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地道的蜀州方言,直接吸引了梅晉的目光。
聞聲望去,梅晉微微愣神。
只見不遠處的一角,十幾個年輕人坐在一條長長的桌子周圍。
根據系統,梅晉能很清晰的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可正是如此,梅晉才覺得一陣稀奇。
這群公子哥,陣容屬實有些奇特了。
首先操著蜀州方言的男子名叫余人彥。。
他乃是青城派余滄海的兒子。
而在他周圍,幾個和他身穿同樣款式衣服的人,分別是,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羅人杰。
他們正是青城四秀,合稱英雄豪杰。
除了他們五個,剩下的公子哥也都有著背景。
魯坤、周圻、萬圭、孫均、卜垣、吳坎、馮坦、沈城。
這八個人,乃是五云手萬震山的弟子。
萬震山還參加過花滿樓的生日宴,梅晉至今還有印象。
而位于他們中心,被這群人眾心捧月簇擁著的主座之上,還有一位氣質相貌都十分出彩的年輕人。
此人名叫江玉郎,而他的父親,正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這十四位公子哥,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有姓的俠二代。
其父其師不是一派之長,就是名滿天下的正道大俠。
此刻他們一同匯聚于這青樓之地,屬實是吸人眼球。
看著系統給出的資料,梅晉不由的咂起了舌。
這群公子哥,沒一個好東西,清一色的都是人渣敗類。
業力欄里,這群人最差都是奸淫擄掠。
像是青城四秀,更是全員草菅人命。
最離譜的還是江玉郎,直接就是喪盡天良。
“嘖嘖嘖,屬實是垃圾分類了。”
卻見余人彥自顧自的起身,一臉淫笑的走向了舞臺。
看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應該是喝多了。
此刻,全場的目光都已經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余人彥非但不覺得害臊,反而還一臉驕傲的抬起手,指向了東方不敗。
“幺妹,快過來給哥哥瞧瞧,長得漂亮,今晚讓你暖床!”
聞言,梅晉險些笑出聲來。
他不由得對這位仁兄產生了一絲同情。
調戲誰不好,調戲東方不敗。
先不說這位到底是不是女人。
僅憑日月神教教主這個身份,就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索性,梅晉也不急著走了,而是安安穩穩的當起了吃瓜群眾,耐心看戲。
只不過,周圍的一眾賓客,
就沒有這等雅興了。
隨著余人彥的出場,
在場的大量客人開始起身離去。
甚至就連一些有著門派背景的人也都結伴離開。
他們的臉上,
也都帶著幾分不爽的神色。
“媽的,好好的雅興都被攪了。”
“得了吧,人家是什么身份,
別惹事。”
“哎,那位小娘子今晚算是難逃魔掌了,
希望他能活過今晚吧。”
“嚴重了吧?陪客而已,
還能出人命不成?”
“這你就不知道了,
那幾位公子哥玩的都是重活,樂趣就是一起上,
哪有女子能承受如此折騰啊?”
“不錯,前幾日,有一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就被他們強迫了一晚,
結果呢,
第二天被人發現死于城郊,
死狀是凄慘無比啊。”
“這也太過了吧?他們都是名門之后,就不怕被人嚼舌根嗎?”
“你有證據嗎?再說了,
誰會為幾個婊子得罪他們,只要不是良家,還不是隨他們胡鬧。”
“哎,
著實是令人羨……鄙視,走走走,
我們再換一處。”
各種討論聲不絕于耳,梅晉憑靠著驚人的聽覺,
卻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合著這幾位,不是頭一次做這事了啊。
再次關注場中,
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老鴇已經走了過去。
只見她滿臉奉承的笑迎對方。
“這位公子,您怕是喝醉了吧,讓我給您找個貼心的姑娘伺候,東方姑娘不懂人事,怕是沒法伺候好您。”
余人彥沒有說話,卻突然冷笑一聲。
嘭的一聲,他竟然舉起右手,
狠狠的抽了那老鴇一個巴掌。
這余人彥雖然武功平平,只有罡氣境的修為,但是對于老鴇這種普通人,力氣卻也大的出奇。
一個巴掌,
直接讓老鴇空中轉體三圈半,凄慘落地。
不過余人彥卻不肯善罷甘休,只見他湊上前去,一腳一腳的踢向了老鴇的肥臀。
“格老子滴,輪到你來教訓老子,老子想要誰陪,誰就要陪,你算哪根蔥?”
