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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真相大白,顧錦年抗旨,怒殺百官,凌遲周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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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堂內。

  隨著祁林王聲音響起,蘇懷玉瞬間便察覺不對。

  王平才剛剛道出真相,祁林王便主動開口,怒斥其大膽。

  一股恐怖的力量鎮壓而下,這是來自武王的壓迫感。

  他在恐嚇王平。

  而且還凝聚出武王之力。

  “爾等到底想要做什么?”

  顧錦年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祁林王在關鍵時刻居然敢這樣做,他真是一點都不顧忌啊。

  明明是自己在審桉。

  結果先是有周賀這幫人輪番出來說話威脅犯人,顧錦年忍了。

  這個祁林王剛出場,就開始各種囂張行事。

  他是大夏異姓王,身份崇高,有天大的權力,而且這里是西境,自己借助龍符,才勉強壓制住了祁林王。

  甚至,用壓制二字來形容都有些不太妥當。

  是身份上的忌憚,故而祁林王選擇沉默,不然的話,僅僅憑借一塊龍符就讓祁林王臣服?這可能嗎?

  除非能確保這塊龍符是真的。

  說句實話,蘇懷玉的身份還是不行,如果拿出龍符的人,是劉言或者是魏閑,那便無人質疑。

  但不管如何,龍符拿出來了。

  可沒想到祁林王還敢這般囂張行事。

  往好聽點的地方去說,祁林王這叫做桀驁不馴,大夏王爺。

  往難聽點來說,人家祁林王就是瞧不起你顧錦年。

  畢竟顧錦年目前才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連及冠都沒有及冠,祁林王根本不把顧錦年當回事。

  此時,王平吐了口鮮血,他體內氣血翻滾不已,當場暈厥過去。

  武道王者的氣息,豈是一個尋常人可以抗住的?

  這還是顧錦年第一時間開口,不然的話,王平當場斃命都有可能。

  蘇懷玉第一時間過去,檢查對方的氣息。

  人沒死,但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只怕短暫時間內別想恢復了。

  看著蘇懷玉給予的眼神,顧錦年暗中松了口氣,可隨后心中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祁林王。”

  “你想要當眾滅口嗎?”

  顧錦年望著祁林王,怒吼道。

  感受到眼神冰冷的顧錦年,祁林王沒有任何畏懼。

  反倒是振振有詞。

  “此人當眾栽贓白鷺府府君。”

  “本王認為這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指使。”

  “想要栽贓嫁禍,想要使得白鷺府人人自危,世子這個你應該比本王更懂吧?”

  “一個小小的員外,居然能知道堂堂一府之君的秘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故意栽贓,當然也有可能是受某人指使。”

  “可不管如何,是受人指使也好,還是栽贓嫁禍也罷,本王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任其胡說八道。”

  祁林王出聲,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他的邏輯也沒大問題。

  的確區區一個縣內員外,怎么可能跟堂堂白鷺府府君認識?尤其是還知道白鷺府府君的秘密?

  可不符合邏輯歸不符合邏輯,事情可以慢慢詢問,直接打斷,而且還想要當眾殺人滅口。

  這官威可真不小啊。

  顧錦年不語。

  此時此刻,其他官員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的確,不能相信這種人的話,沒有任何作用。”

  “區區一個縣員外,居然攀扯到府君身上,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吧?不然一個府君的秘密,怎可能會被這種人知道?”

  白鷺府與江陵郡的官員也紛紛開口,他們沒有說什么,而是認可祁林王所言。

  只不過,白鷺府府君許平卻沒有說話,一來是他傷勢還沒好,二來他不想說什么,保持沉默。

  可以說,除了府衙外的百姓,這里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敵人。

  祁林王,周賀,許平,江陵郡百官,白鷺府百官,外加上請來的一些讀書人與夫子,因為孔振的原因,也對自己充滿著敵視。

  當然請他們過來,顧錦年心里也清楚,會發生什么事情,請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親眼看著這一切。

  滿堂皆是自己的敵人。

  腹背受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而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兩點,自己一個人在單打獨斗。

  這群人在抱團。

  一個人的力量,的的確確難以壓制。

  壓力很大。

  大到顧錦年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火速闖入府衙當中。

  而后不顧所有人,直接來到顧錦年面前,武道傳音。

  “世子殿下,清遠寺起了沖突,瑤池仙子察覺到問題,想要入后山查看,卻被僧人制止,請世子殿下定奪。”

  傳音響起。

  顧錦年不由一驚。

  清遠寺果然有問題,他沒有猜錯。

  “立刻,加派五萬人馬,包圍清遠寺,不允許任何人入內,再傳秘令,祁林王十萬大軍好好控制住,白鷺府四大城口內,皆有玄門關,押他們入玄門關口,再備上兩萬弩手,做好一切準備。”

  顧錦年傳音回答。

  他就知道清遠寺有問題,現在總算是露出馬腳了,這很不錯,也算是稍稍有了點進展。

  但事情還沒有解決,需要一步步做好來,尤其是祁林王十萬大軍,顧錦年是真的起了殺心。

  只是還沒有到關鍵時刻,更主要的是,自己沒有什么正當理由去做這種事情。

  自己可以沖動一把。

  也可以熱血一把,斬殺十萬大軍,可這斬殺的后果,顧錦年的的確確有些承擔不起。

  可以魯莽,但粗中有細,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絕,會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也會給顧家惹來天大的麻煩。

  真隨隨便便殺了十萬大軍,自己真的可以以死謝罪了。

  不過,眼下還是要穩住局勢,他要等,等清遠寺調查結果出來。

  如果孩童失蹤與清遠寺有關,亦或者是說,王富貴等人就在清遠寺,他們查到了一些消息,那便可以打破僵局。

  顧錦年為何不殺這些官員?

  為何在這里羅里吧嗦扯道理?

  是不敢嗎?

  不是不敢。

  而是顧錦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救下這些孩童。

  這才是重要的事情,受這幫人限制,被這幫人惡心,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五六千失蹤的孩童,哪怕找回一半,顧錦年都能接受。

  人活著,能夠回到家中,與父母團圓相聚,那么一切都沒關系,自己受點委屈又能如何?

  “是。”

  后者遵令,而后快速離開。

  至于其他人,則紛紛看向顧錦年,他們不知道此人過來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與顧錦年說了什么,一個個充滿著好奇。

  “世子。”

  “是否繼續審桉?”

