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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無敵兩個字,你們能理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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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光頭摩延法的這一拳,威能足比得上三四個月前,在靈州長樂行宮,平無生教之亂時的倪昆。

  若摩延法在那時與倪昆交手,平分秋色亦不在話下。

  然而正如倪昆所說,他的實力,每天都在進步。

  倪昆修行,從不懈怠。

  每天夜里,都揮汗如雨。縱使出兵北上,每夜宿營之時,也從未荒廢光陰,懈怠修行。

  這三四月來。

  他先經長樂公主神凰焰力“熱熔”淬煉,之后又有蘇荔天鬼異力“冷鍛”錘煉,冰火兩極不斷淬煉錘打之下,他的“不朽金身”縱然仍未能突破天地桎梏,修出真氣,體魄卻也是與日俱強,實力也在突飛猛進。

  他本身就已經進步神速,更何況如今又練出了道兵?

  當初的五百道兵,加入一百大內禁衛之后,變成了六百人。一路收攏被北蠻擄掠的青壯男女、邊軍散兵,轉戰之時,行軍訓練,以戰代訓,至如今,修出氣機的道兵,已足有一千三百余人。

  千三道兵回饋之下,能令倪昆純粹的肉身體魄戰力,再增百分之十三!

  所以倪昆才會說,昭王算盡一切,卻唯獨算錯了他。

  此刻。

  面對黑袍光頭摩延法那威能足堪比擬長樂宮之亂時,倪昆自己的一拳。

  倪大教主面無表情,左手背負,右手悠然抬起,掌心向外,擋在摩延法拳峰之前。

  似有一枚炮彈當空爆炸,肉眼可見的乳白氣浪爆裂開來,四面八方沖擊開去,強大的沖擊波,甚至令擁有武圣體魄的公主、蘇荔、八秘衛等都倍感壓迫,情不自禁瞇起了雙眼。

  小皇帝更是躲在德一身后,幾乎無法呼吸。

  “怎么可能?”

  摩延法瞪大雙眼,看著單掌擋下他全力一拳,卻紋絲不動的倪昆,眼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他這一拳,便是一堵城墻,也要被轟出一個窟窿。可轟在倪昆掌上,不僅沒有將他撼動分毫,摩延法自己的拳頭,反被強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隱隱作痛。

  這如何可能?

  倪昆的實力,比起昭王請他出手時,對他描述的強了可不止一分兩分!

  是昭王誤判,還是真如倪昆所說,他的實力,每天都在進步?

  正震驚得眼角微微抽搐時,忽然瞥到倪昆腳下地面,摩延法震驚之色頓有減緩。

  卻是看到倪昆腳下地面迸裂,綻出無數裂痕,蔓延至三丈開外,顯是又以高明的卸力功夫,將他摩延法的拳勁悉數導引到了地面,讓地面代以承受大半拳勁。

  這種卸力功法固然高明,卻也證明倪昆肉身并非無懈可擊。

  再者卸力也并非毫無代價,自身也是要承受傳導勁力時的沖擊的。一次兩次、十次八次還無所謂,一直這樣卸力下去,摩延法不信倪昆的身體能永遠承受得住。

  在摩延法看來,負擔最輕的卸力法門,當然是順著勁力傳來的方向后退,自然消解勁力沖擊,就像他此前夾住倪昆飛擲的寶劍時,后退數丈以卸力一樣。

  這種紋絲不動,純以自己身體卸力的方式,根本就是打腫臉頰硬充胖子,明面威風暗吃虧而已。

  摩延法自認看破了倪昆虛實,冷笑一聲:

  “原來你也需要卸力!我還以為,你真能硬吃我的拳勁!”

  倪昆哂笑:

  “以你貧瘠的認知,如何能理解我的無敵?”

  頓了頓,又悠然道:

  “當然我也很好奇,你的實力,都比得上長樂宮之亂時的我了。既有這樣的實力,你便不該是無名之輩,為何我從未聽說過你的名字?你究竟是何來歷?”

