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開封城。
改弦易轍。
這一戰。
可以說是開創了這一方天下的壯舉。
五十萬大軍,就這樣于陣前倒戈,宋,已名存實亡。
原宋國大殿之上。
“按殿下詔諭。”
“于宋境未歸附城池發布我大秦招降令,如今已經刊印發去各地城池。”
“另,蒙武,王翦兩位上將軍已統兵繼續進擊,接管投降城池。”
“最快三個月內,宋境可全部掌控在我大秦之手。”陳松恭敬啟奏道。
“做的不錯。”趙玄點了點頭。
“對了殿下。”
“五十萬楊家軍該如何處置?如今蕭何,韓非幾位大人還不知該如何對待。”
“如若將他們授予刑徒軍,似乎有些不妥,畢竟他們未曾與我大秦交戰,未背負罪責,無刑徒之名,可如若直接轉為我大秦銳士,似乎也與大秦軍規不符。”
“而且這五十萬楊家軍,是如刑徒軍一樣,打散整編至兩大營,還是如何。”
“這些都需要殿下親自定奪。”
“五十萬大軍之力,如若有變,于我大秦而言必是禍患。”陳松恭敬的道,不過提及楊家軍的處置問題,他臉上還是十分擔憂。
“此事。”
“孤,自有定奪。”
“傳楊業和他的八子覲見。”趙玄沉聲道。
陳松立刻領詔,就準備去傳詔。
可這時。
“臣楊業率麾下八子求見殿下。”
楊業的聲音在大殿外響徹。
“看來無需去傳詔了。”趙玄微微一笑。
一揮手。
陳松當即對著殿外喊道:“殿下有詔,楊業父子入殿覲見。”
應聲。
楊業和他八個兒子身著一身普通的衣袍,大步走到了大殿內,每一個的神情都是異常的鄭重,嚴肅。
再臨這朝堂大殿之上,對于他們父子而言,卻是無比的復雜。
而如今。
他們已經不再是宋國之臣,而是入大秦的降臣。
降將降臣,自古以來都沒有太多好下場的。
此刻他們的心情自然也是無比忐忑不安。
大秦掌控開封城后,屬大秦的兩個精銳大營已經出征了,但是他們麾下的楊家軍卻沒有動,似有信任,但又似不信。
于他們而言,這幾日在府中也是度日如年。
因為他們也不知前路如何,趙玄會如何處置他們。
“降臣楊業拜見殿下。”
楊業父子入殿后,直接跪在了大殿內,向著趙玄一拜。
“免禮。”
趙玄一揮手。
楊家父子雖歸降,但如今還未受爵,自需行跪禮。
“謝殿下隆恩。”楊業父子齊聲道。
然后緩緩站起來,敬畏而惶恐的看著高位上的趙玄。
“楊卿今日覲見有何事?”趙玄微微一笑,問道。
“今日降臣來此有三事。”楊業拘謹的道。
“說。”
趙玄示意道。
“第一,多謝殿下救楊業全族之恩。”
“第二,多謝殿下全我楊家忠義,斬朱無視這弒君篡權之人。”
“第三……”楊業有些猶豫,但卻不得不說:“求殿下恩澤,我楊家父子父子始終違背了忠義,請殿下恩澤我們父子解甲歸田,降臣愿將楊家軍兵權全部交給殿下處置,只求殿下恩澤將士,他們都是戍邊一方的英勇兒郎,降臣有罪,他們無罪。”
說著。
楊業再次跪了下來。
八子也是紛紛跪下。
見此。
趙玄的表情平淡,緩緩從龍椅上坐了起來。
走下階梯,向著楊業走了過去。
“在楊卿父子看來,孤是一個怎樣的人?大秦又是怎樣的國?”趙玄忽然開口問道。
聽到此問。
楊業心中一震,沉思了片刻后,猶豫的道:“殿下是一個雄主,至于大秦更是一個無可比擬的強國,將不畏死,士不貪生。”
“看來在你的心中,孤的印象還算不錯。”趙玄微微一笑。
隨后伸手將楊業扶了起來。
“孤知你心中在想什么,降臣之身,覺得孤,乃至于大秦都會對你們心存芥蒂。”
“你們甚至會想,若是你們不走,終有一日孤會卸磨殺驢,血洗降軍。”
“是嗎?”趙玄淡淡一笑。
“降臣不敢。”
楊業臉色一變,就要跪下來,不過卻被趙玄直接扶住。
“今日。”
“孤告訴你們父子,乃至楊家軍一句話。”
