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陳魔，連計小小都不見了蹤影。
陳宰的臨終幻想太過那啥，就算是計若，在拆除的時候也得萬分小心。
畢竟是涉及大腦與幻想，一個不好，就可能拆多了。
計若也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拆了一些不應該拆的東西下來。
好在，過程雖然比較緊張，但卻一切正常。
該拆的都拆了，不該拆的也都還在他們應該在的地方。
就是，過程中太過認真，以至于計小小和陳魔去了什么地方，計若也不是很清楚。
這次拆解運氣不錯，多出來的零件正好就是心魔居。
計若以為陳魔他們在里面，可心魔居中什么也沒有，一片靜默。
沒過多久，陳宰和花千柔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陳宰笑道：“計若，小魔頭呢？”
“陳魔叔叔？我不知道，他們不見了。”
計若翻來覆去的檢查著心魔居，也很疑惑陳魔去了什么地方。
陳宰沉默片刻，他看向花千柔，道：“小柔，該說的剛剛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那些孩子的心魔，有不少已經是他們存在過的唯一證據了，我得回去......”
花千柔淚流滿面：“讓別人做不行嗎！”
“小柔。”陳宰認真道：“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這世上所有浪漫的事，我都想跟你一起做一遍。
可，這是我的責任，是我身為第一武校校長應盡的責任。
我得對那些孩子負責......計若，等我跟小柔結完婚，你再幫我將臨終幻想恢復原狀行不行？”
花千柔暗然神傷。
計若一愣：“恢復原狀？可以是可以，但是沒必要......陳魔叔叔他們應該只是躲起來了，不是消失了。”
“不是消失？”
陳宰似是意識到什么，看向計若手里的那枚零件。
“小魔頭，你就這么不想見我？”
此話一出，那代表著心魔居的碎片之中頓時涌現大量黑霧。
一個黑色的魔氣對話框緩緩凝成：“狗陳宰，結你的婚去吧，小爺用不著你操心！”
陳宰呵呵一笑：“抱歉啊，小魔頭。”
“啊？”
“當年沒問過你的意見，擅自將你剝離出來......”
“哼！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你知道我這么多年都是怎么過來的嗎！”
陳魔情緒似乎有些不太穩定：“我是你人性中的糟粕，是你舍棄的性格垃圾，你一句對不起就想揭過？！
狗陳宰，你別以為小爺是你的心魔，你就可以——”
“對不起。”
陳宰認真道：“而且，有一點你錯了，你不是我人性中的糟粕，也不是我舍棄的垃圾。”
“哼！還想騙我！”
陳宰正色道：“你是我的寶物。”
“啊？”
“小魔頭，你是我的年少輕狂，是我的少不更事，是我的三分鐘熱度，是我的......總之，我之所以將你剝離，是想讓你與世長存，而不是真的不想要你。”
“......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年不來看我！”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啊，會在乎得失，會講究利益的大人了啊。”陳宰嘆息一聲：“我不想這樣的我，污染你。你是我在管控臨終幻想之后，唯一想要保存的東西。”
陳魔：“可是......”
“你還記得嗎？”陳宰笑道：“當初你跟計若出去玩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么？”
陳魔沉默了。
“那我呢？”花千柔問道：“你說他是你唯一想要保存的東西，可你想保存的東西里，唯獨沒有對我的愛......”
陳宰又道：“我當然愛你，可不成熟的我，沒辦法愛你啊......”
“我有錢！”
陳宰：“......”
他有些心累：“我不是在說這個......”
計若見狀，又拉著眾人往外走了走：“咱們再給他們點空間......”
