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不知道是誰在算計他，張家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畢竟他剛剛淘汰了張信，張家想出一口氣，也很正常。
不過這都不重要。
只要不遇到靈珺，靈音，凝兒婉兒，他抽到誰都沒差，而她們的對手都已經確定了，因此林秀剛才并未拆穿那官員的把戲。
現在的問題是明河公主。
這一次，林秀也幫不了她了。
從異術司回去的時候，明河公主更為沉默，送她到瑞冬宮門口，明河公主一言不發的走進去，林秀腳步頓了頓，終于開口道：“等等。”
明河公主回過頭，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林秀伸出手，手心是兩顆元晶，他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最后兩顆了……”
他僅有的五顆元晶都給了她，再不突破，他就真的沒有一點兒辦法了。
明河公主看著那兩顆元晶，卻沒有伸手去接，她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吧，不要再浪費這么貴重的東西了。”
她已經放棄了。
林秀拿起她的手，將兩顆元晶塞給她，說道：“拿著吧，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用不到，運氣再壞也有個頭，說不定你最近的所有壞運氣都用光了，萬一這兩顆就能突破了呢？”
明河公主看著林秀旳眼睛，心中再次浮現出了些許勇氣。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大步走進瑞冬宮。
林秀也跟著她走了進去，不管她能不能成功，他也得看看結果。
明河公主這次準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將一顆元晶握在手里，用力捏碎。
林秀也略帶緊張的看著她。
雖說友誼是不能用銀子來衡量的，但那是五十萬兩銀子啊，五個小目標，他怎么能不心疼？
瞬息之后，林秀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迅速攀升。
他臉上露出喜色，這是破境的征兆！
明河公主的眼睛也忽然睜開，表情一掃剛才的落寞和頹廢，充滿了喜悅了激動，激動之下，她甚至跳到了林秀的身上，雙腿夾著他的腰，抱著他的身體搖來搖去，高興道：“我地階了，我終于地階了……”
她的聲音里面帶著哭腔，這一路走來，真的太難了。
林秀站在原地，任她發瘋。
心中的委屈憋了這么久，讓她發泄一下也好。
許久，明河公主才從林秀身上下來，抹了抹眼淚，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太高興了……”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沒關系，你突破了就好。”
明河公主能突破，他也為她高興。
明河公主將最后一顆元晶還給林秀，說道：“欠你四十萬兩銀子，我會慢慢還你的。”
林秀道：“不著急，我也不缺那點銀子。”
明河公主看著林秀，想到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支持和鼓勵，和她換簽，還給她元晶，心中再次涌現出暖意。
她看著林秀，遺憾的說道：“你為什么不是女子呢……”
從小到大，她身邊都沒有什么朋友，趙靈音勉強算是半個，林秀是第一個讓她感受到友情的人，可惜他不是女子，如果他是女子，她就能和他做更多，更親密的事情了……
她很羨慕那些擁有閨中密友的同齡人。
林秀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先好好穩固境界，準備明天的比試吧，想贏你的對手，也沒有那么容易……”
他心痛著自己的四十萬兩銀子，離開了瑞冬宮。
明河公主心里陽光明媚，覺得一切都美好起來，哼著歡快的曲調，慢慢適應新境界帶來的變化。
修行許久，冷靜下來之后，她心里的喜悅被一件事情沖淡了些。
突破是突破了，但她還欠了林秀四十萬兩銀子。
她一年的零用錢是一千兩，如果全都攢著，十年可以攢一萬兩，四十萬兩，只要四百年就還清了……
小小年紀，就背上了需要還四百年的巨額債務，她忽然就沒那么開心了。
而且，她現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皇本來是要林秀做她的駙馬的。
但她拒絕了。
那時候只要她一句話，他們現在就是夫妻，林秀的人是她的，銀子是她的，元晶也是她的，她也不會欠他這么多錢，因為都是她們家的。
如今，就算她后悔，也為時已晚。
不過，這筆錢，她可以讓父皇替她還。
御花園，夏皇正在和淑妃賞花，朱錦緩步走過來，說道：“陛下，明河公主剛才去御書房，沒有見到陛下，現在在御花園外。”
