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通了大以太環流的心之世界中,伊恩得到了諸多‘其他平行時空中的自己’的記憶,而這份記憶并沒有因為他放棄成為星神,回歸泰拉而消失。
實際上,他已經得到了自己許多‘前世的記憶’,不過這一切始終以伊恩這一世的記憶和人格為主。
畢竟,這不是同化他我,亦或是收攏平行時空自我……伊恩自始至終都是‘伊恩’,而現在,他就是最年輕亦可走向最遠方的伊恩。
也是最強的伊恩。
伊恩感應到了,不僅僅是那四道來襲的霞光,這個世界所有的第五能級強者,都在注視著自己。
他們都在等待他用出那震撼天地萬物的神力,他們中未必都懷有惡意,但是他們的確好奇,的確渴望,的確想要體會那種‘未知’的力量。
而伊恩決定滿足他們。
因為,在無盡時空中,這些‘敵人’與‘窺視者’,也一樣是他的老師,長輩與守護者,伊恩比誰都清楚他們的執念與愿望。
他們既然想要體會,就讓他們體會。
所以,就是現在,就是此刻。
站在銀峰之巔,青年一臂抬起。
層層疊疊宛如書頁一般的以太在他手中收束,青色的光輝流轉,倒映著漫天銀色星辰。
無數平行時空的記憶銘刻于以太之上,統治世界的王者與毀滅世界的魔王于書頁記憶中漫步,他們自遙遠的過去亦或是未來投來一瞥,然后也都笑著,都感慨著。
他們——伊恩們——同時抬起手。
‘——環——’
‘環’是無限的單位,‘環’是無限的源頭與結尾,‘環’就是無限本身。
即便還未完全完成,但這些許‘星神的特征’也足以讓伊恩使用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凜冽颶風之中,伊恩一劍斬出,令星球大氣為之移動。
浩浩蕩蕩的狂風攜裹著無盡云氣,朝著整個泰拉大陸四方而去,無論是火山炎地,亦或是沙漠熱土。無論是冰霜絕境,亦或是遠云山巔……不僅僅是那四道被擊退,掃開的霞光,大地之上,所有正在關注伊恩之人,都迎來了一場雨。
一場或是如絲飄蕩,朦朧如霧的細雨;亦或是天河倒傾,如海如瀑的暴雨。
無盡水幕,風雨漫卷,呼嘯間席卷天地。
整個泰拉都迎來了一場迅捷的雨。
無論是已經回到了飛焰地的蛻蛹者,亦或是還在路途中的蒼星。無論是蒼天王庭,還是遠劍港。所有注視著銀峰領的第五能級,全部都被這風雨席卷,明明已經是第五能級,卻居然從這風雨中感受到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那雨滴更是如刃如劍,朝著他們當頭壓下。
——伊恩的劍中有意志!
恒遠之風感受到了,這風雨并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伊恩意志催動的‘天地異變’,那風雨對于普通人來說就是普通的雨水,唯有他們這些能夠感應到以太中蘊含信息的人才會被其中寄藏的實質化意志攻擊。
當然,她是伊恩的盟友,所以她遭遇的攻擊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是某種示范——一種用純粹的意志和不朽性貫穿世界,令以太順應自己的意志而反應的技術!
只要意志足夠強大,哪怕是相隔數千里萬里,升華者一動念,遠方的自由以太,自然源質靈能就會產生反應,順應著升華者的意志化作雷霆烈焰,風雨寒霜!
甚至……一絲劍意,便可化作天災!
而精通靈能的蒼星感受更深,這位暗中已經與伊恩聯手,但是卻不直接站隊的第五能級強者從伊恩的力量中感應到了一種更加明顯的特征。
——念在人在,如若意志充盈天地,則是無處不在!
以太超越時空,順應意志而行,無論遠近,無論早晚,只要感知到了,就要中劍!
這就是,星神的特征……可以超越時空,超越光速,隔著數光年,超光速操作其他空間事物的能力!
這是虛境,虛境超越時空的本質,就是源自于‘意志’!蒼星有些恍然:源質化作物質,靈能化作虛境,當源質靈能合二為一,化作以太之時,物質與虛境也將化作首與尾,化作‘環’!
正如同炎之輪回那般,只要有足夠強大的意志,環就是輪回,火焰永遠不會熄滅!
難怪,難怪伊恩說虛境機神才是我們靈魂應當走的道路,我們的靈魂就應該締造出領域,締造出屬于自己的亞空間,小虛境 而物質世界,就該像是阿克塞爾那樣,締造出物質世界的‘國度’!
國度與虛境相合,才能締造出像是光界那樣的‘純粹以太’——就像是伊恩,締造出泰拉之心與不動堅城,兩者借光素熔爐合一,才能締造出‘星神’的雛形!
