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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不具有金融屬性的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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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的這個季節。

  暴雪說下就下。

  站在高盛大廈看了看天上飄落的鵝毛大雪,長野直男精神恍然了一下。

  以前很多東西都想不明白。

  曰本股市有財團控制,美國財團第一次來被揍的滿地找牙,巨虧幾十億美元。

  為什么第二次就能把股市打崩?

  而曰本股指期貨成交量不過區區百億日元,完全是個假貨,華爾街靠著看跌期權做空曰本股市,似乎根本沒什么意義。

  后來才想明白,再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能夠打死自己的只有自己。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看跌期權這東西股市跌了可以賺錢。

  一邊是來自冷戰天平傾斜的巨大壓力,選擇硬抗就是和美國硬拼,更多企業會面臨東芝一樣的制裁。

  另一邊則是買入看跌期權放棄股市,對于財團本身根本沒有什么損失,甚至可以大賺一筆。

  威逼利誘。

  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但也因此,有個新的疑問就想不通了。

  這種手段對于華爾街本身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賺錢?

  從金融市場華爾街根本就賺不到一分錢!

  即便是從曰本買了大量看跌權證也依舊沒用,整個曰本證券市場就一個閉環市場,籌碼全在財團手里,跌到哪個位置還是財團說了算。

  看跌期權想要下跌需要財團賣出籌碼,而想要財團賣出籌碼,就需要將這些看跌期權再賣給財團旗下的生保和銀行,讓他們有利可圖。

  華爾街?

  純粹就是白干,最多賺個手續費而已。

  所以長野直男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華爾街冒著風險要搞這種給人做嫁衣的事情。

  惡名全自己背了,做空曰本股市,被人罵人渣,好處全給曰本財團拿了,讓這幫家伙名正言順在股市撈一把。

  但華爾街被稱為人渣聚集地,怎么可能做無本的買賣呢!

  如今再想想。

  自己以前那種想法何其可笑。

  格局太小了!

  顯然。

  各大財團頂層都知道華爾街的目的才會賣看跌權證給他們,而華爾街也知道這點,才會有看跌期權的誕生。

  這是一場交易!

  也是一場妥協和進攻的藝術。

  當下曰本處于劣勢只能妥協退讓,而華爾街給了曰本財團一個退讓的理由,才有了這一場交易。

  雖然誰都知道華爾街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從來都不是金融市場。

  從上到下都在演,只有底層在團團轉!

  政治真他媽的讓人討厭!!

  可笑自己以前還想著金融市場大賺特賺!

  在一個閉環的市場,除了財團本身,根本沒人能靠著做空賺錢。

  小說真他媽害人啊!

  把人都看成傻子了呢!

  長野直男暗暗搖頭,哭笑不得。

  “社長大人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情了吧?!”瀨戶真之助是個很好的舔狗,見老大笑的突然,便一臉好奇問道。

  “倒也沒什么!只是想到我們賣給高盛十億美元看跌權證,然后再來美國買過來,你說好笑不好笑!”

  “哈哈!確實好笑!如此一來,土屋那幫家伙一定會非常凄慘!這幫蠢貨做夢都不會想到大人您的神機妙算恐怖如斯!”

  瀨戶真之助非常配合,帶著明顯的敬佩之色。

  長野直男輕笑著搖了搖頭。

  和土屋的過節到了今天他真沒當回事,彼此都不在一個層次,這是來自信息差和地位的區別。

  連會社為什么會賣出看跌權證都不明白,只是一個棄子罷了。

  這種連做對手資格的家伙,根本不值得發笑。

  真要說搞笑,還沒有巴菲特之前聽到十億美元時的那種錯愕好笑呢。

  堂堂一代股神,被十億美元驚到,真是有意思。

  還有那個大洋馬的眼神,大概是在驚嘆自己這個第一日奸出手狠辣吧!

  一行下了樓梯。

  有個家伙鼻涕眼淚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里。

  正是面臨被解雇的盧旺達。

  在這個失業遍布全美,一份保安工作數百人上千人爭搶的時代,被炒魷魚是無法想象的代價。

  不用想就知道。

  一旦他失去這份工作,馬上就會被趕出租的地方,成為街上那些卑微的垃圾流浪漢。

  任人欺凌,靠微薄的救濟金度日,還要和人爭搶地盤。

  而隊長已經說的很清楚,要想保住工作,就是來懇求長野直男這些該死的家伙原諒。

  “對不起!先生!真的很對不起!之前我以為你是華人才會冒犯的,但我并沒有冒犯曰本人的意思,求你一定要原諒我!拜托了!拜托了!”