“你父子代為傳達。”
趙玄凝視著楊業,鄭重的道:“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只要真心歸附大秦,孤,絕不會區別對待。”
“吾大秦軍功爵位制乃我大秦強盛基石,殺敵立軍功可賞,加官晉爵。”
“你們父子。”
“真心歸附的所有降將。”
“五十萬楊家軍將士。“
“宋境歸附我大秦所有的將士。”
“孤既然接納,自不會卸磨殺驢。”
“只要為大秦效力,憑手中之兵為大秦建功。”
“任何晉升封賞。”
“孤,一視同仁。”
話音落。
楊業父子九人都是心中一震。
他們能夠聽出趙玄話里面帶著的威嚴,毋容置疑。
“殿下圣明。”
楊業父子心中仿佛是松了一口氣,語氣顫抖的道。
“當然。”
“孤丑話也說在前面。”
“既臣服大秦,孤決不允許背叛。”
“如若膽敢背叛大秦,孤,可不是殺他一人那么簡單,他全族也當陪葬,無論男女,無論老弱,一律株連。”
趙玄威嚴而冷漠的聲音響起。
整個大殿內。
瞬間籠罩了一股恐怖異常的殺機。
“臣等明白。”
楊業父子心中一驚,立刻回道。
他們自然毫不會懷疑趙玄話里的真實性。
作為掌控大秦權柄的存在,皇權在握,別說是叛國之人,就算是要滅他五十萬楊家軍,也只是金口一言,浮尸千里。
“殿下雄主之心,海納百川。”
“但臣等終究是一介降將,無資格統領五十萬大軍,請殿下收回兵權,再選能將統御大軍,臣等已得殿下天恩,縱然為一方小將,為一方郡吏。也絕無怨言。”楊業一臉鄭重的請命道。
他是一個聰明人。
他明白。
就算趙玄是如何雄主,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于他,他自己開口,那是身為人臣之道,更是求生之道。
在宋這等重文輕武的朝堂之中,武臣的處境本就不好,這也讓宋庭的武臣更加圓滑,更加的慎重。
“這楊家父子果然不錯。”
“懂得退讓,更懂為臣之道。”
趙玄看了楊業一眼,心中一笑。
“楊家軍統將仍是你。”
“不過,為整編全軍為真正的大秦銳士,一切都將施行我大秦軍制,大秦軍規。”
“孤會派遣一萬銳士入軍中推行,也會派遣數十個戰將入軍為副將。”
“當然。”
“你也不要多想,只要你真心為大秦效力,孤,絕不會薄待。”趙玄對著楊業說道。
楊業真心臣服,趙玄自然也不會太過薄待,而且楊業父子也的確有統兵的能力。
于天下而言。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這對于大秦而言也是一樣的道理。
大秦帝國龐大,雖有諸多人才俊杰,但需要的人才仍然是多多益善的。
諸天萬界,浩瀚無窮。
若是沒有諸天的人才為大秦效力,大秦的國力提升遠遠不夠。
“臣明白。”
楊業恭敬的道。
趙玄派遣將領和軍官入軍,這本是帝王的權衡之道,互相制衡。
而且這也讓楊業安心。
“當日朱無視是不是給遼國承諾了什么,所以遼國才退兵?”趙玄問道。
“殿下圣明。”
“朱無視的確對遼承諾了,只要他登上了帝位,就割讓千里疆土給遼國,讓昔日被遼國侵占的燕云諸州相連。”
“為此,遼國大軍才退去。”
“朱無視此人為了他的野心,已然喪心病狂。”楊業充滿怒意的道。
在朱無視做出此事之后,他就被朱無視給控制了,縱然他有心阻止也做不到。
“十日內,將軍制改為我大秦軍制。”
“另。”
“楊家軍之名不可沿用。”
“我大秦還未有以姓開創一軍之名的先例。”
“楊家軍,今日賜名,鎮邊軍。”
“十日之后,大軍立刻北上,防范遼國。”趙玄對著楊業道。
“臣領詔。”
楊業恭敬領命。
對于趙玄的決策,他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
