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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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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陸銘腦子都昏昏沉沉的,還好需要他做的事情不多,無非是和檢方交換證據,另外提供李明軒的身體狀況報告,由法庭確定開庭時間,都由事務官陳清華跑腿。

  陸銘,順便也向學校請了幾天假。

  而很快,第一次開庭時間到了,5月21號,李四案第一次開庭。

  東海第九巡回法院(北關法院)的2號庭,陸銘和劉翰眀,正確定陪審團的人選。

  陪審席,每次坐上二十名候選人,由辯方代表陸銘和控方代表劉翰眀提出問題,如果雙方都同意,候選人便會成為審判團的一員。

  最終,選定10人的陪審團,刑事案的陪審團,采取一致同意原則,也就是,只有全部同意或者反對,其投票結果才會有效。

  在挑選陪審員時,控辯雙方都有4次無理由剔除候選人的機會,有理由剔除候選人的機會不限,也就是,只要法庭認可你的理由,你可以無限次的否決陪審員候選人進入陪審團。

  陪審員候選人,學歷上都有一定的要求,更不能有犯罪記錄。

  此外,律師,法官,醫生,消防隊員,警員,教師和政府官員等等也不能充當陪審員。

  因為這些人專業性太強,有大概率會操控整個陪審團,使得整個陪審制度變成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而在挑選陪審員時,劉翰眀更偏向新移民,也就是一代以內的移民。

  陸銘心里暗說厲害,前世看過很多心理方面的書籍。

  通常來說,人們會以為新移民對這些來東海討生活的同類更同情,更有包容心。

  但事實恰好相反,可能最痛恨李明軒這種外來乞丐的,就是新移民,他們會認為李明軒這類人拉低了新移民的整體水準,更使得自己也遭到了歧視。

  而劉翰眀現今就能準確把握一些群體的主要心理狀態,確實是個厲害人物。

  陸銘則側重邏輯分析能力比較強的人,他提的問題,都是一個,類似空地上的奶牛,屬于邏輯性的問題。

  該問題就是說,某個人一直將空地里的奶牛模型當成自己的奶牛,雖然,他的奶牛確實在空地里,但藏在樹木后,那么,這個人相信的奶牛在空地里的事實,是正確的嗎?

  然后,陸銘會要求候選人他們給出答案的理由,以此,判斷他們對事務的客觀認識程度。

  聽著陸銘問每個候選人這個問題,劉翰眀倒是有些詫異。

  還寄希望陪審團能通過正確邏輯思考能力來分析案情,無疑是菜鳥律師的天真想法。

  劉翰眀詫異的是,難道這家伙,真以為他的當事人是無辜的?

  而幾個小時后,兩人都同意確認的十名陪審員正式組成了本案的陪審團。

  法官敲槌,宣布下午三點,本案將會正式開庭,進入審理程序。

  哈士奇旅館302房間,暫時成了陸銘等人的落腳點。

  這里距離北關法院不遠,中午休息時落足是個不錯的地點。

  金主劉老財,自愿出錢包了302套房一個月,供陸銘打這個官司用。

  套房里,看著笑瞇瞇的劉老財,陸銘很有些無語,不知道他喜歡摻和個什么勁兒。

  從親緣關系上,明嘉娛樂的大老板劉守業和二老板劉守成是他遠房堂親,檢控代表劉翰眀是他堂侄。

  就算雙方關系不睦,也不至于花錢來看熱鬧,那真是不一般的筍,屬于老筍了。

  “陸大狀,你們聊正事兒,聊你們的,我走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需要我還做點什么不!”劉老財笑的臉上皺紋都少了許多,出門前在陸銘耳邊道:“陸大狀,這劉老二就該丟丟丑,拜托你了!”

