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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端容貴妃她宋舒……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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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衛  而距離城墻五里遠的營寨,軍帳當中——

  準噶爾可汗正在召集一眾軍將敘話,下方一張張矮有膝高的胡椅上,不少準噶爾部的兵將落座而下,神情嚴肅。

  準噶爾可汗巴圖爾暉,面容粗獷幾許,甕聲甕氣說道:“漢軍依托堅城相持,我大軍如果貿然攻城,傷亡較大。”

  現在的準噶爾部也陷入了戰局僵持當中。

  巴圖爾暉臺吉問道:“噶爾丹那邊兒可有消息?”

  這時,一個身形魁梧,面容剛毅的親衛將校站將出來,沉聲道:“臺吉,公子今早派人遞送了消息,說漢軍為守護糧道已經開始增兵,護送糧秣。

  這諸軍將聞聽此言,皆是面面相覷。

  這段時間,噶爾丹率領一眾精騎襲擾汗軍糧道,但龐師立也不甘落后,分派一眾騎軍,護送著從沙州衛輸送而來的糧秣。

  而這會兒,阿勒泰面容剛毅,朗聲道:“臺吉,漢軍京營正在大舉增兵,想要通過襲擾糧道之法,迫使漢軍出城決戰,只怕不大容易。”

  巴圖爾暉冷聲道:“我軍長于精騎出兵野戰,與漢軍攻守對峙,可謂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現在的巴圖爾暉同樣也覺得狗啃刺猬,不知從何下手。

  阿勒泰濃眉挑了挑,朗聲道:“可汗,是否派一支精騎,攻打沙州衛,繞敵于后,以分漢軍兵勢。”

  這會兒,軍帳之中的另外一個將校,開口道:“路途迢迢,兵馬調撥來回,軍需輜重補充不易。”

  巴圖爾暉沉聲道:“倒也可以一試,關鍵是要將哈密衛城中的漢軍調撥出來。”

  阿勒泰道:“可汗,末將這就清點兵馬,準備出征。”

  巴圖爾暉道:“一路小心。”

  阿勒泰應了一聲,起得身來,出得軍帳,清點兵馬出征去了。

  巴圖爾暉朗聲說道:“接下來,諸軍暫且休整三日,等候戰機。”

  下方一眾將校聞言,臉上神色各異。

  待眾將散去,巴圖爾暉臉上旋即凝重起來。

  長時間頓兵于城池之下,讓這位半生戎馬,戰爭嗅覺敏銳的準噶爾汗,分明已經察覺出了一些不妙。

  巴圖爾暉兩道如山峰巍峨、威嚴的濃眉之下,眸中就有冷芒涌動不停。

  現在的漢軍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藏地,昌都城——

  和碩特可汗,固始汗此刻一襲玄色鱗片的盔甲,罩在其人身上,立身在昌都城下,眺望著遠處正在漢軍控制下的城墻。

  固始汗面色凝重如鐵,目光眺望著遠處的昌都城。

  而城墻頭上,察哈爾親王,也就是蒙王,這會兒同樣披著一襲玄鐵甲胄,眺望著遠處的藏地兵馬,面容上卻不由現出一抹譏誚之色。

  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藏地,到時候在青海藏地為察哈爾尋求一方牧場,他黃金家族的榮光將會在他手上重現。

  身旁的副將熊宏,開口道:“王爺,和碩特人已失泰半銳氣,我大漢可一鼓作氣,出城平滅他們。”

  察哈爾親王額哲目光銳利如劍,朗聲道:“嚴守城池,等待敵寇堅持不住,再予以反擊,現在還不是出城追擊的時機。”

  身旁的副將熊宏,沉靜如鐵的面容憂色密布,說道:“王爺,四川方面高家發生叛亂,我大軍是否回師馳援。”

  蒙王朗聲道:“我軍所在之地,離四川尚遠,不用向其馳援。”

  就在這時,“咚咚!!!”