蒼星此刻終于明白,伊恩在新大陸對她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人類早就握住了成為第六能級的鑰匙,但是所有人都各自為戰,都各自為王,故而無人將鑰匙統一,開啟那扇大門。
——伊恩·銀峰是門,是鑰匙,亦是開門者。他的目的,就是令門扉開啟,光芒外溢。
無限的能源固然重要,但說到底,不過是融合素材罷了!沒有物質世界的強韌肉身作為國度的基礎,足夠強大的靈魂凝聚出屬于自己的虛境,根本就無法踏入第六能級!
諸第五能級,看似強大到了極限,但大多只是掌握了‘技巧’與‘肉體’,或者‘能源’其中的兩方面,最強大的阿克塞爾,也不過是掌握了三者,對于靈魂的奧秘,他們也把握不清。
反倒是燼之王,因為天生的稟賦,以及靠近光界,故而掌握了‘技巧’與‘靈魂’,得以締造出不一樣的‘炎之輪回’。
這是因為虛境因為天墜的混亂而變得朦朧,如若是前紀元文明的虛境,如若整個泰拉都和平統一,那么整個虛境的奧秘就將自然呈現。
這也是前紀元文明,能自然締造出虛境機神的原因——因為星神就鼓勵所有世界和平一統,會在這方面引導諸文明行走。
但是,蒼星卻不一樣……正如同伊恩有泰拉之心,蒼星也有‘夢中世界’!
她在最困難的虛境一道上已經大成,且已經掌握了‘技巧’與‘肉體’,只需要補上意志和能量,就可能去嘗試!
而阿克塞爾,如若真的將全世界都變成伊奈迦二世的繼承者,眾生意志一致,由他的‘光鑄國度’中轉,或許也能融合全人類,成為某種意義上的‘人類意識統合體’亦或是‘神皇’,嘗試踏足第六能級!
這才是真正的‘永恒的意志’!這才是奧法道途踏足之后的路!
此刻,蒼星不禁感慨:伊恩·銀峰,你真的開辟出了一條新路!更加完善,更加規律的路!
——這就是,奧法道途的‘第五階段’!
比升華之道第六能級星神略低,但是比升華之道第五能級頂座更高,由人攀登至群星的天梯!
好劍!
此刻,被伊恩一劍掃入太空的四道霞光之一,那沉默的銀灰色光芒顯露了真身。
一柄龐大如山岳的巨劍憑空浮現,與伊恩的劍意互相對撞,穩住了身姿。
正是舉岳鎮主·鍛靈匠,延疆,鉦·銀川!
和其他那些只是從和風細雨中,便感應到伊恩‘意志’的友方中立第五能級不同,鍛靈匠感受到的劍勢浩大無匹,與其說是刺,砍,斬,劈,不如說是碾與砸,壓與撞!
一股沛不可擋的浩蕩劍流混雜星球大氣,割開時空,凝聚為一柄天地巨劍,直接將為了隱藏身份,沒辦法全力出手的他砸出泰拉,受了點小傷。
一招,便以一敵眾,還將老牌第五能級擊傷……當年的黑太陽和不動堅城組合都沒這么兇,這么狂!
伊恩這跌落星神狀態后的一劍,簡直將勢不可擋這個詞寫在了臉上,令所有以為他跌落星神狀態后會虛弱的人都心中一驚。
“鉦·銀川……”
緩緩收劍,伊恩抬起頭,平靜地與對方交流:“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來襲擊我?”
“如此行為,你還稱得上是守護泰拉一方的‘鎮主’嗎?”
其實他早就知道原因——伊恩實在是太多了,跑去延疆的也不少,鉦·銀川這個暴躁卻豪邁,率直護短的老頭心里什么想法他一看便知。
襲擊你的確是我的不對果然,鉦·銀川干脆地認下錯,但他卻沒有任何后悔:因為我認為你的所作所為,對我們延疆不公平永動機宣言,需要依仗人口,而我們延疆的人口本就稀少,明明國土廣袤,強者眾多,也曾為守護泰拉作出諸多功績,甚至為了避免天啟級災害擴散,失去了大量子民,可投票權還不如甘特瑞格姆與九寒聯盟 這種投票法,又豈能說是公平?
如此說道,鉦·銀川是真的滿心不甘:更不用說,你伊恩銀峰趁著所有人都著眼于投票時,嘗試進階第六能級……所有人都被你騙了!完整的永動機根本不是進階第六能級的必要條件,可你在永動機宣言時卻刻意將這兩者統一 如若我知道第六能級不需要完整的永動機,我又何苦浪費這么多精力去思慮未來!
