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到重要劇情便會斷章一樣。
墨開心剛要說出他的想法，就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打斷。
“看樣子都回來了。”
順著窗口望去，滾滾沙塵掀起，雜亂的腳步聲響于眾人的耳畔。
原本退回來的罰毒聯盟和死回來的玩家們正守在村口處翹首以待。
當他們見到那一片亮銀色的鎧甲后，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直至剛剛整理好情緒的穆澈，大聲宣布道：
“戰爭結束了，是我們勝利了！”
其實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心中還是被無數個問號所填滿。
但看著一眾歡呼的身影，他必須維持住這勝利者的姿態。
雖然他不知曉那團黑火代表什么，也不知道除了祝無妍和拓跋金外，是否還有其他的勢力暗中摻和了一手。
更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才導致內部先來了一波互相暗害。
還有石柳蝎呢，他是否已經亡于那場毒爆之中。
同時他也無法確定拓跋金的生死，即使在察覺到戰斗氣息時，他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兇氣，可那場毒爆來的太快，導致他們沒有時間去仔細搜尋戰場上遺留下的線索。
不過這些暫時都不重要。
他必須以勝利者的身份宣布這場戰爭的結束，憑此才能趁著下一期大玄周報將其首戰失利的消息傳遍九州前，給所有的民眾交出一張滿分的答卷。
雖然現在他絲毫沒有作為勝利者的心態，甚至隱隱感覺有些憋屈，但他還是強撐起臉上的微笑，努力表現出屬于贏家的自信。
“州牧大人，咱這個機關傀儡軍的損耗問題，是不是可以結算一下？”
穆澈的嘴角有些僵硬的牽動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伸過來的大臉，他是真想一巴掌將其湖死。
隨即其神色逐漸陰沉下來，就這么冷冷的盯著燕狂山。
燕狂山見此不以為意，反而提醒道：
“州牧大人，這一戰的過程比預想中的要坎坷許多，您完全可以找理由讓陛下多給您一些獎勵，特別是其中還牽扯到了北蠻和星宿盟的問題。
而我鬼市的立場相信州牧大人應該清楚，這兩方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朋友了對吧。
更重要的是我鬼市中地宿大人的身份，能夠在適當的時候在此事上給予州牧大人一些幫助，這也是當前州牧大人最欠缺的地方。”
穆澈沉默了。
鬼市的地宿為大玄長公主·玉凰心的事情，算是已經傳遍了各方大勢力的耳中。
無人知曉看上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是什么時候選擇聯手的，不過這不是現在穆澈該關心的問題。
他從未放松對鬼市的警惕，但卻不像鑄刀堂那般將其直接視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敵。
因為兩方真論起來，一者屬于朝廷，一者屬于江湖。
只要大玄皇朝還在，江湖就不可能完全壓過朝廷，像是道域和佛土都還要承認當地州牧的身份。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那兩個州牧早早就是道佛兩脈的自己人了。
可這也說明了，在南玄州府境內的江湖勢力還未統一前，鬼市是不可能直接跨過鑄刀堂威脅到自己的位置。
而現在他也確實需要有人能夠幫其在朝堂上發聲，至少也要將這一戰的光輝戰績如實的公告天下。
他可不想看到下一期大玄周報發行的時候，只是輕飄飄的以一句州府聯合軍勝利而直接省略了這一波三折的戰斗過程。
隨即他收起了臉上故意做出的冷意，反倒是像個體貼的上司，拍了拍燕狂山的肩膀道：
“燕城主，這一戰辛苦你了。”
燕狂山謙遜的低下頭，好似在認真聽取上司的教誨。
兩人表現出的這幅模樣直接將僥幸活下來的兩位城主給驚住了。
但當他們注意到四周圍著的一眾天外來客時，突然想到這里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會被其發到那個什么論壇上，于是也立馬湊上來展現出南玄州府的團結友愛精神。
