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凡所言，阿二不解道：
“帝尊，青龍閣倒向朝廷還情有可原。
萬毒宮覆滅一事，讓眾多勢力看到了輿論的重要性，一旦對方被釘死為萬毒宮的同謀，絕對會成為被針對的下一個目標。
但是這并不能說明穆澈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秦凡搖了搖頭道：
“大玄皇朝做出這種公告，無疑是要搭上這千年積累的聲譽，區區一個青龍閣，還不值得付出這么多。
除非有一個具有說服力的人證也對此進行澄清。
而這個人選只有親自剿滅萬毒宮的穆澈最為合適。”
話音剛落，一個情報人員便送來一條最新消息，正是穆澈的對外宣告。
青龍閣閣主·祝無妍在戰前就已經與其商議好了里應外合之計。
但為了保護祝無妍的安全，所以此事知曉得只有穆澈，也因此導致對方和鬼市發生了一次誤會。
而之前席卷整個南玄州府的流言都是北蠻在肆意散播。
“果然......”秦凡手中真氣一吐，掌心的情報就化作四散的碎末。
“這穆州牧真是......要知道逼其與萬毒宮死斗的是大玄皇朝，大戰期間青龍閣又給其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他竟然就這么無所謂的放下了。”
阿二的神色很無奈，這也代表有大玄皇朝牽線，穆澈和青龍閣已經順利達成聯盟，之后他們共同針對的目標也只剩下鬼市。
不，或許還有鑄刀堂，之前秦凡扮作應天鴻做出的種種舉動，一定程度上也引起了祝無妍的警惕。
只是一旦對方親自去鑄刀堂走上一遭，得以驗證應天鴻已死的消息，很可能會將其中的一些懷疑再次鎖定到鬼市的身上。
那么萬毒宮大戰期間的謎團也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甚至不需要所謂的證據，只要時機合適，這便是一口注定扣在鬼市頭上的黑鍋。
阿二越想越覺得這原本平穩的局勢即將要亂，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讓他十分不安。
只是當他抬起頭看向秦凡時，煩躁的心緒在這一刻突然平復下來。
因為秦凡很平靜，灰白的童眸雖看似無神，但依舊充斥著讓人為之心安的鎮定。
“事情還沒有這么糟糕，同樣他們做出的選擇，也給出了很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阿二不解的問道。
“只有弱者才會抱團，無論是青龍閣還是穆澈，他們的處境比預想的還要糟糕。”秦凡放下大玄周報，輕聲說道。
阿二恍然大悟道：
“沒錯！按照我們原本的猜測，青龍閣應當會與白虎堂和玄武樓聯手，憑借星宿盟的實力，足以無視這種輿論影響。
可祝無妍卻倒向了大玄皇朝，這也代表她會失去自主權，這明顯是一個被逼無奈下的最后選擇。
那么就可以得出星宿盟內部出現了問題，問題大到祝無妍只能去向大玄皇朝投誠。
至于穆澈......他應該是發現了最近南玄州府的不平靜，而他手中的力量也已經不足以重新維持整個州地的秩序。”
“所以并不需要擔心。”秦凡翻到大玄周報的第二個版面，標題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潛龍榜！
其上詳細的介紹了潛龍榜的由來，并稱其為當今江湖的第一大盛事。
此外最重要的是，潛龍榜的時間地點都已經確定。
二十天后，鑄刀堂所在的刀山之巔。
“二十天......時間稍稍緊迫了一些。”秦凡沉吟片刻說道，“但應該來得及。”
隨即他再次往后面翻去。
第三個版面說的還是萬毒宮大戰，不過與之前對穆澈的各種夸贊不同，這次則是將當地的六扇門揪出來作為反面教材。
其中更不止一次提到正在南玄州府坐鎮的六扇門總捕·司馬空明。
“這則消息有點意思。”
阿二湊上頭來，微微皺眉道：
“大玄皇朝這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阿。”
“不，主要打的是司馬空明，看樣已經有很多人不滿他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了，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秦凡拿起傳音令牌，那邊的玉凰心并未斷開鏈接。
秦凡：天機樓的副樓主之位決定了對嗎？