但我的確錯了言語中的憤慨突然消失,鉦·銀川的語氣變得漠然嚴肅:你剛才的確為泰拉眾生恢復了龍島封印,我不應該趁著這個時候偷襲于你我受你一劍,理所應當 “這世間沒有公平。”伊恩微微點頭,果不其然,鉦·銀川是覺得延疆在接下來的永動機爭奪投票中必敗無疑,覺得憋屈無奈,又看見伊恩嘗試進階第六能級,故而想要嘗試最后的機會,也就是在伊恩復歸第六能級,其他第五能級找到成就第六能級的方法前,率先進入第六能級,繼而通過力量得到泰拉眾生的投票,得到永動機。
這是延疆唯一的機會,他敢想敢做,完全在伊恩的預料之內。
所以,伊恩反問道:“不過,你為什么不考慮一下‘結盟’呢?”
“永動機是永動機,是無限的能源,又不是只能給一個人用,只要率先協商好分配,簽訂盟約和義務……聯盟顯然比單打獨斗好吧?”
……鉦·銀川怔然了一瞬,然后勃然大怒:你又誤導我們!永動機宣言時你說的就像是只能各自為戰那樣!
該死,我說你怎么到處尋找盟友,原來真的有結盟一說嗎?!
哈,你又沒問。伊恩如此想到。實際上,除卻鉦·銀川這種老實人外,像是四大正教其實早就察覺到了這點,不過四大正教本來就比較孤立,所以也沒有擴散。
“真永動機,可以嘗試進階第六能級無數次。”
想了想,伊恩還是將自己知曉的信息道出,借著自己這一劍之威傳遍全世界:“而像是光素熔爐,亦或是其他大規模以太爐心,亞永動機,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就會被封禁。”
“這是星神留下的‘捷徑’,如若能抓住這次機會,自然就可成為第六能級,但如果抓不住這次機會,便還是得回去乖乖走正路。”
“我已不能走捷徑了。”伊恩平靜地笑著道:“而你們還有機會。”
伊恩并不打算追究這四位意圖突襲自己的第五能級強者——肯定會有人出手的,因為永動機和第六能級,代表的是無限的可能性和實現夢想的力量,自己就算是拯救了世界也沒用,更何況絕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搖籃之外的終焉,他們對此感受不深。
鉦·銀川等人愿意出手,其實算是幫了伊恩一個大忙,能讓伊恩順理成章地展現自己的力量,并且透露出‘結盟’這一可能性。
如此一來,第六能級的力量,就不再是想象。
那些原本懷有懷疑的強者,將會明白,這一切都是可以達成,自己的夢想是可以實現。
就像是此刻,伊恩從全世界強者應對自己‘一劍’的反應中,感應到的那些信息那樣。
永動機,第六能級……居然真的能抵達,能成就……
浩蕩的滄海之中,一個意志陷入沉思。
居然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移動群星,再次加固龍島封印……
水晶的藍洞中,古老的龍王低聲喃喃:那么就算是千星之囚,或許也可以徹底解決?
既然如此……如若說僅僅是半步星神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遙遠的南方崖壁,一對夫妻互相對視一眼,目露無盡的欣喜與懷念:那么,復活人也是可以的吧?
紛紛擾擾的意志,不僅僅是強者的意志,人們的意志,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獸,所有智慧生命的意志,都在以太,都在源質和靈能的海洋中徘徊,衍生出萬千思緒。
既然如此 那么,實現地上天國也是可以的吧?
那么,創造出全新的大陸,承載我們一族也是辦得到的吧?
如若說,一切都是真實不虛的,這力量可以如那伊恩銀峰那樣動蕩天地,且長久維持下去的話,或許真的可以締造出環,創造出天國,令千星眾生繁衍生息 甚至,將逝去的諸魂呼喚而回,重建星神意欲建造的巨構,將那些本該和睦共處的文明都再造而出……
也是,辦得到的吧?
辦得到的。
伊恩沒有回應,但他在心中默念。
無論是什么愿望,什么未來,只要有永動機,有第六能級,總是能締造而出。
所以,人們心中的這份渴望……那野心,欲望與愿望,都將變得更加強大。
如此一來,也將給予他更多的時間,去尋覓以太深處的奧秘,以及終焉真正的本質!
這樣就行了嗎?
