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女子是法相境？”李淳罡微微皺眉，在其元神之力的感應下，慈航一脈這一行人之中，只有那個頭戴面紗的高大女子，讓他感覺到一絲危險。
而秦凡所指的粗布白衣女子，給其感覺很平常，雖然氣質依舊出色，但在眼前這一眾鶯鶯燕燕里，倒算不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可當李淳罡細細觀察一番后，驚然發覺她才是這一行人中外貌最無可挑剔的女人。
為什么自己被蒙蔽了？
能夠隱藏自身又不被他這個法相境高手察覺，足以表明其元神境界要勝于自己一籌！
“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秦凡目光炯炯，“這是《道心種魔大法》已經修煉到大成的表現。”
“道心種魔大法？”
“這是一門視萬物為波動的心法，一草一木，都是一種波動。一般練武者的真氣也是波動，天象境所凝煉的真元則是更高層次和精微的波動，因能與人的精神結合。”
秦凡的天魔策只差這一卷，其中的《魔道隨想錄》中，有關于《道心種魔大法》的修煉訣竅和介紹，因此秦凡對這門秘術極為了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隱藏了自己的波動，也干擾了我對其的窺視。”李淳罡神色微凝。
秦凡點了點頭道：
“不止如此，她應該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憑借自己的能力即將完全擺脫命劫束縛的宿命身。”
“擺脫命劫？”李淳罡震驚中。
作為宿命身得到了修煉方面的極大便利，同時也背負上這名為命劫的枷鎖，而如今已知的宿命身里，除了前往亡命當鋪做過交易的之外，還沒有一人真正突破屬于自己的命劫。
包括李淳罡自己，現在也只是剛剛邁過第一道坎兒。
“我說的是即將，她還差最后一步。”秦凡已經收回了目光，他注意到那個女子可能察覺到自己與李淳罡傳音的交談對象是她。
這也讓其對那還并未得到的《道心種魔大法》更加感興趣。
而此刻，那名白衣女子一步躍至梵清惠的身旁道：
“師叔，別妄想以對付普通男子的方法去對付他，也別因為那一句話影響到之前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梵清惠面對這白衣女子，神色竟有一些恭敬。
“別忘了，如今與鬼市的矛盾不僅僅是那點兒私怨，更是信仰之爭，這也關系到我慈航一脈的道。”
“我明白了，多謝你的提醒，夢瑤。”梵清惠點了點頭。
隨即毫無留戀的帶著一眾女子向著魔佛殿的方向走去，目光也不再看向秦凡二人。
李淳罡見此暗中稱奇，他并沒有聽到兩人傳音的內容，但他看到是因為那個女子才讓自己的一次隨手謀算陷入了無用功。
“我大概猜到她是誰了，那位曾經被譽為可以與當代佛子爭鋒，卻因不明原因一直在閉關的圣女，更是慈航一脈五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秦夢瑤。”
“她還是一個宿命身主角，如今看來其主修的《慈航劍典》已經攻破死關。”
秦夢瑤，出自黃易《覆雨翻云》中的女主角。
自幼修習武林四大奇書之一《慈航劍典》，不僅達成最高心法「劍心通明」，同時也是個劍術超卓的劍客，因而能成為靜齋三百年來首次踏足中原的傳人。
與「浪子」韓柏相識，因體內道胎受韓柏魔種相吸引而相戀。
秦夢瑤因為牽涉到鷹刀風波而被XZ第一高手紅日法王震斷經脈，得怒蛟幫首席高手「覆雨劍」浪翻云輸入真氣勉強維持生命。
最後則是和韓柏修練「雙修大法」而痊愈，雙修合成「道心種魔大法」，同時武功更上一層樓，不僅修復秦夢瑤斷裂的心脈，并且修復「劍心通明」因韓柏而出現的破綻。
擊敗天命教教主單玉如後，化解了天命教的陰謀，返回靜齋，與韓柏這段戀情也隨著秦夢瑤修煉「死關」淡化而去，逐步接近「破碎虛空」的境界。
韓柏去慈航靜齋找夢瑤時，夢瑤已坐了半年枯禪。
韓柏見到夢瑤時，夢瑤一如往昔，白衣如雪，肌膚如脂，如觀音大士一般，可是眼睛不睜、呼吸皆無，韓柏以為夢瑤死去了，抱著夢瑤哭了起來，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夢瑤醒來了，原來夢瑤想讓韓柏看破生死，在韓柏的心里種了一顆能通向天道的種子.
