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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兩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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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不得這兩位守淮河的守將心里不惱。

  對于周世忠來說,他在沈毅手里吃了虧沒有辦法報復不說,這會兒他把重心從淮安放開,不去跟沈毅“一般見識”了,準備想從其他地方,找補一些面子回來!

  這種時候,在周世忠看來,沈毅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縮起頭來,然后小心翼翼的得到喘息。

  但是沒想到,他的目光剛從淮安離開,淮安的沈毅就這么不老實,再一次領兵越過淮河!

  而這種再一次越過淮河的行為,其政治影響力要遠遠大過其實際影響力。

  畢竟,懦弱了幾十年的南人,突然膽子大了,竟越過淮河北上,而且不止一次!

  這種事情傳到燕都,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一定會戳他周世忠的脊梁骨。

  而對于趙祿來說,心里就更加惱怒了。

  他的淮河水師,跟沈毅的沿海都司,現在處于競爭狀態,如果大家都老老實實的挨打,那么淮河水師守淮的能力,不會比任何軍隊遜色。

  而現在,那個姓沈的年輕人,已經兩次越過淮河了!

  等這些事情傳回建康…

  不會有人覺得,淮河千里防線,要以穩妥為第一要務。

  大家只會想,人家沈七能夠越過淮河,把齊人打的“落花流水”,為什么你們趙家就不行?

  尤其是現在,兩邊正在對比的過程之中,這件事傳到建康之后,很容易就會逼得皇帝“下決心”。

  皇帝的決心一下,趙閥那就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不過不管這兩位大將軍心里是怎么想的,這件事還是會往外傳播,沒有人能夠捂得住。

  事實上,因為距離建康很近的關系,就在這二位收到消息之后沒有多久,沈毅沈老爺的密信,還有內衛的密信,就跟著送到了建康,送到了皇帝陛下的書案上。

  相比較先前,此時的皇帝陛下,對于這種“驚喜”,已經相當有免疫力了,不過收到消息之后,皇帝陛下,依舊高興不已,下令讓高明給自己準備了一桌子酒菜,一個人坐在甘露殿里自斟自酌。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身為天子,這位大陳的皇帝陛下,已經沒有什么能夠一起喝酒的人了。

  孤獨,是上位者的標簽。

  在南陳的皇帝陛下收到前線消息之后的兩天之后,遠在千里之外的燕都皇城里,大齊的永安皇帝,也收到了來自于淮河沿岸的消息。

  收到這份消息的時候,這位北齊的皇帝陛下,正裹著個被子,在書房里批閱奏書。

  因為生病,從前幾年開始,這位永安皇帝就有些畏冷,哪怕現在已經是春天,甚至漸漸快要入夏,這位皇帝陛下還是覺得陰冷無比,寢宮還有平日里辦公的地方,爐子不斷,有時候還得像現在這樣,裹個厚被子。

  看完了清凈司關于淮河的奏報之后,這位皇帝陛下緊了緊身上的被子,似乎覺得更冷了,他縮了縮頭,整個身子都微微顫了顫。

  “去…”

  皇帝陛下身體抖了抖,開口道:“去請嚴相進宮。”

  今年,是永安三十三年。

  這位皇帝陛下,已經在位三十多年了,那么漫長的時間里,宮里隨身伺候的人都已經換了好幾批,能夠跟在皇帝身邊的人,自然都是伶俐的,聽到他這句話之后,立刻有太監走了過來,先是往爐子里添了塊碳,然后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太熱而滲出來的汗珠,低頭道:“是…”

  這會兒已經是三月暖春,皇帝陛下畏冷點爐子,但是整個寢殿里的這些太監可不畏冷,基本上是人人冒汗了。

  有兩個小太監飛快的去到中書省,找到了已經白胡子一大把的嚴相爺,微微低著頭,神態恭謹:“嚴相,陛下請您進宮。”

  胡人,是沒有自己的官制的。

  即便有,也相當粗糙,在北邊漁獵的時候,管管手下人倒還罷了,入關之后便不合時宜了,因此這些朱里真人入關之后,基本上是照搬的大陳的官制,在燕都重新構造了一個跟陳國一模一樣的朝廷出來。

  這里也有中書,也有六部。

  基本上與陳國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是,因為朱里真人是統治者的關系,中書里掌事的一般是朱里真人,六部尚書,有時候也有兩個尚書,由朱里真人當“大尚書”。

  不過朱里真人這些年貪圖享樂,已經沒有什么特別有本事的人物了,這也導致,中書省這幾年,事實上大部分是這位身為漢人的嚴相爺在管事。

  嚴老頭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跟著幾個小太監一起,一路進了宮里,見到了正在爐子旁邊烤火的皇帝陛下。

  這會兒,這位已經五十多歲的皇帝陛下,已經把裹在身子上的棉被去掉,穿了一身厚一些的常服。

  畢竟要見大臣,這會兒再裹著一身被子,有些不成體統。

  因為去掉了被子,這會兒終于能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了,這位大齊的皇帝陛下,模樣已經非常瘦弱,而且臉上沒有什么血色,胡須都有一些稀疏。

  兩只眼睛,有著大大的黑眼圈。

  看起來,似乎風一吹就倒,很是嚇人。

  見到嚴相走了進來,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嚴相還是對著皇帝下跪,畢恭畢敬的叩首道:“老臣嚴禮,拜見吾皇。”

  皇帝嘆了口氣,有些有氣無力:“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嚴老頭這才落座。

  皇帝示意太監,把淮河的文書遞給他看。

  見嚴相正在翻看,皇帝陛下劇烈的咳嗽了一聲,然后閉上眼睛,開口道:“南邊,打的很不好看。”

  “南朝出了個姓沈的年輕人,把守淮安,屢次擊退我大齊王師不說,現在更是兩次越過淮河了…”

  “他們陳國人,可以偏安一隅,在南邊當他們的皇帝,任他們在南邊如何蹦噠,朕都可以不去管他們。”

  “但是,他們越過了淮河…”

  皇帝陛下看向嚴相,又咳嗽了一聲。

  “越過淮河,便是犯了禁忌…”

  “便是不踏實…”

  皇帝陛下雖然虛弱,但是目光幽幽,似乎可以洞見一切。

  “今天他們可以越過淮河,明日他們便要攻燕都了…”

  此時,嚴相已經把淮河的奏報看完。

  他若有所思的合上這份來自于清凈司的奏報,抬頭看向臉色不太好看的皇帝陛下,微微低頭:“陛下,周大將軍已經試過了…”

  “南朝在淮安,塞了好幾萬人,絕難從淮安這里突破…”

  皇帝緩緩閉上眼睛。

  “派使者去建康,跟南朝小皇帝談談。”

  “讓南朝小皇帝應下,不許再越過淮河半步,不然我大齊數十萬王師,立刻馬踏江南…”

  “再有。”

  皇帝幽幽的吐出一口寒氣。

  “想辦法,處理掉這個沈子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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