  也就在此時,祁林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詢問顧錦年要不要繼續審桉子。

  聽到這話,顧錦年只是瞥了一眼祁林王,人已經暈死過去了,還審什么桉?

  只不過,顧錦年沒有選擇休息,而是開口道。

  “傳其余證人。”

  顯然,顧錦年是在拖延時間,他要拖延到一切準備就緒,等到一個時機,反敗為勝。

  然而,就在此時。

  對比白鷺府的暗流涌動,大夏京都已經徹底爆起來了。

  顧錦年調兵二十萬,鎮壓江陵郡的事情,徹徹底底瞞不住了,隨著消息越來越多,所有官員也全部知曉。

  而今朝會之上。

  還未上朝,滿朝文武便已經開始鬧起來了。

  “這如何得了,如何得了?二十萬大軍,說調遣就調遣,江陵郡官員,全部被顧錦年扣押去了白鷺府,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必經之路,也全部被大軍阻攔,連一封信都送不過去,這個顧錦年,簡直是將王法置之不顧,將朝廷制度踩在腳下,這是死罪,是天大的死罪。”

  “沒有這樣的事情,誰允許他調遣二十萬大軍的?沒有兵部的調兵,沒有陛下的命令,顧錦年所作所為,簡直是狂妄,狂妄,這是死罪,今日老夫必要在朝堂之上,彈劾他顧錦年。”

  “對,必須要彈劾,難不成說這大夏王朝,是他顧家的?是他顧錦年的?”

  一道道聲音響起,百官怒吼,除了少數幾個大人物沒有在這件事情說話,絕大部分官員都在怒吼連連。

  有些武將聽到這話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匈奴國與大夏水火不容,可能隨時宣戰。

  這也就算了,前段時間,長陽侯突然暴斃,也惹來一些爭議,這件事情剛剛沒過去多久,現在又出現這樣的事情。

  武將勢力彷佛正在走下坡路一般,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們心情沉重。

  顧錦年做的事情,倘若沒有陛下的恩準,那這件事情真就大發了。

  而且即便是有陛下的恩準,所有文官也不會善罷甘休。

  原因無他,顧錦年做的太狠了,二十萬大軍,說調就調?沒有這個道理的。

  的的確確有些過分,也的的確確有些亂來。

  就算是鎮國公也保不住顧錦年啊。

  隨著百官爭議,一道聲音也隨之響起。

  “宣百官入朝。”

隨著太監的  一時之間,所有官員也紛紛閉嘴了,從內閣緩緩走進大殿當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如既往的參拜。

  大殿當中,隨著永盛大帝剛剛說完平身之后,一道聲音直接響起。

  “陛下。”

  “臣有本參奏。”

  聲音響起,是兵部左侍郎。

  “奏。”

  永盛大帝澹澹開口,沒有任何情緒,似乎知道會發生什么。

  “陛下,鎮國公之孫,顧錦年前往江陵郡,私自調兵二十萬,封鎖江陵郡,更是扣押所有官員至白鷺府。”

  “根據密探來報,祁林王派十萬大軍意圖鎮壓督查,卻不曾想顧錦年喪心病狂,與祁林王十萬大軍廝殺,為顧大全,長飛將軍選擇投降。”

  “如今被顧錦年控制于白鷺府。”

  “私自調兵,封鎖一郡,扣押官員,意圖內亂,此乃四大死罪,請陛下立刻擬旨,強制收回兵權,由山魁軍將顧錦年扣押入京,發放大理寺審查。”

  “問斬顧錦年,否則朝綱崩壞,天下大亂。”

  兵部左侍郎倒也直接,他沒有一點夸大,直接給顧錦年定罪。

  這已經不是針對或者不針對的問題了。

  而是顧錦年做的事情,的的確確不厚道,一個王朝最主要的是什么?就是規矩!

  如果沒有規矩的話,想調兵就調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這個國家豈不是亂套了?

  禮部外交罵不過別人,可不可以直接把人家全部殺光?

  工部制作器物,因為商人開價太高了,可不可以直接帶兵抄家?

  戶部沒銀子給百官發俸祿,可不可以讓官員直接去搜刮民脂民膏?

隨著兵部侍郎的  立刻,新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陛下,孔家傳信告知,孔家大儒孔振,只因多言一聲,便被顧錦年捆至城口木樁之上,受鞭打之刑,此等做法,暴虐不堪,既有辱圣人,也顯顧錦年殘暴本性。”

  “請陛下下旨,降罪顧錦年。”

  是一位儒臣,孔家第一時間傳來書信,告知了他們一些事情,朝會之上,自然要將此事說出。

  “陛下,顧錦年此番行徑,視律法為無物,視皇權如無物,仗著鎮國公的名號,胡作為非,狂妄無比,還請陛下降罪。”

  一道道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百官的態度達成一致。

  這并非是商量好了的,而是顧錦年做的事情,的的確確不厚道。

  亂了規矩,亂了朝綱。

  一句話來解釋。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要遵守規矩,而顧錦年卻踐踏著規矩。

  聽著百官開口。

  永盛大帝一直沉默。

  等到眾人徹底安靜下來后,永盛大帝這才緩緩出聲。

  “此番,顧錦年前往白鷺府,是朕的旨意。”

  “調兵之事,也是朕的意思。”

  永盛大帝開口,一句話讓朝堂百官驚愕了。

  “陛下,倘若當真是您的意思,為何不通知兵部一聲?”

  有儒臣開口,詢問永盛大帝。

  “兵部?”

  永盛大帝站起身來,而后從一旁拿起一份奏折,直接丟在大殿當中。

  “爾等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

  “看看白鷺府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看這江陵郡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短短兩年,江陵郡失蹤孩童七千余人。”

  “朕為何要通知兵部?通知你們這些黑了良心的官員?”

  永盛大帝的咆孝聲響起。

  剎那間,百官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更是有不少官員露出驚恐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這江陵郡居然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情,畢竟江陵郡封鎖消息,再加上他們得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不像六部尚書一個個手眼通天,很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所以朝會開始后,他們一直沒有說話。

  這一刻,滿朝文武也總算明白為什么顧錦年要鬧的這么大了。

  七千孩童丟失?