“將詔諭拿過來。”
趙玄開口道。
陳松立刻轉身走到了高位的桌案,捧起了兩封早就擬定好的詔諭。
“你隨楊卿一同去軍中宣讀詔諭。”趙玄道。
“臣領詔。”
陳松恭敬領命,雙手捧著兩封詔諭,與楊業父子一同退出了大殿。
“宋江山盡掌。”
“下一步,就是元國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需歸于大秦一次,應對異界入侵。”趙玄心中暗暗想到。
開封城外。
依城駐守的大營之中。
投降的楊家軍將士正肅而立,充滿了威肅。
宋國軍隊。
地方守軍的戰力并不強,唯有戍邊的邊軍才是其真正的百戰之軍。
昔日鎮守西夏邊境的邊軍。
鎮守雁門關的楊家軍。
他們便是宋國軍隊戰力的巔峰。
但好在。
鎮守宋邊城三十萬大軍因曹正淳和劉喜之故,讓大秦憑守城之利,諸天門戶大軍降臨合圍,避免了大秦銳士的眾多傷亡。
而這五十萬精銳的楊家軍投降也讓大秦避免了巨大傷亡,更壯大秦的國力。
可以說。
大秦滅宋。
損亡因為趙玄提前的籌謀降到了最低點。
宋之國力十之八九都將歸秦。
軍陣前。
點將臺高高矗立。
隨著楊業父子和陳松登臨了高臺。
所有楊家軍士卒的心情也都變得期待起來。
他們都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這幾日以來,軍中也在議論紛紛,他們未來究竟是什么結果,是被分化處決,還是被克扣餉銀,又或者是被解散打壓。
軍營的猜測不斷,這也讓無數士卒都有著一種不安。
而今日大軍匯聚。
并非是全軍,而是從各部匯聚而來的十萬兵力。
“楊將軍到。”
一個楊家軍將領大聲喊道。
“恭迎將軍。”
所有聚集的楊家軍士卒齊聲高呼道,聲勢震天。
作為宋國最精銳的軍隊,他們的士氣自然毋容置疑。
楊業一抬手,大聲道:“眾將士免禮。”
“謝將軍。”
所有將士齊聲道,然后目光都注視著高臺之上。
“今日。”
“本將覲見殿下,得殿下詔諭恩澤。”
“也關于我五十萬將士未來。”
楊業大聲的道。
此話一落。
所有士卒的心中都變得忐忑起來。
“這位是殿下禁衛軍統領陳松將軍。”
“今日,由陳將軍宣讀殿下詔諭。”楊業指著身邊的陳松道。
陳松也沒有猶豫,緩步走上前,一臉堅毅。
在數十年前。
陳松與趙玄一樣,初入伍時,只是一個愣頭小子,但他卻是無數大秦銳士所羨慕的人,因為他從小就可當今皇太子一起長大,在軍中也一直跟隨著皇太子,深受信任。
從皇太子晉位將領后,他就為親衛營統領,然后到了皇太子認祖歸宗之后,他更是晉為禁衛軍統領,爵十五,可比上將軍。
可見殊榮。
而陳松也沒有讓趙玄失望,并沒有沉迷權柄和殊榮,如今一個大宗師,常年得趙玄耳濡目染,自然也變得十分穩重。
“今日。”
“殿下有針對楊家軍兩封詔諭。”
陳松將手中兩封詔諭舉起。
隨后。
先打開了一封,大聲道:“眾將士恭聽詔諭。”
“臣等恭聽詔諭。”
所有將士帶著期待,齊聲道。
“太子詔諭。”
“楊家軍五十萬將士曉忠義,知族之大義,臣于大秦,避我炎黃一族同室操戈,乃大功。”
“得五十萬忠義之士,孤之幸,始皇之幸,大秦之幸。”
“為表全軍忠義之士之功,敕封所有歸附之士大秦一級爵位,享一級爵歲俸,享皇朝一級爵之氣運。”
“另,賜歸附之軍全新軍屬名號,鎮邊軍。”
陳松手持詔諭,大聲的宣讀道。
“一級爵是什么?歲俸是什么?還有氣運是什么?怎么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好像聽人說過,以前先秦軍制是以爵位為本,無功不可封爵,無功不可晉位,一切晉升都需要依靠軍功才行,這一級爵應該就是大秦最基礎的爵位,歲俸應該就是餉銀,不過氣運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管他呢,反正從殿下詔諭來看,我們性命無憂了,而且還得到了鎮邊軍新的名號,這代表我們不會被打散,更不會被打壓了。”
