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朝中那群人,就知道拿明日要上衙當借口,喝得太不爽利了!”仲理臉色漲紅,步履瞞珊,一副暈乎乎的模樣。
聽到他這般說,身邊一眾狐朋狗友也隨之點頭,醉醺醺地道:
“就是就是,也太不給衛尉大人面子了!”
仲理點了點頭,又道:
“要不是郭解有事離開,我也不至于和他們去扯皮啊!一群勢利鬼,定是見我如今在家養傷,刻意遠離。哼,等太師歸來,我定要……”
話說一半,仲理突然一頓,扭頭看向前方,眉頭皺起。
他的一眾狐朋狗友見狀,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疑惑道:
“衛尉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仲理皺眉嘀咕了一句,道:
“這京城最近怎么了,多出了這么多的高手!”
身邊的幾名狐朋狗友先是一愣,旋即道:
“嗨,中慶城是我云國京城,高手多一點也正常啊!”
“就是,連我家中,都養著數名武林高手,這算什么!”
“而且衛尉大人可是在家養傷呢,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您頭上啊!”
“就是,您別管了,咱們走。”
一眾狐朋狗友七嘴八舌,也是讓仲理點了點頭,道:
“也是,管他呢,反正出事了也是鐵圣文那個王八蛋的事情!走,去我府中,再飲一場!”
“好!大人豪氣!”一眾人符合道。
說罷,仲理得意一笑,晃蕩著步子,領著人朝自己府邸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伴隨著路上行人的驚呼之聲傳來。
仲理抬頭望去,就見一行人策馬,在大街之上疾馳而來。
他晃了晃腦袋,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群人赫然是沖著他來的。
仲理性子本就跋扈,從來只有他縱馬逼人退讓的。
這段日子,他被鐵圣文以養傷之名,緊張他全去衛尉署,變相地免了職務。他本就心煩意亂的,這個時候又見有人膽敢駕馬朝他沖撞而來,不由得心中怒意而起,挺直著身子,怒吼道:
“大膽!鬧事縱馬,該當何罪!”
一眾狐朋狗友見狀,也隨之聒噪起來,叫囂著讓這隊人馬停下啊。
“滾開!”一聲怒喝,從對面傳來。
仲理這個時候本就迷迷糊糊,對于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倒是沒有反應過來。見對方這般不將他放在眼中,仲理紈绔脾氣也上來,都有些氣樂了,道:
“呦呵,比我還囂張?來啊,兄弟們讓他見識見識,這中慶城誰說話!”
一眾狐朋狗友跟在仲理身后廝混,也是囂張慣了,當即轟然應是。
雖都是些紈绔子弟,但也都是云國權貴出身。在這樣的世界,自然也都是習練武藝的,權貴家里的天材地寶自小喂著,便是再不成器,一個個的品階也都還不低。
對方縱馬而來,一眾紈绔在仲理的帶領之下,撿起路邊木棍石頭,或是奮力朝對方投去,或是等這些人到達身旁,死死朝馬腿擊打而去。
一眾白羽軍四天三夜逃竄不停,早已精疲力竭,對于這群突然發起了酒瘋的紈绔子弟,一時反應不來,弄了個人仰馬翻。
而仲理,一心想要教訓一番剛剛那出言不遜之人,先是躲在一旁瞅準機會,身形一縱,猛地將為首那人撲了下來。
仲理騎在那人身上,抬手就要揍下去。
“仲理!”身下那人,一聲怒喝,響徹在仲理耳邊。
仲理突然覺得,這聲音尤為熟悉,頓時一驚,腦子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睜開醉眼,低頭看去。就見汪曉被他壓在地上,滿眼盡是凜然殺氣。
仲理眨了眨眼睛,一臉懷疑人生。
這,怕不是個夢吧?
二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仲理腰間配著的一鑲嵌珠玉,華麗貴重的玄色香囊,隱約之間,似乎閃過一絲異樣詭異的星光。
下一刻,仲理突然一機靈,下意識地身子一矮。
一柄長劍,宛若流星追月,閃耀著耀眼的劍光,徑直而來。
便是這么冥冥之間的下意識一低頭,長劍險之又險地劃過他的頭皮,死死釘入身后的地面之上。
汪曉一把推開仲理,起身看向遠處飛奔而來的身影。
中年漢子此時,一身或大或小的傷痕,渾身血流不止,成了個血人。若是常人,是絕不可能還站著的。
但他便是生生靠著令人心驚的毅力,朝汪曉殺來。
汪曉看著此人,心中不由得膽敢,面露猙獰,道:
“你到底是何人?你就這么恨我嗎!”
中年男子沉默不語,身形迅疾,雙掌一出,內力隨意揮灑,朝汪曉傾瀉而來。
這個時候,倒是仲理反應過來了,連爬帶滾地跑了過來,將汪曉朝后拉了一把。
“快,快護駕!有刺客襲殺太師!”
剛剛還揍白羽軍騎士揍得極為起勁的一眾狐朋狗友,當即被嚇得一機靈,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下的白羽軍騎士,臉上旋即流露出呆滯之色。
完了,這下完了!這得罪的人,家里也扛不住啊!
就在這個時候,街道兩旁,突然響起一陣急促腳步之聲。
一隊精干的城防軍將士,自街頭快速跑來。
這些城防軍,可不是仲理手下的廢物禁軍,動作當得上迅速。在收到汪曉令信之后,便急忙集合,正好在此時趕到。
中年漢子本欲拼著留下性命,也要除去汪曉。
但看到將汪曉死死護住的仲理,以及逐漸包圍此地的城防軍將士,他眉頭一皺,知道今日是拿不走汪曉的性命了。
想到這里,他也不再猶豫,腳下一點,幾個縱掠,便從街道兩旁的屋頂之上逃去。
汪曉看著及時趕到的城防軍,長舒了好一口氣,然后眉頭豎起,殺氣凜然道:
“城防軍、衛尉署、廷尉,凡京中兵馬,盡數出動,封鎖城門,遍搜京中,絕不可放過此人!”
說完,汪曉又頓了頓,恨聲道:
“若其執意抵擋,便死活不論!”
“謹遵太師之命!”城防軍聞言,當即而動,朝中年漢子追去。
仲理站在一旁,看著渾身殺氣凜然,顯然已經是怒到了極點的汪曉,咽了咽口水,訕笑道:
“太師……”
汪曉猛地轉過頭,冷冷地瞥了仲理一眼,道:
“去太師府!”
仲理眼睛一閉,摸了摸剛剛長劍在頭頂之上留下的血痕,心中懊悔無比。
今日,我怎么就這般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