玉凰心：嗯，又增設了兩個，其中一個被我拿下了，還是多虧了你......不對，是他的關系。
玉凰心：你現在應該在看大玄周報吧，往后翻翻有一個版面專門說起過這件事。
秦凡：這先不急，我想知道打壓司馬空明是你的人提議的嗎？
玉凰心：不止是我，另一個副樓主也表示贊同，倒是那個天外來客有點不識相，他貌似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秦凡：另一個副樓主的身后是八大世家？
玉凰心：沒錯，他們齊齊發力一舉將那些百家學說的傳人都壓了下去。
不過也是因為那些傳人互相拖后腿，再加上都想著得到副樓主之位后，向九州民眾大肆宣揚自家的學說。
所以干脆一個都不入選。
秦凡：之前我們的交易你還記得嗎？
（部分詳情見第二百五十二章。）
玉凰心：當然，我成為鬼市的地宿，一半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交易，所以現在時機成熟了？
秦凡：沒錯，二十天后，我會一舉完成你我之間的兩個交易，司馬空明、玉憐容和甄素都會死。
大玄皇宮內。
玉凰心正一手拿著傳音令牌，另一只手捧著一個潔白如玉的瓷碗，之中片片嫩茶猶如雀舌，色澤墨綠，碧液中透出陣陣幽香。
但當她聽到秦凡的回答后，其上開始掀起陣陣漣漪。
玉凰心：“你很大膽，別忘了，他現在還是六扇門總捕。”
秦凡：我知道，但我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相信你也是，所以從今日起你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玉凰心：我會讓碧傾云將《天驚地動大輪回印》帶回鬼市。
隨即玉凰心主動解除了令牌鏈接，而碧傾云正端坐在她的對面。
“主上，您的心亂了。”碧傾云的目光先是看向玉凰心放下的令牌，又是移向對方的茶碗中一圈圈的波紋。
“他說會在二十天后，殺掉司馬空明。”玉凰心放下茶杯，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
“這是好事吧。”碧傾云有些不解，“那樣我們也可以及時做出準備。”
玉凰心搖了搖頭道：
“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司馬空明是六扇門總捕，這個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大玄皇朝的臉面。
只說這次的萬毒宮大戰，他讓六扇門的高手以消極的態度應對此事，換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都可以將其直接處死。
但因為他是司馬空明，是六扇門的總捕，也是父皇親自任命的宣成侯，他所代表的還是朝堂上的先帝一系。
所以對付他，只能用這些小手段。”
兩人之間的茶桌上，除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外，同樣擺著一份最新一期的大玄周報，所翻到的版面也正是批判六扇門在此次行動中的不作為。
“這可不算小手段吧。”碧傾云因為在鬼市待了一段的關系，也更了解了輿論的力量。
玉凰心輕笑一聲道：
“你有些高看了這大玄周報產生的效果，那些勢力之所以畏懼這點，是因為我大玄皇朝愿意為這些民眾發聲。
但若沒有我大玄皇朝站出來伸張所謂的正義，這些都只不過是弱者的哀鳴。
而就算世人再怎么批判司馬空明都好，我們也不可能直接對其下手。
所以最后這些聲音只會慢慢沉寂。
當然了此舉或多或少會給整個六扇門造成一定的聲望打擊。
但這無論是我，還是朝堂上的那幫人，亦或是我那位心思隱藏的最深的好弟弟，都很愿意看到的。
六扇門原本是作為對付江湖的一把刀，可如今這刀上的銹跡是越來越多。”
而碧傾云是越聽越感到一頭霧水。
“既然司馬空明不好殺，甚至說是不能殺，鬼尊大人為何這么有信心？”
“這就是我煩惱的地方。”玉凰心輕嘆了口氣道，“他如果動了司馬空明，近乎相當于和大玄皇朝直接宣戰。
就他之前在獸潮大戰時獲取的那點好名聲，也不足以抵消此事的影響。
但我清楚的是，他絕不是如此莽撞又如此無智之人。
所以......二十天后，絕對會發生一些事，一些即使是司馬空明身死，都無法顧及到的大事！”
隨即玉凰心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將懷中的一本秘籍遞給碧傾云說道：
