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孤的父王駕崩。”
“孤,順利繼位。”
“繼位之后,孤有著無限的宏圖壯志,首先想到的就是立阿房為王后,正式給阿房一個名分,完成我多年以來最大的心愿。”
“但,
一切都是孤想當然了。”
嬴政訴說著,眼淚越流越多。
這一幕如果被朝臣看到,被天下人看到,必然會大驚失色。
威嚴如天的秦王嬴政哭了,而且還如此悲傷。
趙玄沒有說話,靜靜的聆聽著。
他知道秦始皇有些醉意了,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的訴說心扉讓他也放開了自己。
訴說著屬于他的故事。
趙玄能夠做的就是聆聽,陪著。
“秦王殿上。”
“孤繼位后第一次上朝,孤想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要孤登上了那個位置,
大秦的一切都是以孤為尊。”
“但一切,呵呵,都是孤想多了。”
“繼位第一日。”
“在秦王殿。”
“孤向著大殿內所有的朝臣宣布了要立阿房為后,給阿房一個真正的名分。”
“但孤沒有想到。”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孤的母親,孤視之為至親的人,視之為與阿房一樣重要的人。”
“回了大秦后,她變了,不再是以孤為第一,而是被手中的權利腐蝕。”
“她說阿房身份低賤,
與孤秦王的身份不當,
可為普通的嬪妃,但不可為王后。”
“在她說出后。”
“宗室,百官,乃至于滿朝都是反對之聲。”
“那時候,
那一幕,讓孤陷入了第一次的恐懼。”
“孤沒有想到,
為什么孤都成為了王了,
大秦最至高無上的存在,為何他們還敢這樣反對我?”
“就是因為一個身份低微,就將孤與阿房的一切給毀了。”
“孤不甘心。”
“但是看著滿朝反對,孤卻也無可奈何,孤,受制于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那一刻,孤才知道王位不穩,甚至于手中都沒有權利,所謂的繼位,只是一個為王的名頭罷了。”
“可是...直到今天。”
“同樣是那個大殿之上,同樣,也有著一個說著身份低微,不配為妻的人站了出來。”
“可是你做了當初孤不敢做的。”
“你給了那個淳于越一巴掌,更是打了整個朝堂那些所謂受禮受制之人一巴掌。”
“孤想著。”
“當初...當初...”
嬴政聲音發顫,雙眼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下。
這或許是他心中最大的不甘,還有悔恨。
今天朝堂之上,觸動了他,
今日的趙玄同樣也觸動了他。
“如若孤有著像你一樣的勇氣,不在乎所謂的王位,不在乎他人的影響,
竭力護住阿房,誓死要立阿房為后。”
“他們或許也拿孤沒有辦法吧。”
“終究,當初的孤太過懦弱了。”
“甚至連孤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嬴政心底充滿了疾苦的道。
“秦始皇,是一個可憐人。”
“在天下人看來,秦王或許威嚴如天,沒有任何事能夠影響到他,可是在他心中卻藏著這樣一件事。”
“歷史上的阿房宮。”
“秦一統之后建造的最大宮巒,這就是秦始皇對那阿房女的最大寄托吧。”
趙玄心底喃喃,對于眼前的秦始皇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歷史。
記載的是真的。
阿房女真的存在。
并且他還是秦始皇的最真摯的摯愛,或許到秦始皇死的那一刻,也無法抹除的摯愛。
“為王的第一天。”
“孤掃興而歸。”
“孤去質問母親,為什么要反對孤娶阿房?”
“孤非常不明白,當初母親是看著孤與阿房的長大的,一起陪伴的。”
“她為何會反對?”
“直到,她給了我一個宗師禮制的說法,穩秦國本之說,一幅為了孤好,卻無比冷漠的樣子。”
“但就那朝會散去后。”
“又一個噩耗傳來。”
“阿房遇刺了,身受重傷...”
