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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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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暈暈乎乎的。

  昨天韓安妮還是沒接受自己的邀請,然后,自己一個人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怎么睡著的。

  各種各樣陌生的影像涌上來,自己的,別人的,男的,女的,高樓大廈,平房河流,老式的公交車,敞篷吉普車,上世紀五十年代的黑盒子電視機,唱片舞廳,等等等等。

  好像在做夢,又好像幻燈片在腦海里閃爍。

  “當”,法庭上那種木槌的響聲。

  陸銘條件反射般猛地坐直,茫然看向四周。

  “被告人,小心你的言行,不要在本庭做出奇怪的舉動,不然,本席加判你蔑視法庭!”

  這是一個很老式,影視劇里才能看到的法庭,大概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風格。

  證人席還是木頭柵欄圍起來的。

  說話的是坐在法官席說的三名法官最中間一個,卻是個鷹鉤鼻的洋鬼子,五十多歲的矮瘦小老頭。

  此時,他正威嚴的看著自己,指著自己說話。

  陸銘向四周看去,看起來,這里好像正是某個案子的庭審中。

  自己的位置,坐的應該是被告席,右邊坐著個穿著古典裙裾的美艷少婦,左側,則是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戴著金絲邊眼鏡,他面前的桌牌,是“辯護人”的字樣。

  右側,檢控席的位置,坐著一排穿著黑色警裝的警官。

  后面,一排排長木椅,坐著旁聽的人,看來都是名流,打扮儀態都很不凡。

  前方最右側,看起來是陪審團位置,八九個陪審員,男女老少都有。

  這里是哪里?難道在拍電影?或者什么短視頻段子?

  陸銘揉了揉眼睛,很確定的是,這不是夢,因為夢里,揉眼睛時,想來不會有這么清晰的碰觸感覺。

  那庭上的西洋法官這時對檢控席的位置點點頭,“控方,你們可以繼續了!”

  立時一名身姿婀娜的女警官站起來,清冷的聲音,“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

  檢察官穿警服?陸銘剛一怔,這是什么鬼才導演?

  可聽到女警官聲音,他突然一激靈,猛地抬頭看去。

  卻見那女警官眉目如畫秀美絕倫,穿著黑色警官制服更顯得英姿颯爽,有著別樣的風情。

  可不正是韓安妮?

  此刻,韓安妮俏臉義憤填膺,正用“卑鄙”、“無恥”等極為惡劣的字眼形容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

  突然,她側轉身,指向自己和自己身旁美艷少婦,“可以說,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就是一對奸夫**!”

  “反對!反對控方用辱罵性質的字眼形容我的當事人!”陸銘身邊的“辯護人”站起來,習慣性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金絲眼鏡鏡框。

  陸銘已經目瞪口呆,敢情,她言詞激烈抨擊的“第一被告”是自己?那“第二被告”?

  陸銘看向左側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美艷無比的古典麗人,這是“第二被告”?

  我和她,是奸夫**?

  “反對有效……”庭上法官懶散的應了句。

  “我收回剛才的話,第一被告和第二被告已經將案子拖了很久,如果他們沒有新的證人,我請求今天進行結案陳詞!”韓安妮對幾位法官微微躬身。

  陸銘猛的站起來:“韓安妮,你搞什么?!這里是哪里?”

  這場景,實在太奇怪了。

  法庭上,突然鴉雀無聲,所有人看怪物一樣看著陸銘。

  韓安妮更是滿臉厭惡的瞪著陸銘。

  “肅靜,第一被告,你給我坐下!”庭上法官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立時猛敲木槌。

  幾個兇神惡煞一般的黑衣法警已經圍過來抓他,陸銘想反抗,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體虛弱不堪,被按小雞子一樣按在座位上,上了手銬腳銬,甚至嘴巴都被用布堵上。

  韓安妮已經走回去,她是控方的次席,主控的位置,坐著一名極為英俊的男警官,風度翩翩,滿身儒雅氣息。

  這時他站起來,“庭上,我請求立時將第一被告監禁,同時控辯雙方結案陳詞!”

  高高法官席上的三個法官,交頭接耳商量。

  陸銘滿心郁悶,這不是非法禁錮么加人身傷害么?