  固始汗這會兒,騎在一匹黑紅鬃毛的棗紅色駿馬上,凝眸看向城墻墻頭,輕聲道:“察哈爾汗近前答話!”

  這會兒,和碩特軍中選了幾個嗓門較大的勇士,對著上方的察哈爾親王喊話說道。

  察哈爾親王濃眉之下,目光冷厲幾許,朗聲說道:“固始汗,本王沒有什么好和你說的!”

  固始汗朗聲道:“你我皆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何必兵戎相見,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

  固始汗學究天人,對漢人的文化掌故,可謂信手拈來。

  額哲冷笑一聲,說道:“固始汗,我額哲乃是漢臣,當初為女真逼迫之時,如何不見你和碩特響應?這個時候偏偏來說這些?”

  固始汗容色微頓,朗聲道:“彼時,我和碩特兵馬尚在青海,路途迢迢,根本見之不得,縱然想要幫助察哈爾,也遠處難解近渴。”

  額哲沉吟片刻,問道:“固始可汗,現在大漢朝廷平等對待四夷,和碩特方面應當棄暗投明,不要再與天朝兵馬對抗。”

  固始汗眸光冷厲地看向額哲,忿然說道:“額哲,你沒了黃金家族一脈的血性!”

  額哲冷聲道:“你躲在藏地,心不向黃金家族,才是辱沒了黃金家族一脈的顏面。”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固始汗見與察哈爾親王說不大通,目中現出一抹冷峭之色。

  說話之間,固始汗一抄手,就摘下馬上掛著的一只弓箭,似乎向著城門樓上的額哲面門射去。

  弓如滿月,箭如流星。

  箭矢攢射而去,一下子釘在城門樓上的匾額上,卻聽“嗡”的一聲,羽箭尾部搖晃不停。

  固始汗高聲道:“和碩特自此不再奉察哈爾為正統,和碩特才是黃金家族的正統!”

  說完此事,也不多言,撥馬而走。

  蒙王額哲濃眉挑了挑,目光咄咄而閃,回罵一句,說道:“我黃金家族沒有你這樣的無君無父之徒!”

  伴隨著密如雨點的鼓聲響起,下方的和碩特兵馬手持軍械,已經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攻城。

  和碩特的藏地兵馬,扛著一架架木質云梯,向著城頭進攻而去。

  箭矢“嗖嗖”破空之聲響起,密如飛蝗,一下子攢射在城墻上,傳來陣叮叮當當之聲。

  一時之間,可聽得喊殺聲震天,在這一刻,雙方傳來刀槍不停的碰撞之聲,而后,刀刃入肉之聲,傳來陣陣“噗呲”之音。

  就在這時,可聽得慘叫聲音伴隨著震動云霄的喊殺聲。

  雙方都是蒙古勇士,驍勇善戰,此刻,兵對兵、將對將,雙手皆是悍不畏死,奮勇拼殺。

  等到半晌午時分,伴隨著“鐺鐺”的鳴金收兵之聲,和碩特蒙古的兵卒如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橫七豎八的尸體和斷裂的刀槍,此外,還有燃燒著旗幟的滾滾濃煙。

  察哈爾親王也不多說其他,轉身返回廳堂之中,落座下來。

  “王爺,和碩特人今日來勢洶洶,兵力仍是精銳難當。”這會兒,一個胡須虬髯的青年將校,開口說道。

  察哈爾親王濃眉之下,清眸咄咄而閃,低聲道:“我軍依托堅城,和碩特誠不足為懼。”

  那青年將校聞聽此言,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其他。

  察哈爾親王道:“點清傷亡,補充弓弩箭矢。”