“誒呦喂,別打了,別打了……”
老鴇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而此時,場中的貴賓已然走光。
除了梅晉這一桌以外,就剩那些彷徨無助的青樓女子了。
見老鴇被人如此對待,這群女子一個個也只能悶聲流淚,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而像是江玉郎那群公子哥,此刻則是一邊拍手一邊叫好,活脫脫一副書中描寫的紈绔相。
梅晉此刻坐的位置,處于大堂的邊角,距離對方雖說不遠,卻也不近。
對方此刻全被場中的好戲吸引,自然也沒發覺梅晉在這邊窺視他們。
卻見梅晉看向了身邊的姑娘。
“他們這么做,你們就不報官嗎?”
卻見小姑娘凄慘一笑。
“不是不報,是沒人管啊,前幾日,我們還一起去州府衙門擊鼓,可全被官老爺堵回來了,像我等這般低賤之人,又哪里會有人在乎死活。”
聞言,梅晉頓時了然。
據他所知,州府已經被日月神教控制了好幾日了。
把這群姑娘打發了的官老爺,并不是大炎的官員,應該是曲洋他們。
之所以這樣也很好理解,日月神教本就有著秘密目的,若是抓了這群公子哥依法審理,很容易把萬震山或者余滄海等人卷進來。
日月神教低調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趟這趟渾水。
不過梅晉卻也不敢說,正常的大炎官員會有魄力抓這群俠二代。
畢竟這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界。
凡是在江湖上混的,哪個敢說自己在朝廷里沒點關系。
學的文武藝,活于帝王家。
這個世界,武林世家就等于另一種形式的世家門閥。
他們在給大炎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的同時,也在朝廷內部編制了一張巨大的關系網。
這群俠二代雖然武功平平,但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那就是實打實的噩夢。
地方官府敢管他們嗎?管了以后有能力抓他們嗎?
抓了以后,能關多久呢?關系網一走,他們沒幾天就能洗脫罪名,那這群普通百姓又會面臨什么樣的報復?
在這種世界,一個會武功的人想要謀害普通人簡直不要太簡單,大晚上踩著輕功,隔著十來米都能輕松下手。
這種世界,不會武功,狗都不如。
“武俠,武俠……”
不知為何,梅晉的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子悶氣。
嘴里更是喃喃自語的念著武俠二字。
快意恩仇,縱馬江湖是武俠嗎?
神功蓋世,美人寶劍是武俠嗎?
梅晉搖了搖頭。
在這個世界,他只看到了一群超自然生物在普通人頭頂上飛來飛去,為所欲為。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梅晉突然噗嗤一笑。
“原來這他媽的就叫武俠啊!”
只見他緩緩起身,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錦衣衛的金牌,別在了腰間。
一旁的冷凌棄見狀,嘴角勾起,眼睛變得通紅。
“你再不動手,我就忍不住了。”
梅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變身可以,但不能咬死,人留著,我有用。”
冷凌棄聞言,立馬仰天長嘯。
那一嗓子狼嚎,直接帶動了整個云城的犬科動物。
自然,他們也吸引了余人彥那邊的視線。
眾人聞聲看來。
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但身材壯碩,氣質出塵的男子緩緩走來。
在他旁邊,一只頭頂三道火的狗妖正在齜牙咧嘴。
如此陣容,著實讓余人彥等人摸不著頭腦。
但是冷凌棄狼人化的模樣,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只見余人彥立馬酒醒,臉色躊躇的看了眼江玉郎。
對方顯然是這群人的老大,直接給余人彥一個眼神,余人彥立馬會意。
整理了下衣冠,穩住心態,余人彥緩緩走向了梅晉,并且抱拳施禮。
“這位朋友,不知……”
啪!!!!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余人彥直接被一巴掌扇飛,宛如炮彈般的砸進了身后府墻體之內。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等到聞聲望去,墻體里的余人彥,此時就僅剩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面,一邊翻著死魚眼,一邊流著口水。
“晦氣,誰跟你是朋友?”