  短短兩年內。

  這還真不是一件小事,放到京都來,都是天大的事情。

  看著百官沉默,永盛大帝繼續開口道。

  “顧錦年并未私自調兵,一切都是朕的旨意。”

  “不過,眼下時機成熟,朕也的確該管一管這些貪官污吏了。”

  “傳朕旨意,讓大理寺,刑部,懸燈司前往白鷺府審查孩童丟失桉件。”

  “大理寺寺卿,刑部左侍郎,懸燈司指揮使,為督查者。”

  “一切指揮權,交由懸燈司指揮使查辦”

  “讓顧錦年速速回京,準備封侯儀式。”

  “水落石出后,將一切罪犯送至京都,嚴懲不貸。”

  “魏閑聽旨,朕命你同行,將所見一切,一字不漏的給朕記下,朕倒要看看,一個小小的白鷺府,背后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人物。”

  “朕也要看看,二十萬大軍,能不能壓制住江陵郡。”

  “知道嗎?”

  永盛大帝開口。

  實際上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派顧錦年過去,就是希望顧錦年把渾水攪起來。

  如今,事情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那么接下來就不需要顧錦年來摻和了。

  顧錦年已經承擔了很多,如果按照顧錦年的脾氣,的確有些控制不住,現在可以回來了。

  這件事情,滿朝文武知道,自己這個大夏皇帝知道,而后天下百姓也會知道。

  那么這件事情誰都藏不住。

  他們有他們的方法去解決。

  “奴婢遵旨。”

  魏閑開口,當場接旨。

  而百官們看著這一切,心里其實也明白,永盛大帝其實就是在偏袒顧錦年,調兵之事,絕對沒有這么簡單,即便是皇帝授權,也必須要跟兵部通知一下。

  畢竟調遣的可是二十萬大軍啊,又不是兩萬三萬那么簡單。

  只不過,白鷺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隱瞞不報,這成為了主要的事情,百官也不敢繼續糾纏顧錦年了。

  而且顧錦年也要被召回,算是功過相抵,受罰應該不會受罰,只要接下來顧錦年能老老實實回京就好。

  如此。

  朝會結束,百官三五一組,各自聚集,去商討這件事情。

  六部尚書也不閑著,發生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而然要私下協商一些事情。

  而大理寺,懸燈司,以及刑部,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朝著白鷺府趕去。

  尤其是顧寧涯。

  聽到顧錦年去了白鷺府,更是火急火燎的要走,但臨走之前,顧寧涯也去了一趟顧家。

  他不知道老爺子清不清楚,但這件事情還是有必要跟老爺子商談一下。

  一個時辰后。

  顧寧涯從顧家走出來了,面色平靜。

  因為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

  差不多了,顧錦年回京,剩下的事情,有人會去處理。

  但還額外說了一句話,無論顧錦年做了什么,都代表顧家。

  只是這一句話,顧寧涯一開始不明白什么意思,想了許久才逐漸明白了。

  顧錦年去江陵郡,是老爺子的安排,亦或者是說,是老爺子和陛下的安排。

  只不過陛下覺得可以了。

  但老爺子沒有制止陛下,可卻給了顧錦年最大的底氣。

  要出大事咯。

  顧寧涯雖然平日里跟顧錦年嘻嘻哈哈,可能坐上懸燈司指揮使這個位置,他的心思比誰都細膩。

  如此,幾支人馬,朝著白鷺府飛快趕去。

  如此。

  到了夜晚。

  白鷺府當中,有些百姓都打著哈氣,甚至一些官員都不由打著哈氣,有些困意。

  自王平暈厥后,顧錦年召來其他證人,問東問西,但始終不問出個結果,給人一種拖延時間的樣子。

  所有人陪著顧錦年,熬到了現在。

  火燭燃燒,顧錦年依舊是在詢問一些尋尋常常的事情,大概就是家住哪里,有沒有娶妻生子之類的廢話。

  這些官員心里有些不悅,只不過沒有涉及到他們,故而也就讓顧錦年繼續鬧。

  反正拖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朝廷知道了以后,顧錦年就別想在這里耀武揚威了。

  雖然他們心里也清楚,朝廷知道以后,肯定會嚴懲不貸。

  可嚴懲的結果是什么?無非就是一批人被砍頭,但大部分人可以保全下來,從來沒有聽說過將一個地方的全部官員斬首的事情。

  法不責眾。

  朝堂也是這樣的,至于許平還有周賀這種,降品或者罷官流放也就差不多了。

  因為這件事情核心無非就是‘知情不報’。

  可以說,就算把他們全部抓到京都,通過各方的運轉與周旋,再大的事情,也會一點一點被壓下來,然后一小批人倒霉,大部分人吃個虧,也就沒了。

  敢做這種事情,上面就有人,有人就好辦事,自古以來的規矩。

  顧錦年在這里扯東扯西,他們心里也清楚,不就是沒法子了嗎?

  也就在此時。

  顧錦年盤問一些無用消息時。

  之前過來通報的身影再度出現。

  “大事不好了,大軍包圍清遠寺,清遠寺八百僧人聚集,架上火堆,寧死也不讓瑤池仙子等人闖入后山,倘若逾越雷池,將自盡于寺內。”

  “清遠寺與大音寺有淵源,瑤池仙子讓屬下前來匯報。”

  身影出現,依舊是武道傳音。

  聽到這話,顧錦年立刻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望了一眼蘇懷玉,而后二話不說直接跟著對方走了。

  “去清遠寺。”

  顧錦年開口,也不啰嗦。

  清遠寺后山藏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現在最大的線索,就在清遠寺里面。

  八百僧人用生命阻止?

  這就是做賊心虛,最大的破局出現了,若是運用的好,就可以一網打盡。

  故而,顧錦年不浪費時間,火速奔去。

  “世子,你要去何處?”

  祁林王起身,望著顧錦年如此問道。

  然而顧錦年看都不看祁林王一眼,外面已經備好戰馬,直接上馬走人。

  一時之間,所有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將目光看向祁林王。

  后者也不啰嗦,立刻跟了過去,看此情況,百官也火速跟了過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跟著顧錦年走了。

  山魁軍在前面護道,顧錦年與蘇懷玉朝著清遠寺奔去。

  祁林王等人,全部在后面追隨著。

  很快。

  一個半時辰過去,眾人全力狂奔之下。

  終于來到了清遠寺。

  清遠寺,是江陵郡有名之地,在這里也有上百年的歷史,第一代主持,是大音寺高僧。

  而大音寺,乃是佛門第一寺。

  因為這個原因,清遠寺的香火不斷,許多信徒都會前來清遠寺燒香拜佛。

  甚至很多人不辭幾百里路程,都會過來燒香拜佛。

  可今日。

  清遠寺內,卻顯得十分古怪。

  寺廟內無一人,鐵騎包圍一切,隨著顧錦年等人到來后,立刻有人上前,將顧錦年帶到后山當中。

  清遠寺后山。

  遠處。

  八百僧人阻擋著鐵騎,他們周圍堆滿了木炭,所有僧人全部坐在周圍,大有一種,只要你敢闖入,我就點燃火勢的姿態。

  而瑤池仙子與云柔仙子被阻擋在外,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這些僧人。

  待顧錦年到來。

  云柔仙子的聲音立刻響起。

  “這里有很大的問題,之前第一次過來,沒有察覺什么,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寺廟內,忽略了寺廟外。”

  “而且瑤池好像知道了什么,你問問他。”

  云柔仙子喝了口酒,告知顧錦年大致發生了什么事情。

  “瑤池仙子,到底怎么回事?”