不過秦夢瑤有言，兩人在未來或許能再相見。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聽到秦凡講述其原主經歷后，李淳罡有些感慨，但隨即他微微皺眉道，“你說她已修成道心種魔大法，按照其宿命身原主的情況應該是通過雙修。
可是據我的觀察，她還是完璧之身。”
“這也是我最感興趣的地方，她得到的《道心種魔大法》可能有不同的修煉方式。”
李淳罡點了點頭后，神色有些憂慮。
因為慈航一脈這里能突然出現一個法相境的秦夢瑤，禪宗那邊更可能多出一些預想不到的高手，而這佛門講述三世因果，在宿命身的問題上，可能找到了一些捷徑。
亦或是有什么取巧的方法，可以先行繼承原主的一切，之后再慢慢償還。
“不跟你聊了，我也該回隊伍了。”
秦凡點了點頭。
李淳罡專門過來找自己一趟，就是為了以切實行動表明自身立場，秦凡是不知道該說這位老劍神耿直，還是其經過判斷后認為這就是最正確的決定。
總之作為盟友里面少有靠譜的一位，秦凡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感動。
畢竟對方已經知曉接下來鬼市要面對的是群敵環伺的局面，剛才看似調侃的一嘴，也是想要借此緩和慈航一脈與鬼市的關系，至少在沖突完全爆發的時候，以那位梵清惠的性格，不會那么明確站隊。
不過因為秦夢瑤的關系，這個想法是徹底破滅了。
當然在秦凡看來，并不怎么在意慈航一脈的立場，他也不可能為了拉攏對方，故意招惹一個禍水來鬼市瞎搞胡搞。
隨即在秦凡的視野中，李淳罡的身影也已消失，而在不遠處，云鴻策正迎面走來，對方顯然剛才去了魔佛殿一趟。
“軍師，談的怎么樣？”
對這個稱呼，云鴻策已經默默接受，他現在也需要這重身份，特別是在回來的路上，依次見到道域一行和慈航一脈一行后，他更是發覺魔族與人族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智善宗主已經表明會全力配合，此外我見到了無天魔宗內的第三個法相境。”
“第三個？”秦凡挑了挑眉，“是個克制不住殺意和權欲的瘋子嗎？”
云鴻策不解的看向秦凡，搖了搖頭道：
“不是，是一個很具有強者氣度的男人，他自我介紹名為：蒙赤行。”
“蒙赤行外號魔宗的宿命身，還真是與無天魔宗有緣。”秦凡想了想后，回憶起這個名字的出處。
蒙赤行，出自黃易《破碎虛空》的角色之一，蒙古三大高手之首，外號「魔宗」，修練《藏密智能書》，藉之成王成圣；和國師八師巴、皇爺思漢飛齊名。
貴為蒙皇忽必烈之師，修成了一種以精神力量轉化物質的奇功，橫行當世，無人能制，形象如一個永遠不會被擊敗的惡魔。
心志如蒙赤行者，堅剛如巖石，難以移動其分毫。在武功上，到了曠古絕今的地步，只有「無上宗師」令東來，才能與他匹敵。
蒙赤行在蒙古帝國地位超然，此人之所以扶助蒙古建立帝國，全因為當年成吉思汗有大恩於其家族，所以一直以來，蒙赤行都擔任蒙古大汗的貼身護衛，而對一般事務，他完全袖手不理，只有高手來犯，他才挺身殺敵。幾十年來，折在他手下的中外高手，難以數計。
對蒙古人來說，蒙赤行并不是一個人，而是神。
七月十五日。與大俠傳鷹決戰于杭州鎮遠大街，最后打成平手，蒙赤行白如水晶的面龐，變成了雷擊后的焦黑，此戰流為美談。
根據《覆雨翻云》所述，蒙赤行與傳鷹決戰后，還活了三十多年，蒙赤行變化很大。他的注意力由武道轉向天道，心神放在平凡中見真趣的生活里。
當傳鷹躍馬仙去的驚人消息傳入他耳內后，他默然不動，在書齋內靜想了百天，被雷電灼黑了的肌膚再轉回以前的白皙無瑕。
自此后，他不但盡傳徒弟龐斑魔門秘技，還教他如何去體驗生活和生命，指導他看書認字。這人人驚懼的不世高手，對龐斑來說卻是最慈和可親的人。