在這番看似惺惺相惜的作態下，燕狂山也已經與穆澈達成了一種默契。
而這次機關傀儡軍的全滅包括赤凰軍死傷過半的損失，穆澈直接豪爽的答應會全部負責。
比起這點兒資源來說，之后要深談的合作才更為關鍵。
雖然這一戰讓他打的很懵逼，但其戰績都是實打實的，他要確保這一切必須如實的傳遍九州，還有那空出來的八個城主之位，他也要盡量爭取到更多的名額。
當然這具體分功勞的事情，雙方已經默認會在慶功宴上再詳談，況且燕狂山也需要時間先去征求秦凡的意見。
就當這氛圍難得的凸顯出一絲溫馨和諧時。
罰毒聯盟的五大長老突然攔在了穆澈的身前，他們的神情無比糾結，但當察覺到后方傳來的無數道充滿冷意的目光后，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州牧大人，此戰我們也出了不少力，不知這損傷是否會和之前一樣進行一些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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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剛剛成功催眠了自己，開始享受勝利喜悅的穆澈，聽到這句話后，臉直接氣綠了。
他是真沒想到罰毒聯盟這么無恥。
若說之前試探之戰時，對方的犧牲確實應該由自己站出來補償，因為這是他一開始的指揮失誤所造成的。
可這次的大決戰中，他就沒見到罰毒聯盟的人出現。
燕狂山那邊好說不說的也為其攔下了一個怪物級的大宗師，并且還將萬毒宮中一些名聲不淺的門人就地格殺。
這些都是他派出去傳信的銀陷軍將士親眼看到的。
而之后祝無妍再也沒有露面，無疑是大大減低了此戰勝利的難度，這份功績他穆澈還是認可的。
但罰毒聯盟呢！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那所謂的損傷他用腳趾頭去想，都知道是因那場毒雨所導致的，可這跟他有個屁的關系。
隨即他深吸了口氣，強忍下即將涌出的怒火。
如今戰斗剛結束，最新一期的大玄周報還沒發行，他可不想因為與罰毒聯盟搞出的矛盾，從而被玄帝找機會抹黑一把。
現在各州州牧中，他是最先認識到輿論的重要性，以大玄皇朝多年建立起的威望，真要是不要臉了，是真的能將白的硬說成黑的。
“這件事不方便在此時討論，等到慶功宴之后，我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復。”
那罰毒聯盟推出來的五位長老也沒敢揪著不放，他們本身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這件事。
但隨著毒雨事件過去沒多久，聯盟中的那些中小勢力之主就聯合起來將他們給架上去了。
除非他們能夠放棄這個長老的位置，否則必須為了聯盟的利益發聲，這也是之前他們建立罰毒聯盟的主旨。
而這五位經由玩家精心挑選出來的長老，自不可能甘心扔掉這個位置，即使他們明知道這是個坑，可逐漸膨脹起來的野心讓他們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反正之前已經與穆澈有著不小的摩擦，再加上這次戰爭導致那么多城主身死，到時候穆澈對江湖的統治力也會大大削弱。
所以他們五人果斷選擇一條道走到黑。
但同樣他們也發現必須要維持住罰毒聯盟的存在，否則一旦罰毒聯盟解散，穆澈想要拿捏他們五方勢力可說是輕而易舉。
而作為幕后操控者的玩家深藏功與名，那些中小勢力之主雖有想讓穆澈買單的想法，但怎么可能大著膽子講出來。
要不是玩家在其中各種串聯加嘴炮，甚至隱隱抬出鬼市來增強自身的說服力，他們也不可能團結成一股繩，然后向著那五大長老齊齊發力。
從紅顏醉點明了站在鬼市的立場為此連環任務的關鍵后。
便無需秦凡再通過任務的形式做出提醒，玩家們已經明白了此任務的主旨，并自發的推動計劃的進度，這點讓秦凡頗為欣慰。
隨即各方派出一部分人手開始準備慶功宴，而燕狂山也悄悄熘進了秦凡所在的小屋。
“鬼尊大人！”