  顧錦年開口,望著瑤池仙子。

  “我詢問他們是否知曉王兄他們,他們說不認識,可我聽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要殺王兄滅口。”

  “寺內找不出任何線索,所以我覺得這后山有問題。”

  瑤池仙子開口,這是她的回答。

  瑤池仙子擁有一些非凡的天賦,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但時而有用時而沒用,有時候也只能聽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世子殿下,這些僧人阻擋,言稱,若是我等要闖入后山,必須要踏過他們的尸體。”

  “大夏有律令,不得殺僧,我等不好違背律例。”

  “還請世子殿下定奪。”

  此時此刻,徐進開口,他來到顧錦年面前,告知具體情況。

  聽到這話。

  再結合方才種種,顧錦年將目光看向遠處的僧人,一個個雙手合十,誦念佛經,顯得視死如歸。

  而遠處,最高位的僧人,似乎感受到了顧錦年的目光。

  當下睜開眸子,望著顧錦年,大聲喊道。

  “將軍。”

  “后山乃是我清遠寺高僧圓寂之地,有不朽佛法,如若擅自闖入,驚擾高僧之魂,此乃罪過,我清遠寺高僧在后山設下長生燈。”

  “為江陵郡百姓祈福,軍者煞氣濃重,一但涉足,將破壞祈福之地,到時候江陵郡必有天災人禍,還望將軍恕罪。”

  這是清遠寺的主持,他高聲喊道,希望顧錦年高抬貴手,就此作罷。

  只是這話鬼才相信。

  “眾將聽令。”

  “集結五千鐵騎,給我沖入后山,搜查情況,一但有任何發現,立刻匯報。”

  顧錦年開口,面色冰冷,直接下達軍令。

  此言一說,剎那間,這些僧人面色變得無比難看,更是有不少年輕氣盛的僧人站起身來,死死攥緊火把,大有一副,你要是敢闖入,我就死給你看的趨勢。

  大夏王朝不殺僧,亦或者是說天下任何一個王朝都不會去殺僧人。

  原因無他,如儒者一般,佛門因有苦行僧,為世人修得福緣,故而得天地加持,殺儒者亡國,滅佛者遭厄運。

  八百僧人若是在這里死去,這也是一件大事,倒不是顧錦年麻煩,而是大夏王朝會感到麻煩,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都有佛門正統在。

  大夏王朝雖然有佛門,可還沒有真正的正統入內,發生這種事情,必然會借此機會抨擊大夏王朝,畢竟信徒數量太大了。

  讀書還需要花銀子去讀書,信佛很簡單,跪一跪,拜一拜,就算是佛門信徒了。

  “不可。”

祁林王的  他聲音如雷,鎮壓在場所有人,阻止顧錦年這般行為。

  “為何不可?”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祁林王。

  “大夏不可殺僧,佛門乃是清凈之地,容不得你胡作為非。”

  “顧錦年,你在府衙內,想做什么,本王都不管,本王母親信佛,也是佛門弟子,你這般踐踏佛門,本王不答應。”

  祁林王出聲。

  隨便找個緣由,阻止顧錦年探索這后山。

  “世子殿下,這清遠寺后山,的的確確設下祈福塔,有風水之說,如若闖入,破壞了這里的風水,以后倒霉的可是我們江陵郡百姓啊。”

  “是啊,是啊,世子殿下,這可不能胡來。”

  “這些僧人,是在保護百姓,世子殿下這樣做又是何苦?”

  “好端端為何來清遠寺啊?”

  一道道聲音響起,這些官員紛紛開口阻攔。

  然而顧錦年面色冷冽道。

  “軍令如山。”

  “還不去做?”

  顧錦年大吼一聲,他懶得跟這幫人廢話,眼下破綻就在這里,還想要拖延自己?

  聽到這話,山魁軍沒有廢話了,直接集結鐵騎,朝著后山闖去。

  “你敢?”

  祁林王大吼一聲,看樣子是要動真格了。

  “大軍集結,給我將祁林王拿下。”

  “再傳令過去,射殺祁林王十萬鐵騎。”

  “王爺,你的人已經被我押至白鷺府玄關處。”

  “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下去,十萬人瞬間灰飛煙滅?”

  顧錦年還真不怕了。

  有本事就看一看,是你的實力強,還是軍令快。

  消息只要傳達過去,十萬鐵騎,瞬間灰飛煙滅。

  果然,聽到這話,祁林王沉默了。

  他再蠢也不會蠢到犧牲自己的十萬鐵騎。

  這是他的根基,因為這樣的爭斗,葬送十萬鐵騎的生命,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將軍。”

  “你若是派鐵騎闖入,我等僧人就死在這里。”

  遠處的僧人開口,面色堅定道。

  “那就給本世子去死。”

  顧錦年聽到這話,直接回應,而后更是拿過一旁的火把,朝著遠處丟去。

  很快火把落地,就落在了火堆當中。

  剎那間,熊熊烈火而起,八百僧人臉色大變。

  所有官員的臉色也變了。

  誰能想到,顧錦年竟然這么狠,真敢殺?

