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
以至于現場原本要有所動作的幾人，連起身都來不及。
畢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就算要開打，也要先互相嘴炮一下子，結果一個大禍臨頭，真就大禍臨頭了。
而且那可是八大世家之一的曲溪元氏！
“我需要一個理由。”司馬空明先一步走到秦凡身前說道。
“因為他該死。”秦凡抬起眼眸，先是看向又準備起身，卻因司馬空明已經發問，不得不坐回去的三位老僧，以及右手悄悄握住劍柄的雪無暇。
“我們為什么聚集在這里，諸位應該心知肚明，但偏偏有些人立場不夠堅定，那么為了避免他之后添亂，先一步解決這不利因素難道不對嗎？”
秦凡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看向智善。
盡管對方神色不變，但秦凡很確定這位佛子又開始動搖了。
他需要評估站在鬼市一方的風險，以及面對自己這位一拳就能團滅一方勢力代表的神秘強者的勝算。
他不擅長豪賭，比起主動求變，他更傾向于求穩。
而秦凡在實力方面的展現，就給其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借口。
“但閣下這一言不合就出手，未免太過強勢了。”
說話的并非是坐在席位上的任何一方，而是從臺階處現身的李拾舟，其身后則是剛準備報詩號，卻被秦凡的兇殘舉動給嚇到的天劍門少門主·碧越。
秦凡微笑著看向對方道：
“強勢一點不好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從我們出現在這里開始，一切都已是定局了，這個時候再搖擺不定，或是將希望寄托于某人一時的寬宏大量，未免有些不現實。
這點，相信小侯爺應該深有體會。”
來了！真正的強援！
比起智善這個反復橫跳的猶豫怪，李拾舟其實在刀山之巔大戰期間的立場一直很明確，他是屬于鬼市的敵對方，但因后續鬼尊成為了大玄的鎮南王，加上一系列算計布局，導致他不得不先行退讓。
至少這個時候，秦凡可以確定李拾舟的心中是將鬼市視為第一大敵，特別是鬼市如今通過王重陽和林朝英的關系，已經有意插手天劍門的內部事務。
這讓早就將整個天劍門視為囊中之物的李拾舟怎么會容忍下去。
果然，李拾舟剛才看似站在其對立面的回答，實則就是將此事輕飄飄的揭過。
“無論如何，元家族長的死需要一個交待，不過先要等到這次潛龍榜的事情解決完之后，還有這位葉家幫的幫主，本侯對你很感興趣，或許我們可以多親近一下。”
秦凡微微頷首。
而全程本應該站出來叫囂幾句的少掌門·碧越，真就老實到不行。
在注意到秦凡的視線掃過來之后，他甚至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這就導致天劍門一行的領頭人成了李拾舟。
隨即當天劍門一行人就要穿過擂臺時。
應無缺突然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按照規矩.”