夏皇笑了笑，說道：“讓她過來吧。”
不一會兒，明河公主從外面走進來，先是行了一禮，然后說道：“給父皇請安，給淑妃娘娘請安。”
夏皇對她道：“朕已經讓朱錦派人去各國搜尋五階元晶了，若是能買到，朕會立刻讓他們給你送去。”
明河公主道：“父皇不用讓他們尋找，我已經突破地階了。”
夏皇臉上露出喜色，問道：“你什么時候突破的，怎么突破的？”
明河公主道：“就在剛才，林秀把給他自己準備的元晶借給我了。”
她看著夏皇，問道：“父皇，可不可以把銀子給他，就當是父皇從他手里買的。”
夏皇想了想，點頭道：“這倒是也可以，朱錦，拿十萬兩給他。”
明河公主提醒道：“是四十萬兩……”
夏皇愣了一下，隨即大怒道：“什么，他敢趁火打劫，一顆元晶賣你四十萬兩？”
明河公主連忙道：“不是一顆，是四顆。”
夏皇看著她，問道：“你，用了四顆元晶？”
明河公主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以現在的元晶價格，四顆元晶，價值在五十萬兩到六十萬兩之間，也就是說，林秀對明河還算良心，不，是很良心了，他自己肯定還虧了銀子。
可讓他一下子拿出來四十萬兩，國庫的壓力也很大，這段時間，為了培養出幾位天才，朝廷的花銷太多了。
夏皇輕咳一聲，說道：“國庫這幾個月吃緊，他又不缺銀子，這些錢不急，日后再慢慢還。”
父皇都這么說了，明河公主也不好再說什么，想到另一件事，說道：“對了父皇，我剛才抽簽的時候，抽到的對手是李朗。”
李朗是江寧郡王的名字。
“什么？”
夏皇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江寧郡王也是皇族的天才，這才小比第二輪，豈不是意味著，他和明河，必定會淘汰一個。
這絕對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無論是作為皇帝，還是李家之人，他都不希望在小比上看到大夏的天才內耗。
朱錦想了想，說道：“陛下，要不要把江寧郡王和公主分開？”
夏皇毫不猶豫，說道：“不可。”
小比并不是大夏的家事，牽扯到十余個國家，擁有一套必須嚴格遵守的規則，一旦開此先例，之后的比試，就會徹底失去公信力。
也會給其他國家留下把柄。
如今的大陸，雖然沒有大的戰事，但暗流卻比以前更多。
一旦留下這種把柄，恐怕其他幾個王朝，會以此次比試不公為由，向大夏發難，剝奪他們舉辦大比和小比的機會，西方諸國沆瀣一氣，那時候，大夏將變的非常被動。
夏皇看著明河，說道：“明日你們盡力而為，正常比試便好。”
明河公主道：“兒臣知道，兒臣先先回去修行了。”
夏皇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明河公主離開后，他已經沒有了賞花的心思。
小比之前，將地階的種子單獨拎出來，就是為了避免讓他們提前遇到。
但這并不能避免所有的意外情況，比如有人臨場突破。
更巧合的是，她抽到的對手，也是地階。
昨天，大夏已經有一位地階被淘汰，明日，至少還會再淘汰一個，這讓夏皇心中升起了一絲警覺，對朱錦道：“去查一查異術司，朕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朱錦領命之后，緩步離開。
直至一個時辰后，他才來到御書房，對夏皇道：“陛下，老奴已經查清了，公主殿下的事，應該只是巧合，但有件事不是……”
夏皇問道：“什么事？”
朱錦道：“林秀第二次抽到的對手，是長平郡王，有人買通了異術司的一位官員，那官員擁有空間轉移的能力，林秀抽簽的時候，他暗中替換了所有的號簽，箱中的簽號都是一樣的，無論他抽出哪支簽，對應的都是長平郡王。”
夏皇想不明白，說道：“為什么非要他抽到李玄呢，難道是他淘汰了張信，張家要報復他，借李玄的手，下一場將他淘汰掉……”
朱錦道：“奴才已經審問過那異術司官員了，暗中指使他的，不是張家。”
夏皇問道：“不是張家，還能是誰？”
朱錦道：“正是長平郡王。”
夏皇不解道：“他這么針對林秀干什么，他們有仇？”
朱錦悠悠道：“陛下難道忘記了，當初去趙府提親的人中，就長平郡王跑的最勤快，后來林秀遭到刺殺，陛下還懷疑過他……”
想起此事，夏皇就能理解長平郡王的動機了。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只不過，他居然敢在小比抽簽上做手腳，也真的是膽大包天。
但他卻不能因此處置李玄。
他不僅是皇族年輕一輩的天才，他的祖父，還是皇族三位天階中的一位，連他也不得不顧及那位皇叔祖的感受。
趙靈珺是什么人，林秀娶了她，王都不知道多少人看他不順。
不僅僅是大夏王都。
林秀如果順利拿到了大比的名額，那才是他噩夢的開始。
大幽，大羅，大盧，大贏……，都不缺她的追求者。
夏皇搖了搖頭，說道：“這么想來，其實他被淘汰，也不全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