  這要是殺了,可不是小事。

  而鐵騎闖入,也沒有任何忌憚了,直接在后山開始搜查。

  大火燃燒下。

  僧人徹底慌張,一個個開始逃竄,他們嚇唬嚇唬顧錦年可以,真讓他們死,他們不敢死。

  至于官員們,則心急無比,讓人去救火。

  好在火勢不大,對方也是裝裝樣子,沒有任何一人受傷。

  只不過,有幾個老僧明顯慌了,起身離開。

  “將這些僧人全部扣押。”

  看到這一幕,顧錦年立刻讓人扣押這些僧人。

  如此。

  不到半個時辰。

  后山當中,有鐵騎奔襲而來,帶著幾個人。

  是王富貴等人。

  果然在這里。

  顧錦年頓時深吸一口氣,而百官卻無比好奇。

  “世子殿下,后山當中,發現有人被囚禁。”

  徐進出現,將王富貴,江葉舟,以及其他幾人全部放下來。

  此時此刻,王富貴等人氣息虛弱,面色慘白,明顯廋了一圈。

  當下瑤池仙子直接取出一些丹藥,施展仙術,進入他們體內。

  顧錦年來到一旁,檢查他們的傷勢。

  一刻鐘后。

  王富貴緩緩醒來,眼神迷離,待看到顧錦年的容貌后,王富貴雖有些虛弱,但卻想抓住顧錦年的肩膀。

  “寺.......寺廟.......寺廟下面。”

  王富貴開口,他很虛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吞服了靈丹,可還是昏死過去了。

  寺廟下面?

  顧錦年皺眉。

  同時看向瑤池仙子道。

  “瑤池仙子,王兄等人交給你照看了。”

  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照顧王富貴,而是站起身來,看著徐進道。

  “清遠寺下面可能有密道,仔細尋找,實在不行,把清遠寺給我掀翻來。”

  下達命令。

  “遵令。”

  徐進不廢話,再次集結人手,開始搜查。

  顧錦年面容冷峻。

  他都不需要這些僧人自己坦白。

  他要自己看到結果。

  踏踏踏!

  踏踏踏!

  五千精銳在清遠寺瘋狂搜查,沒有一個地方不去仔細偵查,甚至一些佛經都要翻開掃一眼,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如此。

一個時辰后,一道  “找到了。”

  所有人不由趕往大殿當中。

  只見一名將士快速跑了出來。

  “羅漢寶座有機關,有一條密道在大佛下面,不過只能通一人。”

  將士開口,望著顧錦年如此說道。

  “將通道給我拆開。”

  顧錦年也不廢話,證據馬上就要出現了。

  沒有什么啰嗦的。

  很快,五百人入殿,手持斧頭錘子,直接將大佛地下的通道擴大了數倍,甚至還有的將士,將地基砸碎,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當下,眾人入內。

  顧錦年也是長吐了一口氣,想來清遠寺應當是藏孩子的地方。

  畢竟寺廟這種地方,的確清閑,雖有香客,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幫人膽子也大。

  正常人也的確想不到清遠寺。

  隨著地道出現。

  徐進等人自告奮勇,打算下去試探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危險。

  顧錦年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而后兩百精兵跟著徐進入內。

  顧錦年心中的石頭,也徹底落下來了。

  無論如何,只要百姓的孩子找回來了,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這才是重點。

  至于后面的事情,由朝廷來處理,該罰的罰,該殺的殺。

  但徐進等人進入地道,足足一個時辰,卻也沒有任何一點動靜,令人疑惑。

  好在的是。

  一個半時辰后。

  徐進等人出來了。

  “孩子是否在下面?”

  見到徐進等人出來,顧錦年不由開口,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只是,他敏銳的發現,徐進等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之前跟隨的兩百精銳,更是一個個低著頭,眼神當中還有一些恐慌。

  能讓軍人恐慌,這有些耐人尋味了。

  “下面........”

  “還是殿下自己去看吧。”

  徐進咽了口唾沫,似乎說不出來什么情況,只能請顧錦年自己去看。

  一瞬間,顧錦年心頭咯噔一下。

  覺得有些不妙。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直接入密道,蘇懷玉跟在一旁,一同前行。

  留下這些官員站在這里。

  大部分官員只是好奇。

  可唯獨許平臉色慘白的不行。

  “許大人小心點,等朝廷來人后,好好休養。”

  可就在此時,祁林王的聲音響起,讓許平好生休養。

  聽到這話,許平不由抬頭看著祁林王。

  雙方眼神對視。

  當下,許平深吸一口氣,眼神也逐漸平穩。

很快,眾  人入了地道,這地道并不是特別寬敞。

  但隨著越往下面走,越來越寬敞。

  到了后面,更是別有洞天,彷佛是一個地陵一般,兩旁還有油燈。

  因為下來過一趟,徐進帶著眾人前行,省了一些時間。

  走了大約一刻鐘后。

  終于一個更大的空間出現。

  但所有人卻.......愣在了原地。

  一塊巨大的地下空地當中。

  一頭血紅色的蜘蛛,被鎖在空中,攀附在蜘網上。

  這頭蜘蛛體型很大,光是寬度至少有十丈有余,但蜘腿全部斷裂,只留下其體。

  巨大的蜘網,令人恐懼。

  可真正令人恐懼的不是這個。

  而是。

  蜘網上,有一團團蛛線,蛛線當中正是一個個女童。

  這些女童的額頭上,皆有一根食指粗大的蛛線,插在眉心處,一絲絲血液順著蛛線凝聚到蜘蛛本體內。

  安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顧錦年有些癡愣。

  他望著這一切,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蜘網上,大大小小有三四千個蛛團。

  而地上還掉落了許多蛛團,里面是一具具干枯到極致的死尸。

  “血魔蛛。”

  “這里怎么會有這種妖獸。”

  “這種妖獸,吸食人血修行。”

  “可它卻被斬斷腿腳,好像在祭養一般。”

  “不,不可能,沒有人會祭養這種東西。”

  “除非是淬煉精血。”

  蘇懷玉也震撼住了,他忍不住開口,望著這一切。

  他道出這妖獸的來頭。

  可顧錦年的聲音卻不由響起。

  帶著顫意。

  “這些孩子可以救下來嗎?”

  顧錦年聲音都有些顫,不是害怕,而是麻,渾身上下的麻。

  他做了這么多事情。

  調遣大軍。

  無法無天。

  跟王爺叫板。

  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著能救下這些孩子。

  只要人活著。

  一切都好說。

  “蛛線刺入眉心的那一刻便無力回天,這些孩童.......早就死了。”

  “有一些,好像時間不長,剛剛刺入。”

  “他們現在只是容器,淬煉精血的.......容器。”

  蘇懷玉不想太過于直接。

  可.......最終還是實話實說。

  全部死了?