有些嫌棄的拍了拍腳,梅晉轉而望向了江玉郎等人。
“毆打大炎百姓,勒索商家,強搶民女,真刑啊哥幾個!”
梅晉的話,在場的眾人基本沒幾個完全聽懂的。
但是這群人再傻也明白,這是被找茬了。
最先發狂的,還是青城四秀。
余人彥乃是余滄海的兒子,他們身為余滄海的弟子,卻沒有保護好對方。
這要是被余滄海知道了,最先受到懲罰的就是他們。
也不廢話,這四人一馬當先,一邊用蜀州方言叫罵,一邊拔出手中寶劍,直指梅晉。
然而,對方的武功實在是太差了。
這群人里,只有江玉郎的武功達到了凝真境,其余等人,最高也就是罡氣。
這種修為,沒突破前的梅晉都能秒殺,更何況,他此時已經是神海了。
梅晉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手。
只是拍了拍一旁的二哈。
冷凌棄早就憋不住了,當即化作一道殘影。
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掠過了沖來的四人。
下一秒,天空中潑灑出幾抹血紅。
四條拿劍的胳膊在空中整齊劃一的做了一個慢動作。
緊接著,就是一陣慘烈的嘶吼。
“啊!啊!我的胳膊!”
“老子的手沒了,啊”
冷凌棄出手沒講情面,卻也聽從了梅晉的命令,沒有傷及他們的性命。
但是對于劍客來說,失去了用劍的手,就等于失去了希望。
另一邊,冷凌棄已經四腳著地,站立于桌子的另一邊,狗視眈眈的盯著江玉郎等人。
而梅晉也緩緩越過了倒地的青城四秀,滿臉微笑的湊到了其余等人的跟前。
冷汗,忍不住的開始分泌。
一旁,是變成妖怪,滿嘴鮮血的餓狼。
一旁,是看似無害,卻能指揮妖怪的古怪年輕人。
江玉郎等人,此刻沒有一個敢動手的。
聽著青城四秀凄慘的叫喊,看著陷于墻體之內,生死未卜的余人彥,江玉郎更是心慌。
強忍著恐懼,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我爹是江別鶴!”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梅晉順便將腰間的令牌提起。
“小子,在我面前擺背景,你有那個實力嗎?”
看著那金光閃閃的令牌,江玉郎強忍嘴角的疼痛,惡狠狠的看向梅晉。
“我當是誰,原來只是個錦衣衛,小子,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比你強,我勸你……”
啪,又是一個巴掌,這回江玉郎的臉算是對稱了。
然而,這次還不等對方叫疼,梅晉直接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猛地往桌面一甩。
那大理石的臺面直接裂開,被江玉郎的腦袋撞出了一個豁口。
此刻,江玉郎頭破血流,上半身的衣衫都被鮮血染透。
而江玉郎則是有氣無力的癱倒在地,說不出一句話。
卻見梅晉一臉冷漠的看向其余的眾人。
萬圭等人無人敢與之對視,紛紛移開視線。
見狀,梅晉不由得露出一絲鄙夷。
“我不是針對誰,對我而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別和我擺什么譜,你們的家世背景,在我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你們的父輩,你們的師傅,與我不過蛆蟲。”
聞言,萬圭突然起身,直視梅晉。
“這位大人,你雖然是錦衣衛,卻也不能無緣無故施暴,我們幾個在這喝酒,到底犯了什么罪?”
梅晉笑了。
“我說的不夠清楚?”
“大人說我們鬧事,我們認了,但是鬧事,卻也不比如此大刑吧?”
梅晉沒有回答,轉而看向了一旁倒地的老鴇。
“我說,你們這前幾日死了個清倌吧?”
一旁的萬圭聞言心神巨震,而那名老鴇,則是驚慌失措,不敢言語。
卻在此時,方才陪梅晉喝酒的那位姑娘大聲喊道。
“公子,我可以作證,槐花就是他們害死的!”
卻見萬圭強裝鎮定的看著梅晉。
“大人,一個妓女所說的話,你不會當真吧?”
梅晉愣了片刻,隨即嘴角勾起。
“那個女子,叫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