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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正道為何墮落?七口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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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青衣少女人頭落地。

  白衣青年嘴角謔笑驀地凝固,瞳孔微微一縮,終于放下支著下巴的手掌,緩緩坐正,不復此前那懶散斜坐的姿態。

  倪昆沒有理會他的變化。

  仍保持著自己的節奏,腳步不停,單手提劍,向著端坐天劍閣掌門寶座之上的白衣青年步步迫近。

  白衣青年抿緊嘴唇,凝視倪昆,確認他身上的真氣氣息,確實只得真氣境大成,與他四位劍侍境界相當。

  區區真氣境大成的修為,怎可能一劍斬殺正宗劍修?

  倪昆不是以橫練肉身、徒手拳法成名的嗎?

  為何劍法也如此犀利?

  難道……

  天魔倪昆,也是劍修?

  隨著倪昆距離愈發接近。

  林玉蕾、丁隱、應無晴、蕭忘書等天劍閣弟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倪昆背影,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白衣青年無聲凝視倪昆。

  他身邊剩下的赤衣、黑衣、黃衣三位劍侍少女,亦是凝目緊盯倪昆。

  大廳之中,一片寂靜,只余倪昆那節奏平穩,卻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心坎上的腳步聲。

  隨著倪昆一步踏入白衣青年座前一丈之內。

  整個大堂,轟然一震,倪昆身上,又爆出密密麻麻的金鐵交擊之聲,飛濺起漫天璀璨的火星。

  卻是白衣青年,于無聲對峙之時,布下無形劍氣。

  此時白衣青年身周一丈之內,每一寸空間,都密布劍氣,倪昆一步闖入,就像是踏進了劍刃凝成的風暴之中,每一個瞬間,都要遭受數百上千道劍氣絞殺。

  在這風暴一般綿密狂暴的劍氣絞殺之下,不要說真氣境大成的修士,等閑開脈境也要瞬間被撕裂護體真氣,被絞殺成一團血霧。

  這樣的陷阱,本不該硬闖。

  可若不近身,與劍修遠程搏殺,又難以抵擋劍修那鋒芒凌厲、快如閃電、無堅不摧的飛劍。

  同境界修士,面對劍修,便是如此兩難。

  然而,一步闖進劍氣風暴中的倪昆,卻是毫發無傷。

  甚至連衣衫都沒有破碎。

  密密麻麻的玄冰劍氣,自他渾身每一個毛孔噴涌而出,織成一副雪白劍衣,遮蔽他全身,與四面八方席卷而來的無形劍氣激烈交鋒,碰撞出震耳欲聾、綿密如雨的金鐵交擊聲,飛濺起火樹銀花般絢爛耀眼的火星。

  倪昆腳步節奏仍未停頓,在劍氣風暴中穩步前行,那清晰的腳步聲,甚至蓋過了劍氣碰撞的激烈脆鳴,踏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跳節奏上。

  白衣青年眼角微微一抽,倏地抬手。

  那赤衣少女默契地將懷抱的四尺長劍遞出,劍柄正遞至白衣青年掌中,令他五指一合,就能穩穩握住劍柄。

  劍鳴聲起,長劍出鞘,青光綻現。

  錚錚錚……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中,浩蕩劍風沖天而起,耀眼青光充塞視野。

  劍風呼嘯、青光蔽目之際,林玉蕾、丁隱等天劍閣弟子只覺雙眼刺痛如遭針刺,個個痛得眼淚橫流,本能地抬手擋在眼前,皮膚之上亦綻出密密麻麻的劍痕,鮮血剛剛流出,便被劍風吹散,化入風中,融為血霧。

  當劍風停歇,劍鳴終止。

  整個殿頂都已徹底消失,被劍風絞成粉塵,又被吹飛殿外,甚至連塊瓦礫碎片都未有殘留。

  白衣青年身后的墻壁,亦是密布縱橫交錯的劍痕,予人一種隨手一推,便能令其轟然倒塌的脆弱感。

  星光自上方投下,照入殿內時,竟變成淡淡的血紅,卻是殿內每一寸空氣里,都均勻散布著朦朦血霧,染紅了星光。

  但林玉蕾、丁隱等天劍閣弟子,都顧不上各自身上那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的劍痕,只瞪大雙眼,攥緊雙拳,滿臉緊張地看著前方。