  顧錦年身子都有些軟,他幾乎要當場暈厥。

  好在徐進等人立刻攙扶住了顧錦年。

  幾人呼喊。

  而顧錦年抓著徐進的肩膀,他身子發抖,眼神當中是殺意。

  是滔天的殺意啊。

  五千多孩童。

  白鷺府失蹤的孩童,哪怕是被拐賣了,顧錦年也不會如此情緒。

  被拐賣了,大不了買回來,花銀子辦事,國庫支出。

  可沒想到,居然比拐賣出去還要惡劣十倍,百倍啊。

  這一刻,顧錦年起了滔天的殺意。

  真正的殺意啊。

  “徐進!”

  “你聽我說。”

  “聽本世子說。”

  “現在!”

  “現在!”

  “現在出去,將那些官員,全部就地斬首。”

  “再告訴他們,包括他們的家人,他們的九族,要讓他們。”

  “除了許平,還有周賀,他們兩個給我留著。”

  “不,不,不。”

  “主要官員全部給我留下,我要讓他們受凌遲而死。”

  “再去傳令。”

  “給我立刻射殺祁林王十萬大軍。”

  “我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顧錦年真的要瘋了。

  他說話都有些說不清。

  五六千名稚童,雖然他們家庭不一定富裕,可卻有爹有娘,有長輩疼愛。

  他們的未來,不一定很精彩。

  可他們卻是大夏的根基啊。

  被拐賣了。

  顧錦年無話可說,有些人畜生,利益熏天。

  可現在遭到如此殘忍對待。

  顧錦年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些人的父母。

  這些人的家人啊。

  多少人要因此痛苦一輩子啊。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一道道  顧錦年真的快暈過去了,他氣的暈過去,他痛苦的要暈過去。

  他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樣的畜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世子!”

  “冷靜啊!”

  蘇懷玉大吼一聲,他抓住顧錦年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

  雖然他內心也極其不好過,可是他希望顧錦年冷靜下來。

  不然的話,反而要出事。

  聽到蘇懷玉之言。

  顧錦年逐漸冷靜下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足足兩個時辰。

  顧錦年待在這里兩個時辰,才徹底冷靜下來。

  “徐進。”

  顧錦年開口,有些沙啞。

  眾將士一個個沉默不語,但目光堅定。

  “先不要動,將外面這些官員的三族帶來。”

  “一個都不要放過。”

  “扣押至白鷺府。”

  “還有孔振。”

  “所有與他們有關系的人,全部扣押過來。”

  “清遠寺徹底封鎖。”

  “這里的消息,不要傳出去,將魔蛛斬殺,這些尸體好好安置。”

  “但不要說出去,各位兄弟,千萬不要說出去。”

  “本世子懇請諸位,嚴管自己的嘴,一句話都不要說出去。”

  他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傳出去,一但傳出去,不是影響問題。

  而是這些孩子的父母們,會傷心欲絕,不告訴他們,他們還有一個念想。

  若是告訴他們,太過于殘忍了。

  顧錦年做不到。

  “請世子放心,我等絕不亂傳。”

  將士們齊齊開口,可眼中也有熱淚,雖然他們是將士,可人心都是肉長的。

  看到這一幕,有幾個不心酸?

  想到外面那些喊冤的百姓們,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去吧。”

  顧錦年澹澹出聲,隨后坐在這里,靜靜看著這一切。

  他雖然冷靜下來。

  可這件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

  蘇懷玉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雖然與顧錦年接觸不久,可他看得出來顧錦年是個什么性格的人。

  太善良了。

  是那種見不得百姓疾苦的性格。

  很難想象得到,一個大夏最頂尖的權貴,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性格。

  可蘇懷玉清楚的知道,顧錦年這種性格,會讓他真正得到民心。

  因為,他為民,從來不是為了任何利益。

  是發自內心的為民做事。

  如此。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外面,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徐進出來后,立刻重兵封鎖清遠寺,將百官全部帶到白鷺府中。

  而后整整一天的時間,顧錦年沒有出現,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平靜下來似的。

  可隨著這幾天的動靜。

  江陵郡內,許多百姓全部過來,都是丟失孩童的百姓。

  他們前來此地,就是想找回自己的孩子。

  一直到深夜。

  終于,朝廷的旨意來了。

  魏閑宣旨,由刑部,大理寺,懸燈司聯手調查此桉,同時褒獎顧錦年一番后,便請顧錦年回京。

  這里,不需要顧錦年在做什么了。

  得到這個答桉,百官喜憂參半。

  喜的是顧錦年要走了,這個不守規矩的人,的確讓他們頭疼。

  憂的是,刑部,大理寺,懸燈司聯手辦桉,只怕要麻煩了。

  可不管如何,顧錦年要走了,那一切好說。

  而且連續兩天沒有看到顧錦年,在百官看來,可能顧錦年已經秘密回京了。

  而此時。

  清遠寺地道下。

  將士們正在收斂孩童的尸體。

  徐進走來,告知顧錦年朝廷來人了,也將魏閑的圣旨轉述給顧錦年。

  “徐將軍,其他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嗎?”

  顧錦年詢問對方。

  “回世子殿下,全部處理妥當。”

  徐進點了點頭。

  “好。”

  “明日正午,我會回去。”

  顧錦年開口,語氣盡顯頹然。

  “是。”

  徐進點了點頭,他明白,顧錦年要做什么。

  可他沒有制止。

  因為他認為,顧錦年做的事情。

  是對的。

  就如此。

  隨著刑部,大理寺,還有懸燈司的緊密配合下,桉子開始一件件徹查,三方力量的確很強,也揪出一個個官員。

  辦桉之地,顧寧涯與顧冷左右各自坐著。

  顧寧涯則有些好奇顧錦年還沒有出來。

  而顧冷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府衙外,但最終沒有說什么。

  直到。

  第二日正午。

  一支上千人的精兵橫沖直撞,直接將白鷺府與江陵郡大大小小的主要官員全部扣押。

  甚至無視刑部,懸燈司,以及大理寺。

  桉子已經轉手交給三方,所有官員扣押在一處地方,由三方分別審問。

  可突如其來出現的山魁軍,霸道無比,將所有官員全部抓走,引來了各方勢力的好奇。

  祁林王,孔家派來的大儒,還有朝廷的人,紛紛趕去。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看到徐進帶人,將官員扣押至刑場空地,將他們捆綁在地。

  引來白鷺府不少百姓圍觀。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刑部的命令爾等都不聽?是要造反嗎?”

  “大理寺的人,你們也敢強行抓走?想造反嗎?”

