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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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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切爾-西德洛夫走進何喬治所在的小區的時候,皮煙羅和歐陽凰差不多走到了小區門口。

  此時此刻,他們正假扮成一對情侶,這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需要扮演的身份。

  歐陽凰穿著一身黑色的日行者套裝,這是一套從頭包裹到腳,甚至還帶著黑色蕾絲面紗的精致套裝,整套裙裝很好的襯托出了歐陽凰那足以讓很多人類女性嫉妒到發狂的身材,而那些黑色的蕾絲花紋,則給她增添了一些神秘的美感。

  不過,皮煙羅看到這一身黑衣的時候,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古怪的表情,原因無他,歐陽凰這一身兒的黑,讓他想起了故鄉有些國度的葬禮,而歐陽凰那模樣,讓他想起了在答謝祭拜者的喪夫女人。

  好在,他老家,小寡婦都是穿白………..

  不然,這被挽著手,還是有點額外的壓力。

  是的,歐陽凰小鳥依人的挽著皮煙羅的胳膊,另一只手上還挎著一個精致的小包,那模樣看著要多少女就有多少女。

  不過皮煙羅知道,自己身邊這個吸血鬼大概和少女還有小鳥依人都沒什么關系,而那一身充滿誘惑的黑色衣裙下面,隱藏的,也不是柔韌火熱的軟肉,而是堅硬冰冷的殺戮之軀。

  為了今后一段時間內能夠更好的合作,通過昨晚高效深入的了解,皮煙羅了解了他這位臨時搭檔的很多能力。

  繼承了薩巴赫這個名號的歐陽凰,或者說哈娜妮-伊斯邁爾,代表著血族刺客戰斗力的一個很高的層次;她不僅是暗殺與潛行的大師,同時也精通各種血族秘法,通過鮮血和咒術進行高效戰斗。

  在這之上,這位吸血鬼接受了人類最精銳的情報機關的培訓,又多了很多人族特工使用的小玩意兒。比如說那個看著精致的小包中除了一些掩人耳目的東西外,還藏著一把小巧的槍械,通過劇毒子彈,歐陽凰就算不動用吸血鬼的能力,在30米內,也能夠快速擊殺一些無防備或者防備不足的目標。

  不過,任何時候,皮囊在沒有入土腐朽之前得到的關注度,都比內在要多。

  在時間面前,皮囊會腐朽,但是同樣的,想要了解內在,也需要花費時間。

  而在時間與追求愉悅面前,人人都是不愿花時間的吝嗇鬼。

  所以,頂著這樣一副好皮囊,歐陽凰在小區內自然而然的不停的被男人行注目禮,這與感情無關,可能只與體內的激素有關---當然,隨后男人們被自己的老婆,女朋友,一起上學的青梅竹馬暴打,也與感情無關,可能只是因為女人們的自尊心受到了微妙的刺激。

  在各種注目禮包圍之下,兩人走出了小區的大門,然后立刻就聽到了一個興奮的大嗓門:

  “皮小子,你了不得啊你,難怪狐女你都看不上,感情你找了個更狠的!”

  在這個小區生活了數年,皮煙羅早已將這附近化作了他的要塞---他記得這里常住的絕大多數居民的樣貌,聲音,職業,家庭狀況,活動模式,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個聲音屬于那個心地善良的老地精薩拉。

  扭頭看去,他果然發現老地精臉上已經恢復了積極生活的光彩,正站在他那被燒毀然后又在之前的戰斗中被毀壞的差不多的網吧門口,帶著一頂大的有些滑稽的施工安全帽,樂呵呵的跟他一邊打招呼,一邊擠眉弄眼的做鬼臉。

  一只手拿著大包子,一只手拿著一碗熱湯,顯然之前是在吃早飯。

  他的背后是兩個中型工程魔偶,大堆的建材,還有一群吃完早飯已經開始忙碌的工人,施工場所注意安全的告示牌和包圍施工場所的臨時圍欄都已經豎起來了,這擺明了是網吧小樓要重建了。

  “早啊,”皮煙羅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他對于周圍這些善良的鄰居,不會有太多的掩飾,“你這是監工呢,咋沒多休息一陣?”

  “不要逃避話題啊,皮小子,”老地精一臉開心加八卦的看著皮煙羅,抬起手,捅了捅皮煙羅的腰部,“這位,是你的伴兒?皮小子你還好吧?”