如今的燕狂山將心態擺得很正，曾經叫秦老弟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對此他沒有任何心理上的不平衡，特別是在見識到這一次戰爭期間發生的種種轉折后，更是對秦凡心悅誠服。
當然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因為之前面對祝無妍時的無力感，讓他開始渴望變強。
不僅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強，他麾下的玄陽衛也要努力邁入到二流軍勢的門檻，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證不會再體驗一次那種糟糕的感覺。
而無論是增強自身還是加強玄陽衛的綜合實力，這都離不開鬼市的幫助。
既有所求，那么他低頭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對于燕狂山的變化，秦凡都看在眼中，這也算是一次意外收獲了。
“你這次的表現等到回了鬼市，會進行詳細的貢獻核算。
這里的貢獻點與鬼兵制度相似，但在中高層方面，貢獻點的用處也將更多。
除了兌換功法、丹藥、兵器等資源外，還可以進行情報權限上的升級，以及向整個鬼市發布任務。”
“發布任務？”燕狂山撓了撓頭，貌似他現在不用貢獻點也可以發布任務吧，之前他就委托鬼市的鬼兵去向一些其他地域的老朋友傳口信，邀請他們前來玄陽域。
“我指的是整個鬼市，這里面包括我，也包括老黃，甚至是鬼市的所有強者，只要你所求之事不會影響到鬼市的既定計劃，就是暗殺某個大宗師也可以。”
燕狂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同時他也想到這任務形式不僅是暗殺，也可以讓一位偽天象境高手來指點自己。
雖不知到時候需要多少貢獻點，但對于得到傳承之后，一直是摸著石頭過河的自己來說，無疑是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隨即其神色嚴肅起來，開始講起正事。
“鬼尊大人！之后的慶功宴上，我與穆澈協商的合作上限達到什么程度？”
“上限......”秦凡沉默片刻后說道，“他如果想一舉得到空出來的八個城主之位，我鬼市也不可能做到。
你要結合鬼市的現況去考慮，但只要是地宿能做到的事，都可以斟酌答應。
此外我需要讓水涅生揚名，分功勞的時候你記得提一嘴。
而當前穆澈的處境很糟糕，在合作中吃點小虧，相信他應該并不介意，此外你要記住，比起一些空泛的許諾，切實可見的好處更重要。”
燕狂山點了點頭，同時也在思考以玉凰心的長公主身份能成功搞定哪些事情。
而墨開心這個時候，突然看向秦凡問道：
“老秦，那位長公主貌似沒這么好說話吧。”
別看墨開心一直混著，實際上對于鬼市的局勢是洞悉無遺，他能清楚的發現秦凡對玉凰心的警惕。
“她會答應的。”秦凡拿出傳音令牌晃了晃說道，“這個大概瞞不住了，正好可以作為交易的籌碼，你覺得呢？”
墨開心摸了摸下巴后，深深嘆了口氣道：
“你將這東西交給她，我倒是沒什么意見。
但我有些擔心那位玉公主會在玄帝面前暴露出傳音令牌的存在，畢竟它的圖紙是被之前的玄帝所毀，若大玄要針對我鬼市，完全可以借此發難。”
對此秦凡倒是很澹定道：
“玉凰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不小心，她也不配成為地宿。
況且憑她的智慧應該很清楚這東西只有鬼市握在手中，才能讓她占據最大優勢。
就算她真因一時不察而暴露，玄帝也沒有時間繼續翻舊賬。”
“什么意思？”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秦凡，眼中都充滿了不解。
“這次大玄周報產生的效果顯而易見，僅憑幾篇文章就搞死了萬毒宮，確實有種在千里之外輕輕打了個噴嚏，就讓敵人灰飛煙滅的霸氣。
但這也導致更多的人認識到了輿論的重要性，無論是朝堂內還是朝堂外，應該已經有無數人開始擔憂自己成為下一個穆澈亦或下一個萬毒宮。
所以接下來就有的瞧了。”
秦凡輕描澹寫的說道，同時這也是他準備將傳音令牌交給玉凰心的原因之一，他需要能夠與玉凰心隨時隨刻的進行交流，這才可以把握住最佳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