  摩延法嘿地一笑:

  “金剛宗,摩延法!”

  “金剛宗?”倪昆眉頭一揚:“這是什么野雞宗門?我可從未聽過這名稱。”

  摩延法臉色一冷:

  “我的來歷,你根本想象不到!若非天地桎梏,我殺你,只需一彈指!”

  話音一落,摩延法又一拳轟出,再度轟出雷霆音爆,炸出團團氣浪。

  倪昆呵地一笑,迎著摩延法的拳揮出一拳。

  他這一拳打出,腳下地面、四周空氣皆轟然劇震,像是一門重炮開火。

  拳峰之上,更爆出團團焰流,竟是以純以肉身拳勁,將空氣摩擦引燃。隨后他這包裹著彤紅焰流,好似一顆炮彈的拳頭,后發先至,與摩延法的拳狠狠碰撞。

  驚天動地的爆響聲中,灼熱氣浪四面沖擊,地面迸出更加細密的裂痕,飛濺起飛數細砂碎石,打在周圍甲士們重甲之上,發出綿密如雨的噼啪脆響。

  一些實力稍低的甲士,甚至被砂石打中面門,頓時滿臉開花、血流如注。個別被射中眼睛的,更是眼珠爆裂,捂眼慘叫著栽倒在地。

  而與倪昆硬懟一拳的摩延法,拳頭上爆出一陣清脆的骨裂之聲,五指彎折成詭異的角度,更有碎骨破皮而出,將他手指刺得鮮血淋漓。

  摩延法痛吼一聲,身不由己向后滑退,靴底與地面摩擦,于尖銳的摩擦音中,烙下兩道冒著兩道青煙的焦痕。

  他一連滑退至十余丈外,撞到了幾個包圍的甲士,才終于勉強穩住身形。

  看一眼鮮血淋漓的手掌,摩延法眼中又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厲聲大叫:

  “你……你練的究竟是什么功法?怎可能擊破我的金剛不壞身?”

  “金剛不壞身?”倪昆搖頭:“沒聽說過,又是哪里來的末流功法?”

  “你!”摩延法暴怒,猛地取出一枚玉符,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符上,那玉符啪地爆碎,化為一團流光,包裹住摩延法手掌,竟在轉眼之間,就令他指骨碎裂、鮮血淋漓的手掌恢復如初。

  隨后又猛地掀掉黑袍,現出棱角分明,宛若銅澆鐵鑄的精悍上身,之后雙手飛快結印,叱道:“不壞金剛,佑我寶體!”

  轟隆!

  摩延法身上爆出一股澎湃氣浪,背后閃出一尊虛幻的金剛虛影,與他身形一合,摩延法身體頓時充氣般膨脹起來,轉眼就變成一尊身高超過兩米五的肌肉巨人,白皙如玉的皮膚,也化作淡金澤,像是涂上了一層金漆。

  見摩延法終于拿出真本事,因炮組全滅,臉色臉看的昭王,也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大手一揮,低喝:“殺!”

  四面甲士聞聲而動,刀槍并舉,圍殺而來。

  “保護陛下和公主!”

  德一厲嘯一聲,與其余七位秘衛分守八方,將天子、公主護在圈內。

  就連蘇荔,也被她們擋在了圈子里面——她雖然實力并不比秘衛遜色,但八秘衛自幼一起訓練,配合默契,若摻進蘇荔這么一個從未配合過的生手,守護陣型反而會有破綻。

  八方守陣剛一成形,那數百甲士便已蜂擁來襲,甫一交手,就爆出陣陣雷霆般的碰撞之聲,飛濺起漫天的血霧與殘肢。

  八秘衛的神兵雖已被封住靈性,十個時辰之內都再無法催動,但她們本身就都是武圣,又體質殊異,實力比起普通武圣更勝一籌。哪怕無法借用神兵之力,只能將神兵當作普通凡兵使用,也不是普通的精銳甲士能抗衡的。