臨走時，他將心魔居交給了陳宰，讓他們好好聊聊。
這心魔居他沒打算裝回去。
事實上，計若現在雖然還沒有破鏡天人，但他的星界已經在向著類似秘境的方向轉變了。
用來供人生活，可能還有些不太夠，但那么多真元，讓心魔們生存其中，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所以心魔居計若是準備帶走的來著。
“師父，那是什么？”
大寶忽然指著一個路過的小販問道。
那小販扛著一個草垛，草垛上插著花花綠綠的小串串，以風神隼的嗅覺，光是嗅一下，就能知道大概的味道了。
不過，知道味道和真正入口吃，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那是冰糖葫蘆！”羅茜得意道：“怎么樣？沒吃過吧？”
“冰糖葫蘆？”
大寶二寶目露艷羨。
羅茜跳下計若肩頭，搖搖晃晃的走向那小販，道：“學著點，兩個小菜雞！”
她從自己的隨身空間里掏出計若給她的零花錢——這小家伙現在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小富婆。
不算計若，白貓也是個有錢的家伙，身為大主播，怎么可能沒點元子？
而羅茜身為計若的寵物、白貓唯一的妹妹，可是非常得寵的。
她的隨身空間里，有不少錢吶！
此刻，羅茜叼著幾張百元大鈔，過去一通喵喵叫。
那小販看了一眼計若等人，又仔細看了看羅茜，表情很是錯愕，不過還是收了錢。
羅茜對大夏這邊的貨幣沒多少概念，也謹記計若的教誨，在陌生人面前盡量不要說話——上次被萬佛寺的禿驢襲擊，她到現在都還有陰影。
不過現在有計若在身邊，她倒也沒那么怕了。
小販收了錢，直接將那草垛往原地一杵，就直接走了。
羅茜釋放力量，凝結成一只黑色能量大手，將那草垛捏住，得意道：“菜鳥，你們想吃嗎？叫姐姐，嘿嘿”
大寶二寶對視一眼，尋思著羅茜本來就比他們出生要早，而且羅茜現在已經幾近五星，叫聲姐姐，好像也不吃虧。
便叫了。
隨后三小只便蹲在墻角，你一串我一串的分著糖葫蘆。
通天建木看在眼里，心思一動，身后浮現建木虛影，樹冠搖曳，結出近似冰糖葫蘆的果實，然后悄悄讓計若品嘗。
計若吃了一口，哭笑不得，道：“通天爺爺，外面那層是熬出來的糖衣，不是結出來的冰霜啊......”
幾人閑逛一陣。
陳宰那邊終于再次完事，找了過來。
“計若，你要走了是嗎？”
“對啊。”計若點頭：“校長，實不相瞞，這次我就是專程來告別的......”
“打算去哪？”陳宰問道。
“先去云麓天找靜嵐阿姨，然后跟巡天大王去尋找他的同族，再然后......”計若一連羅列了幾個地點。
“這些都做完之后呢？你還想去哪？是去彩虹海嗎？”
“當然不......嗯？！”計若錯愕：“您怎么知道彩虹海？”
陳宰笑了：“你們的心魔雖然因人而異，卻也都是因我而生，我當然知道彩虹海。
在你的執念里，好像有誰與你約定過要去彩虹海，可惜沒有去成......怎么，你不知道自己的心魔有什么執念？”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可......彩虹海是不存在的啊......”計若下意識的說道。
要說這份執念，他確實是有，小時候跟‘麥當’約定好了來著。
可那是小計，在過去的時空里，看動畫片約定的啊，這......計若忽然愣住。
“為什么會不存在？”
陳宰微笑：“理論上來說，第一武校也是不存在的啊，可你的大學，不是在第一武校上的嗎？”
“啊這......”
“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存在的。”陳宰微微搖頭：“千年前秘境降臨，靈氣復蘇，世間萬物重新開始進化，食物鏈因此洗牌......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彩虹海什么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存不存在，但身為一名老師，我想告訴你，路在你的腳下。
有時候不僅是終點的景色，沿路的風景，也會是你人生的財富。
你是第一武校創辦以來最優秀的學生，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你要走什么路，我無法置喙，你想怎么活都沒關系，但身為老師，我想讓你活得盡興一些......”
他抓著花千柔的手，笑道：“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計若苦笑：“可彩虹海真的......”
“什么是彩虹海？”
魚缸里的巡天島鯨忽然問道。
“一個傳說中的地方。”計若簡單的介紹道：“據說哪里河里流淌著黃金，寶石遍地，天空中鋪滿巨大的彩虹，能夠實現人們的任何愿望......”