在伊恩收劍后,真炎龍王和洪潮龍王便都走上前,拱衛在青年兩側:經此一役,他們大概率是不敢妄動,隨意侵入銀峰領了……但其他第五能級如若沒有找到前路,他們總是會想要在你手中得到解答對于他們來說,答案可能比生命更重要,你要注意他們的襲擊我會留下來鎮星龍王站在銀峰城堡的前方,通體金銀的祂一旦不動,當真就像是一座金銀鑄造的雕像:不要回絕,伊恩,你加固了龍島封印,至少幾十年內它不會出現誤差,而從泰拉出發去龍島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那就拜托您了。”伊恩微微點頭,他其實根本就沒想過拒絕,龍王們總是以為他很客氣,但實際上他從不客氣。
然后,伊恩便環視身邊的一眾友人,他微笑著點頭,聲音逐漸變得空靈,悠遠,宛如自天穹之上而落:那么,我就先走一步如此說道,他邁步,走向自己的朋友們: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份禮物想要送給你們請務必收下 泰拉,帝國,南嶺大公國。
哈里森港,白之民聚集地。
墓園。
身材低矮卻壯實的老人行走在墓園的道路上。
陰沉的天空中飛舞著纖細的雨滴,落在人們的肩頭就消失不見,需要浸潤漫長的時間才能給予人一種‘濕潤’的感覺。
普德長老行走了一段時間,然后緩緩止步于墓園一側,看似平平無奇的墳前。
“埃內斯托,還有伊芙琳。”他注視著那造型簡樸的墓碑,不禁喃喃低語:“你們的孩子……真的強大到了我也難以想象的地步。”
“本以為,他是家族復興的希望,能引領我們走回帝都……但誰知道呢?”
“他就是陛下的后手,是第一騎士的弟子,他不僅僅引領我們重歸榮耀,甚至,甚至……”
甚至自己,也成為了君王。
微微垂下目光,普德·切哈洛爾沃,亦或是說,普德·銀峰。
銀峰家族上一任大長老,終生榮譽長老不禁嘆息,語調帶著懷念,也帶著欣喜:“我的父母去世多年,我從不懷念那個家族,只是因為母親的愿望才行動奮斗,可即便如此,一生渡過,我也不過是碌碌,無甚成果。”
“你們這些本應該更有希望和未來的孩子,一個個倒在我的眼前。家族興衰,總是以幾代人為幅度,你們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而你們的孩子也完成了家族復興的偉愿。”
“只是……我只是在想,那個孩子……是否早就預見到了今天?”
先知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沒有先知的預言,許多人會困惑于自己未來前路究竟該往何方行走,而有了先知的預言,無論是愿不愿意承認,他們都將得到道路——要不順應預言而行,要不逆反預言而行。
他們都不迷茫。
可同樣的,正因為無論是先知還是先知的信者都從不迷茫,故而旁觀者就會疑惑,甚至恐懼……恐懼這份堅定,和一切完成預言的條件,是否是早就預定好的。
是一種不可更替的‘宿命’。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更奇怪的東西。
在沒有路的時候,他們尋覓道路。
在有道路后,他們尋覓理由和意義。
在有了理由和意義后,他們又開始在乎這一切是否出自于自己的自由意識——自己是否是依照自己的意志行走在自己道上,而不是因為其他人的影響,預言,亦或是一種宿命。
如若被證實為宿命,他們就會頹廢,憤怒,痛苦。
如若被證明不是,他們就會自信,勇敢,坦然。
當然,有些人被證明為宿命反而會自信坦然。人就是這么奇怪。
他們始終疑惑。
而普德長老則不一樣。
與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先知相處了這么長時間,老人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
先知或許不僅僅預言了‘未來’。
還決定了自己的‘過去’。
伊恩·銀峰。這個從小到大都極有主張的孩子,是否為了自己看見的那個未來,順應著‘命運’,犧牲了許多人呢?
不僅僅是現在和未來的那些人,還有過去的那些人呢?
畢竟,在泰拉,誰都知道……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平凡的人生,是無法激活靈能的啊。
明明知道這種想法極其愚蠢,極其反邏輯,但是普德長老總是忍不住這樣思考。
不是為了苛責伊恩,而是感到悲傷。
如若說,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在預見了這一切后,仍然只能這么選擇的伊恩,究竟是預見到了多么大的災難,而他要對抗的,又是怎樣一種龐大的宿命?
普德長老并不知道,他只是側過頭,看向伊恩父母墓碑另一側,一座無名的墳。
那墳中掩埋的軀體,也曾經是他的偶像,更是伊恩的老師。
“他要開創一個全新的世代,他要拯救世界,他要做的事情……是過去所有君王都無法想象的偉業。”
“他還記得你們嗎?”微微搖頭,普德長老準備轉身離開。
他的壽命也快到了,就算是銀峰領有所謂的‘人造冥府’,能讓靈魂永存,但自己的肉身……也該尋覓一處墓地葬下。
那或許也是一次全新的開始。
但是,就在普德長老轉過身的那一瞬,他看見了一個人影,與他一同并肩站在墓碑前。
他們永遠是我的父母,是我的老師發著淡淡光芒,只是一個虛影的伊恩由漫天細雨構成,他凝視著眼前的墓碑,然后轉過頭,看向普德長老:而長老,你也永遠是我的家人正因為我要開辟未來,所以我永遠不會忘記過去 普德長老怔然在原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搖頭苦笑道:“只是一些老人的胡思亂想。”
并不是完全的胡思亂想,未來決定過去,或許并不是虛言 伊恩輕笑著說道,面容逐漸嚴肅:而且我也的確作出了許多惡事,許多犧牲……這就是我身負的‘原罪’
只是我相信,如若我能走的足夠遠,那么或許,我就能挽回這些‘錯誤’。不僅僅是這個宇宙時空的錯誤,就連更遠,更多其他時空的錯誤也都能挽回長老,我始終是看向遠方的 “我明白。”
老人微微點頭:“你總是這樣……聽說永動機可以復活任何你想要復活的人,這是真是假?”
