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狂山的威壓越來越強烈，但薛言那本來微躬的身軀卻慢慢挺直，此刻他雙眸中顯露的恭敬更為真實。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堅決，一字一句的說道：
“在幾年前，在玄陽巨城，同樣被無數人認為無法完成的任務，燕城主您就完成了。
之前有三位城主因各種緣由身死，混亂之域更是一度脫離朝廷的掌控，是城主您生生從那些餓狼口中奪回了這座城池。
如今的我，比起曾經的您來說要幸運很多，因為我的身后不僅有朝廷，還有您這位強者！”
“強者？”燕狂山嗤笑一聲，不過他所釋放的氣勢也已經收斂，這一刻他對薛言不再是稱呼為薛老弟，而是直呼其名。
“薛言，我是玄陽巨城的城主，在城內我可以保你的安全無憂，但若是你在外面惹出什么亂子，那就與我無關了。
我承認你的處境和當初的我很像，就是因此我才對你產生了一絲共情，可比起過去的我來說，你太大膽了！”
薛言沒有避開燕狂山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對方道：
“燕城主是指什么？我孤身前往無眉山寨嗎？
在那之前我已經通過六扇門的情報部門，查探到一些消息。
所以我才有把握說服殷無眉。”
燕狂山冷哼一聲，雙指不斷敲打著座椅扶手，一邊看起來像在沉思，一邊卻又說道：
“殷無眉此人不足為慮，她統合了那三十六座山寨，也更像是一時的興趣使然。
你能說服她加入六扇門，根本原因是這段時間以來，四海幫玄陽分舵被滅一事不斷發酵，公孫世家又和無憂山莊達成了某種合作。
同時又有一則消息傳出，無憂山莊下一步會對無眉山寨出手，才導致其手下的烏合之眾亂成一團。
殷無眉僅是憑借武力才統合了這些山寨，下面的人亂了，所以她也慌了。
這個時候你提出招攬，她才沒有拒絕。
更何況，你應該答應了她不少條件吧。
比如相應的權利，再比如足夠的自由。
而那無憂山莊將要針對無眉山寨的流言源頭，應該也是六扇門吧。”
“不錯。”薛言認真的點頭道，“燕城主明察秋毫，果然在這玄陽域很多事情都瞞不住您。
從孤身前來這玄陽域后，我能借用的除了我的身份，也只有六扇門早早布下的一些暗子。
我的第一步自然需要壯大自己，至少手下需要一些可用之人。而從某種角度來說，在這混亂之域內，兵與匪的界限本就十分模糊。
不僅是無眉山寨和殷無眉，這里有許多口中罵著六扇門是朝廷鷹犬的土匪和山賊，心中恐怕巴不得成為這群體的一員。
所以，我想請教燕城主，這一步我走錯了嗎？”
“你招攬殷無眉沒錯，你借朝廷的勢也沒錯，但你萬萬不該招惹無憂山莊！”燕狂山的語氣再次一變，一巴掌將旁邊的桌子拍碎！
木屑順著薛言的臉頰劃過，就算留下一道血痕，薛言也沒有閃躲，他的視線一直看向燕狂山，只憑不施以武道意念加持的氣勢甚至不落下風。
“從我來到這里，就避不開與無憂山莊接觸，況且還有我答應殷無眉的條件之一。”
燕狂山眉頭微皺：“仔細講講你答應殷無眉的條件。”
“第一，身為先天境高手，我需要給她足夠的尊重和自由。
第二，無眉山寨不能解散，但其中一部分山賊可以加入六扇門為我所用。
第三，她需要借朝廷的力量對無憂山莊施壓，畢竟走上這一步與無憂山莊脫不開關系。
最后，她要傳說達到天階之上的神功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里的七大殺招之一天驚地動大輪回印！”
聽完薛言所說后，燕狂山直接笑出聲來：
“哈哈，這女人真是瘋了，第一條和第二條倒是無妨，第三條借朝廷的勢？就憑她一個先天境初期也配？
至于最后一條，天驚地動大輪回印單獨列出是地階上品，作為招攬一個大宗師或是先天境大圓滿的強者倒是可以，但她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薛言面無表情道：“第三條的施壓，只是她單方面的想出出氣，并非要對無憂山莊造成一些損害，否則她的念頭會不通達。
此外這也關系著她能不能順利突破先天境中期。
至于最后一條，她說會以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里的天梟地枯大隕魂念兌換。”
燕狂山沉默片刻道：
“以我個人的想法，第三條會埋下一些禍患。
但從你的角度來看，無眉山寨的支持足以讓你跨出這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當然，前提是殷無眉真的會遵守約定。
所以，接下來你的第二步準備怎么做？”
“去見一見秦凡。”薛言回答道，隨即他看著神色陰晴不定的燕狂山，又補充了一句，“我希望燕城主與我同去。
若我對無憂山莊的初步判斷失誤，又或者殷無眉的加入只是為了尋無憂山莊的麻煩，我希望城主能及時出手。
當然若一切如我所預料的那般，無憂山莊是一個極佳的突破點。”
這一刻燕狂山看向薛言的眼神已經變了。
“你從一開始所圖謀的就不是殷無眉，而是無眉山寨那三十六個通脈境和幾百名凝氣境！
好！這次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薛言拱手一禮，此時他的表現比起一開始真誠了許多，眼中的恭敬也并非只是偽裝。
比起之前那客套的話語，如今沉默的他反而讓燕狂山感覺更加順眼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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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山莊內。
秦凡將一大堆收集來的情報看完后，目光里多了一抹興趣。
“薛言，二十五歲，通脈境初期。
小幫派出身，憑借狠辣的手段在短短一年就成為一幫之主，隨后因為爭奪一門玄階功法殺死七陰劍派掌門的獨生子，遭到追殺后反倒是給了他一個加入六扇門的契機。
于第二年，借六扇門之勢，將這個小門派上下近千口盡數屠殺，此后受到四大神捕之一·血衣神捕聶云華的關注。
但因牽扯進四大神捕之間的權利斗爭，從而被聶云華派遣到混亂之域建立六扇門分部。
不過從一些小道消息得知，這貌似是他自己的選擇。”
“主上，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風陌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秦凡身后。
秦凡點了點頭，接著將另一封信件交給風陌道：
“這是‘月’傳來的情報，此外他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