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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走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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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公子,為什么要打?”司馬青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沈丘沉聲道。

  “能看在我面上,化除干戈嗎?”

  “恐怕不行!”

  “你們這一打,無論傷了誰,我都……”司馬青竟有些委屈道。

  段凌天其實不想打,他能為達目的而拼命,卻不愿作無謂的爭斗,他有大事要辦。

  沈丘冷冷地道:“本公子稱你一聲朋友,現在就出城去,揀個地方,咱們了斷一下。”

  段凌天心念一轉,道:“時間不對,在下不想打。”

  沈丘道:“什么時間不對?”

  段凌天道:“閣下應該也記得,當時約定不能有第三者在場。”

  沈丘瞟了司馬青一眼,道:“我們兩個人出城。”

  司馬青接口道:“不成,我如何向家父交代?”

  段凌天淡淡地道:“錯過今天機會還是很多。”

  沈丘沉吟不語,他似乎無意堅持。

  段凌天趁機向司馬青道:“司馬小姐,在下先走一步,你們多談談,武館里見!”拱拱手舉步便走。

  司馬青想叫住他,但沈丘站在一旁,她只好放棄原先的目的,故意大聲道:“武館里見!”

  段凌天消失在門外。

  司馬青朝發呆的小二招招手道:“小二,重來酒菜,擺在另一桌,快去!”

  “是!”小二哈腰退去。

  司馬青嘟起嘴,做出嬌嗔的樣子。

  “我的好哥哥,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有人傳言說你在這兒等我。”

  “哼!是誰搗的鬼。”

  “他真是隱殺?”

  “當然是真的。”

  “你爹真要籠絡他?”

  “不一定,這要等雙方談過之后才知道。”說著,司馬青上前拉住沈丘的手:“來!坐下再談。”

  段凌天回到了孫家鏢局的客房,二總管耿杰已經坐候。

  “段老弟在外面喝了酒?”現在段凌天已算是自己人了,所以稱呼就改了。

  “是的,碰上熟朋友……”一想不對,自己跟司馬青一道出店,店里伙計看到,這豈非睜著眼睛說瞎話?

  頓了頓,笑笑又道:“小弟是被司馬小姐纏出去的,幸而碰上老朋友才解了圍。”

  “噢!我聽說了。”耿杰沒追問下去,轉了話題道:“段老弟,孫大小姐要我轉告幾句話。”

  “請說!”

  “我們預定接受一趟鏢,三天后發鏢,目的地是云州,這趟鏢是由段老弟你來發。”

  “哦!”段凌天兩眼發了亮:“對象是何許人物?”

  “叫錢忠賢,曾當過刑獄司,被當年仇家找上,恐怕回不了云州老家,所以找上了本店。”

  “耿總管,小弟是生手,一切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自己人,目的都在求順利平安,鏢局里一向的規矩,鏢貨第一,自己的生命才是其次。”

  “這點小弟明白,小弟本來就是賣命的。”

  “還有,走鏢是暗路,身份絕對不能泄露。”

  “是的。”

  “如何走法,大小姐會有安排,起鏢前會告訴老弟。”

  “很好,小弟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老弟是說酬勞?照約定七三分賬,沒問題。”

  “不,小弟是說走鏢時鏢局會另外派人隨行么?”

  “有,在暗中。”

  “小弟可不可以自找副手?”

  “這……得請示大小姐,想來是可以的。”

  “耿總管還有什么指教?”

  “就這幾句話,老弟知道了心理上好先有個準備。”

  “謝謝耿總管。”

  “自己人不用客氣。”耿總管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第四天下午,一個面帶病容的半百老人,由耿杰領著進了段凌天的房間。段凌天知道來的就是托保人身鏢的對象,他仔細打量對方,看上去對方就是個患了病的普通老人,絲毫不扎眼。

  但段凌天總覺得他的臉孔有點怪怪的,說不出來的異樣。

  耿杰道:“段老弟,這位是你的親戚,說是朋友也可,生了病,你護送他回家去。”

  段凌天點點頭,表示一切明白。

  隨后段凌天向老人問道:“朋友就是錢忠賢?”