“你知道,我們這種地方雖然已經不是鄉下地方,但針對永動機這種東西的傳言,總是非常離譜。”
當然可以而伊恩的回答斬釘截鐵,無比有力:僅僅是永動機的話,可能還辦不到,但倘若是第六能級,擁有了聯通大以太環流,瀏覽過去未來所有信息的能力,復活一個人并不困難只要足夠強大,走的足夠遙遠,回過頭來,一路上的艱辛和遺憾,終究都會有挽回的機會唯有原地踱步,才永遠無法抵達想要抵達的真實 如此說著,伊恩從懷中取出了一根骨。
一根潔白晶瑩,與其說是骨,不如說是某種白玉,某種水晶般質地的堅固金屬礦物。
“這是……”
普德長老有點始料不及,他有些茫然地接過骨頭,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伊恩。
而雨霧中的人形微笑道:這是我的骨長老,將我和他們葬在一起吧 “這是……為何?伊恩,你這是要做什么?”老人困惑地抬起頭,他的預感告訴他,伊恩這異常的舉動代表著某種更加危險的預兆——要知道,伊恩就連嘗試進階第六能級,變成那么大的光之巨人,都沒有來到墓園,與父母和老師的骸骨告別!
但在普德長老抬頭后,他卻看見伊恩的幻影正在緩緩消散:正如您所想,長老,我要去做一件我也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現在。這個易朽的,不能永生的,愛親人,陪伴你們的伊恩就在這里了我的骸骨將庇護此地,庇護您,與你們同在 在幻影消散前,他道出最后一句話。
至此,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與此同時,銀峰之頂。
“不不不,這也太奇怪了……”
亞德伯特一臉復雜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心臟’——與其說這是心臟,不如說是一個由鮮血雷霆和熾熱熔巖構筑而出的動力爐:“伊恩,我雖然的確受你之托,保管過你的心臟,但這次沒必要吧?”
“這已經不是你的心臟,而是你的動力爐了……”
物質的肉身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如若我想,花點時間,能造多少個就有多少個而伊恩微微搖頭:我要徹底潛入以太海的最深處,尋覓環流之下的奧秘,如若說肉體是載著靈魂度過劫難的方舟,那我肉身這艘方舟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既然如此,不如作為引導我力量的信標……如果你們有危難,有意外,就可以呼喚我,而我的力量就會降臨,與你們同在 “不。”
而一旁的依森嘉德也用一種很難說明的表情道:“我覺得亞德伯特不是不理解你的目的,而是這個造型……有點太獵奇了。”
依森嘉德手中的是‘頭骨’——說實話,當伊恩把頭骨遞出來時,他眨了眨眼,揉了揉,然后繼續眨眼,重復了兩次后才確認這是伊恩的頭骨。
說實話,他的確很難接受,尤其是伊恩如今朦朦朧朧,如光鑄般的身軀沒有任何波動,更讓依森感覺不出自己手中的這顆頭骨是真的,也很難像是往常那樣,覺得伊恩的什么舉動都別有深意,很有魅力了。
——這個真不中。
怎么說……其實對我來說,我的身體還是在一起的撓了撓頭,伊恩感覺也很難對自己的朋友解釋這點,但他還是嘗試了一下:以太是超越時空的力量,而我雖然沒有成為星神,達成完美的以太之軀,但我的身體內部卻已經完成了這一飛升你們手中的心臟,頭骨和我放置在哈里森港的肋骨,都是一種‘概念化’的力量,分別是動力,意志和守護。雖然空間上,它們互相分割,好像我就被分尸了那樣,但實際上,在以太層面上來說,它們仍在我的‘軀體’中,我隨時可以憑借這些身體部位發揮出我本體的力量物質時空,對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我能憑借我的軀體,超時空地發揮力量 顯然,看依森和亞德伯特的表情,這兩位還是挺難接受這點。
“我倒是覺得很酷!”