“殿下當真好魄力,我可擔心了幾天啊,晚上睡不著,今天終于可以放心了。”
“以前大宋,不,宋庭掌天下時,我們就是那些文臣隨意可以打壓的人,要命的事都是我們做,殺敵都是我們做,保家衛國也是我們做,可到頭來功勞卻變成了那些文臣的了,而且就連用命換來的餉銀都要被人貪墨,歸附大秦后,應該會好一點吧?”
“廢話。”
“我前些日子和藍田大營的一個真正的銳士兄弟談過,他們的軍餉從沒有被貪墨過,而且殺敵之功都是歸于自身,不像我們。”
“對于我們當兵的來說,大秦才是未來……”
隨著陳松的詔諭宣讀。
一個個的士卒都忍不住的議論起來,但對于他們來說,每一個的心底都是松了一口氣,至少,他們無需再擔憂自己降卒的身份而被大秦針對了。
“好了。”
“安靜。”
楊業大聲的喝道。
原本議論的校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或許。”
“你們不明白我大秦一級爵代表著什么,更不知道歲俸,氣運代表著什么。”
“但你們要知道。”
“你們能夠獲封爵位,此乃殿下天恩浩蕩。”
“你們或許不明白本將會如此說?”
“本將只能告訴你們。”
“除了你們以外。”
“為我大秦所滅的西夏,三十多萬降卒,原宋邊城二十多萬降卒,還有宋境各處降我大秦的降卒,他們都未曾得到殿下這天恩殊榮,他們歸附我大秦,卻為戴罪之身,雖整編為軍,但并非我大秦真正的銳士,而是刑徒軍。”
“刑徒軍名,戴罪之身,殺敵建功方可脫離刑徒之身,為我大秦真正銳士。”
“而刑徒軍所不得氣運加身,歲俸也僅為一級爵的一半。”
“歲俸,用此界天下的話而言,就是餉銀。”
“你等為一級爵,歲俸同樣可一月一發,也可存于軍營一年一發,而如若換算為昔日你們得餉銀之數,我大秦一級爵一月歲俸可比你們在宋為卒四個月餉銀。”
“這,就是我大秦始皇帝與太子殿下對秦之銳士恩澤。”陳松大聲的說道。
聽到陳松的解釋。
此間的士卒都驚呆了。
“一級爵歲俸相當于我們為宋庭效力四個月的餉銀?這……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的天,大秦對我們的恩澤太大的了吧?”
“如此歲俸,如此餉銀,我全家老小以后可就不用擔心日子過不下去了。”
“是啊。”
“太好了。”
“殿下對我們竟如此恩澤浩瀚,民間有一句話叫做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這條命是大秦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怕了。”
“沒錯。”
“這般豐厚的歲俸,這么大的恩澤,這可是我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殿下果真是天恩浩蕩。”
“誓死效忠殿下,誓死效忠大秦。”
“誓死效忠殿下……”
下一刻。
整個軍營內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高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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