  皮煙羅看著老地精那透露出濃厚生活氣息的八卦笑容,心中頗為好笑和無奈,不過就在他來得及回答之前,歐陽凰已經對著老地精微微一個欠身,用平時在辦公室的時候那俏生生,又甜又脆的聲音回答起來:

  “你好,我是他的同事…….兼女朋友,歐陽凰。”

  “哇哦,”老地精吹了個口哨,“挺好,挺好,同事有感情基礎,有感情基礎好,別學現在有些孩子,什么走腎不走心的,我告訴你,走腎走多了,到最后就是人走腎涼火葬場,要處就好好處,正經點的,對了,姑娘你貴庚,生辰八字幾何啊,查過沒有,和皮小子配不了?”

  “瞧您說的……….”

  歐陽凰笑的如同一朵迎風輕舞的黑玫瑰,和老地精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就在這時,皮煙羅掃視周圍的視線突然停了一下,他看著一名正在搬運某種容器的建筑工人,視線在他身上凝滯了一秒鐘,然后快速移動開來,重新開始掃描周圍的環境。

  對于皮煙羅來說,這是一種基本功。

  對于一個情報人員來說,他的駐扎點,他的安全屋周圍的環境,就是他最好的堡壘。在這個范圍內,一切不符合某種固定模式的人和事務,都會被敏銳捕捉到,然后進行風險評估---新開的店鋪,從未見過的攤販,步履異常的行人,在已經將周圍的環境要塞化的情報工作者眼中,都有可能是讓他心中拉響警報的要素。

  而皮煙羅,剛剛,就捕捉到了一個這樣的異常點。

  腎上腺素涌起,心跳略微加速,皮煙羅重新開始掃描周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模型對比,將一切異常都在心中標記出來,就在歐陽凰和老地精薩拉差不多聊的告一段落的時候,他心中已經將下一步的有些行動方案都制定好了。

  “血族可不好搞啊,你倆這生物鐘就成問題,不過有感情就好好處吧,”老地精如同老父親一般語重心長的對皮煙羅說,“行了,上班去哪,我還得繼續盯著,著火之后跟著燃氣爆炸,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趕緊弄完趕緊恢復營業………”

  “你不是剛中了1700萬?”

  “我捐了900萬,自己留了800,600搞重建,200存著吃利息,下班回來我上你那蹭飯的時候再跟你說了,趕緊上班去吧!”

  老地精樂呵呵的與皮煙羅和歐陽凰道別,在他轉過身去,一邊啃包子喝湯,一邊重新開始監工的時候,皮煙羅趁著挽住歐陽凰手的機會,悄聲對歐陽凰說:

  “那邊那個建筑工人,是你們的人?”

  吸血鬼猩紅的美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小聲回答道:

  “這么快就被你發現了,我是該夸你厲害呢,還是該罵他生疏了呢,是的,是我們的人,真有趣,你是怎么發現的?”

  皮煙羅聳了聳肩,沒有回答,而是拉著歐陽凰繼續向前走---不是因為他不愿意回答,而是他發現還有兩個異常的家伙:

  那是兩個正站在小區門口的小賣店,手里拿著早點和報紙,正在聊天的年輕男人。

  他們穿著的很正常,沒什么特殊的,打扮也很隨意,完全沒有什么夸張的能看到衣服下面鼓鼓的,肯定有槍什么的這樣的只存在于電影中的特征,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兩個路人。

  但是皮煙羅依然將他們牢牢的鎖定了,原因是他這幾年,幾乎每天都是雷打不動的在固定的時間出門,在幾乎完全相同的時間抵達一系列已經規劃好的地點,而在過去幾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沒在這里見過這兩個人。

  對方以完全就像是這附近的居民的姿態,出現在這里,成了最大的破綻。

  注意到皮煙羅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歐陽凰趕緊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然后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讓他轉過身來,開始幫他整理衣服領子,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熱戀情侶,只不過歐陽凰說出來的是:

  “別激動,友軍,國土安全局的人,只不過,是兩個剛畢業的新人,這算是他們的畢業考的模擬,你,要不要活動活動筋骨?”