而希歐相當開心地將一顆青色的寶石——準確的說,是伊恩的左眼——放在自己的額頭處,扮成第三只眼:“其實就和龍魂一樣嘛,無論怎么換義體,位于什么時空,本質上都是和龍魂本質在一起的,所以我們可以隨意切換,隨意分割,又隨意融合。”
“這就是以太的本質,很正常呀。”
“唔。”而安法謹慎地將另一顆青色的寶石——不用解釋,右眼——放在匣子中保存起來。做完這一切后,她才緩了一口氣:“這有點太先進了,我有點接受不住……雖然我也是龍血,但畢竟不是真的真龍。”
其實我們也接受不了。你留個龍鱗龍爪作為憑依不就行了嗎 一旁的三位龍王也都齊齊點頭。就連真龍之王們都無法接受這種做法,實在是有點太開放了。
“你們是龍啊好不好,隨便拿個龍牙龍爪龍鱗就可以作為憑依,我是人誒。”
伊恩沒好氣地轉過頭,真以為他不想嗎?
留下傳承寶器,在自己朋友弟子親人遭遇危難時,響應呼喚出手——太酷了,簡直不能更酷了,呼喚的憑依無論是龍牙龍爪都很帥氣,比頭骨眼睛心臟什么的合適多了,如果有龍角更是炫酷。
但誰叫他是人呢?琉璃帝龍雖然也算是他的分身,但更多是青瞳的一部分,它一整個整體才能比得上伊恩的一只手臂,還要庇護整個新大陸,信標這玩意沒有那么簡單呀。
但這其實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伊恩嘆了口氣,他認真解釋道:我的軀體也是‘泰拉之心’最好的中介體,希歐把我軀體帶到龍島,安法帶到迦南摩爾,泰拉之心擴散的速度也會加快。
如此一來,我的傳承也會擴散,隨著奧法道途的修行者越來越多,我或許能從以太中找到更多關鍵的信息。
我的每一部分,都將承載不同區域有關于奧法道途修行者的信息,等待未來我回收時,我或許就能更進一步。
這個說法倒是比較正常,說服了所有人。
“要走了嗎?”
這時,眾人才能理解伊恩的決心——他分出了自己的血與骨,庇護所有人,這不僅僅能說明伊恩對所有人的感情,更是能說明伊恩決意前往遠方的決心。
——即便如此,舍棄肉身,放下思念,他也要向前。
依森嘉德注視著伊恩一步步走回銀峰領城堡,而他跟在自己友人的身后:“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伊恩打開大門,走向位于自己領主府中,用于操控泰拉之心的‘中樞王座’:或許很快,或許很久……在永動機投票前,我肯定會回來,但我也不能確定你知道的,依森。我之所以發表永動機宣言,就是為了爭取時間,這一系列行動爭取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我也沒辦法預見未來究竟會如何所以他平靜道:就等待吧 “……我明白了。”
金發的青年動作微微一滯,他點頭道:“我會等待的。”
我也會回來的如此說著,伊恩坐在了王座之上:不用擔心,即便是你們遺失了我的軀體,也沒有關系 此刻,南嶺,銀峰領,霞輝城。
銀峰之上。
原本平靜澄澈的天空,突然浮現出一個個異常的時空扭曲,無形的以太回路在天空中縱橫,聯通了虛境與現實。
無盡澎湃的自然源質和靈能匯聚,隱約在南嶺大公國四周化作了一場清澈的雨,這雨隨風飄蕩,看似紛灑雜亂,實則暗中有序,銀色的太陽于正中輪轉,隱隱構成了一個龐大恢弘的‘環流’。
這就是……
真正的,伊恩·銀峰。
超越了易朽的,不能永生的人類之軀,卻也同樣愛著親友,陪伴所有人的存在。
因為我并不會真正的離開依森嘉德和其他人注視著伊恩的身形逐漸消散,化作紛飛的光屑,只留下一個微笑:因為我的靈魂,始終與你們同在 與此同時。
或者說,一段時間之前。
泰拉大陸的另一側。
峻嶺堡。
泰拉西北,群山環繞之地,圣山之左的班維爾高原,莽莽蒼天之下,資源匱乏,群獸窺視。
惡劣的生存環境,讓希望這一事物在峻嶺堡成為了一種必須卻又昂貴的事物,一種從上到下,所有人都需要的‘必需品’。
先驅空間用戶,前皇長孫,現在逃西帝國皇儲,艾納·瑟塔爾行走在前往峻嶺堡的道路上。
雖說峻嶺堡是帝國多年以來的宿敵,但實際上,艾納一生都沒有見過峻嶺堡真的和帝國北部軍團發生過什么大規模沖突。
私下的斗毆,走火,軍官決斗,亦或是鎧裝碰撞什么的自然是有的,幾個軍團對峙也是有的,甚至就連浮空城都開過去晃了一圈,但雙方始終都沒有真的開戰。
哪怕是東西帝國分裂,峻嶺堡也怪異地保持著平靜,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這很不應該。艾納如此想到。一切異常的舉動都代表背后別有深意,而一切行動無論異常與否,都表示著一種真實的意圖。
——峻嶺堡其實已經和帝國沒那么大仇了,雙方之所以又是對峙又是演習,除卻逢場作戲外,或許也是借著這樣的行動掩飾一些更加重要的‘合作’。
甚至可以說,是為了掩飾一些更加重要的‘變化’。
畢竟是卡洛斯的兒子,艾納就算是性情再怎么純良,只要一開始思考,就能很快發現不對:“說到底,峻嶺堡究竟是個怎樣的國度?這個隱藏在深山峻嶺背后的國家……究竟在最近這幾十年中變成了什么模樣?”