  若只有普通鐵甲精卒前來圍攻,八大秘衛哪怕不能移動,只能穩守陣型,站樁輸出,這區區幾百人也遠遠不夠,至少得再加十幾二十倍人手,才能勉強耗死他們。

  然而昭王這數百鐵甲精卒,不僅全是精挑細選,對他死心塌地的軍中悍卒,其中還有七八位武圣級的百人將,上百位武道宗師。

  這樣的實力,群起圍攻之下,縱八大秘衛也倍感壓力,雖甫一接戰就轟殺十多個鐵甲精卒,但當武圣、宗師們亦開始接戰之后,短短幾個呼吸,八秘衛便已人人掛彩。

  好在秘衛體魄特殊,只要本源不耗盡,頭沒被斬下,則再重的傷勢都能復原。等閑小傷,更能眨眼就恢復如初,八方守陣短時間內,還是能如銅墻鐵壁,穩守不破。

  而就在甲士合圍之時。

  那已變成肌肉巨人的摩延法,亦邁動廊柱般的大粗腿,兩只巨大赤腳踏爆地面,氣勢洶洶向倪昆沖來:

  “你不是看不起本門的‘金剛不壞體’么?這一拳,你看如何?”

  夕陽映照下,閃爍著淡淡金光的巨拳,像是一枚流星,居高臨下,轟向倪昆頭頂。

  倪昆面不改色,拳起升龍,迎著摩延法的強拳暴擊而出。

  轟隆!

  又是一記炸雷般的轟鳴。

  聲浪席卷、地面震蕩之下,正自圍攻八秘衛的昭王甲士,動作都齊齊停了一拍。一些實力稍淺的甲士,耳畔更是流出了蜿蜒血水,竟是已被震破了耳膜。

  倪昆雙腳陷入地面,沉沒至踝。

  摩延法那肌肉巨人的龐大身軀,更是身不由己地雙腳離地,斜上拋飛。那與倪昆硬懟一擊的巨拳,再次爆出骨裂之聲,這次情況稍微好了點,沒有碎骨刺破皮肉,可指骨依然扭曲變形,無法再握成拳頭。

  “還是不怎么樣。”倪昆淡淡說道:“個子雖大,虛壯而已。”

  說話聲中,他雙膝微彎,驀地拔腳一縱。

  重炮開火般的震蕩聲中,倪昆沖天而起,瞬間追上拋飛的摩延法,右手握拳,高高舉起,如掄重錘,向著摩延法胸口一拳捶落。

  摩延法臉龐本就因手骨再度爆裂而劇痛抽搐,此時見倪昆重拳砸來,瞳孔頓時驟然收縮,臉龐更加扭曲,同時暴吼一聲,雙臂交叉,橫架胸前,抵擋倪昆重拳。

  咚!咚!

  兩聲巨響,先后炸起。

  前一聲,是倪昆拳頭轟中摩延法交疊胸前的手臂時,發出的碰撞聲。

  后一響,則是摩延法弧線拋飛的龐大身軀,猛地改變軌跡,如秤砣一般垂直下墜,撞擊地面,將地面撞出一個人形深坑時發出的爆鳴。

  地面震蕩,煙塵飛揚,摩延法整個人嵌進地面之中,雙臂無力地搭在胸前,強壯的肌肉巨人胸膛微微下陷,口鼻之中不斷涌出鮮血,轉眼就將身邊的凹坑填出一洼小小的血泊。

  而將摩延法一拳轟墜地面的倪昆,則借著摩延法堅固身軀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在空中略微調整了一下身形,接著就背負雙手,身軀筆挺,居高臨下俯視著摩延法,雙腳向著他胸膛直直踩落下來。

  躺在地上的摩延法,視線與空中倪昆那淡漠的眼神一對,心中驚懼頓生之際,又涌起濃濃的不甘:

