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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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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張家要建別墅了,這成了村里的頭號大新聞。

  其風頭一下就蓋過了姓梁的扒灰佬。

  宅基地是自家的,周邊的幾塊菜地也是自家的,地方寬闊,不要求別人。

  本來按張宣的想法,老房子不拆,就在旁邊的菜地里新建別墅就好。

  這樣方便、省事、不麻煩,還有地方住。

  但阮秀琴死活不愿意。

  她請了個十里八鄉很有名氣的地仙過來。

  地仙拿個羅盤到處轉了轉,最后還是說老房子格局好。

  老地仙振振有詞地告訴眾人:“你們這老房子是乾坤泰大向,今年開始轉運,可以旺兩個甲子,方圓十里地的風水都抵不過這里…”

  得咧,地仙這話把老張一家子聽的心花怒放。阮秀還特意給人家封了個42的大紅包,捉了只大紅雄雞。

  選址就這么定了。

  然后就是杜克棟帶來的施工隊進場。

  先是在隔壁的菜地里用木頭搭了大棚子,用土磚堆個簡易灶臺,這以后便是老張家的臨時住房。

  菜地里都是白菜,綠油油的長勢甚好。要清除掉時,張萍一臉的舍不得,這可都是她一鋤一土親自種出來的啊。

  木房子要拆了,張宣沒什么留戀的,只是把墻壁上的畫報取了下來。

  盯著周慧敏瞅了一陣,老男人就用感慨的口氣說:“媳婦,委屈一下,咱要建婚房了呢。”

  說完,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把畫報卷了起來,藏到木箱子里去了。

  建別墅,姑父代表老張家對外出面,是頂梁柱。

  他負責跟施工隊溝通,負責跟在杜克棟后面買鋼筋、紅磚和水泥等建材,還負責監督房子質量。

  歐陽勇一家三口也來幫忙了。

  歐陽祝兩口子一進場就笑哈哈表示:“親家母啊,我們不要工錢,只要管飯就成。”

  建房子需要大量的木材,要砍樹,一大清早,阮秀琴搭乘歐陽勇的摩托車去林業站辦砍伐證去了。

  張宣不好意思別個做事,自己卻閑著。于是想要幫著做飯,打打下手。

  但哪曉得,姑姑張茹也好,大姐張萍也罷,就連歐陽勇母親都跟著起哄說:

  “你個文化人,別把你的手弄臟了啊。要是沒事做,你就去外面放放風,溜溜狗,跟村里好看的姑娘談談心,找找寫作靈感。

  你只要寫出一篇文章喲,就頂這些做死工的一年收入了呢。”

  “……”

  老男人看他們大夏天的受苦受累,一身的汗,本想幫忙分擔分擔,卻還求而不得。

  還被數落了!

  就無語!

  嘿!我這該死的文化人身份!

  真吃香啊!

  苦力活沒自己的份,張宣回到木棚里開始寫文章。

  還是老樣子,先是繼續寫“風聲”,從中午到下午、再到晚上,一口氣寫了5300字。

  寫完后開始反復斟酌,逐詞逐句揣摩,接著就出現了一版、二版、三版…

  這個暑假,張宣過得很充實。

  白天不寫作時,會去工地看一看。有時也會幫著搭把手。

  幫著挑磚、挑沙子石子,幫著和水泥灰,幫著夯土夯地基。

  甚至還跟著歐陽祝父子去山里砍樹。

  別看人家歐陽祝是村主任,但40來歲正是當打年紀。一棵三百多斤的杉樹,輕輕松松就從4里開外的深山老林扛到了十字路口,中間不帶停歇的。

  這把張宣眼睛都看愣了!

  奶奶個熊!

  瞅瞅人家,再瞅瞅自己扛個百二十斤的一段杉樹木,4里路中間硬是歇了兩次。

  便秘的歇了兩次啊!

  來回將將扛了6段木頭,就把肩膀皮擦爛了。

  好生疼,火燒火辣的疼。

  望著紅腫的肩膀,可把阮秀琴心疼壞了,一邊幫他擦紅花油,一說:“滿崽,你就到家里干些輕松活計,別去扛樹了。”

  張宣笑著搖頭:“老媽,您以為我不想干些輕松的活么,只是人家都在舍力幫著做事,我偷懶還像什么話。”

  事是這么一回事,可阮秀琴還是心疼。

  涂點藥,老男人在肩膀上多加一件破爛衣服,又跟著歐陽祝父子出發了。

  只是扛著扛著,就老有村里人取笑道:“張宣啊,你就是個城里命呢,做農民是不合格的,沒這資本。”

  這話他認了。

  娘希匹的,做土農民實在是辛苦來著。

  除了做苦力活,張宣大多數時間還是頂著個文化人的身份在村里到處溜達。

  按事先的計劃找那些老人聊天。

  尤其是找那些從戰爭年代退下來的老兵聊天,向他們打探過去的戰爭歲月的風云。

  而其中張宣光顧最多的對象,是一個化名叫黃富貴的老人,他曾是活躍在滬市地下戰場的革命志士。

  為了展示自己的創作靈感有來源地。

  張宣三天兩天就捎點小酒,買點好菜,帶著一條死狗上門了。

  而黃富貴呢,雖然有國家優待,兒女也比較爭氣,小日子過得滋潤。

  但卻非常愿意跟張宣這個村里的大學生嘮嗑,愿意跟他喝酒,愿意下著象棋時講述戰爭年代的故事。

  當然了,除了創作“風聲”,張宣其他的雜志和報紙投稿也未落下。

  沒辦法啊,誰叫阮秀琴同志喜歡呢?

  畢竟每隔幾天郵差小哥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來送次信、送次匯款單,高喊一句“張宣,你的信”,很能彰顯存在感,很容易刷聲望。

  隨之而來的,阮秀琴那寂寞了很多年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滿足,現在對誰都是溫溫笑的樣子,跟誰都是和藹可親地說話。

  似乎這親媽在暑假年輕了許多歲,話也多了幾分。

  又一次熬夜奮戰到凌晨三點過,雞都開始叫第二遍了。

  雖然年輕力壯,但埋頭苦寫幾個小時,還是覺著有些累了,眼皮子都在打架。

  把寫完的稿子規整好,放抽屜,張宣伸個懶腰,打著哈欠,活動活動有些發酸的右手腕,起身準備睡覺。

  就在這時,腳底下半合眼的狗子,猛地睜大眼睛爬了起來,盯著工地方向一陣狂叫。

  不對勁!

  感到異常的張宣瞇了瞇眼睛,隨手順過桌上的手電筒和鋼管,踢一腳狗子,沖了出去。

  狗子會意,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哇!四條腿一收一奔,后發先至,朝著淡淡月光下那個黑影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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