  陸銘咳嗽一聲。

  本來還有很多顧慮,雖然外界都知道劉老財和劉守業兄弟不睦,但怎么說也有親屬關系,誰知道這家伙是不是趁機探聽消息的。

  畢竟人心隔肚皮,自己幫他打官司也好,被他聘為公司法律顧問也罷,但涉及深層次的利益,未必就不會被他賣了。

  現在看,他并不留下來觀察自己打官司的策略,那就最好不過。

  套房裝潢的很精致,藍白花紋的西洋長條沙發,深色橢圓形茶幾,還有一臺7吋電視機。

  這個檔次的套房,桌柜上,電話機也是必備品。

  李明軒,坐在沙發一側,正吃止痛藥,他臉上傷口的線剛剛拆了,疤痕亂七八糟的,他不時疑惑的看著陸銘。

  或許到現在,也不知道陸銘到底想做什么,是真想幫他打這個官司么?

  王大安和陳清華都在,除了接線員吉吉,本事務所也算傾巢出動了,畢竟是極為惹人注目的大案子。

  此外,靠近屋門的位置,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粗壯無比的光頭大漢,耳廓打著密密麻麻的耳釘,顯得彪悍無比。

  他叫大頭,算是臨時保鏢。

  是偵探所的老鬼作為中介為陸銘雇傭的。

  看大頭履歷,在帝國海軍陸戰隊服役過,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參加過死亡勘探,也就是帝國孜孜不倦追求的對周邊詭異海域的探索事業,他們一個小隊,只有大頭保住了命回來。

  但因為他是中洲人,所以,很難成為職業軍人得到晉升,最終還是退役回家,又沒有一技之長,就做起了保鏢。

  他收費可不便宜,每天收費20元帝國幣,而且,最低十天起步。

  另外,真動手了,根據所用器械不同,另外計費。

  雇傭臨時保鏢,是老鬼提議的,說起這官司引人注目,為了避免被騷擾,必要的安保措施還是需要的,哪怕進出法庭幫伱擋下記者以及一些抗議者呢。

  陸銘便想起有兇徒進入自己房間被甄氏除掉一事,是以,接受了老鬼的提議。

  現在眼光瞥到大頭,陸銘又不由想起甄氏。

  大概甄氏真是雙重人格吧,一個甄含珠,溫婉賢淑的女呶;一個甄碧珠,雖然還認可是自己的女仆,但個性就剛烈多了,不過還好,看來有了警兆,碧珠這個人格才會覺醒,如此,甄氏自己在家也該當沒有危險,畢竟,看起來好像梅超風一樣的人物。

  轉頭看向李明軒,心說你這家伙,也許我早就救了你一命,你要當初真把甄碧珠娶回家,她怕是會一爪子抓你腦袋幾個窟窿。

  當然,看來龍爺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轉彎抹角的,最終的計劃,本來就是送甄氏來自己身邊。

  我,又到底是誰呢?

  陸銘無奈的搖搖頭。

  在弗納德學院,暫時也沒發現什么,自己也極為謹慎,只是從方方面面了解這個學院的歷史,但沒發現什么特別的。

  弗納德慈善基金,成立于百年前,同時,也是弗納德學院的前身弗納德孤童院成立的時間。

  從弗納德孤童院開始,弗納德學院的標志,就是家傳寶上的金色葉子的圖案。

  不過,自己去上學的時間還是太少,對西洋語的學習也沒進步什么,等暑假,看來要加入學院的西洋語特訓班好一點。

  在這個世界,要進入真正上流社會,不懂西洋語是不行的。

  “為了我這個官司,你太破費了!”李明軒看著陸銘,眼神有些怪異。

  陸銘笑笑:“也不是我花錢,有人幫我買單。”

  “那也是你的人情,比錢重要的多!”李明軒拿起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根。

  陸銘怔了下,發現自己也好,李明軒也好,好像,都變了,來了東海,還都變成了煙民。

  其實,大體上也了解了李明軒的經歷,全家人被殺,他也被打折了一條腿,僥幸脫難后,他一路逃竄來了東海,他不像自己東轉西轉掩藏行跡,是以,比自己還早來東海幾個月。

  但路上,他的盤纏被人偷了去,腿傷又沒痊愈找不到工作,自然不能跟自己一樣,托移民公司做假身份辦理居留證之類,是以從進入東海的那刻起,李明軒就成了大街上被巡警驅趕的對象。