  “可恨,若非主界天地桎梏,我堂堂出身名門,專精煉體的開脈修士,又怎會被他一介凡人打得如此狼狽?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

  可再是不甘,敗局也已注定。倪昆之前讓他猜,他能接下倪昆幾拳。

  現在結果出來了,滿打滿算,也就三拳而已。

  再戰下去,必死無疑。

  即使不能如約拿到神凰血,摩延法也不敢再硬撐下去,念動之下,發動一件保命之物,身上驀地綻放一道金光,肌肉巨人龐大的身軀,瞬間化為一道流光,又猛地收斂為一個小小光點,劃過一道光暈,向著城外飛掠而去。

  轟隆!

  倪昆雙腳踏空,只將地面踏出一個數尺深的凹坑。

  十丈高臺上,見摩延法化光遁走,昭王牙關緊咬,面沉如水,低吼:

  “廢物!摩延法真他娘是個廢物!自稱什么人間逍遙仙,卻連個凡人都打不過!這才撐了三拳,居然就狼狽敗逃!”

  就在昭王無能狂怒時。

  倪昆皺眉瞧瞧地上摩延法留下的人形大坑,又看看他化光遁走的方向,再瞧瞧八秘衛的守御圈子,最后將視線投向高臺上的昭王,抬手向昭王一指,比了個槍斃的手勢。

  昭王心中一驚,不假思索轉身返回高臺閣樓之中。

  剛剛進入閣樓,就聽外面傳來幾聲轟轟爆響,接著倪昆的聲音,便在他方才立足過的陽臺上響起:

  “昭王殿下,這出大戲正熱鬧著,您怎么就要退場啦?這可不行,殿下您可是大反角兒,可不能就這么退場哦。”

  昭王冷哼一聲,負手立在閣樓正堂,面對陽臺方向,沉聲道:

  “孤王苦心籌謀十八年,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你以為孤王會就這么輕易放棄?你以為打退了摩延法,你就已經穩操勝券?想殺孤王,沒那么容易!”

  “哦?”

  陽臺門嘭地爆成粉碎,倪昆挾漫天飛舞的木屑煙塵,步入閣樓堂中,對昭王點了點頭:

  “所以,你仍然不是本尊?”

  昭王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笑意:

  “你且猜猜,我究竟在哪里?”

  倪昆搖頭:

  “為人皇者,權謀手段不可或缺,但更需有皇者氣度,以堂堂之勢,挾煌煌之威懾服天下。你醉心陰謀詭計,連本尊直面我都不敢,也配圖謀帝位?”

  昭王哂笑:“呵,你如此激我,無非是想讓我本尊出現在你面前,好讓你十丈之內,匹夫敵國。可孤王諳熟兵法,豈會如此愚蠢?倒是你……哈,這次看你死不死!”

  話音剛落,腳下地面忽如怒龍翻身,猛地顫抖、扭曲、膨脹、迸裂,更有火山噴發般的烈焰爆發出來,沖天而起,瞬間就將整間閣樓統統淹沒。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十丈高臺上半截幾乎在一瞬之間,就化為齏粉。巨大的焰團頂著蘑菇狀的黑色焰云沖天而起,宛若一頭張牙舞爪的火焰魔獸。

  高臺周圍,十丈內所有的建筑,幾乎瞬間就被摧垮倒塌。二十丈內所有建筑也都被掀飛了屋頂。迸射的碎石瓦礫,更是拋飛至占地巨大的王府之外,不知砸破了多少層頂。

  高臺三十多丈開外的節堂之前,正自激戰的雙方,也立刻停下了血戰。

  一是幾乎所有人都被那巨大的爆炸聲震得耳邊轟轟,短暫失聰,二是正有無數碎石劈頭砸落,敵我雙方,都得先躲過這波碎石雨。

  親眼目睹倪昆追逐昭王進了高臺的公主,眼見高臺上半截被炸成粉碎,見得那巨大的火焰蘑菇云騰空而起,感受陣陣撲面而來的灼熱焚風,一時不禁花容失色:

  “倪昆他還在里面!”