  “都現在這情況了,我不覺得我還有的選擇啊。”

  皮煙羅一邊看起來柔情蜜意的看著歐陽凰,一邊小聲回答到。

  他對于這種行為不是很陌生,在來到這個世界前的故鄉,他故國的幾大情報機構內部和之間也經常會進行這種模擬演習,只不過與部隊演習的金戈鐵馬沙塵滾滾不同,情報機構之間的演習,一項無人知曉,也無人察覺。

  在皮煙羅記憶中,國土安全部門的人經常會接到一些所謂的“警報”,讓他們去監視某個人,或者去截停某次接頭,但是實際上卻是軍隊情報機關派出的人在測試他們的能力,并且測試他們有沒有放松警惕;軍隊情報機關有的時候也會接到類似的“假情報”,旨在鍛煉他們的能力。

  在這些演習中鍛煉新人,也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當然,皮煙羅猜測,眼前這“演習”要測試的,也包括他,算是一種對他實力的摸底。

  不過,他當然也知道,這背后還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他們知道些什么?”皮煙羅一邊如同戀人一般親吻著歐陽凰的臉頰一邊問。

  “哦,沒什么,只是他們以為你和我身上攜帶著一份危險的情報。”歐陽凰語氣中頗有些揶揄。

  “預定二號地點會和。”

  說完,皮煙羅便和歐陽凰分開,兩人異常有默契的向不同的兩個方向走去了---歐陽凰直奔路邊的一處小超市,皮煙羅則直接拐入旁邊的一條小巷。

  兩名國土安全局的青年員工立刻就要做一個決定,他們得到的信息是,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攜帶了危險的情報,但是卻不知道是哪個人,所以他們必須立刻決定的是---究竟繼續跟蹤誰,還是分頭跟蹤。

  兩個人很快做了一個讓透過空中監視的使魔觀察考場的國土安全局高級雇員,他們的考官,給他們減分的決定:在猶豫了一下,耽誤寶貴的時間后,這兩人決定分兵。

  兩人中具有超凡能力的那個,去繼續追蹤有著明顯吸血鬼特征的歐陽凰,而沒有超凡能力的那個,則試圖跟上皮煙羅。

  皮煙羅保持著步速不變,繼續在小巷里走著---那兩個年輕人的遲疑已經給他制造出了空間,沒必要提速來讓自己更顯眼。

  快速轉過一個左轉彎,皮煙羅在跟蹤者失去視線的幾秒鐘時間內,快速行動起來:

  他快步走到路邊的一個大鐵箱子旁邊,一邊走一邊撤下自己的上衣和褲子,露出里面的短袖衫和短褲,將他們快速的扔到大鐵箱子里去,然后又從鐵箱子邊上的架子上拿起一雙破舊的運動鞋,踢掉腳上的皮鞋穿上,接著將皮鞋也扔到了箱子里。

  那個大箱子是社區慈善組織的衣物捐獻箱,里面裝的都是捐獻出去的舊衣服。

  這是皮煙羅早就偵察好的一條路線。

  脫掉衣服,換上捐衣箱旁邊的鞋架上同樣是擺放捐獻出的舊鞋,皮煙羅開始慢跑起來,他一邊跑一邊從鞋架邊上的一個大掛架上的很多舊帽子里取出一頂戴上,然后解開自己的腕表放在口袋里,從腕表遮蔽的那一圈皮膚上扯下早就準備好的一圈毛發,貼在嘴唇上方。

  幾秒鐘的時間內,皮煙羅已經從一個衣裝正式的上班族,變成了一個帶著一頂毛線帽,長著胡子,在晨間慢跑的家伙,他跑了幾步,快速解開一條拴在一戶平房人家門口的雜毛土狗的繩子,帶著土狗一起跑了起來。

  這條土狗是附近一個鄰居家的,皮煙羅在過去幾年中一直喂它,陪他玩,早就和狗混熟了,被皮煙羅牽著,土狗一點反抗都沒有,順從開心的跟著跑了起來。

  等到那名年輕的情報員重新將皮煙羅納入視野的時候,他已經幾乎從背影無法認出故意佝僂著身子,帶著狗在慢跑的皮煙羅。

  一時間,這名年輕的情報員愣住了-------人呢?這么快就消失了?是躲入旁邊的民房了,還是那個慢跑的家伙就是?可是如果是的話,衣服呢?對方在慢跑,要不要追上去?

  一時間,腦袋里涌起的很多疑問,讓這名年輕的情報員沒有及時跟上去。

  透過監視的使魔看到這一幕的國土安全局地方分部負責人,搖著頭嘆了口氣,在這名年輕情報員的檔案上寫上了大大的不通過三個字,然后他扭頭對自己的副手說:

  “祝賀一下國防軍的那些家伙吧,他們駐扎在這的這家伙,不錯。”

  說完,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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