嬴政捏著拳,雙眼涌現了滔天的恨意。
整個大殿內瞬間出現了一股極為可怕的殺意,可想而知,在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遇刺重傷后,他有多么的憤怒。
天下人。
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阿房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一次。”
“阿房...阿房差點死了。”
“就差一點,孤就永遠失去她了。”
“孤傳令御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活阿房,如果阿房有任何事,孤要讓他們陪葬。”
“孤,徹夜守在了阿房的身邊,那時候想著,如果阿房出了事,孤根本承受不了。”
嬴政緩緩說著。
但趙玄可以聽出秦始皇在那一刻有多么的擔心。
他害怕。
這一點,趙玄感同身受。
如果他的玥兒遇到相同的場面,趙玄也承受不了,他也會讓所有讓玥兒受傷的人付出代價。
屠族滅家,在所不惜。
“但好在。”
“蒼天庇佑我嬴政。”
“阿房最終走出了危險,她活過來了。”
“沒有人能夠明白當初孤有多么高興,孤,不會失去阿房了。”
“可是...在遇刺后,阿房也看明白了,她沒有機會成為孤的妻子,更沒有機會成為大秦的王后。”
“她說不能拖累孤,不能因為他影響孤對大秦的掌控,更不能影響母子關系。”
“當初的孤,實在是太愚蠢了...甚至都沒有看出那時候阿房就已經心生退意了。”
“更沒有看出,阿房是真的不想拖累孤...”
嬴政疾苦的訴說著,這些話,哪怕是夏無且,嬴政也未曾說過,可是今天,他卻對著趙玄全部都說出來了。
當初的事情,當初的真相。
一切的一切。
全部都被他述說了出來。
“在遇刺之事后過去了沒多久。”
“阿房的傷勢初愈。”
“孤興高采烈的去見阿房,但沒有想到,那一見卻是孤與阿房的最后一見...”
“她,真的離開了,為了不拖累我,為了不影響我們母子感情,她走了...”
嬴政凄苦的說著,淚流不止。
“孤不甘心。”
“孤不能讓阿房離開。”
“孤發動了全部搜尋阿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她。”
“但是...根本找不到。”
“阿房,永遠離開了孤。”
“這一切,都是因為孤當初的懦弱無能。”
最后一句,嬴政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說了出來。
可見。
他對自己有多么的痛恨。
“一切,都是因為權利,因為王權。”
嬴政手緩緩舉起,似乎覺醒了一般。
“如果繼位之時,孤有權利,阿房就不會走,不會遇刺,更不會離開孤。”
“如果在朝臣反對時,孤掌握了真正令他們畏懼的王權,他們不敢放肆。”
“在那以后。”
“孤明白了。”
“生而為王,那必須要成為無人可以左右孤的王,而不是受制于人,為他人操縱。”
嬴政緩緩的說著,眼中涌現了堅定,還有無限的王者霸氣。
“秦始皇真正開始崛起時,沒想到竟然也是因為阿房女的存在。”
“從那以后,秦始皇開始了自己的蟄伏,誅嫪毐,罷呂不韋,收王權,掌兵權,一切都是他曾經想要的。”
“但是在秦始皇心中,在掌握了權柄后,終究是有著一個最大的遺憾,他的阿房女完全消失了。”趙玄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到。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聽到了這個故事。
趙玄都沒有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畢竟。
趙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是秦始皇的兒子,大秦長公子。
趙玄可不會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喝。”
嬴政抹除了雙眼的淚痕,端起酒杯一舉。
趙玄沒有猶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君臣兩人。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
接下已無言,但是在喝酒的同時,卻又都說了。
經過了兩人之間的訴說,兩人間的關系似乎也被拉近了許多。
敞開了心扉,這才有了真正的信任。
而這時。
在大殿外。
“扶蘇公子,大王在大殿宴請趙玄上將軍,你不能進去。”
趙高有些冷漠的聲音響起。
“狗奴才,滾開。”
“我要見父王。”
“父王,扶蘇求見。”
在大殿外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急切。
聞聲。
飲酒的兩人都是一頓。
嬴政臉上皺起了眉頭。
對于扶蘇。
他真的是容忍更多了。
“你可知他為何會來?”