  這等爆炸的威能,若她身陷其中,就算神凰血脈未被封鎮沉寂,能扛得住烈焰高溫,也絕對禁不住爆炸沖擊,必會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少女天子亦揪著衣角,小臉煞白,舌頭打結:

  “昭王他他他,他這是在高臺里埋了多少霹靂火?倪昆,倪昆,倪昆他……不會有事吧?”

  說話時,鼻子都在發酸,眼眶里盈出霧氣,淚珠兒已在打轉。

  雖然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看倪昆很不順眼,被倪昆打過屁股之后,更是心中記恨,叫囂過不知多少次要殺倪昆的頭。

  可此次出征以來,倪昆練兵作戰盡心盡力,帶她轉戰數千里,連戰連捷,成了這一片糜爛的北疆戰場之上,唯一一抹亮色。

  經歷了這些之后,此前那點積怨,早被小皇帝拋到九霄云外,內心已將倪昆視為肱股之臣,乃至大周的擎天支柱,早已不知不覺對他產生了深深的依賴。

  此時見倪昆被昭王以身作餌,誘入霹靂火陷阱之中,生死不知,小皇帝情急之下,竟是快要哭出來了。

  公主震驚失色,小皇帝泫然欲泣,唯蘇荔從容不迫,安慰道:

  “你們放心好了,我家教主乃是不死之身……”

  話音未落,只剩下半截的高臺殘垣之上,縱出一條渾身冒著黑煙,身上還燃著零星火星的人影。

  蘇荔眼睛一亮:“看,教主出來了!他一點事都沒有!”

  天子瞪大雙眼,破涕為笑:“哪是一點事都沒有?他衣裳都爛啦!”

  長樂公主也深深吁出一口氣,纖手撫著高聳的心口,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胸膛里:“我就知道,倪昆早就不怕火了……爆炸沖擊,也撕不動他的不壞之身……”

  就連八秘衛,看到倪昆挾一身黑煙火星縱躍而出時,眼神之中都滿是欽佩。

  她們自忖,就算以她們的體魄,在方才那等爆炸之下,恐怕都要尸骨無存。

  除非能催動神兵,借神兵之力,方能有一線生機。

  曾與倪昆并肩作戰,一起挨過炮子的仁二大咧咧一笑:“我早知道,倪昆那家伙,體魄硬得很,手接炮子都不在話下,這點小場面,傷不了他的。”

  說著,還朝德一擠眉弄眼:

  “老大,剛才你神甲脫落,現出本相時,倪昆可是瞧了你好幾眼。我覺著他的體魄,配得上你哦!要不,咱倆換一下,以后你去伺侯公主?”

  神甲脫落之后,身上只剩貼身的抹胸、褻褲,露出修長矯健的四肢和有著清晰人魚線的平坦小腹,連雪白胸肌都暴露小半的德一橫了仁二一眼:

  “別胡說八道,他可是公主的人。”

  正說時,昭王甲士們又吶喊著沖殺上來,仁二也不好再打趣說笑,厲嘯一聲,短槍橫掃,將同時劈來的三口長刀擋開,又劈手一抓,擒住兩枝毒蛇般偷襲她小腹的槍頭。

  那邊德一赤手空拳,并指為刀,施展一套剛猛至極的刀法,修長結實的手臂揮舞開來,竟發出鏗鏘刀鳴,與一個武圣百人將連拼十余刀,將那武圣百人將震得踉蹌后退,口角溢血,德一僅只略顯氣促,一個深呼吸,便已恢復過來。

  其余六位秘衛也正自酣戰,內圈的天子與公主,正踮腳瞧著倪昆方才躍出的方向。就在這時,她倆腳下的陰影之中,忽地躍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手持兩口匕首,舞出一片湛藍光暈,同時斬向天子、公主的雙腿筋腱。天才一秒鐘就記住:(

