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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佰壹拾叁回 鬼氣沖天敗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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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老曹當日冒險入滄州,假宋朝大義,收服了半瘋半魔的王稟一行,命名為滄州軍。

  王稟等當即就自請為先鋒,老曹允之。

  本要留下糧秣,令其將養歇息一段,王稟等卻不肯從命,以先鋒之責自詡,搶至大軍之前開路。

  老曹憐他忠勇,兵刃、盔甲都按上等精銳分撥,又特意撥了六百余匹戰馬與他部屬們代步。

  更把梁山精銳中的精銳伙頭軍,揀那最有本事的,撥了數十個在王稟帳下。

  這些伙頭軍本事非凡,日日以牛羊嫩肉加雞子菜蔬,熬成五顏六色的梗米肉粥,替他眾人調養身體。

  此外當初安道全所釀藥酒,亦撥了十壇去滄州營,讓他那些兵士臨睡前都喝上一杯,以求夜能安寐。

  如此幾日下來,滄州營六百多將士,精神健旺了許多,又感老曹這般無微不至關照,自上及下,皆生效死之心。

  這一日,王稟等自南面來到薊州,只聽得東門處殺聲震天,迫不及待轉去觀看,遠遠正見金彈子飛錘砸死鈕文忠,嚇得守軍閉門,在城下耀武揚威情景。

  王稟哪里能受這般刺激,當即狂性大發,一雙眼迅速染赤,一面提刀殺出,一面大喝道:“無恥金狗,休要狂言,可認得宋將王稟么?”

  金彈子扭頭一看,見這支兵馬盔明甲亮,不由大喜:這個必然是援軍,趁著守軍不敢出城,我幾錘子砸殺了這支兵馬,守軍豈不氣餒?

  一念既動,大喝一聲,提錘縱馬,徑直奔王稟殺來。

  王淵剛剛上了城頭,便見這般光景,不由大驚:“啊呀,是王稟來了,王稟手段我素深知,他豈是這個怪物……”

  話沒說完,雙目暴凸——

  卻是眼睜睜望著金彈子一錘砸下,王稟奮力一刀劈出,刀錘相撞,兩匹飛奔戰馬同時止步,齊齊悲鳴,各自倒退。

  “不可能!”王淵失聲怪叫:“絕對不可能!他王稟吃了什么仙丹,竟能同這怪物拼力氣?”

  金彈子也是嚇了一跳。

  他自長成以來,若論氣力二字,除了師兄山獅駝,便是山中老熊、猛虎,也難同他相較,而面前這個南將,瘦的活鬼一般,不料竟同自己拼了個平分秋色!

  王稟也自吃驚,他雖然瘋,卻瘋的自成邏輯——便似后世港島戰神丁蟹一般,并不是那種糊里糊涂的瘋法。

  一時間也不由駭然,上下打量金彈子,咬牙道:“我十個弟兄力道,才和你這廝相同,怪不得世人都說你們女真人厲害。”

  金彈子聽了,洋洋得意,點頭道:“你這廝也厲害得很,倒不如投降俺大金,我去同皇帝爺爺說說好話,封伱個大大的官兒做……”

  他本是一番好意,不料這句話,正觸在王稟的逆鱗上。

  按理來說,王稟原本要說多么忠君愛國,其實也未必。

  只是他困守滄州年余,多少地獄般的歲月,全憑一口意氣生生挺了過來,不知不覺間,早把“忠義”二字,深深鐫刻在自己骨頭上。

  這時你要讓他叛國,那便是質疑他這一年煉獄的合理性,更是動搖了他現在還能存在、還能活著的精神支柱。

  因此王稟立刻大怒,瘋魔性情大發:“狗韃子,你豈敢讓本將軍投降?本將軍乃是漢耿恭、唐張巡一般人物,生為朝廷忠將,死為國家義鬼,你這該死韃子,怎敢如此辱我!”