嬴政放下酒杯,看著趙玄道。
“為了淳于越。”
“據說,他是扶蘇公子的老師。”趙玄回道。
“孤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讓淳于越去教導扶蘇,讓他變成了這樣,頑固,腐朽。”嬴政冷冷道。
“或許吧。”
趙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歷史上。
扶蘇也是被淳于越殘害至深,如若不然,哪怕扶蘇的老師是李斯,他的未來也可以走得更遠,可惜,偏偏選錯了人。
“大王不準備見一見?”
趙玄喝了一口酒,隨意的問道。
“眼不見為凈。”
嬴政沉聲道。
隨后。
無視了扶蘇在大殿外的叫喊,繼續與趙玄飲酒。
趙玄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和秦始皇一起飲酒。
這種情況下。
趙玄也是許久未有如此放松了。
大殿外。
一個穿著華袍,比趙玄僅僅小了一兩歲的青年站在了大殿外。
被幾個銳士阻擋了。
他的神情充滿了迫切,著急。
他剛剛得到了消息。
他的老師在大殿上沖撞了他的父王,如今要被賜死。
他迫切的來此就是為了懇求他的父王網開一面,放過他的老師。
“父王。”
“求求你,放過兒臣的老師。”
“他或許有錯,但罪不至死。”
“父王....”
扶蘇跪在地上,疾苦的喊著。
他知道。
如果沒有嬴政的詔諭,再過不久,他的老師就要被毒殺了。
大殿外。
趙高冷漠的看著疾苦的扶蘇,心底則是泛出了陣陣冷笑。、
胡亥雖然不大,但是非常好控制,如今也在趙高的陶養下變成了一個可控的人,而胡亥最大的威脅就是扶蘇。
此番能夠讓扶蘇如此狼狽,他的老師都被大王下詔誅殺,顯然在大王的心中,扶蘇讓大王不喜了。
“你越是狼狽,對胡亥的威脅越小,以后太子之位,還說不定是誰的。”
趙高心底冷笑道。
不過。
他也不可能讓扶蘇狼狽跪在這里哭鬧。
觸怒了大王這罪責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大王不想見你。”
“扶蘇公子還是請退下吧。”
“此番大王正在與趙玄上將軍宴飲,下詔任何人不得打擾。”
“扶蘇公子請回吧。”
趙高對著扶蘇說道。
“你這個狗奴才,還不去通稟父王。”
扶蘇站起來,憤怒的對著趙高罵道。
狗奴才三個字,令趙高臉色一冷。
這讓他非常的憤怒。
“來人。”
“不要讓扶蘇公子在此喧嘩,如若觸怒了大王,你們都要死。”趙高冷冷道。
聞聲。
幾個禁衛軍銳士相視一眼,也都是帶著一種憂慮。
“公子,還是請回吧。”
“否則屬下等人無法向大王交代。”
“公子請回。”
幾個銳士紛紛開口對著扶蘇道。
畢竟扶蘇的身份在那里,他們也不敢動手。
“沒有見到父王,我絕對不會走。”扶蘇無比倔強的道。
“扶蘇公子。”
“很快就要到午時了。”
“如果你再不去牢獄見一見淳于越,只怕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高冷幽幽的提醒道。
這一話讓扶蘇臉色驟變。
“老師...老師...”
扶蘇臉色變得鐵青,慌亂。
“父王,怒為何如此絕情?”扶蘇不甘心的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大殿,帶著一種恨意,轉過頭向外跑去。
他知道。
如果真的再不去看他的老師最后一眼,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至于他的父王,根本沒有打算見他。
“扶蘇。”
“一個愚蠢之人教導的一個愚蠢公子。”
“可惜了。”
“這淳于越還是不能死,死了以后,這扶蘇級不會被這蠢材給蠱惑了。”
“王綰那個老匹夫可比淳于越難對付多了。”
“不過這一次。”
“淳于越是因為趙玄而死。”
“扶蘇對于趙玄只怕也有恨,如果他們兩方能夠相對,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要扶蘇有想法對趙玄動手,我就能夠替胡亥拉攏趙玄,在軍中得到一個真正的臂助,而且只要拉攏到了趙玄,就相當于拉攏到了王家。”
“如此,就真的是再好不過了。”趙高心底算計著。
牢獄之中。
淳于越一臉疾苦的坐在了地上,面前擺著一些膳食,這是他的最后一頓。
此刻。
他十分狼狽,一邊的臉甚至都腫了起來,沒有一點他所謂儒家的高雅。
姬延那一巴掌沒有多大的力氣,但是趙玄那一巴掌雖然克制了許多,可仍然有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克制,那一巴掌可以直接把淳于越的腦袋都給拍爆了。
“老師,老師。”
扶蘇踉蹌的跑到了大殿內,神情著急。
聽到了扶蘇的聲音。
淳于越忽然燃起了希望,猛地看向了牢外。
聲音顫抖的道:“公子,大王是不是赦免我了?”