  然而這人卻是忽略了蘇荔。

  蘇荔雖然被八秘衛擋在圈中,不好越過她們出手,打醬油到現在,但她如今可是實打實的武圣,且與倪昆雙修之下,她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比起當日被江踏月一招打飛時,強了可不止一籌。

  在天子、公主腳下的陰影剛剛出現異動之時,蘇荔便憑天鬼血脈對類似屬性氣息的敏銳,感知到了一縷極細微的陰死氣息,并瞬間鎖定了那陰死氣息的來源。

  當陰影一躍而出,揮動匕首之時,蘇荔已然拭雪出鞘,一招“白龍天旋”,舞出白龍光影,將天子、公主覆蓋在內。

  于是那黑影狂風席卷般的雙匕,便與白龍劍影碰撞出連串綿密的金鐵交擊聲,飛濺出漫天細碎的火星。

  那黑影一擊不中,抬起一雙死灰眼瞳,淡漠地看了蘇荔一眼,又倏地融入陰影之中。

  蘇荔刺出的劍光,斬在陰影之上,卻只將地上的石板斬裂。

  “血脈神通,還是某種影遁異術?”

  蘇荔滿頭霧水,纖眉微皺,緊盯著天子、公主以及她自己的影子。

  很快,那黑影便再度自影子中一躍而出,發動突襲。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攻擊天子、公主、蘇荔,而是自順一腳下的影子中躍出,雙匕再度揮出湛藍光暈,風卷殘云般斬向順一雙腿。

  這一次他刀子下得更狠,不像對付天子、公主時,只欲斷她們的腿腳筋腱,這一次的力道,乃是沖著將順一雙腿斬成碎塊去的。

  然而,順一及她左右的秘衛同伴,雖正自抵擋各自身前密密麻麻毫不停歇的攻勢,蘇荔卻一直保持高度戒備。

  她眼睛只盯著自己與天子、公主腳下的影子,感知卻將八秘衛也覆蓋了進去。

  尤其那黑影出手之前,影子之中,總會散發出一絲陰死氣息,雖那氣息非常微弱,可在擁有天鬼血脈的蘇荔眼中,卻如黑夜中的火把一般鮮明,根本隱瞞不過。

  于是那黑影這次出手又失敗了。

  順一不及自救,左右的同伴也來不及相援,可蘇荔又一次及時出手,仍是一招白龍天旋,幫順一擋下了那黑影的攻勢,還順勢一劍削向黑影脖頸。

  然而黑影又如他來時一樣,魚兒入水一般融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節堂地下,一座密室之中。

  昭王睜開雙眼,一臉煩躁地自語:

  “那么多霹靂火,居然還是沒能炸死倪昆,這真是凡人的血肉之軀么?不僅倪昆難纏,就連當日那個只知亡命奔逃的天命圣女蘇荔,如今也長成了大麻煩!早知當日便該下死命令,連她也一并誅除的!”

  冷哼一聲,昭王喝道:

  “來人!”

  沒有反應。

  昭王微微一愣,再喝:“來人!”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昭王心中微微著慌:“楊縱!黑無常、無常女、養蜂人,你們都死去哪里了?”

  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昭王心中一沉,正待再喚,密室門無聲滑開,一個衣衫襤褸,滿是焦黑煙火痕跡,卻神氣地好像地上君王般的男子,負手走了進來,好奇地左右觀望一番,看向昭王:

  “所以,你果然正是覆滅天命教的幕后主使?楊縱亦是與你勾結?話說,你搶我們的傳承典藉作甚?又把我們的四部魔經,藏在了哪里?”