“接下來你好好配合秦凡，關于鬼市也不要再深入調查了。”
碧傾云收好秘籍后，點了點頭。
其實在參與萬毒宮大戰前，她就感覺暗中有一道目光始終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一直以來她都自認是江湖中數得上的高手，可在鬼市內，自己這大宗師中期的實力還真不怎么起眼，能夠威脅到其生命的強者實在是太多。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希望有朝一日和鬼市站在對立面。
這次的萬毒宮大戰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如果作為朋友，鬼市的強大母庸置疑，絕對是滿滿的安全感。
可若成為敵人，碧傾云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面對那群怪物。
而一直在觀察碧傾云反應的玉凰心，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她開口說道：
“潛龍榜之后，你就回玄皇域吧。”
“啊？”碧傾云稍一愣神，但很快明白過來道，“哦，對了，等到那兩個賤人死了之后，臨雪暖香閣也正好缺少坐鎮的人。”
“不止如此，你覺得鬼市怎么樣？秦凡怎么樣？”
碧傾云有些不解玉凰心為什么突然提這兩個問題，不過還是老實答道：
“鬼市的氛圍很好，沒有什么勾心斗角和太骯臟的爭權行為，因為大家都很信服鬼尊大人。
此外這鬼市里經常會多出一些新鮮玩意兒，其中有部分是天外來客搞出來的，有的很有趣，有的就有些無聊。
至于鬼尊大人，我與他私下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一開始受到了一些傳聞的影響，導致我對他有些害怕。
但之后慢慢發現，其實鬼尊大人非常可靠，仿佛只要有他在，世上再難的事情都能解決。
特別是這次的萬毒宮大戰，原本我以為......”
說到這她突然止住了聲音，因為她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你稱呼秦凡為鬼尊大人，這已經成了你的習慣，不知不覺間你都沒發現自己被他影響了。”
“主上！我不可能......”
這次碧傾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玉凰心打斷道：
“我相信你的忠心，只是他太危險了，更重要的是，你已經對他產生了崇拜之情，這種感情會繼續蛻變至不同的方向。
無論是哪一種，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碧傾云咬了咬嘴唇，什么話都沒有說。
“你先回去吧，也無需想的太多，畢竟我還是鬼市的地宿。”玉凰心輕嘆了口氣。
但當其看著碧傾云的身影消失后，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隨即她再次拿起令牌。
玉凰心：你不要拐帶我的人！
秦凡：喵喵喵？
秦凡還在翻看大玄周報，完全不知道玉凰心這又是發的什么癲，如今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第四版。
上面說的是關于參加潛龍榜的勢力的一些猜測。
其中一東一西一南是毫無例外的當選，至于北邊的武威王府，根據這報紙上得來的小道消息，很可能會派遣武威王的第二個義子前來。
同時其上也明確說過，各大學閥不會參與此戰，八大世家中也有四家表示已經拒絕了簽訂參與潛龍榜的天契。
“真是湊巧。”
秦凡揚了揚眉，因為這拒絕的四家其族地分別是在東玄州府、西玄州府、北玄州府和西北州府。
也就是在佛土，道域和武威王統治的北境十七域的地盤中。
隨即其手中的令牌開始瘋狂震動。
玉凰心：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秦凡：聽見了不拐帶，對了，城主的位置定下來了嗎？
玉凰心：定了，不過這八個位置的分配跟你想的不一樣，首先你要的三個是確定了，分別安排在玄非域、玄沙域和玄星域。
秦凡：看樣子朝廷并未失去對南玄州府的掌控，至少這眼睛和耳朵還沒有被廢。雖然早知道不可能安排到與玄陽域相鄰的地域，但這三處位置選的是真夠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