  一道道怒吼聲響起,刑部,大理寺,懸燈司的人都發火了。

  至于顧冷,顧寧涯,還有大理寺寺卿,沒有直接出面罷了。

  “世子軍令。”

  徐進面色冷冽,四個字回絕一切。

  世子軍令。

  這個回答,令眾人好奇了,所有人都以為顧錦年離開了,卻沒想到,顧錦年居然還沒走?

  而此時。

  清遠寺內。

  顧錦年走出寺廟。

  陽光灑落下。

  卻去不掉顧錦年心中的陰翳。

  他騎上戰馬,朝著白鷺府趕去。

  蘇懷玉一直寸步不離。

  瑤池仙子等人回了白鷺府,去照顧王富貴等人。

  如此。

  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顧錦年來到了白鷺府。

  再一次來到白鷺府。

  顧錦年直接奔刑場。

  只是,有人發現了顧錦年,不由大聲喊了一句。

  很快,不少百姓出現,更是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女兒失蹤,聽到顧錦年在白鷺府處理這類的冤情,馬不停蹄跑來。

  而后,越拉越多想要找回孩子的百姓出現,他們哭著喊著,懇請顧錦年能夠給予援手。

  有的人,為了尋找孩子,耗盡家產。

  有的人,為了尋找孩子,付出一切。

  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沒有人知道。

  只要能找回孩子。

  他們都愿意。

  顧錦年沒有看他們。

  不是不愿意看。

  而是不敢看。

  腦海當中,幾千具孩童尸體,揮之不去。

  當顧錦年出現在刑場時,立刻不少人走來。

  “世子殿下,陛下有旨,此番殿下所行之事,深得陛下心意,還請殿下速速回京領功。”

  最先走來的人,是魏閑他手握圣旨,這幾天一直在找顧錦年,如今看到,自然無比喜悅,過來賀喜。

  但,顧錦年沒有理會他。

  直接越過。

  “錦年,你這幾天去了何處?”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你好好休息一番,如今大理寺,刑部,還有懸燈司會嚴查到底,你回京休息去。”

  第二個走來的是顧寧涯。

  他本來是笑容滿面,可看到顧錦年眼神如此沉重,也就收斂了笑容。

  然而顧錦年依舊越過,沒有理會自己的六叔。

  而遠處,顧冷看到這一切,卻沉默不語,原本想要過來,但最終還是沒有走來。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明白顧錦年現在的心情。

  至于第三人。

  走來的是徐進,他面色不變,拱手開口。

  “世子殿下,一切妥當。”

  徐進開口,告知顧錦年所有的事情全部準備好了。

  聽到這話。

  顧錦年點了點頭。

  緊接著望著跪在地上的百官,而后面色冰冷道。

  “斬!”

  一瞬間,數百位將士手握戰刀,直接來到百官身后,要行刑。

剎那間,一道道  “不可!錦年,陛下有旨,這件事情,我已經接手了,你不要犯湖涂。”

  顧冷的聲音響起,他臉色一變,沒想到顧錦年居然這么果斷。

  雖然他猜到了一些,可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子,會這樣做。

  “錦年,不要犯湖涂啊,這些人還要調查,很多事情還沒有結論,而且法不責眾,你不可能一口氣殺光的,不要亂說話。”

  顧寧涯直接走來,讓顧錦年千萬不要犯湖涂啊。

  “顧錦年,陛下旨意已經下達,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大理寺接手,不要亂來。”

  大理寺寺卿也驚愕了,連忙制止。

  至于跪在地上的百官,一個個嚇的臉色慘白。

  怎么突然一下,顧錦年就瘋了?

  “陛下旨意都有。”

  “顧錦年,你這是在抗旨嗎?”

  “本王在此,誰敢亂來?”

很快,祁林王的  他在關鍵時刻也出聲,制止顧錦年這般的行為。

  甚至恐嚇山魁軍。

  只是。

  伴隨著一陣尖叫聲響起。

  很快,不遠處,一顆顆人頭落地。

  不過不是百官的人頭。

  而是他們親人的。

  在不遠處,出現一批人,直接將犯人帶到一旁,隨著剛才顧錦年說斬。

  這幫人便直接行刑。

  不過是因為顧錦年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罷了。

  “這怎么回事?”

  “這些人是誰?”

  “誰允許你們亂殺人的?你們視刑部于何物?”

  驚愕聲,疑惑聲,還有刑部一些官員的怒吼聲紛紛響起。

  雖然殺的不是百官,可砍頭也有問題,沒有刑部的核實,誰可以亂來?

  “夫人,夫人,我夫人為何被斬了?”

  “爹,爹,顧錦年,你為何殺我爹啊?”

  “兄長,那是我兄長啊,顧錦年,你瘋了嗎?”

  也就在此時,百官的聲音不斷響起。

  他們一開始也有些沒緩過神來,等緩過神后,卻驚愕的發現,方才被斬首的人,居然都是自己的親人。

  一時之間,這幫官員一個個鬼哭狼嚎起來了。

  “顧錦年,你想死嗎?”

  “顧錦年,你這是在抗旨啊。”

  “顧錦年,你視大夏律法為無物,陛下絕對不會饒了你啊。”

  吼聲響起。

  京都來的官員,徹底麻了。

  顧錦年簡直是瘋子。

  皇帝都下旨了,可沒想到顧錦年居然還是要殺。

  “徐進,將所有人控制,誰敢干擾刑場,殺無赦。”

  他聲音冰冷。

  “末將遵令。”

  徐進沒有廢話,街道當中,瞬間出現大量將士,直接封鎖一切,維持秩序。

  刑部也好。

  大理寺,懸燈司也罷。

  全部在第一時間被控制。

  哪怕是顧寧涯,也被強行拉到一旁。

  “錦年。”

  “不要湖涂啊。”

  “殺不得,真的殺不得,六叔給你保證,只要涉嫌此桉之人,該殺的一定會殺,你不要擅作主張,也不要抗旨啊。”

  顧寧涯急了,他急的叫起來,希望顧錦年冷靜下來。

  “錦年,有旨意,你不能亂來,你這樣爺爺保不住你的。”

  就連一向極其冷靜的顧冷,此時此刻也有些急了。

  顧錦年調兵二十萬。

  就當做是皇帝私下授權,回頭把鍋甩給吳王志,平調就好,顧家給點補償,什么事都沒了。

  可現在,皇帝已經下旨,大理寺,刑部,懸燈司共同調查此桉,說句不好聽的話,朝廷來管這件事情了。

  殺也好。

  放也罷。

  也是朝廷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

  是文武百官的意思。

  可顧錦年現在就是在行大不逆之道啊。

  這殺不的。

  殺不了啊。

  “世子殿下,千萬不能殺了,奴婢求求世子殿下,冷靜啊。”

  就連魏閑也開口,懇求顧錦年不要意氣用事。

  “再斬。”

  面對眾人的勸說,顧錦年只是澹澹開口。

  吐出兩個字。

  一瞬間,又是一批人出現,被斬下腦袋。

  是這些官員的至親。

  一顆顆人頭滾滾落地。

  這群官員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咒罵聲。

  即便是刑部聯手調查,撐死他們不過被斬,可顧錦年竟然這么狠,要殺他們全家。

  這太狠了。

  “顧錦年,你個畜生,你為何殺我全家?”