  掌門座椅亦早已消失不見。

  白衣青年一手背負,一手持劍,劍尖斜指天穹,傲然屹立在掌門座椅原本的位置。

  赤衣、黑衣、黃衣三個少女,仍舊侍立在他身側,各自手中也都握著一口長劍,劍尖平舉,指向倪昆。

  倪昆則站在白衣青年面前五尺之處,兩手空空,曾在他掌中的那口雪白長劍,倒插在他身側七尺開外,劍身兀自在微微晃動。

  劍已脫手?

  倪昆敗了?

  看到這一幕,林玉蕾、丁隱等天劍閣弟子,一顆心猛地一沉。

  但就在這時。

  那三個舉劍平指倪昆的少女,身上忽然同時浮出縱橫交錯的細密血痕,隨后……

  鼻子、耳朵、臉頰……

  從頭部開始,一塊塊的零碎兒接連掉落下來,接著便是脖頸、肩臂、軀干……

  轉眼之間,那三個少女已變成了三堆零碎,血淋淋地堆積在白衣青年左右,刺目的鮮血橫淌開來,轉眼就流淌到白衣青年腳下。

  這……

  看到這一幕,林玉蕾等人又是齊齊一震,已經完全看不懂形勢了。

  “好劍法。”

  眾人緊張忐忑,又滿心茫然的注視下,白衣青年終于開口,緩緩說道。

  說話時,他看都沒看那三堆零碎一眼,也未曾挪步避開淌到他腳邊的鮮血,任由鮮血浸濕他的靴子。

  “你劍法也不差。”倪昆雙手背負,淡淡說道。

  白衣青年聲線淡漠:

  “豈止不差?我的劍法,在你之上。”

  “不錯。”倪昆點頭:“出道這么久,除我主動棄劍之外,你是唯一一個能在劍法對決當中,打落我手中長劍的對手。”

  白衣青年緩緩說道:“我可不止打落了你的劍。”

  確實不止。

  倪昆胸襟緩緩裂開,現出一條長長的裂痕。

  可惜衣襟裂痕之下,倪昆胸膛皮膚之上,僅有一道淺淺的紅痕,且還正在快速消散。

  倪昆低頭看了自己胸口一眼,嘆道:

  “是啊,你還斬中了我一劍。不過打破過我衣裳的,并不止你一人。

  “很多人都曾破過我的衣裳,為我刮過莎。你也跟他們一樣。”

  白衣青年嘴角挑起,想笑,可剛剛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嘴角、鼻子、耳竅甚至眼角,都開始淌下刺目的血漬。

  他胸口的衣襟,亦在自空蕩蕩的殿頂灌下的夜風吹拂下,化為粉末,飄散開去,現出心口之上,一個微微凹陷的拳印。

  拳印烙在正面心口,可白衣青年背上卻在滲血。

  轉眼之間,拳印正對著的背部,狂涌而出的鮮血,就已將他背上的白衫,染成了猩紅。

  見白衣青年七竅滲血,心口出現拳印,背后血流如注,林玉蕾、丁隱等不禁狠狠地握住了拳頭,幾個年紀小些的弟子,甚至忍不住跳了起來,差點歡呼出聲。

  贏了!

  天魔倪昆,果然一如既往,遇敵必克,戰無不勝!

  若不是白衣青年尚未倒下,如林玉蕾這樣的前輩,如丁隱、應無晴這兩位性情沉穩的真傳大師兄、二師姐,恐怕都要開始高聲歡呼。

  但現在敵人仍然站著,林玉蕾、丁隱等人也只得強自按捺激動,緊盯著倪昆與白衣青年,屏住呼吸,聆聽二人對話。

  “你最擅長的,果然還是拳法……”白衣青年口角淌血,聲線顫抖:“越境殺敵,本是我等劍修最擅長的……沒有想到,你一個擅長橫練、拳法的煉體修士,居然……也能做到,且比我做得更好……”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劍修。”倪昆淡淡道:“但我很好奇,你自稱天劍正宗……天劍正宗,怎會變成你這樣子?”

