瀛武者開放,但除了一刀之外,無一人能夠闖關成功。
此番特意帶來,也想見識見識中原武者的厲害,只要化陽之下的武者武者,盡可以闖關,只要闖關成功,一刀便躬身退敗。”
司馬恪眉頭一皺,現在伊藤一刀所說的話,跟他之前在皇子府中所說的話,可有很大不同,當時他說的是東瀛無一人能夠成功。
騙他?
就在司馬恪目光沉思之時,之前被他暗示的幾個官員,開口道:
“笑話,區區東瀛寶物,豈能攔住我中原武者?”
“爾等東瀛武者只有你一人成功是因為爾等廢物,焉能與我中原相比較?”
“不錯,不錯。”
聽著耳邊的一聲聲的附和,司馬恪心中一跳,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除了這些人,其它官員沒有一人說話。
而其身后也有一道目光注視著他。
他能感覺到,這是父皇!!!
“既如此,那便請中原武者一試,只要闖關成功,在下甘拜下風,自此唯陛下馬首是瞻!”伊藤一刀隨即開口道。
景泰默不作聲,沒有應承,也沒有呵斥。
被話,豈不是說中原武者不如東瀛倭奴?
傳揚出去,必然會引起極大的民憤!
想到這里,景泰的目光轉向司馬恪,眼神有些微沉。
司馬恪心中一悸,不敢回頭望,目光閃爍不定。
伊藤心誠見周圍的氣氛有些凝固,開口說道:
“陛下恕罪,這只是小兒隨口之言,當不得真,中原天才無數,豈是我東瀛能夠比較的?”
曹正賢輕哼了一聲:
“伊藤族長知道就好。”
“國師如何看?”景泰沉吟片刻后,目光轉向面色沉靜的普賢菩薩問道。
“貧僧以為,試一試倒也無妨,這須彌幻境前日貧僧看過,的確有些不凡,對武者有磨煉之效,若是陛下不允許的話,貧僧倒是可以派出小雷音寺的僧眾煉心一番。”
普賢菩薩淡淡道。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這些東瀛武者竟敢挑釁我天朝國威,自當應下此戰,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說我朝不如東瀛?”
禮部一名侍郎開口道。
“啟稟陛下,微臣則以為不妥,這些東瀛武者有備而來,打算恐怕便是如此,不可中了他們的詭計,
他們不是想要比較嗎?便以真君比較,這等存在才是當世武道之絕巔,亦是衡量比較的嘴角人選。”
一名兵部官員開口上奏道。
接著,一道道聲音便開始響起,有覺得應該比較,有覺得不應該比較。
“恪兒,你認為呢?”
景泰的聲音緩緩響徹在司馬恪的耳邊,讓他雙腿 有些發軟,但到了這時候,顯然不可能退讓,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于是開口道:
“回父皇,兒臣以為....可行,京城乃是天下中心,朝廷精華匯聚之地,有陳淵陳青使這等登仙戰第一的絕世潛龍,父皇又有何憂?”
景泰面色含笑的看著司馬恪,目光一凝,旋即轉到了伊藤心誠的身上:
“看來東瀛這些年,對我中原有些不服。”
“小臣不敢,陛下息怒,這只是小兒的一些心愿而已,之前因為一些原因耽擱,沒有參加天下聞名的登仙戰,一直引以為憾,這才有了想要見識見識中原天才的想法。”
景泰沒有理會這句話,繼續道:
“既然爾等蠻夷有心想要見識我中原武者大展神威,朕自然不會不允,不過,既然是兩地比較,豈能沒有彩頭?
若是東瀛敗了,便拿出一千萬兩白銀進獻給朝廷,也算是爾等對朝廷不敬之罰!”
伊藤心誠皺了皺眉頭,一千萬兩白銀,也就是一千枚元晶,這絕對不算是一個小數字了,若是敗了必然是要出血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景泰沒有說中原敗了會如何。
顯然也對于東瀛有所不屑。
想著東瀛的謀劃,伊藤心誠故作猶豫的沉吟了片刻,頷首道:
“陛下旨意,小臣自當遵從。”
“爾等想要在何處比試?”