“河里流淌著黃金？”
通天建木追問道：“那邊的土地是什么樣的？”
“寶石遍地？”蒂姆兩眼放光：“是不是比礦神還好看？”
“天空鋪滿巨大的彩虹？”大寶二寶一臉期待：“聽起來比母親現在待的云麓天好看多了啊！”
然后就是能實現人們的任何愿望這一點，大家都熱切的聊了起來。
羅茜甚至已經開始許愿了：“本喵想要吃不完的美食！”
白貓道：“我想要一個新的身體，能夠品嘗美食的身體，這個狀態雖然方便，但吃什么都沒味道......”
巡天島鯨更是道：“如果是這種地方的話，等找到吾的同族，倒是可以在這那里生活，其中的資源，應該夠我們的孩子成長起來......這樣我們就不用分別了，吾真的已經受夠了孤獨。”
眾人議論紛紛。
計若哭笑不得：“你們別這么急啊，彩虹海是不存在的啊，它只是......”
“連你也不相信嗎？”陳宰似笑非笑的說道：“怪不得，這件事情會成為你的心魔。
雖然我不清楚細節，但，約定好的事情......”
“就一定要做到......”計若下意識接口道。
陳宰微笑：“對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老夫讓小柔等了百年，多謝有你，計若，現在我可以兌現承諾了。
你與誰約定好的彩虹海，就不準備去了嗎？”
“可，彩虹海確實是不存在的啊......”
“不存在，就不找了嗎？”
計若苦笑：“校長，實不相瞞，我的方向感一直以來都是可以的，投鞋問路幾乎不存在出錯的可能，我扔個鞋子就能知道彩虹海到底存不存在了......”
說著，計若扔出了自己的運動鞋。
結果卻令他錯愕。
那運動鞋在半空中旋轉兩周半，竟然直接落地，鞋尖朝著某個方向，似乎早已演練過無數次，堅定不移。
“這......”
“所以，彩虹海存在嗎？”陳宰微笑：“你的那只小心魔，其實早已驗證過許多次了，彩虹海確實是存在的。”
計若愣道：“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誰知道呢？可能你變了吧？”陳宰說道：“雖然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但你的心魔以前是真的無法無天，起碼站在我們大人的角度看，是這樣的。
而你，也漸漸的正在朝著大人成長，他可能是覺得，告訴你這個，可能會被你笑話吧？”
“這......”
“你的心魔一直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但你不一樣，你是在成長的。”陳宰說道。
計若沉默。
“小家伙？”
他忽然開口。
陳宰身上，心魔居里，計小小探出頭來：“咋？”
計若笑了：“你小子，有好玩的不告訴我是吧！”
“放屁！明明是你有好玩的都不叫我！”計小小怒斥計若惡行：“你看看，你去地母大陸，又是變身又是成神的，哪次帶我了？
小爺我還得給你剪輯視頻！
你去未來，也不帶我！”
“未來你不是在嗎，雖然是未來的你......”
“是！我是在！”計小小怒不可遏：“還好我們心魔誕生于幻想造物，能夠無視時空阻隔，不然你干的那件事都淹沒在時光里了！你自己說說！你特么那時候干了什么？！”
“我......辦了個大宴會？”計若有些不確定的道。
“你叫我了嗎！”
“啊這......”
計小小痛心疾首：“那年獸宴，整個云城的人都吃了，我呢？！小爺呢！”
“是啊，你當時去哪了？”
“小爺的機甲沒電了！可惡，那玩意兒又貴，小爺又用了那么多年，有感情了，舍不得拆，你特么的......”計小小咬牙切齒。
“啊，我說呢，那時候怎么沒看見你......哈哈！”
“你笑個屁！”
“那就去彩虹海吧。”計若笑道。
“嗯？”
“這次，帶著你一起。”計若道：“我們大家一起。”
計小小張了張嘴。
“約好了？”
“約好了！”
“你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