  白衣青年眼中浮出一抹茫然:

  “天劍正宗……難道不該是我這樣么?”

  倪昆搖搖頭,凝視氣息正在急劇衰弱的白衣青年:

  “你們在天宮這七百年,究竟遭遇了什么?為什么……正道都變得不像正道?震雷派如此,天劍閣亦如此。

  “我不信僅僅是因為競爭太激烈,正道便會沉淪至此。

  “七百年時光對凡人、對低階修士可稱漫長,或會改變他們的信念。可對于煉神大修、法相大能來說,七百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他們應該……不,絕對能守住信念。

  “若避入天宮的天劍閣分支,沒有煉神大修、法相大能庇護,以天劍閣曾經的理念、風格,這一支傳承,不該能存續到如今,早該被滅了。

  “可若有煉神大修、法相大能庇護……天劍閣又怎會變得不像正道?天劍閣擇徒厲來嚴苛,首重心性,從不追求人多勢眾,煉氣士時代最鼎盛之時,亦不過一百多人……

  “人少,不僅內部競爭少,外部競爭同樣也會很少。既如此,法相大能當能守住門風不墮……為何你們會變成這樣?

  “你們在天宮,究竟遭遇了什么?”

  白衣青年已經保持不住持劍指天的姿勢,四尺青劍早已垂落下來,劍尖扎在地上,雙手握著劍柄,方能勉強穩住搖搖欲倒的身軀。

  聽了倪昆這番話,白衣青年眼神愈發茫然:

  “你究竟……想說什么?”

  倪昆凝視白衣青年雙眼:

  “天宮那么多修士,若純是出于競爭,理應如同養蠱一般互相廝殺,不應該積累出那么多的法相大能,以及法相之下,密如沙礫的諸多修士。活下來的,應該會是數量不多,但手段都極厲害的狠角色……

  “可我幾次遭遇的天宮修士……固然高高在上、傲慢無比,視主界生靈如螻蟻,殺伐肆意,可實際戰斗經驗……”

  他搖了搖頭:

  “你還算是好的。我曾經遇過的金剛宗摩延法也算可以,但我想這只是因為你們都有了特殊的際遇。而震雷派、群龍殿的修士們,戰斗經驗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他緊盯白衣青年雙眼,沉聲道:

  “你們在天宮,修煉資源從哪里來?一方小天地,如何能養活那么多修士?你們為何沒有如同蠱盆中的蠱蟲一般自相殘殺,養出蠱王?既未曾養蠱般廝殺互斗,又為何會心性沉淪至此?這究竟是為什么?”

  白衣青年終于明白了倪昆的意思,嘿地一笑: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倪昆一揚眉:“你不會?”

  “自然不會。”白衣青年嘿嘿笑著,抬起顫抖的手掌,抹一把眼角淌出的血漬,努力睜大雙眼,看著倪昆:“你不要以為,只要你們現世的劍修,才會寧折不曲。別看我沒拿他們當人看,可我……既為正宗劍修,豈會連現世這些廢物……都不如!”

  話音一落,白衣青年鼓起最后殘余的真氣,身劍合一,化為劍虹,朝倪昆飛刺而來。

  倪昆搖搖頭,揮手拍開劍光,一爪扣住白衣青年天靈,淡淡道:

  “你的名字?”