扶蘇跑了過來,臉上浮起了慚愧之色:“老師,父王他...他不愿意見我。”
聽到這話。
淳于越如遭雷擊。
猛地癱坐在了地上。
秦王不愿見扶蘇,顯然,他沒有得到赦免。
“大王,你怎會那般無情啊?”
“老夫教導公子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因為老夫說錯了一句話,你為何就要如此?”
“為了那趙玄,就因為那趙玄一句...”
淳于越仰天長嘆,充滿了對死的絕望。
“老師,今日在朝堂上究竟發生了什么?”扶蘇抬起頭,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公子。”
“你一定要為老臣報仇。”
“老臣只不過是無意沖撞了趙玄的定親之妻,他就要老臣死。”
“公子一定要銘記老臣教導你的,唯有仁義才能治天下,唯有分封才可定國本,對于武臣,在天下一統后,如若公子繼位,一定要打壓下去,否則武臣必然篡權亂政。”
“這是老臣最后對公子你的教導。”
淳于越帶著恨意,對著扶蘇道。
“老師之言,扶蘇銘記于心。”
扶蘇面帶傷悲的回道。
然后跪在了地上,對著淳于越叩首了三個響頭。
“可惜了。”
“老夫沒有機會看到公子成為以后的一代明君了。”
“但如果再給老夫機會,老夫也一定要在朝堂明言,絕不茍活。”淳于越一臉正色的道。
似乎在臨死前,他要給扶蘇留下一個正大光明的印象。
不想讓扶蘇知道這一次是他自己找死所為。
“老師...”
扶蘇雙眼流出了淚水。
在他的心底,自懂事起就是他老師教導他,教導他仁義,仁德,教導他儒學。
如今。
他的老師卻要被賜死了,可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改變。
這時。
一個廷尉的官吏帶著幾個獄卒來到了淳于越的牢獄外。
“淳于越,午時已至。”
“大王詔諭,你該上路了。”
“你應該知道你犯了何事,大王給你體面,已經是給了扶蘇公子留下了顏面了。”
為首的廷尉官吏對著淳于越道。
看著這淳于越,眼中皆是嘲諷。
在朝堂上詬病如日中天的新晉上將軍之妻,還說只配為妾,結果,趙玄上將軍訂親之妻的來歷極為不凡,乃是周天子的孫女。
觸犯了周天子孫女,周王族公主,他不死誰死?
為了他一個小小的淳于越,難道大秦要放棄周天子這一步棋不成?