死前百日，蒙赤行向龐斑準確預測了自己的死期和形式，自該日起，他晉入無比歡愉恬靜的心境里，比任何時間更閑適舒暢。
據傳蒙赤行死后遺體堅硬如鐵，毫無腐朽傾向。龐斑遵其遺命，以猛烈窯火把他焚燒了三日三夜，加熱至能熔銅煮鐵的高溫，才將他化作灰燼。
“所以咱們這個盟友還真是可靠。”秦凡笑了笑道。
“但這也可能是唯一的盟友了。”云鴻策神情嚴肅道，“剛才我看到道域一行中，領隊的是寧道奇，這與之前我們查探到的信息有誤，而對方的立場顯然不可能靠攏鬼市。
我不認為道神宮不會沒考慮這一點，他們要是真的站在絕對中立，那讓張三豐前來才最合適，可從選擇寧道奇這點來看，就能分析出他們這一次并不準備當看客。
仔細想來，殺掉那位隱龍使與解決當時前往鬼市的那些探索者，其代表的意義或許完全不同。”
秦凡有些意外的看向云鴻策，在情報信息方面，對方有所缺失，但沒想到也能得到一個與自己相同的結論。
“確實不同，剛才那位老劍神主動找我表明立場，順便也點明了這件事。”
聽到秦凡將剛才的事情分析完全講述一遍后，云鴻策又開始不自覺的摸向額頭的銀色小角，此地只有他們兩人，他也無需刻意隱藏魔族的身份。
隨即他臉色有些難看的看向秦凡道。
“所以這一次盛宴，我們才是主菜？”
“準確來說，他們才是一盤盤端上來的菜肴。”
云鴻策有些頭疼，已知現有信息，與鬼市不對付的北蠻有兩位法相境，對方即便和無天魔宗私下有些合作，卻不見得會與鬼市攜手共進，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
而無天魔宗這邊，作為唯一的盟友，戰力有三位法相境，不過地利方面倒是占據了足夠優勢。
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立場的道域一行，排除李淳罡這個內鬼，法相境有兩人，還都是九天道宮派來的高手，其實力自然不能算作普通的法相境。
慈航一脈的情況好一些，即便是堪破死關的秦夢瑤，其戰力也不可能太過夸張，況且《慈航劍典》在洪階功法中屬于最低層次了，唯一要注意的也是那位來自天外的高大女子。
就以現情況，如果打起來的話，鬼市這邊倒是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將已經表明立場的敵方全殲。
但關鍵這幾家都不是主力，最重要的佛土禪宗，大玄皇朝，武威王府都沒有出場。
以禪宗對無天魔宗的重視程度，估計留一位高手坐鎮，其他來自萬疆佛國的使者都會同行，而大玄皇朝和武威王府這邊，本來下凡的人數就占據絕對優勢。
派過來一半都是六位法相境強者，如果雙方彼此完全敵對的話，鬼市倒是能火中取粟。
可按照剛才的分析，殺掉那位隱龍使，代表的是對天外這一階級的挑釁，為了維持這一階級的特權和顏面，在雙方爆發沖突前，大概率會先拿鬼市開刀。
不計算隨行的兩方勢力可能隱藏的本土法相境強者，單單說派來的使者加到一起大概估計也有八到十人。
關鍵這還不是普通的法相境，全戰力爆發的話，就是一水的法相圓滿。
就這該怎么打，還不如直接自殺！
云鴻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渾然不在意的秦凡，眉頭微微皺起的同時，再次開始推衍可能發生的種種情況。
同時，他也對魔族的未來很是擔憂。
宿命身這種存在實在太BUG了，若非極西魔域充斥著濃郁的魔氣，他感覺這次前來赴約的隨便一個勢力，都能將赤羅魔國推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