  說罷大刀一揮,策馬再取金彈子。

  金彈子不知他為何如此狂怒,見他破口大罵,也自不忿,迎上去揮錘亂砸。

  他兩個這番大戰,城頭之上,岳飛等人一并看得呆了:

  但見王稟那口大刀招招搶攻,力道千鈞,渾不弱似金彈子,雙方兵器相撞,聲音之響亮,遠傳數里之外。

  有詩證曰:

  左手王屋右太行,如山起落氣概狂。

  巨靈須遜三分力,殷紂亦輸六尺梁。

  錘震薊州無對手,刀橫河北卷寒芒。

  滿城兄弟忠魂寄,赤目將軍卻姓王。

  這兩個狠將,便似共工戰祝融,打得滿天神佛驚。

  兩個以強對強,以力敵力,叮叮當當,大戰四五十合,兀自難見高低!

  孫立在城頭,低聲叫道:“數載之前,我同哥哥使北國,皇庭較技,是史文恭贏了此子一場,如今此子進境驚人,若依我看,便是史教頭同他再戰,亦難必勝,除非武二哥,不然誰個能贏他?萬料不到,王稟的武藝,卻也到了如此地步。”

  方杰搖頭道:“我家七佛叔叔出手,或者也能勝他。不過此人錘法精熟,怪力驚人,到了他這地步,兵刃上的便宜占得太大。”

  董平兀自道:“哼,若非董某有傷,豈用武二郎、方七佛出馬!我董一撞便降服了他。”

  張清嘆氣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同我等吹噓,究竟有何意義?”

  董平大怒道:“扔石頭的!你同我并肩廝殺了多少次?還不知我本事?”

  他正揪住張清吵鬧,卻聽段三娘驚呼一聲,只見城下戰局,又生變化——

  卻是王稟之子王荀,見其父不能取勝,狼嚎般一聲怪叫,縱馬搶攻上來。

  他一動,滄州營全軍皆動。

  數百戰卒,紛紛下馬,瘋狂沖向金彈子。

  武藝高到金彈子這個份上,只要沒受重傷,數百個兵卒,哪里在眼中看?

  當下把錘一揮,就砸翻了一片。

  誰料那些軍卒,便似餓狼饑虎,看也不看要命的大錘,四面八方圍上去,揮動兵器亂砍,渾不以生死為意!

  所謂一夫拼命、萬夫莫當,這六百余人,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便如沒有理智一般沖殺,饒是金彈子,也不由手忙腳亂。

  又有王稟,血目暴睜,口鼻中亦不知為何流血不絕,手中早已卷刃的大刀,竟是一下比一下更重!

  金彈子雙錘舞得旋風一般,但是大半都被王稟吐血接下,因此阻擋不了四面撲來的兵卒。

  他越打越覺吃力,暗自心驚,欲要撥馬走時,胯下馬兒悲嘶連連,低頭一看,卻連四蹄都吃人抱住。

  那些兵卒拖著殘骸,滿臉滿身是血,如惡鬼一般亂啃馬蹄,驚得金彈子口中驚叫不絕!

  原來他天賦雖好,武藝雖高,膽色卻只尋常,方才金鼎拖著半截殘軀,抱著他亂咬,已把他嚇得不輕,如今這六百余人,人人都似金鼎一般,金彈子哪里還能抗住?

  城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岳飛則是驚喜交集,連聲道:“王將軍這支兵,真不知如何練來?快快,快去點兵準備出戰,金彈子遇險,完顏斜也必然失態,此正是敗敵之機也!”

  果然完顏斜也那廂見陷住了金彈子,臉色大變,連忙揮動大軍,要去救援。

  不料金軍殺出不久,薊州城門驀然大開:

  岳飛、方杰、司行方、段三娘四將當先,周通、湯逢士、溫克讓、楊林等戰將緊隨其后,引著一萬能戰兵馬,齊聲吶喊,攔腰截向金兵!

  有分教:

  藝自高強膽自薄,馬蹄四陷不容挪。薊州城下大決戰,不枉將軍身入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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