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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同居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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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廣告牌,寬敞的大道上,跑著各種小汽車,和陸銘見過的五十年代的紐約照片很像。

  但那華麗的景象只在主市區,尤其是西區,有著最多的西洋人聚居區,也是東海最繁華的區域。

  而外來移民最多的新發區,以及延伸開去的市郊的衛星城鎮們,則有著月之暗面的平民大雜院、棚戶區等等,住著為東海這個龐大城市運轉貢獻血汗的最底層的勞苦民眾們。

  北關鎮,緊鄰東海新發區,行政區域上,隸屬東海自治大都會區,是東海最大的衛星城鎮,說是鎮,但比武安還要大一些,有幾十萬人口,和北方一些小城市相比不遑多讓,而且,繁華之處,北方小城更沒得比。

  帝國銀行北關分行,是一棟略顯古老的鐘樓式建筑。

  銀行對面的巷子弄堂里,有平房大雜院,也有二層小樓。

  陸銘此時就在小巷里一個小樓的二層,站在陽臺上看著下面狹窄巷子。

  月光之下,小巷極為幽靜,也沒什么人影,只有綠色垂柳婆娑。

  這座二層小樓,陸銘買了下來,用了7000元帝國幣,比在東海市區高檔公寓買一套公寓稍微便宜一點,但市區同價位的高檔公寓,住房面積可就比這個要小許多。

  陸銘先來了東海一個多月,一切都安置的差不多了,昨天剛剛將甄氏從臨近一個城市的大酒店接來這里。

  這個小樓的二層已經完全清洗粉刷過,家私都換了新的,甚至甄氏的寢室,專門按照北方傳統打造的家私,月洞床,梳妝臺等等。

  陸銘的寢室,就比較東海化,席夢思大床,床頭柜之類的。

  二層是四室一廳,按照原來格局,陸銘住的是主人房,寢室是夫人房,此外還有書房和傭人房。

  不過,小樓的一層,還是對外出租狀態,是個洗衣店,但也快到期了,陸銘也不準備再給租客續租。

  二層下樓,從陽臺側便有角梯,和一層之間內部并不相通,因為以前的房東早改造過,一樓就是作為門市出租。

  方才,陸銘出去轉了一圈,剛剛回來。

  不過,甄氏好像太累了,從昨天就昏睡,現今還在寢室沉睡中。

  這段沒有自己的日子,想來,她也很無助,幸好那是高檔酒店,根本不用見人,自有自己給足了小費的女服務員將她服侍的很好。

  但心理上,她肯定很累吧。

  就如同,失去了主人庇護的寵物?

  陸銘隨之呆了呆,這,好像太不尊重人了。

  可是,甄氏可能還真是就這個心理。

  越是如此,越令人憐惜她。

  陸銘胡思亂想著,摸出懷表看了眼,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想了想,便從陽臺回轉,推開靠東一間房的房門,屋內清香襲人。

  很古樸的寢室,月洞床紅色帷幔垂落,桌案上,擺著仿制的翠綠玉如意,單瓶雞毛撣子等。

  月洞床中,隱隱約約躺著一人,蓋著薄薄紅毛毯,從陸銘的角度,只能看到盤得花一樣漂亮的烏黑發髻。

  陸銘笑笑,咳嗽了一聲。

  “啊……”激靈一下,漂亮發髻的主人猛地坐了起來,轉頭立時嬌笑:“爺,您來了!”俏臉滿是歡喜,她又伸出芊芊玉手拂開床洞紗幔。

  美艷麗人,正是甄氏。

  俏臉月畫煙描,美艷妖嬈,穿華美紅紗襖褂,鵝黃緗裙,此時坐在床上,裙擺隱隱露出裹著小巧粉足的華美羅襪,慵懶風情,令人心怦怦亂跳。

  陸銘揉揉鼻子,目光看向別處。

  甄氏已經急急下床,“爺,我伺候您用些點心充饑,再給您做熱乎的飯菜去。”

  陸銘點頭,跟著甄氏走出來,心下卻是極為異樣。

  每每和這個小尤物同處一室,這種異樣感覺越來越濃烈。

  跟在她身后,卻見她體態婀娜,行走間纖腰搖曳,暗帶風情月意,一瞥一笑花香細生,坐下時更是千嬌百媚,風情無限。

  廚房鏤花玻璃拉門外的餐桌上,擺著幾色小吃,又用紗罩罩了,免得有飛蟲落進去。

  甄氏伸出纖纖玉手,拿走飯桌上紗罩,桌上幾樣點心都很精致,黃橙橙的圓球,雪白的條糕等等。

  陸銘一呆:“都是你做的?”