“規矩如何？”李拾舟的身影一閃，右手摁住了對方將要拔出紅袖刀的手掌。
應無缺微微皺眉，其周身氣勢開始暴漲，但無論其怎么用力，都無法掙脫李拾舟的束縛。
“你贏了。”應無缺長嘆了口氣后，身上那股濃烈的刀意也徹底散去。
其整個人變得有些蔫蔫兒的，直接側過身任憑天劍門去挑選屬于他們的座位。
按照原劇情，應無缺這里應該以一敵二來對戰天劍門的狗糧劍法，但因秦凡直接滅殺了元十三限一行人，且李拾舟的戰力經過潛龍榜的加持，已經處于另一個次元。
導致本應該低調一些的李拾舟，毫不顧忌的暴露出其應有的野心。
包括在他選中左側第三席位時，這中間的座位也沒有讓給碧越，而是一馬當下的坐了上去。
碧越欲言又止，但被天劍門的大長老·顧清臨拍了拍肩膀，直接止住了對方要說的話。
同時，林朝英等人也沒有撤離，反倒是神色略顯猶豫的站在李拾舟身后。
“即便沒有我們插手，劇情也會改變。”秦凡摸了摸下巴。
一旁的刀狂劍癡認同的點了點頭。
因實力上的提升，所做出的選擇也會截然不同，如今的李拾舟憑一人之力就能鎮壓整個天劍門，那么自然不會出現碧越這個跳梁小丑跑到他面前叫囂的情況。
并且，林朝英也沒有了選擇暫時中立的機會。
接下來這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就當這處于較為冷場的階段，一聲狂傲的詩號成功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天縱才名無所棄，一劍光寒耀九州！
有些人仿佛一生下來，就自帶上天諸神所有的祝福與榮寵，此刻現身的這位英俊青年就給人一種這樣的既視感。
他有著少年人該有的傲氣，還有一股令人折服的王者氣度，他仿佛就是天命中的主角，一切榮光在其身上都是理所應當。
他便是梓農謝氏的謝曉峰。
其身影隱現的剎那，一道劍罡就將擋路的應無缺直接擊退，而他則是徑直的走向右側第一席位的秦凡身前。
“葉家幫，我記住了。”
這個驕傲的青年留下這句話后，便轉道坐在了右側的第五席位，然后雙目炯炯的盯著雪無暇，還有其腰間的佩劍·潮汐瑰瑕。
刀狂劍癡有些懵，他不解的看向秦凡道：
“莊主，他這是幾個意思？”
“作為梓農謝氏的代表，如今八大世家還是同氣連枝的階段，所以必須展露出應有的態度。”秦凡的神色很淡定。
畢竟按照立場來算，這位還沒有展露出劍中帝王風采就夭折的青年，絕對是最堅定的滅鬼一系。
雖說對方沒有登上潛龍榜，導致在這次副本中難以起到決定性作用，但他和方寶玉的交好，卻能影響到這位名列潛龍第十人的判斷。
隨即秦凡頓了頓說道。
“身為一域之主，你需要盡快適應當前的身份。”
刀狂劍癡眨了眨眼后，突然想起自己這次在輪回殿外堵秦凡是有正事要說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沉浸在副本中無法自拔了。
“莊主.”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接下來鬼市的戰略重點不會放在東北州府。”
“啊？”
“那一州必然會成為各方勢力用來練兵和互相廝殺的戰場，所以你也要做好準備，守住一域之地就夠了。”
“能守住嗎.”刀狂劍癡有些不自信。
如今沒有卡牌之力的加持，他的戰力也只能勉強和潛龍榜時期的應無缺打個四六開，對方六。
而這位黯夜碎刀連加入刀山之巔大戰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的刀狂劍癡具有很清晰的自我認知。
“放心，頂尖高手方面會有鬼市派人阻攔，你要做的就是抓緊機會盡快練出一支精兵。”
“練兵？”
“嗯，你知道一個一流軍團要是成型，需要幾年？”
“兩年？三年？”
“是七年，最低限度的時間是七年，還需各方各面的資源調配得當，以及一位具有出色資質的帥才，加上至少五位百戰將才來統領才能成型。
而就算要建立一支三流軍團，都需最少一年半的時間。
但你們由天外來客組成的血玄衛僅僅幾個月就達到了三流中，前段時間的表現甚至隱隱達到了三流頂，這還是前期鬼市一直在放養的關系。”
“我明白了。”刀狂劍癡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目光隨即移向登場的慕容秋荻以及一眾北蠻將士，對方一上來就跟謝曉峰看對眼了，兩人嘀嘀咕咕打打鬧鬧，其他人就全當看個樂呵。
秦凡的視線也在打量著這對在現實中已經掛掉的亡命鴛鴦。
“總之在東北州府，鬼市會許以你最大的便利，你要做的就是別讓這頭戰爭機器停下來！