伊藤心誠開口說:
“不如便在城外小雷音寺附近如何?”
景泰頷首:
“可!”
闖關的時間放在了當日未時三刻,也就是約莫下午兩點左右,此事一定,便相是颶風一般迅速在京城之內掀起了極其巨大的風暴。
這很正常,一是京城內的百姓和武者最近一直在關注東瀛使臣覲見皇帝一事,二則是他們對于東瀛總是有著一股發自內心的鄙夷。
覺得東瀛倭奴根本不配與中原武者比較。
如今聽說東瀛武者在小雷音寺前邀戰中原武者,豈能不好奇?豈能不憤怒?
感覺到了很深的蔑視。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聲音傳出,說那些東瀛武者說了,中原武者根本不可能闖過此關,必將折戟沉沙。
這更是激起了巨大的民憤。
人流開始涌動。
而陳淵得知此事的消息也不晚,在時間地點定下之后,巡天司就已經將消息給了他,讓他率領一半東皇城司武者去維護百官的安危。
這種事一直都是巡天司的職責,而此次已經有人預料,絕對是大場面,單單抽調外城四大統領還不夠,
皇城的兩位隸屬于巡天司的統領也被抽調。
當然,他本身也被景泰暗示了章彥通,今日是必須抵達的。
那些東瀛武者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有備而來,若是闖不過去,那在眾目睽睽之下可就丟人了。
陳淵相當于是一道保險。
他雖然實力不過丹境修為而已,可其天資絕對是舉世聞名,乃是百年來中原第一天才,名聲響亮無比。
少有人及。
面對上司的命令,陳淵自然也不敢怠慢,只是有些可惜,這種大場面將朝廷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城外,若是這時候營救那位摩羅前輩的話絕對是一個好時機。
但此事來的太過倉促,誰也沒有料到,道神宮的那些道主沒有做任何準備,現在出手很可能失敗。
而且陳淵也被命令要現身 ,有些不合時宜。
還有,那位摩羅前輩被鎮壓的地點現在還沒有確定。
如此種種衡量之下,那些道主包括陳淵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準備等到一個多月后的祭祖大殿再動手。
隨著消息傳播的越來越廣,京城之中的各種客棧攤販都在議論此事,許多百姓便想著看看熱鬧。
除此之外,京城之中的那些勛貴包括其家眷,后宮之中的多位嬪妃,都想要趁此機會好好出宮一趟。
一時之間,因為這場比試所造成的影響,超過了很多人的預想。
之后,巡天司的人手不夠,朝廷還抽調了一支軍隊維持。
時間流逝的很慢,自午時開始,京城之中的百姓和達官貴人便開始朝著城西的小雷音寺匯聚。
有時甚至還發生了堵車的現象。
當然,這是馬車....
而等到他們抵達的時候,此地已經匯聚了數萬人在此,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全部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好不壯觀。
此處被分為內場和外場。
免得人流過多有人趁機不軌。
能入內場觀戰,基本上都是達官貴人與其家眷,沒有地位的百姓,只能在外場搬個凳子看。
陳淵神色淡然的檢查了一遍自己這邊有沒有缺漏,當檢查過后無虞之后,目光一轉,看到了巡天司那些神使的匯聚之地。
思索了片刻,轉身前往。
不知是什么情況,他總有一種感覺,今天的事兒很可能與他有關。
這種感覺很玄,讓人琢磨不清。
等到時間即將臨近之時,虛空之中一道鑾駕緩緩從天而降,上面裹著黃稠,一襲龍袍的景泰端坐在上面。
鑾駕降臨在了內場的最中心處,附近都是宗室,巡天司幾位神使所在了地方也距離景泰不遠,除此之外,
陳淵目光打量之下還看到了他之前頂撞過的楊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