  “嗯,爺,您嘗嘗,合不合胃口……”她雪白纖手拿起一粒湯圓似的雪花球,送到陸銘嘴邊。

  看著她涂著蔻丹的嬌嫩玉手,陸銘呆了呆,一時竟然張不開嘴,就好像怕碰觸到什么珍貴的藝術品。

  但雪花球已經到了唇邊,陸銘只好微微張嘴,便覺一絲甜意從嘴唇傳來。

  “爺,您喜歡嗎?……”甄氏仰著俏臉,美眸滿是期待的問。

  陸銘還能說什么,只能用力點頭,入口即化,而且,沒有想象中那么甜,香香的,簡直是世間難得的美味兒。

  可聽甄氏這話,她雖然說者無心,但怎么都感覺有些曖昧,尤其近在咫尺的嫵媚俏麗粉臉,那般討好的神情,陸銘心思一陣恍惚,差點沒親過去。

  忙退后兩步,心里叫聲老天,自己血氣方剛未經人事,哪里禁得住這個?

  尤其作為現代人,突然有位千嬌百媚的女呶,極品尤物,思維很古典的美妾,可以任你做任何事,這種從心理到生理上的沖擊都是致命的。

  “不對爺的胃口嗎?”甄氏見陸銘往后躲,美眸里閃過一絲失落。

  “不是,不是,好吃,太好吃了!”陸銘忙說。

  “啊,爺喜歡就好!”甄氏思維就這般簡單,馬上破涕為笑,笑靨如牡丹花開。

  又說:“不知道爺幾時會來,所以就做了甜點,爺晚膳想吃什么?我去準備!”又說:“這里的洋氣灶太方便了,還好有說明書。”

  陸銘這才想起,她怎么會用煤氣灶的,笑道:“那是你聰明。”

  本來還以為是個花瓶,誰知道,還真是訓練出來的極品,上得廳堂,入得廚房。

  自己現今,挺喜歡她的,和法庭上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她身子骨柔弱,只怕體力還不如自己這個被大煙糟蹋壞了的身子,可是,跟著自己輾轉奔波,橫穿了大半個帝國,繞了個大圈子,歷時幾個月時間。

  自己都累得差點吐血,有一次睡了幾天幾夜,全靠她在旁照顧。

  但她這萬里奔波,卻從沒有叫苦叫累,又因為喬裝打扮大部分時間自己叫她扮作啞巴,她就是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邊,自己怎么說,她便怎樣做。

  就這樣,一點點的,她成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比較親近的人,和自己相依為命的人。

  看著甄氏,陸銘笑笑,“我不說了包了個小餐館,每天給這里送三餐嗎,你不想見外人也不用出去,送飯的婆姨敲門后會放在門口,你那小手,別總碰陽春水,那么白嫩,天天做飯變粗糙了,那我不是罪過?”說著就是一笑。

  甄氏俏臉微微一紅,美眸卻有些歡喜,說:“不用的,奴妾自己會煮飯。”

  陸銘也不管她說什么,又指了指陽臺上小圓桌:“今天的晚餐我順便帶上來了,你去吃吧,順便透透氣,別總悶在屋里,看看外面月夜和風景。”

  甄氏卻是輕輕搖頭,“奴妾還是拿餐廳去吃。”

  陸銘卻是知道,她雖然有些迷糊,但也知道,剛剛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域,她拋頭露面容易給自己招來禍端。

  “好吧,隨便你……”陸銘笑笑。

  也確實,甄氏就是禍國殃民的那種尤物,自然是少露面為好。

  尤其是她習慣的服飾,穿出去太惹眼,主要還是自己這個環境不適合,要是在上流社會聚集區,其實有的貴婦人也喜歡穿這種傳統服飾。

  要說現在叫她穿裙子什么的,一來肯定違背她長久以來的婦德觀念,別說露出肌膚,便是繡花鞋,也不是隨便給外人看的啊?二來,穿裙子露出她的冰肌玉膚?那簡直不敢想象,怕見到的男人都會瘋狂,那更是麻煩。

  “爺,我去拾掇拾掇,你幾時想睡,我幫您放水伺候您洗浴。”

  等吃的差不多了,甄氏臉紅紅的起身收拾碗筷。

  陸銘一呆,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這話里的意味,是男人都懂。

  不過,不說自己是不是柳下惠,是不是還沒完全進入這個時代,什么女呶什么的,是不是還不太能接受。

  就自己這身子骨自己知道,自己可不想第一次搞得很失敗,那會是一輩子的陰影。

  是以,自己正琢磨如何鍛煉的身強體健。

  雖然東海已經有健身房,但主要在東區。

  何況自己這軀殼,好像不是健身房能鍛煉的吧?

  主要,還是得養?