  現在,又卷入了一樁命案,更在拘押所被折磨,甚至被破了相。

  他現在沒有瘋掉,已經很不容易了。

  琢磨著,陸銘又拿起桌上卷宗看起來,尤其是里面一張紙箋,是李明軒講述的事情經過的細節。

  按李明軒所說,事發當天,他和另一名隨從,送二姨太李小燕到了金城酒店樓下,本來他想離開的,但服務員小翠下來告知他,李二太太要見他。

  他上去后,就發生了李小燕要強暴他的事情。

  每次看到這里,陸銘便有些無奈,好像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李明軒的命運就急轉直下,越來越悲慘。

  變成了瘸子流浪漢不說,還要被悍婦強暴,接著,就成了殺人犯,更被人破相。

  簡直衰神附體一般。

  陸銘突然一怔,問道:“李四,按照你所說,你到了金城酒店14號房,李小燕第一句話,是問你,我給你的東西呢?”

  “是的。”李明軒點點頭,“就這幾個字,但她當天送我的玉佩,我放在家里了,所以,我回答,‘明天我拿給你’。”

  陸銘微微頷首,李明軒其實是個很厲害的檢察官,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必然細節會講述的明明白白,一個字都不會差。

  “然后,她說,‘你就留著做紀念吧……’笑了兩聲,媚眼如絲,就來拉你?”

  李明軒點頭:“是。”眼里,有了絲痛苦,想來,是被那悍婦猥褻的情形,令他心里,有了陰影。

  “她抓著你的胳膊,你根本沒有她力氣大,被她按在了床上,她就上下其手的摸你?”

  “是的……”李明軒低下頭,咬了咬嘴唇。

  “你的陰徑,當時硬了沒有?”陸銘突然問。

  旁邊王大安和陳清華,都呆了呆。

  李明軒立時抬頭,滿臉憤怒,可隨之,他嘆口氣,他又如何不知道,按他的證詞,這些問題,控方肯定會問出來,而且,可能更直白,更尖銳。

  “是的……”猶豫了好一會兒,李明軒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陸銘點頭,又看向證詞,“趁她松開你的手,去抓你的,咳咳,的時候,你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飛鷹雕塑,砸了她的頭,然后,推開她,你跑了出去,回頭時,還看到她滿臉怒氣的起身對你怒吼。”

  “是。”李明軒咬牙道:“她肯定不是我那一下砸死的。”

  陸銘點點頭,按照法醫報告,李二姨太的顱骨被鈍器重擊了幾次,這一點,自己沒告訴李明軒。

  “你細節記得這么清楚,有利也有弊,我在庭上不能證明你以前的檢察官身份,所以,這清清楚楚的細節,控方反而會引導陪審團,認為是你編造的。”

  陸銘放下證詞,看向李明軒,“這點,你明白吧。”

  李明軒呆了呆,嘆口氣,“你總是比我看得更遠。”

  王大安和陳清華對望一眼,他們倒是知道,這個李四自稱以前是檢察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但聽現在話茬,他和陸律師,以前認識?

  陸銘看著證詞,“我給你的東西呢?”“我給你的東西呢?”

  念叨了兩遍,問道:“李小燕,曾經要回送給你的東西嗎?”

  “有時候會,尤其是那個玉佩,她喝多了,哭著說,那是劉二老爺最疼愛她的時候送給她的,現在,她要送給我,曾經是她最珍貴的東西,她要送給我……”

  “有時候她喝醉了,把和劉守成點點滴滴回憶中一些珍貴的東西當垃圾一樣丟給我,事后又會要回去,發生過幾次這種事了,所以,這個玉佩,我估計是她曾經的最愛,肯定還會拿回去,只是沒想到她還沒醒酒,就要收回去,所以,我沒放在身上,太珍貴了,我怕弄丟了,所以,早藏進了保險箱。”

  陸銘點點頭,“不過,我還是要和小翠,再聊一聊,這里面,有點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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