“公子,如果有來世,老臣定還要輔佐公子。”
淳于越悲戚的對著扶蘇道。
然后走到了廷尉官吏面前,端起了毒酒,縱然臉上涌現不甘,眼中也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可是他不敢暴露。
他要在扶蘇面前留下一個剛正不二的印象,唯有如此,扶蘇以后繼位才能夠發揚他儒家之道。
這樣他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趙玄。”
“以后公子繼位,你這殺師之仇,他一定會記住的。”
淳于越心中帶著對趙玄的恨意。
之所以那般針對趙玄,或許也是他的嫉妒吧,這些或許才是根本。
而且有這種嫉妒的在朝堂上不在少數,只不過他們只是在心底,并沒有搬到明面上來,但是這淳于越太過愚蠢,以前仗著有扶蘇老師的身份,秦王對他多有容忍,但是他太過放肆了。
哪怕打個比喻。
如果扶蘇被秦王敕封為太子,他日為王,那淳于越這種人肯定會被殺了他,因為秦王不會容忍一個操縱君王的人存在。
這,就是王權。
顯然。
在歷史為何秦始皇致死都沒有立扶蘇為太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太讓秦始皇失望了。
“淳于越,不要浪費時間了。”
“上路吧。”
廷尉官吏冷冷道。
淳于越聞言,終究還是將酒杯的毒酒一飲而盡。
毒酒入肚。
立竿見影。
淳于越口吐鮮血,整個人失去力量的癱在了地上,無力的抽搐,直至死亡。
“老師啊。”
扶蘇悲傷的哭了起來。
而廷尉官吏上前,驗明正身,確定淳于越死了后。
才對著扶蘇道:“公子,屬下等人是例行王命,如今淳于越已死,他的尸體可交由公子處置,這也是大王交代的。”
扶蘇無比悲傷的哭著,眼中涌現了對自己父王的不滿。
眨眼間。
就到了深夜。
章臺宮內。
仍然是燈火通明。
桌子上。
嬴政和趙玄兩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似乎都已經完全熟睡過去了,桌子邊上有著七八個酒壺,顯然是兩人飲了這些酒。
但這等情況,無人敢打擾到兩人。
哪怕是趙高也不敢去休息,而是在大殿外等候。
很快。
一晚上的時間也過去了。
桌子上。
趙玄有些頭昏腦漲的爬了起來。
而面前,嬴政還未清醒過來。
“在這世界也活了這么久了,這是我第二次喝得如此醉了。”
看著一遞的酒壺,趙玄甩頭一笑,哪怕現在醒了過來,他同樣也有著一種頭昏腦漲的感覺。
“秦始皇,千古一帝。”
“與歷史記載完全不一樣啊。”
“昨天一晚上,他幾乎將曾經的遭遇都告訴我了。”
“唉,懶得多想。”
“我還是先回去,準備婚宴了。”
趙玄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驚擾秦始皇醒來。
準備回藍田。
昨天也與秦始皇說了,酒宴之后,他要回去準備婚宴的諸多事情了。
想著。
趙玄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然后緩步向著大殿走去,然后打開門,又關上門走了出去。
大殿外。
入眼就是侍奉的趙高。
“趙將軍。”
“你怎么出來了?”
看著出來的趙玄,趙高略微驚訝。
“大王還在休息,你們不要進去驚擾,本將還有事,所以先行離開了。”趙玄緩緩說道,對于這趙高的語氣也很平淡。
并沒有對他的有惡,也沒有對他太過熱情。
就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雖然歷史上記載的趙高是一個小人,但是他小人歸小人,現在可沒有招惹到趙玄的身上,趙玄自然沒有必要對他做什么。
“趙將軍。”
“胡亥公子早就仰慕趙將軍威名,一直都想要與趙將軍一見,不知趙將軍可愿響應胡亥公子之約,入府一敘?”趙高忽然開口問道。
“不必了。”
“諸公子之爭,本將不想參與其中。”
趙玄看了趙高一眼,直接了當的點明了正題。
“今日在朝廷上,因為趙將軍的原因,淳于越死了。”
“他可是長公子扶蘇的老師,對于這淳于越,他的感情也是極為深厚,此仇長公子必會銘記,所以說,趙將軍還需慎重。”
“當然,胡亥公子的邀請,將軍也可以考慮一下。”
“只要趙將軍愿意,胡亥公子隨時歡迎趙將軍前來。”
趙高笑了笑,對著趙玄說道。
“本將受命于大王。”
“淳于越也是大王下詔賜死。”
“如若扶蘇公子為此要對付本將,那本將大可去向大王稟告。”