  錢忠賢深深頷首道:“鏢頭怎么稱呼?”

  耿杰接話道:“錢老哥,別忘了你們是親戚,生病的人在路上少說話,一切由這位段老弟作主,什么都不關緊要,重要的是如何瞞過你的對頭耳目,平安到云州老家。”

  錢忠賢于是不再開口。

  段凌天向耿杰道:“耿總管,這位朋友化過裝?”

  耿杰笑道:“不錯,這是本行買賣的手法之一。”

  段凌天道:“何時起鏢?”

  耿杰道:“黃昏時分出城,天涼好上路。”

  錢忠賢期期地道:“耿總管,我發覺……仇家恐怕已經虎視眈眈了。”

  耿杰道:“放心,你現在已經在保護之中,孫家鏢局的金字招牌砸不了的,閣下并非是第一個投保的客人。”

  段凌天本想問問姓錢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心念一轉,把到口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想到自己是鏢師,要問,則該是孫大小姐的事。

  耿杰又向段凌天道:“段老弟,這趟生意的保金是六千兩白銀,你可以得到一千二的酬勞,回來以后照付,至于來往的盤纏,已放在馬背上的包裹里。”

  段凌天點點頭,沒說什么,心里想:“一趟一千多兩,跑四五趟便是近萬兩,如果頭一趟便走不通,那自己這條命半文不值,因為命丟了,根本就享受不到酬勞,人的命以金錢計算,倒是蠻有意思的。”

  黃昏,兩騎馬出了城。

  先頭一匹馬上是個帶病的老者,他就是托保人身鏢的錢忠賢,低頭、弓腰、雙手扳鞍,裝病裝得滿像。

  后面一騎是段凌天,兩騎緊緊相隨,隔一個馬身。

  兩騎之后約莫一箭之遙,有一個趕腳的漢子,長得很健壯,隨著兩騎馬的快慢,保持固定的距離。

  在前頭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有個走路的,是個精瘦黑漢子。

  前后一瘦一壯兩個漢子,正是段凌天的拜把兄弟“兇刀”惡狼和“無影手”黑鼠,他兩個算是段凌天自帶的副手,也是得到孫玲兒首肯的。

  段凌天一路在想:“自己毛遂自薦上門賣命,孫家奶奶和孫大小姐居然肯破例接納,而且居然派自己保這重新開張后的第一鏢,她們真的放心把鏢交給一個初來乍到的鏢師?這根本不近情理。

  “她們等于是拿孫家鏢局的金字招牌在冒險,不問也可知,這一路上暗中一定另有周全的安排。鏢局里的鏢師全是暗的,彼此不相識,走鏢的方式也千變萬化,這的確是江湖上最奇特的一行買賣了。”

  他也想到放浪形骸的司馬青,出身名門大家,竟然不顧門風,以玩弄男人為樂,沈丘是目空四海的驕客,怎么也會和她胡纏呢?

  所謂名人、名流,在他看來,多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伙。

  短暫的昏黑之后,星月之光接替了黃昏前的天色,坦蕩的官道在月光下十分清朗。

  走在前頭的黑鼠放緩了步子,等段凌天的雙騎接近,回頭望了一眼,然后又加快腳步,一忽兒便沒了身影。

  “段老弟,剛才那走夜路的精瘦漢子形跡十分可疑?”錢忠賢忍不住開了口,他不知道段凌天的來歷,只好胡亂稱他老弟。

  “老哥,放心,我會小心在意的,錯不了!”段凌天安慰道。

  兩騎馬繼續默默前行。

  起更時分,約莫也走了二十來里,前面現出了市鎮的影子。

  “老哥,我們準備落店。”

  “不多趕一程?”

  “走夜路不平穩,固然我們可以借夜暗掩護行藏,但卻看不見敵人,如果發生了情況,很難應付,同時趕夜路也容易啟人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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