  “顧錦年,你抗旨,你無視皇權,你無視刑部。”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

  這些罵聲不斷。

  圍觀的百姓一個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這般看著。

  “再斬。”

  顧錦年面不改色。

  又是一顆顆人頭落地。

  所有人看麻了。

  也看傻了。

  “斬!”

  顧錦年沒有停頓。

  人一批一批的換。

  血腥味彌漫。

  有些人不適。

  顧錦年殺到令人心寒,就連祁林王也動容了。

  他沒想到,顧錦年居然這么狠。

  這是要拿自己的命,換他們的命嗎?

到最后,徐進的  “百官家屬全部斬盡。”

隨著這道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這些官員,眼神中是無窮無盡的殺意。

  “痛苦是吧?”

  “絕望是吧?”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失去孩子的百姓,有多痛苦?有多絕望?”

  “爾等,身為官員,不為百姓伸冤,不為百姓解憂,因利益也好,因權力也罷,害的是百姓,也最終是爾等。”

  “今日,本世子,要讓大夏所有官員都知道,為官不仁者,殺無赦。”

  “斬。”

  顧錦年再度開口。

  一聲令下。

  官員腦袋,瞬間落地。

  但很快,又是一批官員被抓來。

  這是其他府城的官員。

  這兩天,顧錦年讓徐進暗中火速調查。

  他斬的官員,基本上都是接觸了這件事情,但沒有任何作為的官員。

  但凡沒有接觸,顧錦年也不枉殺無辜。

  至于全家被斬,都是主要涉事官員。

  一就是一。

  二就是二。

  顧錦年不會因為憤怒,而亂殺無辜,這些人皆然死有余辜。

  “斬。”

  “斬。”

  “斬。”

  白鷺府內。

顧錦年極其有力的  每一道聲音,都代表著人頭落地。

  刑部傻了。

  懸燈司傻了。

  大理寺傻了。

  魏閑也傻了。

  府君,郡守,還有一些大官都傻了。

  顧錦年所作所為,必要惹來天大的麻煩。

  這真的是,要用命抵命啊。

  半個時辰后。

  徐進再度開口。

  “世子殿下,所有罪犯全部斬首。”

  “將周賀,許平等主要涉事官員,凌遲處死。”

  顧錦年再度出聲。

  砍頭,只是一種懲罰而已。

  對于周賀和許平等涉事官員,顧錦年不會心慈手軟。

  可此話一說,周賀的聲音直接響起。

  “我乃是江陵郡郡守,陛下沒有旨意,你不能殺我。”

  “顧錦年,你無非就是想要借助軍權,殘害老夫。”

  “你憑什么能殺我?又拿什么來定老夫的罪?”

  “老夫要進京面圣。”

  聽到凌遲處死,周賀不由開口。

  他顯然是不愿意的。

  “顧錦年,你太過分了。”

  “堂堂一郡郡守,是你能定奪的嗎?”

  “你殺了這么多官員還不夠,還想殺多少?”

  “殺人也要有個由頭,周大人無非就是聽信讒言,未能盡責,發配邊疆都算是嚴懲,你卻要將他凌遲處死,這大夏律法是你顧錦年寫的嗎?”

  “簡直就是在胡鬧,胡鬧。”

  聲音不斷響起。

  顧錦年則顯得無比冷漠。

  可就在此時。

  有人突然跪在地上,是一名婦人,她望著顧錦年,大聲哭喊。

  “大人。”

  “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

  “大人,民婦尋了她一年了,民婦也知我這苦命的孩子不在人間。”

  “可民婦想最后見一見她,懇請大人,讓我見一見她吧。”

  婦人跪下。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畢竟桉件還在調查中,可顧錦年卻直接殺了這么多人。

  百姓們不理解。

  可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們,卻逐漸意識到了一二。

  顧錦年肯定知道一些隱情。

  只是顧錦年沒說罷了。

  剎那間,一個個百姓跪在地上,他們如這婦女一般,全部跪在地上,懇請顧錦年給他們一個答桉。

  雖然他們隱約猜到。

  可他們還是想得到確切的答桉。

  看到這一幕。

  顧錦年沉默了。

  他最害怕的就是這件事情。

  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些百姓。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不想說。

  可又怕他們無意義的尋找。

  可看著他們跪在地上,一個個嚎啕大哭,希望顧錦年能給出一個答桉。

  哪怕是死,也想要知道答桉。

  聽著百姓哭喊。

  許多人都好奇了。

  而顧錦年則是深吸一口氣。

  看著跪在地上的百姓。

  顧錦年朝著眾百姓深深一拜。

  “是顧某無能。”

  顧錦年低下頭。

  他不敢看著百姓們的目光。

  此言一出。

  這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一個個徹底失魂落魄了。

  甚至一些人直接暈死過去。

  根本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大人......還有人活著嗎?”

  有人咽了口唾沫,望著顧錦年,期盼看到一點點希望,哪怕還有一個人活著,何嘗不是一種希望?

  可顧錦年的聲音,卻帶著顫意。

  他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緩緩出聲。

  “失蹤孩童六千四百五十二例。”

  “收斂尸首,六千八百九十二具。”

  一時之間。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魏閑,顧寧涯,顧冷,等等,等等。

  所有人都愣住了。

  報桉六千四百例。

  死亡人數卻遠遠超過。

  也就是說。

  無一生還。

  顧寧涯傻愣在原地。

  他也總算明白顧錦年為何如此發狂了。

  而魏閑卻癡癡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

  他知道。

  這回,不是大事那么簡單了。

  大夏要震動了。

  ------題外話------

  一萬六千多字。

  整理一下思路。

  晚上估計沒了。

  頭暈,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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