  自己占據這軀殼,大煙癮倒是沒了,可軀殼還是本體,得想想辦法,怎么能調理增強體質。

  咳嗽一聲,“你睡你的,暫時不用你服侍。”

  “啊……”甄氏略有些詫異,美眸偷偷看了眼陸銘,可是,也悄悄松了口氣的樣子。

  陸銘揉揉鼻子,心說看來,你也不是那么情愿不是?

  只是從小的教育,讓你只能依附于我,對我千依百順。

  席夢思大床。

  陸銘睡得很愜意,好久沒這么舒舒服服睡過覺了。

  半夜,陸銘突然驚醒,好像是做了個噩夢。

  鬼爪一般的黑手,掐著自己的喉嚨,掐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陸銘猛地坐了起來。

  “當,當……”墻上的掛鐘,敲響了十二點的鐘聲。

  陸銘抹了抹額頭冷汗,正想重新躺下,突然看向旁側,好像有個黑影,不由激靈一下,趕緊拉燈繩,床頭燈綻放出光明。

  陸銘隨之目瞪口呆。

  卻見窗口的小圓茶幾上,站著紅裙飄飄絲帶飛舞的甄氏,此刻的她,好像九天仙女一般,一只小小繡花鞋翹著腳尖點在茶幾上,輕盈無比的輕輕旋轉。

  “甄含珠,你干什么?!”

  甄氏卻好似沉浸在夢境中,俏臉笑意越發嫵媚。

  無聲無息的,她突然就出現在了地面紅毯上,姿勢原封不動。

  就好像,連續的一段視頻,直接抽取了這兩幀畫面,給人造成瞬間移動的錯覺。

  下一秒,她又突然出現在了臥室門前,身影又是一閃,就已經消失不見。

  陸銘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慢慢起身,琢磨了一會兒,下床跟了出去。

  客廳,并沒有人影。

  徘徊了一會兒,猶豫著,陸銘咬咬牙,還是輕輕推門進了甄氏的寢室,很寧靜,花香沁人。

  卻見甄氏在里間月洞床里睡著正香,隔著淡紅帷幕,卻見她俏臉寧靜,少了睜開雙眸時的嫵媚,多了幾分恬靜的美。

  “師傅,我記住了,我,我的生命,就是用來保護少主的……”

  “我今年三歲,從現在起,我為少主而活……”

  甄氏呢喃著,卻是在說夢話,眼里,卻有清淚淌出,好像正經歷什么痛苦之事。

  陸銘呆了呆,想喚醒她,猶豫了下,縮回了手。

  去陽臺坐了會兒,陸銘回房。

  躺在床上,思緒如潮,說什么也睡不著了。

  甄氏,看起來,好像同樣是練家子,應該,是比龍爺厲害得多的練家子。

  但是,她的嬌弱,也絕對不是假扮,按照自己前世看影視劇或者小說的經驗,應該是被用什么手段暫時鉗制了能力,甚至可能鉗制了小時候的記憶。

  心里突然有點苦澀,她原來,有個什么“少主”,是自小就立誓要保護的。

  但陰差陽錯,變成了自己的奴婢。

  怎么就流落到自己身邊了呢?

  龍爺雖然武術造詣不高,但從小練童子功,見多識廣,就沒發現甄氏的異樣?

  將這樣一個火藥桶送給自己?

  回憶著記憶碎片里,和龍爺相處的一幕幕。

  突然一怔,當時,龍爺要將甄氏送給自己時,含含糊糊的說了句話,“她可不是什么玩物,本來就是為少爺你訓練的嘛,你以后就知道了!”

  當時自己還以為,龍爺話里的意思,就跟以往欺負人時,說“你的什么什么,本來就是為老子準備的……”

  但現今想,大概,不是那個意思?

  “訓練”,也不是說甄氏伺候人的手段?

  而是,武技嗎?

  甄氏嘴里的“少主”,有可能是自己?

  陸銘猛地呆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陸家,可能就不是表面上一隅之地的歷代士紳傳承那么簡單了。

  想也是,看陸家的敵人,無聲無息制造許多巧合,險些令陸家就此變成絕戶。

  有什么樣的敵人,大體上,也需要你到了哪個層次的能力。

  如果陸家僅僅是武安的富戶,雖說是傳承千年的古老家族,但也不該招致這般強大的敵人才是?

  龍爺,跺跺腳武安城亂顫,可對爺爺,對父親,都是仆人對待主人一般。

  這絕不是世交就能解釋的。

  撓了撓頭,陸銘一時無語,越是如此,自己處境越危險不是,這是要被追殺一輩子嗎?

  還好,南北隔絕,對方在北方如何勢大,手也伸不到東海來。

  更莫說,南北的這種隔絕,簡直可以看成前世那種國內國外的壁壘,而且不僅僅是地理上的隔絕,信息更是互不相通,畢竟,東海和北四省,幾乎就是兩種社會形態,互相也不會關心對方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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