“如果不是先驅空間發了這個任務,或許我根本就想不起來吧。”
想到這里,艾納的心中就不禁有些羞愧——他雖然現在都沒打算回西帝國當自己的王儲,但他還是很為帝國著想的。
帝國的敵人情報就這么被帝國自己人忽視,還得要先驅空間關注,實在是令他這位在逃皇子感到慚愧。
不過,這一次,他的任務倒也不是‘偵測峻嶺堡情況’。
他的先驅空間任務非常簡單。
將‘任務目標’送抵峻嶺堡大公手中 任務目標是一塊銀色的金屬錠,非常堅韌,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特征,最起碼以艾納的實力分辨不出什么特殊的。
不用擔心有人襲擊,亦或是阻攔,峻嶺堡大公已經允許這次行動,艾納之所以能得到這份任務,倒也不是說他的身份,而是因為太陽神鳥……的確快。
即便要攜帶這份‘額外之物’無法進入完全光化,太陽神鳥的速度仍然是最快的。
一道光線斷斷續續地閃動,艾納在群山間穿梭,很快就來到峻嶺堡的門扉。
崇山之峽。
這是兩座陡峭山峰之間唯一的空隙,一條漆黑的峽谷,兩座數千米高的山峰宛如一座厚重無比的門扉,悄然打開了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那縫隙便是崇山之峽,是陸地部隊進入峻嶺堡的唯一道路,也是峻嶺堡武力嚴加看守的大門。
艾納化作一道光,穿過了長達十二公里的崇山之峽——沿途沒有任何人阻攔他,那些鎧裝,火炮和各種鐳射武器都鎖定了艾納,但卻沒有任何人發射,警告亦或是歡迎。
沒有任何聲音,一切都是寂靜,令艾納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穿過崇山之峽,便是軍陣城。顧名思義,這是又一座建立在半山腰上的軍事城市,它原本是峻嶺堡抵御帝國入侵者——帝國一方稱自己為平叛部隊——的火炮陣地。總之,幾百年過去了,它雖然仍然是要塞,但也通商,一條寬闊的大道如同白色的河流,蜿蜒地通向這座巍峨堅固的城市。
而這條純白大道在穿過軍陣城后,還將穿過幾座城市,然后便可以直接抵達峻嶺堡,也即是峻嶺堡大公居住地的正門口。
艾納從書本中看過這些描述,但當他真的踏足此地時,他并不感到興奮亦或是期待被滿足的喜悅,與之相反,艾納停在空蕩蕩的純白大道上時,眉頭緊皺,心中涌現出一絲涼颼颼的疑慮。
——為什么會沒有行人,沒有車輛?
——純白大道是峻嶺堡的生命線,是物資運轉的大動脈,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會沒有一輛車,沒有行人?
山間的風景就是寬廣與狹隘相隨,如若站得高了,就宛如俯瞰群山,與天作伴,自然寬闊遼遠,而如果陷入群山,自然會被群森環繞,舉步難移。
艾納化作光,偶爾山巔,偶爾于森林上空飛馳,路過的一切都如同閃電般在他兩側閃過,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經過了好幾座城市。
但這一切更是讓艾納感覺到不安:那些城市還在運轉,熔爐轟鳴,工廠火熱,各種機械源源不斷地生產出各式各樣的造物,一切都如同書本上所說,峻嶺堡得到了矮人的工藝,并且將其中最極端的一部分發揚光大,在峻嶺堡工作的工人平均壽命難以超過四十歲,整個城市都是火熱的熔爐,人的生命就是熔爐運轉的碳火。
確實。黑煙沖天,各種煉金材料締造的煙霧飄散在群山之間,令原本郁郁蔥蔥的山巒化作了干枯且五顏六色的‘五色峰’,泥土中流淌的化學廢水浸潤在峻嶺堡的核心領土中,想要獲得凈水,需要深入黑暗山脈,亦或是用海水凈化。
但就算如此……
“也該有點活人啊?!”