打北蠻，打武威王府，打道域，打大玄，總之凡是由你天外來客組成的軍團，無論哪一家，只要在東北州府碰上，就是打！
其他的你不需要多操心，一切有我。
等到你們達到我要求的標準，我自然會給你們提供更大的舞臺。”
刀狂劍癡神色堅定的點點頭道：“好。”
他需要的其實也就是這一顆定心丸，甚至這一次得到的許諾，遠超其預估的一些猜測。
秦凡的意思如果簡略到一句話，便是你們這些玩家盡管出去惹事，后面有整個鬼市為你們兜著！
這就很符合玩家的心意了。
而兩人在聊天的功夫，慕容秋荻那邊也已經安靜下來。
比起原劇情，北蠻這次亮相并未引起共同針對，或許是之前秦凡的提醒，也或許是這個葉家幫的存在于危險程度上已經勝過這只有一百人的蠻眾。
總之，除了謝曉峰這個因為情劫開始不安的犟種，其他人對慕容秋荻的關注度并不高。
等到司馬空明站出來打個圓場之后，謝曉峰也只能糾結的回到原位。
恰好，又一聲詩號響起。
寂夜歡娛恨離懷，春花秋月空念禪，相思淚下情何起，愁腸孤隱醉一白。
已經調整好情緒，準備盡情享受這次副本的刀狂劍癡微微皺眉。
在論壇上，早有玩家總結了近乎所有有名有姓高手的詩號，而這個就很陌生，陌生到讓他覺得該不會又出現變數了吧。
但當看到登場的一眾鶯鶯燕燕后，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因為現身的是臨雪暖香閣的副閣主·玉憐容。
這位姐也是真的慘，作為一個有自己詩號的高手，出場即死亡，也只能在這副本里面再次找找存在感了。
而對方上場與司馬空明以及商仲鶴客氣了兩句后，便帶著身后的一眾絕色退到左側第五席的位置上。
不過其目光倒是時不時的瞟向秦凡的位置。
剛才在一舉剿殺元十三限一行人時，秦凡清晰的注意到有數道精神力從其身上一掃而過，其中一人便是這位玉副閣主。
她很聰明的沒有上前搭話或者挑釁，而是默默繼續選擇觀望。
“這也是一個陣營的。”秦凡輕嘆了口氣，“雖然大概也起不到關鍵作用。”
“關鍵的應該是那潛龍榜上的十人吧。”刀狂劍癡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同時也是在抓緊機會，通過這次副本的復雜局勢來向秦凡求教。
之前秦凡說的話，他都記在心里，特別是那句盡快適應當前的身份。
其實他不太懂，作為一域之主該是一種怎樣的思考方向，或者說以其心態，很難代入到一位真正的勢力之主身上，但他可以學習，身旁的秦凡就是最好的榜樣。
而秦凡對刀狂劍癡也是有意提攜。
“其實你在回憶原劇情的時候，會發現一切的關鍵和轉折都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她的死才讓眾多勢力對鬼市投鼠忌器，也是因為少了她，才缺一個對鬼市最為仇恨且能自發沖在最前的對象。
這也是當時滅鬼聯盟的綜合實力明明勝過鬼市一籌，卻導致一些勢力的立場搖擺不定，他們聚集起來的力量也很難擰成一股繩。
即便是司馬空明也因為我得到王號的授予后，變得沒有那么孤注一擲。
可若是那個女人還活著的話，她才不會顧忌這些，而她瘋狂的表現，也更能激發出滅鬼聯盟這些勢力的斗志與決意。
打蛇要打七寸，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我才上來就會殺死她。
畢竟殺雞儆猴也是要挑選最合適的目標。”
“女人.是她啊。”刀狂劍癡恍然大悟。
在其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黑白相接，并又分庭抗禮的驚天氣勢撲面而至。
只見通往廣場的階梯處，出現了一位身著一襲黑裙和一位身穿潔白宮裝的女人。
前者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那身修身紗裙更將其身形襯托的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
后者身材嬌小玲瓏，但氣場卻不輸分毫，甚至其氣質比較起來更為出塵和尊貴，可贊一句絕代風華。
同時與前者相比，她那張絕美的容顏中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甚至可說是冷酷。
若將兩人比作兩朵花的話，一個是長滿尖刺卻綻放出無限魅力的黑色玫瑰，另一個就是讓人迷醉卻不敢靠近一步的極寒雪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