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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怎么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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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呃……”

  掌燈時分。

  發絲凌亂的白衣女子揉著額頭清醒了過來。

  頭很疼。

  那是昨天被爹從踏云閣拍下來時,腦袋磕碎了一塊青磚砸的。

  身子很疼。

  那是昨天要下山喝酒被爹打的。

  渾身不舒服……

  這是沒酒喝癢的。

  呆呆的坐起來,她頗有些狂放的撓了撓頭發,頭皮發出了“颯颯颯”的聲音。

  接著雙手一籠,把遮擋在眼前的頭發捋開后,女子的容貌露了出來。

  首先,她很美。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不是那種千嬌百媚或者是冷艷無雙的那種美。

  她美的不像是一個女人。

  也不能這么說。

  如果李臻能看到她,估計會給一個“美的很中性”的結論。

  容貌之中英氣夾雜著嫵媚,嫵媚中卻又有一份不屬于女子的灑脫。

  很奇怪的味道。

  男人看了也會喜歡,女人看了還會喜歡。

  通殺。

  可就這么一個男女通殺的美人,此時此刻卻很沒形象的撓了撓脖子。

  左右看了看……

  看到自己這整潔的屋子后,忽然一愣……

  接著,白影一閃,她來到了桌前就抱起了一個壇子。

  粗魯的撕開泥封,抱著壇子揚天張嘴。

  “咕嘟咕嘟咕嘟……”

  絕對不輸于男人的豪放飲酒模樣出來后,古怪的是傾瀉的酒水卻一滴未灑,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鉆進了最里面。

  “咕嘟咕嘟咕嘟……”

  她似乎渴極了,一壇子酒就這么一口氣飲的是干干凈凈。

  當最后一滴酒水喝進了嘴里后,她舌頭一舔,抹了一把不知為何顯得愈發紅潤的嘴唇。

  然后……

  “嗝”

  行吧,這是個純爺們。

  也是人們口中有書圣之姿的孫大家、靜禪先生。

  孫靜禪。

  事實證明,再漂亮的女人也是會打呼嚕放屁磨牙的。

  逃不了。

  而解決完了口渴之意,孫靜禪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能如此貼心的,便只有紅纓了。

  “紅纓紅纓”

  她喊了兩聲,接著目光忽然一凝。

  第二壇酒的邊上,鎮紙之下,一張寫滿了娟秀小字的紙箋映入眼簾。

  這是……

  她拿開了鎮紙,手撐著桌子瞇起了眼睛。

  “西風吹老洞庭波……哦?”

  當她喃喃讀出來時,頓時整個人精神一震。

  一字一句,一句一字……

  當讀完這首詩時,她的眼睛已經完全的亮了起來:

  “何人所寫?何人所寫!?妙啊,妙啊!身臨其境!簡直是身臨其境!哈哈哈哈……”

  她狂笑了起來,接著高聲又喊了一句:

  “紅纓!快!來磨墨!快!!”

  喊完,她的手竟然有些微微發抖,接著繼續往下讀……

  “君不見……”

  越讀,手抖的越厲害。

  越讀,眼神越明亮!

  但馬上眼底就生出了一抹疑惑。

  這些詩文也好,箴言也罷……怎么……那么多半句的?

  就比如那兩句。

  直覺告訴她,這上面寫的原話應該是: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生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如此好句,如此佳句!

  譜寫抒發之人若有如此文才,斷然不會只寫下這兩句就完事的。

  剩下的呢?

  其他的呢?

  她眼里全是疑惑,更有種……

  不知名的惱怒。

  紅纓怎么不寫完!?

  而正在想著的時候,槅門被推開了。

  手里端著一盆溫水的紅纓走了進來:

  “小姐,來洗漱罷。”

  “這是誰的!?你見過此人!?這人在哪?!”

  無視了那盆溫水,孫靜禪頗有些激動的抓住了紅纓的胳膊,滿眼的欣賞:

  “這人現在何處?!”

  看到孫靜禪那激動的模樣,紅纓柔聲說道:

  “就在城中。此人名為“守初”,乃且末城一位道長。這次回來時……“

  她快速的解釋了一番與李臻的相遇后,孫靜禪的眼睛已經在放光了:

  “那他現在在哪?!我們走!”

  “小姐。”

  見自家小姐沒頭沒腦的就往外沖,紅纓趕緊攔住了她,說道:

  “我也不知呀。再說……就算知道了,會不會見小姐也未可知呢。”

  “嗯?”

  孫靜禪愣了愣,忽然眉頭皺了起來:

  “老二……得罪他了?”

  紅纓并未感嘆小姐的聰慧。

  這么多年,她已經習慣了。

  無聲點頭,接著開口說道:

  “當晚,我們遇到了一伙刺客……”

  把那天晚上的前因后果仔細復述了一遍后,孫靜禪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

  片刻后,她搖頭一嘆:

  “唉,老二可真是……“

  而就在這時,紅纓耳朵一動,說道:

  “有人敲門,我去瞧瞧。”

  “嗯。”

  孫靜禪無所謂的揮了揮手,走到了書桌前坐了下來。

  看著紙上的詩文,她也不等紅纓了,自己動手磨墨,接著宣紙一展,便打算謄抄下來。

  紅纓的字在她看來……有些不入流。

  門扉開啟。

  當看到門口的倆人時,紅纓眉頭皺了起來。

  一個應該是山中護衛,而另一個則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雖然穿的不差,可一看便知并非飛馬宗之人,身上還有股駁雜的脂粉味道。

  “何事?”

  她本就是個冷艷美人,此時眉頭一皺,護衛只覺得空氣都冷了幾分,就更不用提黃鸝了。

  她只覺得這個紅衣姐姐好可怕……

  讓她不自覺的就想打哆嗦。

  可一想到姐姐的吩咐,她還是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了那根金釵,以及那卷卷軸:

  “我……我家夏荷姐姐……偶得……好字,請姐姐代……代為轉給孫大家品鑒。”

  “夏荷?”

  紅纓眼底閃過一絲冷淡,搖頭:

  “不認識。”

  說完就要關門。

  可黃鸝哪里肯讓,在護衛疏忽之下,竟然上前了兩步,那身子靠住了門扉:

  “姐姐,朱釵給你,求求你給孫大家看看吧!道長的字真的很好……”

  紅纓推門的動作一頓。

  一個小姑娘,其實擋不住她。

  只是為了不想無故傷人,紅纓才沒用力。

  原本還有些惱怒這風名放蕩的青樓花魁調教出來的丫鬟沒規矩,可聽到了“道長”這倆字時,沒來由的,紅纓腦子里出現了一個人影。

  低頭俯瞰著眼淚都在眼圈里,可還死死抵住門的小丫鬟。

  又看了看黃鸝手里的卷軸。

  她問了一句:

  “你說的道長……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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