城市精美,工廠巍峨,就算峻嶺堡再怎么壓榨人類,但他們的藝術水平卻絕對不低——帝國人貶低這是峻嶺堡人的大腦被毒氣異化了才有那么多怪異的靈感,但艾納卻能從城市中林立的塔樓,建筑表層精巧繁復的浮雕中看出,那絕對是人類心中宏偉之美流露而出的造物。
艾納雖然只有第三能級,但他的眼力還是很好的,即便是略過一座座工廠城市,他還是能很好地注意到,那些巖石城市中已經沒有任何行人了,只有巨大的鋼鐵建筑宛如人造的山脈,在城市中緩緩蠕動運行。
不。還是有人的。
偶爾,艾納能看見一兩個人影行走在工廠和住宅區那厚實的防霾玻璃之后……可這反而引起了更大的疑惑。
因為他注意到,有很多獨棟房屋,都已經實現了‘封閉化’。
整個屋子所有的門戶都被封鎖起來,用某種鋼鐵造物固定,誰也沒辦法進入,誰也沒辦法出來。
如同一個個墳墓。
整個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園。
“這究竟發生了什么?”
以艾納足以成為先驅空間首批用戶的好奇心,他現在就恨不得進入峻嶺堡的城市中好好看看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畢竟是有任務在身。
所以,懷著巨大的困惑,艾納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峻嶺堡’之前。
顧名思義,峻嶺堡就是峻嶺堡大公居住的城堡,它并不巍峨,非常普通,就是一座普通的宮殿城堡,有著圓形的拱頂和四座塔樓,黑色的鐵巖鑄就了它的根基,宛如一座小山。
它很堅固,造型無甚特殊,就是稍微大一點,約莫有兩百米高,對于泰拉上那些奇觀級建筑而言,簡直堪稱平平無奇。
而當艾納抵達峻嶺堡大門口時,他仍然沒有看見哪怕是一個‘人’,一個‘人影’。整個城市,整個宮殿城堡都空蕩蕩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峻嶺堡大公的聲音從城堡深處傳來:沒想到是你作為使者……真沒想到,他還真有惡趣味,還是說,這是你主動要求的?
如果是后者,還真是有趣 “博卡昂·埃爾斯特……”艾納低聲重復了一次峻嶺堡大公的名字,他搖了搖頭道:“東西我送到了,但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整個峻嶺堡一個……”
博卡昂打斷了艾納的詢問:你的任務完成了,把東西放在門口,你就可以回去了當然,如果你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你也可以留下來不過別怪我不提醒你,艾納……答案可能會有點超乎你的想象 假如是十年前的過去,艾納肯定會自信地嗤笑一聲——什么答案,還能超乎他的預料之外?作為瑟塔爾皇室的一員,他所知的奧秘和真相比許多普通人一輩子遇到的事都多。
但是,自從伊恩·銀峰出世后,他就不敢這么說了……這位先知大人整出來的活,比整個泰拉所有人這么多年加起來整的都多!
所以,他眉頭緊皺地放下了手中的‘銀色金屬錠’,準備回頭離開,看看情況再說。
然后,艾納便睜大眼睛,驚愕地停在了原地。
銀色的金屬錠突然無聲地顫動,分解,然后化作無數雨滴一般的顆粒,而顆粒也在急速分解,化作肉眼都無法看清的銀色塵埃。
而這些塵埃旋轉,擴散,收縮,最終凝聚成一個清晰的人形。
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年輕先知的輪廓!
‘伊恩·銀峰’從銀色的金屬塵中走出,他身材完美勻稱,在身體出現的瞬間,他最常穿的領主服也在同時具現而出。
雖然完全是由一層震動的金屬塵埃模擬而來,但艾納卻仿佛看見了真人……
不,不對。
不是真人!
艾納在短暫的震驚后,立刻就分辨出了不對。
因為伊恩·銀峰一直都在笑。微笑。輕笑。嘴角淡淡地翹起。亦或是不屑地嗤笑,譏諷地笑。誠懇真摯地表情也令人感到親和,那似乎是一種本能的,深入人心的魅力,一種完美的藝術品,讓人一眼看去就難以移開雙目,因他的一切感到向往。
但這個銀色的人形卻平靜,冷漠。
那是如死,如鋼鐵,如墳墓一般的冷寂。
一種絕對的冰寒。
‘伊恩·銀峰’看了艾納一眼,然后便向前邁步,推開大門。
我是泰拉之心步入深沉的黑暗,銀色的人形散發的光芒照亮了沒有任何光源的峻嶺堡深處,令那黃銅王座之上的君王也緩緩抬起斑駁的頭顱與王冠:加載了伊恩·銀峰交流模塊,泰拉之心對人交流接觸用聯系裝置,人形終端你可以直接將我視作伊恩·銀峰。亦或是說,他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