  那青年將校拱手應了一聲是。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兩天時間過去。

  隨著陽平關被京營官軍順利攻破的捷報傳至神京城,朝野上下的官員原本吊著的一顆心漸漸放進肚子里。

  但一些存心想看賈珩所部兵馬進兵不利,乃至倒臺的文臣,這會兒分明卻有些失望不已。

神京,太廟  今日正是建興元年的中元節,也是大漢文武百官祭拜憲宗皇帝的日子。

  太廟殿宇經過重新修葺一新,梁柱粉刷的朱紅耀眼,青磚黛瓦似蒙著一層漉漉之意,反射著晶瑩靡靡的光芒。

  京中諸文武大臣,此刻出了安順門,在禮官的導引下,向著太廟浩浩蕩蕩而去。

  此刻,太廟內外站滿了錦衣府衛的校尉、力士,一只只骨節粗大的手,正按著刀鞘精美的繡春刀,神情警惕,目光逡巡四顧。

  自從太廟發生過崇平帝遇刺一事之后,整個錦衣府衛對太廟的警戒力度空前絕后,曲朗親自率領一隊人,在太廟周圍執勤。

  這會兒,李瓚站在一眾文官朝班之首,其人身形挺拔,著一襲白色孝服,手持象牙玉笏,向著太廟快步而去。

  賈珩著一襲黑紅緞面的蟒服,面容沉靜如水,劍眉之下,眸光炯炯有神。

  嗯,今日太廟并無異常。

  別也給他來了個炸藥活埋。

  先前,已經派人將太廟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幸在并無異樣。

  這會兒,伴隨著禮官的聲音突然響起,大漢文武眾官員各依品級而立,身穿孝服,闊步進入太廟的大雄寶殿當中。

  “跪!”

  伴隨著禮部尚書柳政所言,大漢的文武群臣,在憲宗皇帝靈牌和畫像的條案前紛紛跪將下來。

  黑壓壓的群臣跪將下來,向著憲宗皇帝的靈牌跪將下來。

  伴隨著震動屋瓦的山呼萬歲之聲,殿中一條長方形供案之上,檀香裊裊而起,一切都籠罩在靜謐的氛圍。

  柳政展開絹帛,念誦著早就寫好的祭文,在這一刻,清朗聲音在空曠的殿中響起,讓一眾文武大臣心神微動,陷入一股悲愴無比的心緒當中。

  也不知多久,伴隨著柳政的“禮成”,旋即,殿中群臣紛紛起得身來。

  而一側的偏殿,端容貴妃此刻同樣跪在蒲團上,向著供案上的靈牌和畫像跪著,芳心當中陷入一股悲愴當中。

  憲宗皇帝,姐姐和子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臣妾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漢社稷難道就此落于異姓之手?

  端容貴妃怔望著靈牌,幽麗、嫵媚的臉蛋兒,似是蒙上一層黯然失意之色。

  因為,宋皇后“尷尬”的戴罪身份,故而這次祭拜之事,宋皇后并沒有一同過來。

  前殿當中——

  待柳政主持祭禮完畢,賈珩也沒有多說其他,開口道:“憲宗皇帝祭拜之事已經完成,諸位大人,這會兒都回宮中吧。”

  李瓚面上涌起一抹悲愴之色,說道:“衛王可先歸府,本閣還想與憲宗皇帝多呆一會兒。”

  許廬道:“衛王,微臣也是。”

  賈珩皺了皺眉頭,道:“憲宗皇帝九泉之下,在天有靈,也不喜多加打擾。”

  說不得,李瓚和內閣,不定又是要搞什么陰謀,還是得防著一手。

  這會兒,都察院左都御史許廬,也從一旁轉將過來,朗聲道:“衛王,憲宗皇帝再造中興盛世,我等群臣在此追思憲宗皇帝,以緬懷過往功績,也不是什么難事。”

  賈珩深深看了一眼許廬。

  這等莊重、肅穆的場所,自然不適合與許廬多作爭執,賈珩并無其他言語,心頭只是不由涌起一股狐疑。

  然后,快步出得殿中,近得廊檐之下,凝眸看向那樓閣殿宇,青磚黛瓦,心神涌起莫名之意。

  而這邊,其他文臣則是出了二層閣樓,就是向外間而去。

  許廬和李瓚呆了一會兒,并沒有多說其他,似乎真的是多陪了憲宗皇帝一會兒。

  少頃,就見李瓚和許廬等人從里廂出來,兩張清顴、蒼老的面容之上似是見著點點滴滴的淚痕。

  賈珩默然了下,近得前去,剛毅、沉靜面容上現出一抹狐疑,朗聲道:“李閣老節哀。”