  用力掙扎著,突然,便覺得腦袋里被刺進了一根針,疼痛無比,那各種影像的幻燈片再次出現,在眼前閃爍。

  “庭上,第一被告好像不對勁兒,我請求暫時休庭……”

  “法官大人,對方又在拖延時間……”

  陸銘便覺得天旋地轉,這里的一切,漸漸離自己遠去。

  審判庭旁的休息室,

  陸銘默不作聲的坐著。

  剛才看陸銘口吐白沫暈了過去,法官最終決定,休庭一個小時。

  大夫剛剛走,說陸銘沒有什么大礙,不過抽大煙抽多了,身子骨太虛,才會有偶爾昏厥的癥狀。

  休息室圓桌旁,坐著幾個人,陸銘的辯護律師,那個帶金絲邊眼鏡的,叫謝文全,來自省城的大狀。

  大家此刻都不說話。

  終于,陸銘拿起桌上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口茶。

  茶是涼的,一絲冰涼入腹,陸銘知道,自己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幻燈片,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的記憶碎片。

  這大概是什么平行世界吧,諸多種族,五大聯邦體組成的聯邦帝國。

  這里是帝國北疆邊陲的一座小城。

  自己,是個吃喝嫖賭抽俱全的二世祖。

  名字,也叫陸銘。

  現在,自己被控和被害人的姨太太合謀,殺死了被害人。

  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律,一旦罪成,必然是絞刑。

  被害人赫赫有名,是本城最大的社團組織雙龍會的龍頭,被稱為龍爺的龍大興。

  還真是奸夫**啊?

  陸銘無奈的,看向圓桌旁,那怯怯坐著的美艷麗人。

  自己是奸夫,她是**……

  方才光顧著看韓安妮了,

  此時仔細打量她,不得不說,真是一位絕代佳人,她天生媚骨,穿精致紅綾襖,嬌綠緞裙,裙裾中,隱隱露出一雙尖翹翹誘人小巧繡鞋。

  露出袖子的雪白玉手,芊芊十指長長指甲涂的竟然是罕見的鮮亮玫瑰黑色,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嬌媚女性,這個時代罕見的黑寶石般美甲,更給男人視覺帶來難言的刺激,極為魅惑,勾得人心猿意馬。

  她生得也極為美艷,吹彈可破的粉嫩鵝蛋臉,眉角眼梢,媚態盡顯。

  此時嬌嬌怯怯,更是令男人升起保護欲,又有種,想欺負她的沖動。

  紅顏禍水,就是形容她的吧?

  和韓安妮的秀氣美麗,是兩個極端。

  甄氏,甄含珠。

  本城最大的青樓望山樓的搖錢樹,東家從小萬里挑一選的苗子培養的。

  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琵琶彈的出神入化,歌聲如天籟,舞姿如九天仙女。

  本城最有名的青年才俊李明軒,也就是本案的主控官,對她一見鐘情。

  發誓要為她贖身,娶為正妻。

  這事兒,全城上流社會都知道。

  但望山樓老板哪里肯賣了能下金蛋的天鵝?報價是個天文數字。

  李明軒只能四處求告,好像還借了高利貸,但遲遲也湊不齊贖身錢。

  然后,龍大興龍爺,從中間截胡,威逼望山樓老板,半強迫半買的將這甄氏弄回了家。

  但自己,真沒有合謀和她一起謀殺龍爺。

  因為龍爺強買下她來,就是送給自己的。

  誰叫那李明軒和自己是從小是對頭呢,兩家也斗得不可開交,龍爺明顯故意羞辱對方。

  龍爺家族是自己家的世交,上幾代,龍家先人發跡前是自己家仆人。

  因為自己身邊親人這幾年陸續去世,龍爺成了自己長輩,很是照顧自己。

  卻不想,龍爺送甄氏給自己的當天,就出了事。

  還記得龍爺將自己請去他的莊園,讓女仆請出了甄氏,笑呵呵說:“少爺,你知道老頭子我自小練童子功的,哪里會有這些心思,我看這甄小姐不錯,少爺你身邊也沒個噓寒問暖的,就讓她給您做個洗腳婢吧!”