  凄慘跪在地上,盧旺達飛速爬到樓梯口,鼻涕眼淚抹著,狼狽的模樣可憐之極。

  只是這家伙顯然沒去過曰本。

  不知道自己這番話聽起來有多么可惡。

  該死的!

  你們黑人不是一直抵制種族歧視嗎?

  是華人就會冒犯?

  這是什么樣的理由?

  瀨戶真之助是個好狗腿,一看長野直男皺眉,上去一腳就將盧旺達踹開。

  “你這個骯臟的黑鬼,滾遠一點,不要弄臟我家大人昂貴的西裝,賣了你都賠不起!”

  “普雷斯!普雷斯!求你們一定要原諒我!求你們了。我還有八十歲的母親要養活,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求你們了,給我一次機會!”

  “滾開一點!不要擋著我們的路!”

  “普雷斯!”

  當一個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撕心裂肺,那種后悔和卑微的模樣足以讓人產生憐憫。

  但在場這些家伙沒有一個好人,不但不同情,反而帶著深深的厭惡。

  恰好有個女人路過,看到這一幕,駐足下來問了情況,當盧旺達鼻涕眼淚說出得不到長野直男一幫人原諒就會被炒魷魚,立刻人道主義同情心就爆發了。

  “喂!你們這樣太過分了!他都向你們道歉了,為什么你們不可以原諒他呢?”

  “關你們什么事!這么有愛心,怎么不自己出錢幫他呢?!”瀨戶真之助罵了一聲,眼看長野直男上車,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盧旺達一看這幫人要走,哭的驚天動地:“求你們了!我真的知道多了!拜托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

  車輪在原地打轉了一圈,濺射起一大片雪花,瞬間遠去。

  望著一點人性都沒有的家伙,富有同情心的女人氣的對著汽車遠去的方向臭罵起來。

  盧旺達跪到在雪地里。

  絕望的眼神,沒有任何希望,讓人不由自主便會憐憫。

  女人罵完之后,帶著不忍從拿出了錢包,然而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跪在地上絕望的家伙突然一把搶走錢包,跟著拔腿就跑。

  太突然了!

  突然的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明白怎么回事。

  “搶劫啦!誰能幫幫我,搶劫啦”

  北風呼嘯。

  夾著雪花從天上飄落。

  遮掩了人的痕跡,也遮掩了一切吶喊。

  長野直男一行人頂著風雪,落腳到了帝國大廈。

  洗了個熱水澡。

  周身的疲憊頓時被驅除。

  再喝上一口紅酒,站在窗口欣賞四周的風景,當真是心曠神怡。

  太美了。

  高空俯瞰樓成浪,個個蒙在白玉中。

  大雪將整個曼哈頓覆蓋了一層銀裝,站在頂層看過去,入眼盡是白色的世界。

  中央公園的松樹也被白雪積壓,不少人在那里游玩,在頂樓俯瞰,一種將蕓蕓眾生踩在腳底的暢快淋漓之感便油然而生。

  遠處的自由女神像傲然聳立,手持著火炬也蒙在了巍峨白雪之下。

  在曰本可沒有這么高的樓,根本無法體會到這種高空俯瞰世界的暢快。

  而作為雅庫扎底層,岡本小志可沒什么機會出國來到帝國大廈,此時被美景震撼,臉上的表情相當夸張。

  “實在是太壯觀了!那就是自由女神嗎?”

  “確實很壯觀呢!自由女生可真是太性感了!據說中原喜子正在和帝國大廈商議收購的事情,也許下次再來,這里就是我們曰本地方了!要是再把自由女神買回去穿上和服,一定會更加好看!”

  “這可是美國的象征,應該要不少錢吧!”

  “錢這種問題算問題嗎?低劣的美國人曾經用武器打敗了我們,今天我們必須把他們買下來,讓他們成為我們曰本的殖民地。”

  “真是期待那一天啊!不知道哪位大人物會出手買下自由女神呢!”

  “不過說起來這里的景色確實很好呢!”

  一幫沙雕認真討論起自由女神的買賣。

  當然。

  還有購房投資的需求。

  在整個泡沫時代,所有人都體會到了房產的增值,對于投資房產這種事特別上心。

  曼哈頓呢?

  作為美國金融中心,這里的房價現在只有一千多美元一個平方。

  折合下來,連東京不動產價格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自然。

  這幫人就又打起了注意。

  長野直男正陶冶著難得的美景,聞言被這幫蠢貨將心情破壞的一干二凈。

  買買買!

  整天就知道買買買,不知道很招恨的嗎?

  “社長大人!您覺得這個時候投資曼哈頓的房產怎么樣?實在是太便宜了!各大財團都在這邊購置資產呢!”