  李瓚點了點頭,道:“憲宗皇帝為國事憂勞成疾,方造就這一方盛世,我等見其靈牌當面,一時心頭感懷,悲從中來,難免就是多哭了一會兒。”

  許廬面色凜肅,目光咄咄而閃,朗聲道:“衛王回去了。”

  賈珩面色微怔,心頭疑惑之意稍解。

  賈珩說著,就與李瓚一同出得太廟,而太廟偏殿當中,端容貴妃哭了一陣憲宗皇帝,沒有在太廟當中多作盤桓。

  而后,也在女官和內監的陪同下,返回宮苑。

  賈珩這會兒離了太廟,也不多說其他,向著宮苑而去。

  隨著時間流逝,一眾文武群臣相繼回到京中百衙。

  賈珩則是返回寧國府,對一旁的陳瀟說道:“今日祭拜憲宗皇帝,太廟當中氣氛平靜的有些詭異啊。”

  不怕有事發生,就怕無事發生,卻不知道何時發生。

  陳瀟面上若有所思,道:“許是還在密謀聯絡。”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道:“多半如此。”

  陳瀟寬慰說道:“京營、錦衣府、五城兵馬司、宮衛,皆在你手,倒也不用太過擔憂。”

  賈珩剛毅、沉靜的面容上,凝重之色不減分毫,低聲說道:“但也不可大意。”

  現在的局勢是,文臣看似乖順,但其實暗藏反抗力量。

  說話之間,賈珩進入書房當中落座下來,看向迎面而來的顧若清,目中現出一抹詫異。

  顧若清面色微頓,柳葉黛眉之下,眸光瑩瑩如水,粉唇微啟,低聲說道:“這是剛剛煎煮的茶,你等會兒用一些。”

  賈珩接過茶盅,也不多說其他,低頭之間,輕輕抿了一口。

  陳瀟道:“如果李許二人當真謀事,那么多半是扶持端容貴妃和八皇子,相比血脈成謎的幼君,八皇子確為憲宗皇帝之子。”

  “應該差不多了。”賈珩道:“李瓚手里沒有什么牌,不過他在京營當中有著幾分香火情,或許可能說動一些將校。”

  陳瀟道:“現在你在神京,京營當中的兵將,皆視你為神明,李瓚所為倒也有限。”

  賈珩道:“這次四川和西北的戰事結束之后,朝堂轉向文治內政,李許二人輾轉騰挪的空間將會更少。”

  內外朝堂皆為他賈氏門人,政斗局限于朝堂之上,可以步步蠶食,逐漸代漢自立。

  陳瀟忽而問道:“你什么時候加九錫?”

  賈珩搖了搖頭,道:“不加九錫了,重實利而不慕虛名,先將文官諸衙梳理完畢,看李瓚和許廬他們兩人究竟要做什么。”

  在他看來,加九賜不是謀朝篡位的前置動作,而只是實力積攢足夠,謀朝篡位的必然結果。

  如南朝的宋齊梁陳,皆是如此。

  如果地方力量積攢不足,貿然行事,只會招致天下之人的反對。

  所謂,緩稱王是也。

  陳瀟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說來,那也還好。”

  賈珩目光閃過一抹幽晦之色,說道:“四川方面的戰事,需得及早定下了。”

  就在賈珩擔憂四川方面的戰事之時,端容貴妃乘著一輛車轅高立的馬車,進入宮苑,拿著一方羅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心神當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之意。

  先前雖然礙于錦衣府的眼線沒有交談,但與內閣首輔李瓚眼神交接之時,算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或者說,端容貴妃出現在太廟,哭拜憲宗皇帝,就是一個向李瓚透露的信號。

  憲宗皇帝留下的江山社稷,絕不能任由異姓所篡!

  她宋舒,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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