  白衣青年剛要開口,倪昆又搖搖頭:

  “算了,你既不拿我的友人們當人看,我也沒必要將你視作值得尊敬的對手。”

  他淡淡說著,五指一合,嘭地一聲,將白衣青年頭顱捏爆。

  白衣青年尸身墜地。

  倪昆沉吟一陣,回頭一看天劍閣眾人,見他們人人帶傷,渾身都是橫七豎八的劍痕,好些弟子臉都被劍風劃得皮開肉綻,一副凄慘可怖的毀容模樣。

  其實方才若不是倪昆擋在前頭,以那白衣青年的劍法、修為,劍風激蕩之下,天劍閣眾人哪怕離得遠,只怕也要與那赤衣、黑衣、黃衣三個少女劍侍一樣,變成滿地零碎了。

  當倪昆看向天劍閣眾人時。

  渾身是傷的天劍閣眾人,眼中并未有任何痛苦難忍之色,一個個都只目光灼灼、眼神敬仰的看著他,人人身上都透著大仇得報的振奮快意。

  倪昆大袖一拂,召來“龍涎甘霖”,清涼甘霖從天而降,落在天劍閣眾人身上。

  甘霖垂降之下,眾人傷勢飛快復原,那些縱橫交錯的慘烈傷痕,很快就悉數恢復如初,連道傷疤都沒有留下。

  林玉蕾、丁隱、應無晴、蕭忘書……堂中所有的天劍閣弟子,齊齊對著倪昆一揖到底:

  “多謝國師為我等師長報仇雪恨,多謝國師救我等性命!”

  倪昆嘆息一聲:

  “不用謝我,他是來找我的,你們只是遭了池魚之殃……”

  林玉蕾肅然道:

  “不,此人雖指名要找國師,但他來天劍閣的第一目的,是為了奪取掌門劍令。就算沒有國師,此人依然要害我天劍閣滿門。”

  倪昆道:“掌門劍令?”

  林玉蕾略一遲疑,道:

  “煉氣士時代,本門有七口法相境的神劍,分別為七夕、照夜、歸影、鴻飛、冰魄、青空、幻星七劍。由天劍七子執掌。

  “據本門典藉所載,七百年前,靈機斷絕前夕,本派煉氣士祖師們分為兩支。一支帶著七夕、照夜、歸影、鴻飛四劍,隱遁世外,以避靈機斷絕。另一支,則帶著冰魄、青空、幻星三劍,留在現世,自封于一處秘境之中,試圖在現世等待靈機復蘇……

  “掌門劍令,便是找到那秘境入口的關鍵。那人奪取掌門劍令,恐怕正是為了冰魄、青空、幻星三口神劍。”

  “原來如此。”倪昆緩緩頷首:“貴派三位祖師所在的那處秘境入口,應該就在這天劍山中吧?”

  林玉蕾咬了咬嘴唇,略作猶豫,還是坦誠答道:

  “不錯,正在此山之中。”

  “難怪。我剛至天劍山時,就感覺此山之中的天地桎梏,要比外界更薄弱幾分。原來山中竟還有秘境入口存在。”

  秘境入口就在山中,但秘境未必在,很可能如同雷公的虛空遺府一般,位于虛空之中。

  至于那白衣青年為何有膽子窺視三口神劍……

  雷公作為法相大能,其虛空遺府的守護禁制,歷經七百年消磨,都已經薄弱到可以容開脈境,乃至真氣境的小修進去探索,天劍閣三位祖師自封的那處秘境,恐怕狀況也好不了多少。就連那三位祖師的生死,恐怕也很不樂觀。

  倪昆心中暗忖:

  “那白衣青年敢窺視三口神劍,說不定是通過什么特殊渠道,確定了那三位自封七百年的祖師生死……唔,他甚至有可能,正在做神劍相關的連環任務,并且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步驟……”

  白衣青年當然是神墓行者。

  就在將他腦袋捏爆的那一剎,倪昆耳畔,就響起了神墓的斬殺獎勵提示。

  至于那四位劍侍少女,倒不是神墓行者,很可能只是他的“人形戰寵”。

  略微整理一番思緒,倪昆抬手一抓,將白衣青年那口通體湛青的四尺長劍,以及腰里懸著的儲物袋一并攝來,還自他身上攝來一枚一尺長的劍形令牌,看都不看那枚沉甸甸的劍形令牌一眼,將之拋給林玉蕾:

  “物歸原主,好生保管。”

  林玉蕾接過令牌,茫然一陣,看看地上師兄、師姐、弟子們的尸體,眼紅紅地抽了抽鼻子,哽咽道:

  “國師大恩大德……我,我……”

  “師叔。”丁隱忽然道:“我們接不得這掌門劍令。”

  “嗯?”林玉蕾眨眨眼,忍住淚水,疑惑地看向丁隱。

  只見這個如書生士子一般溫文儒雅的師侄,神情凝重地沉聲說道:

  “今天有一個‘天劍正宗’登門強奪掌門劍令,焉知明天、后天,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所謂的天劍正宗,登門來奪這令牌?掌門已逝,我師父還有五位師叔也……”

  說到這里,丁隱眼眶也隱隱發紅,聲音開始哽咽顫抖:

  “以后若再有人來奪令牌,我們固然不畏死,可……可我們就算全員拼死,也擋不住劍修一劍,守不住這掌門劍令啊……”

  神情看似冷漠,宛若冰山美人,實則同樣有一腔劍修熱血的應無晴,也帶著濃濃的鼻音,強自平靜地說道:

  “大師兄說得沒錯。我們不僅守不住劍令,連天劍山、天劍閣都守不住。唯今之計,只有暫時搬離。七師叔不是打算投軍么?干脆我們全員離開天劍山,舉派投入國師麾下。”

  林玉蕾一驚:“可天劍山乃是祖宗基業……”

  “先有天劍閣,后有天劍山。因天劍閣祖師在此山開宗立派,此山方才叫做天劍山。”應無晴沉聲說道:

  “七師叔,天劍閣的傳承,不在這山,而在于人,在于我們堅守至今的道。只要人在、道在,天劍閣便在。”

  丁隱緩緩頷首,對應無晴之言表示贊同。

  林玉蕾看向蕭忘書等其他幾位真傳弟子,就見這幾位真傳弟子,亦是頷首贊同。再瞧其他幾十位弟子,亦是人人贊同的模樣。

  林玉蕾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點頭,對倪昆拱手一揖:

  “國師,我等愿舉派投效國師,這掌門劍令……”

  她雙手托著掌門劍令,鄭重交予倪昆:

  “亦愿交予國師處置。”

  是處置,而非保管,言下之意,就是連三口神劍,亦聽憑倪昆處置了。

  之所以如此,除了感念倪昆一再搭救,為天劍閣復仇的恩德,還因他自出道以來,行事無不符合天劍閣貫徹至今的“正道”,更因林玉蕾、丁隱等真傳弟子們,皆修習了道兵之術,天然就親近、信任倪昆。

  而那三口神劍,固然是鎮派之寶,且秘境之中,還有三位祖師自封于內。

  但坦白講,對于三位祖師是否存活到現在,林玉蕾等已經完全不抱希望。

  要不然,那已墮入魔道的“天劍正宗”,豈敢窺視三口神劍?

  倪昆倒沒想到,林玉蕾竟有此決斷,微微一怔,想了想,接過劍令,說道:

  “那我便先幫你們保管這掌門劍令吧。至于那三口神劍……將來還是要啟出交予新的天劍七子執掌,連同那被帶走的四口神劍,將來若奪回,也要交予天劍七子。”

  說完,又環顧廳中,終于忍不住嘆息:

  “都太沖動了,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我就要到了啊……”

  “吾輩劍修,就是如此。”林玉蕾聲音低沉,“忍一時固然風平浪靜……可若失了心中那口意氣,劍鋒便要蒙塵……天劍閣自古人丁稀少,除了對弟子心性的要求苛刻,亦因……折劍中途的太多。可即便如此,我輩劍修,既選擇了執劍,便決不后悔。”

  應無晴語氣平靜地說道:

  “不錯,連那墮入魔道的‘天劍正宗’,都能寧折不曲,更何況我們?”

  倪昆抬眼望去,就見諸天劍弟子,無論修為如何,個個脊梁筆直,眼神明亮,皆有一股不屈劍意,含于胸口,透于眉頭。

  “劍修……”

  倪昆心下暗嘆,擺了擺手:

  “先去安葬諸位同門吧。之后再收拾典藉行囊。天亮之后,我們便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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