  瀨戶真之助賊眉鼠眼求教著。

  不得不說,這家伙能夠成為證券投資部部長,確實很有眼光。

  不考慮經濟問題,也不考慮收入問題,甚至不分析任何基本面,只說各大財團的戰略,跟在后面。

  這一點,就比很多人要聰明的多。

  而歷史也早已經證明,在時代天翻地覆之前,大型財團的眼光比普通人要瞻遠的多。

  “這個時候抄底曼哈頓房產,確實是個不錯的時機。想搞得話,可以去看看。”

  “那我們現在就去?”

  “你們去吧,我等下還要見個人。”

  瀨戶和會社的一幫鬼子,冒著風雪出去掃蕩了,岡本小志幾人,則留在帝國大廈臨時作為保鏢。

  砰砰!

  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岡本小志拿出槍,上了膛,站在門側外一邊問道:“哪位?”

  “是我!北島!”

  拉開門。

  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站在門口。

  岡本小志激動說道:“北島君!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顯然是廢話。

  受長野直男命令去往蘇毛,忽然出現在美國,當然是因為接到長野直男的命令了。

  懶得搭理岡本小志這個蠢貨,北島正雄走過來,深深鞠了一躬:“大人!北島來遲了!”

  “沒關系!”長野直男說著,示意北島坐下:“那邊情況怎么樣?”

  “那幫毛子都是貪得無厭的家伙,要求我們給他全家搞一套美國身份,外加一坐莊園和三百萬美元。”

  “這都是小問題,錢呢?”

  “答應批復十億盧布的投資貸款,但大人請恕我直言,盧布這種貨幣無法在市場流通,只能夠在蘇聯境內投資,對于我們而言和廢紙沒什么區別。”

  曾經互聯網時代。

  有那么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

  美國人用邪惡的陰謀,做空盧布,掠奪了蘇聯數十萬億資產和財富。

  而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萬塔計劃。

  然而事實上,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就像華爾街做空曰本股市賺不到錢一樣,在蘇聯,華爾街更是一毛錢都賺不到。

  因為通常意義上的貨幣單位,帶有金融屬性。

  這種金融屬性,可以在全世界流通,兌換,不受任何限制,只跟市場供需有關。

  但在冷戰的今天,盧布并不具有金融屬性,它甚至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錢,也因此,盧布一直被叫做記賬盧布,而非貨幣單位。

  所謂“記賬盧布”,法律上可以與黃金等價兌換,然而實際上卻不能自由兌換黃金,也不能把盧布取出,即使法律規定可以,也沒人敢這么干。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華約國經貿會對賬,卻不具有金融貨幣屬性。

  比如東德某公司生產了一萬臺彩色電視機,每臺彩色電視機按經互會給的價格是兩百盧布,那么在經互會的賬單上該東德公司就有了兩百萬盧布的錢。

  此時蘇聯某公司生產了一百輛汽車,每輛汽車的價格規定是兩千盧布。

  那么在經互會的賬單上,該蘇聯公司就有二十萬盧布的錢,那么該蘇聯公司就可以進口一千臺電視機,東德公司也可以進口一百輛汽車,這樣在經互會的賬單上蘇聯公司的錢就為零盧布了。

  而東德公司賬單上還有一百八十萬盧布的錢,這其中不產生任何金融活動。

  簡單來說,“記賬盧布”本質上是以貨易貨貿易的價值標記物。

  兌換美元,黃金?

  做空?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蘇聯國家銀行在外匯管制上極為變態,也就黑市有所流通,但只能很少的資金兌換,根本不存在大規模流通。

  靠貸款盧布,將來貶值再還來賺錢,根本就不存在。

  “你以為我是想做空盧布?”

  “啊!大人難道不是想這么做?”

  “當然!你不會蠢到連毛子最值錢的東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們好像什么都沒有吧?!”

  北島正雄一臉茫然說道。

  工業?

  人才?

  技術?

  在當下的曰本,除了軍工,毛子引以為傲的重工都是垃圾,其他行業更是沒有任何價值。

  比重工?

  三菱的技術在全世界都是頂尖。

  汽車?

  豐田,本田,同樣稱霸全球。

  除了軍工,對于曰本而言,毛子家真沒什么好東西,而軍工,對于長野直男卻毫無意義。

  所以北島正雄真不明白長野直男看上毛子家什么了,費這么大力氣去賄賂,投資。

  “北島啊!格局要大一點,懂嗎!金錢在本質上永遠都是資源分配的一個符號罷了,雖然我們無法把盧布離岸,但他們糧食和上天賜予的石油與燃氣啊,我們完全可以和那些大人物們合作投資,幫他們把財富變現,這不是機會嗎?”

  “可是這些都不值什么錢的啊!”

  “蠢貨!市場價格從來都不是取決與需求,你只要按照我說的繼續去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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