“前提,是他還想要成為太子。”
“再而,本將不希望任何人來算計,如若讓本將知道了,本將不會客氣。”
趙玄瞥了一眼,冷冷的說了一句,直接轉身離開了。
擁有絕對的實力下,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虛妄。
顯然,趙玄就擁有這種力量。
看著趙玄的背影,還有那毫不客氣的匯聚與威脅,趙高眼中閃過一抹陰霾,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
他是一個聰明人。
自然明白趙玄的話是真的,今日朝堂上,趙玄那當庭的一巴掌除了是教訓淳于越,更是無形中告訴了朝堂上的百官,他趙玄不好惹。
當然。
這一巴掌也的確是讓所有看到的人記在了心底。
“趙玄此人,不可拉攏,但也千萬不可得知,他與王翦,蒙武他們不同,如果與這趙玄為敵,他絕對不會留情,哪怕對方是公子。”
“而且他在大王心中的地位很高,說不定真的會影響以后大王議定太子人選。”趙高心底暗暗想到。
對于趙玄的冷漠,他心中雖然難受,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離開了章臺宮。
趙玄緩步向外走了過去。
他自然記得來時的路。
一路,趙玄暢通無阻,走到了宮門前。
宮中值守的禁衛軍顯然都認識趙玄,沒有任何阻攔,還非常恭敬的行禮。
畢竟趙玄的存在在大秦軍中聲望極高。
“見過上將軍。”
到了宮門。
辛勝正巧在此布防,看到后,立刻躬身一拜。
“辛統領,許久未見了。”
看到熟人,趙玄也是笑著回道。
之前出征在外時。
辛勝前來傳了幾道王詔,幾次相見,趙玄自然也與他是熟識了。
“能夠得上將軍記得,辛勝不甚榮幸。”
辛勝站直身體,笑著道。
“得了吧。”
趙玄沒好氣回了一句,仍然面帶笑容。
“聽聞這一次上將軍要舉辦婚宴了。”辛勝笑著道。
“是啊。”
“很快就要大婚了,辛統領如果有空,可一定要來藍田喝酒。”趙玄笑著邀請道,也是帶著客套。
人家辛勝可是禁衛軍統領,直接侍奉秦王的,秦王若是不移駕,他根本不能離開。
擁有此權柄,自然也承擔著相應的職責。
“唉。”
“就看大王有沒有時間去藍田了。”
“如果大王可以去參加上將軍婚宴,末將也能討一個美酒了。”辛勝也面帶期盼之色的道。
“大王政務繁忙,不知是否有時間。”
“畢竟藍田也有幾日的路途。”趙玄笑著說道。
對于秦始皇參加自己的婚宴,趙玄其實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的,如若是在咸陽成婚,他肯定會來,因為根本不會耽擱太多時間,但是在藍田,耽擱太久了。
隨著韓魏滅國,國力消耗,秦始皇的朝政也會增多。
“上將軍此番出宮是要歸于藍田,還是?”辛勝好奇的問道。
“我與大王稟明了,先行回藍田準備。”趙玄笑道。
“得大王在章臺宮設宴飲酒,這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殊榮,末將也都有些羨慕了。”辛勝有些羨慕的道。
“得了,你作為禁衛軍統領,伴王駕,不知多少人羨慕你呢。”
趙玄看了一眼,笑著回道。
隨后。
趙玄也不想在此刻耽擱。
“我先回藍田了。”
“家有妻兒,不能耽擱。”趙玄笑著道。
“那末將就恭送上將軍了。”辛勝笑著道。
而這時。
陳松帶著親衛營來到了宮門前。
也將趙玄的車駕駕了過來。
“上將軍。”
陳松帶著眾親衛恭敬一拜。
他們一直都在宮外駐扎,等著趙玄出宮。
看著趙玄出來,他們都充滿了激動,如今,隨著趙玄獲封護軍都尉,尊上將軍,他們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
“祖父何在?”
趙玄看著陳松問道。
“回上將軍。”
“周老爺子,不,姬老爺子還在咸陽,并且讓末將轉告將軍,讓將軍先行回去,他會與夏御醫一同歸于藍田。”
“至于大宴婚期,他與與夏御醫商定。”
陳松恭敬回道。
“既他們有事,那本將就不等他們了。”
“我們先行回去,之后祖父他們要回藍田,大王應該會安排禁衛軍護送。”趙玄沉聲道。
如今姬延可是展現了自己周天子的身份,自然會得到大秦的保護。
“末將明白。”
陳松恭敬應道。
隨后。
趙玄上了車駕,在親衛軍護送下,向著城外而去。
準備歸于藍田,準備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