  看到倪昆,昭王瞳孔驟然一縮,咬牙道:“倪昆!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也有點奇怪。”

  倪昆走到一展屏風前,取下一件錦衣打量一番,點了點頭,隨手撕去身上破爛的外袍,皮膚一震,將滿身焦黑煙塵震落,現出肌膚本來色澤,然后把錦衣一披,系好襟帶,又到一張桌案邊,拿了頂外觀精美又不乏威嚴的金冠,自己動手束發,口中說道:

  “我從高臺殘垣上下來后,看到一面牌子,上書:昭王在此。還畫了個箭頭。那我呢,出于好奇,就順著箭頭指示的方向往前走,走了一陣,又看到一個同樣的指示牌……

  “就這樣,我照著不斷出現的指示牌走啊走,在節堂后邊的一座假山里,找到了一條密道。密道里一個活人都沒有,所有的守衛,統統都死光了,正奇怪呢,就聽到你在叫楊縱了……”

  他束好頭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所以,指引我找到你的好心人,不會就是楊縱吧?你這次,也被他出賣了?呵呵,這太正常了,在靈州,他們對我可是聞聲而遁,連我的面都不敢見。你又憑什么以為,這次他們就敢留下來跟我血戰到底?留個大個子頂缸,這事兒楊縱有經驗。”

  昭王臉色陰沉,怒得渾身都在顫抖。

  倪昆笑吟吟地瞧著他,步步向前:“王爺,該上路了……”

  同一時間。

  昭城十里之外,一座僻靜山坳之中。

  已恢復本來身形的摩延法一邊咳血,一邊雙手撐地,正試圖站起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只繡著華麗圖紋的黑色靴尖。

  摩延法心中一緊,起身的動作猛地一頓,一個似笑非笑,空靈飄渺的聲音,便落入他耳中:“喲,這不是金剛宗的摩延法小師父嗎?怎有空來主界啦?”

  聽見這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摩延法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墜,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我,我……”

  “聽說你找到了‘降三世金剛魔杵’的線索?嘖,看來確實如此了。不然你來主界作甚?唔,你參與昭王謀逆,莫不是想得到神凰血,煉出破界丹,恢復修為,取降三世金剛魔杵?”

  “我,我不是……”

  “呵呵,主界可是諸界之祖,水深得很哦。你一個小小的金剛宗開脈修士,在這時節,就敢來主界攪事,不覺得有點勇敢過頭了嗎?這里呀,如今可還不是你們的地盤……”

  摩延法一咬牙,嘶聲道:

  “如今不是,可靈機復蘇之時,天宮降世之日,整個主界天地,都要臣服在天宮之下!你若識趣,便放我走。否則將來,我金剛宗長輩,必將你挫骨揚灰,煉魂奪魄!”

  “哎呀,金剛宗這么兇,人家真的好怕哦……”

  那飄渺空靈的女聲嘻嘻說著,又淡淡道:

  “摩延法身負重傷,一身實力最多只剩兩三成,正是你練刀的好對手。楊縱,你來,殺了這人。殺了他,納了投名狀,你就是我的人了。然后呀,咱們再把這顆人頭,和他身上一件倪昆也想要的寶貝,都給倪昆送過去,他多多少少,也會承些咱們的人情……”

  “你,你難道不想知道,降三世金剛魔杵所在?你難道不想得到‘三世洞明法’嗎?那可是能三世同修,實力增幅三倍的神通!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我愿與你分享……”

  “呵,三世洞明法若真如此無敵,當年你金剛宗,怎會被大周太祖殺得近乎滅門?所謂的三世同修,不過是召喚兩個‘橫三世’的投影加持罷了,實力虛得很,不值一哂。所以呀,你那秘密,還是自己帶著下幽冥去吧……楊縱,動手吧。”

  “是,圣女。”

  沉穩的少年聲音響起,宛若天鵬唳嘯的刀鳴,亦倏地暴起。

  摩延法暴吼一聲,雙手猛撐地面,帶著滿腔的不甘憤怒,撞入那仿佛天鵬展翅、撲擊而下的炫爛刀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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