  他音容笑貌猶在眼前,人卻死了。

  他的司機,送自己和甄氏回家,結果,路上和一名騎腳踏車的警探發生碰撞。

  龍爺的司機辱罵警探,那警探一怒搜車,從后備廂,竟然發現了龍爺的尸體,還有,兇器,后來查明,兇器上,竟然有自己的指紋。

  就這樣,自己和甄氏,成了謀害龍爺的奸夫**被告上法庭。

  那龍爺的司機,則成為了污點證人。

  陸銘琢磨著案情,腦海里,好像圖畫一般,重演著當日的一切。

  這是他的天賦,與生俱來的。

  休息室里人不少,但氣氛壓抑,沒人說話。

  陸銘明白。

  謝文全采用的是拖字訣,他沒明說,但顯然是拖一天,就讓自己多活一天。

  可案子,總會有拖不下去的時候,幾個月過去,今天,就該是結案陳詞,陪審團合議的日子。

  自己應該,也活不了幾天了,房間里的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沒人說話。

  謝文全心情顯然也很不好,這案子輸定了,可殘酷的現實是,到現在,他合理的上訴理據都找不到,就算上訴,估計也會很快駁回。

  等行省高等法院確認后,自己應該會被很快執行絞刑,按正常流程,自己活不過一個月。

  更莫說,被收監的話,大牢里據說雙龍會早就派進去了許多暴徒,他們根本等不及自己被執行絞刑的那天,只要今天被收監,自己的小命也就完了。

  房間里,人人都知道這一點。

  站在旁側的兩名忠仆陸忠和金寶兒,都在抹眼淚。

  陸忠是管家兼陸家產業總襄理,幫自己打理生意,但能力有限,加之不能違拗自己這個紈绔拍腦門的主意,所以,只能延緩,但不能阻止陸家財富的急劇縮水。

  金寶兒,汗衫里露出胸口濃密黑毛和許多刀疤,是龍爺從小送給自己的玩伴加保鏢。

  作為龍爺的關門弟子,現今只有他還相信自己絕對不是兇手,但也被雙龍會視為了叛徒。

  看向謝文全,陸銘突然問:“控方的次席,坐的那女警官,叫什么名字?哪里來的?”

  屋內眾人,全怔住。

  陸少爺的關注點,永遠是那么奇怪。

  快死的人了,卻還是眼里只有美女。

  謝文全滿臉無奈,“你不是喊出了她的名字嗎?韓安妮,聽說是從省廳下來鍛煉的,小小年紀,很厲害,所以,控方經常讓她打頭陣,快搶了首席李明軒的風頭了。”

  陸銘點點頭,這個世界,檢方和警方還沒正式分家,警署設有專門的檢控部門,進行刑事案件的檢控。

  韓安妮……

  名字都一樣?

  但她顯然不是自己這樣,靈魂附體,可為什么遇到她呢?是巧合?

  還是,如同一些平行世界的理論,每個人,都在無數不同的世界存在著?

  “陸少爺,別想別的了,我想辦法再拖一堂,你今晚,吃點好吃的……”謝文全聲音有些苦澀,師父這爛攤子,自己實在回天乏力,只能委婉的告訴這個還算不錯的年輕人,好好享受最后的時光。

  本來陸家管家陸忠重金請的他師父,西洋大狀唐納德,也是省城第一名狀。

  但半個月前,眼見官司輸定了,唐納德突然稱病,派了自己這個得意弟子來接手,自是免得影響他超高的勝率。

  謝文全,心里也明白這一點。

  聽謝文全的話,陸銘點點頭,看了看懷表,“還有點時間,來,你將這個案子的庭審卷宗給我看看,包括控方主要證人的證詞,都找出來,我看看……”

  記憶碎片里,有這個世界的自己學習的一些記憶,這里的法律,和自己世界的海洋系法律有相通之處,注重判例,但很多法律理念應該是萌芽階段,還沒自己的世界那么完善。

  自己看一看,能不能自救吧?

  謝文全一呆,心說你能看明白嗎?

  但這時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謝文全對旁邊事務官點點頭,事務官忙去翻找庭審記錄和陸銘要看的證詞之類。

  桌上,有幾本法律方面的雜志,是帝都發行的,陸銘看到最新一期封面上一個標題,眼睛一亮,便拿起來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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