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博斯曼法案正式通過以后的第二個完整賽季結束。
如果說第一個賽季只有車路士吃到紅利，在法案前就“先知”般的組建了可以全外籍球員的主力陣容。
這個賽季幾乎所有俱樂部都搞明白了這個法案的深遠影響。
任何歐洲聯賽不得限制歐洲球員在歐共體內部的自由流動和簽約，這特么還不使勁薅小聯賽的羊毛。
很多人還看不到這背后帶來的象征意義。
曾經一座巴掌大的小城，安居樂業，自食其力的悠然自得，供養一支社區俱樂部、小城代表隊，就能征戰四方，笑傲歐洲。
隨著國際化進程越來越平常，地區之間的差異開始拉大。
這種法案徹底擊潰了小國寡民的平靜生活。
德甲幾家背靠大型汽車企業、制藥公司的俱樂部自然財大氣粗，西甲倆巨頭有悠久深遠的傳統、會員制的龐大財力支撐，英超在車路士的帶頭下紛紛壯大狂奔。
大聯賽的資金實力開始碾壓小聯賽，大俱樂部又全面壓制小球會。
如車路士、皇馬、尤文這些有財團撐腰的球隊，可以滿世界收購優秀球員，維持每年幾千萬甚至近億歐元的薪水開支。
1998年的歐冠決賽，就帶著這樣的象征。
唯一一支非豪華球隊的基輔迪納摩，已經算是非常才華橫溢了，在車路士面前連一合之力都沒有。
以往頻頻靠近歐冠四強的阿賈克斯這次在八強就被淘汰。
而皇馬也是在半決賽擊敗了同樣大擴軍的曼聯，站在決賽場上。
再也不會有小球會染指歐洲杯的童話了。
就像再也不會有巴掌大點的小國家，可以日不落帝國了。
曾經一些小國家，憑借生產力領先可以吊打全世界的神話，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日益全球化的星球上。
只是這個道理，這時候絕大多數人都還不明白。
好比賀蘭，這個擁有菲利普電子品牌的小國家還以為可以重現輝煌。
當瑞查過來收購菲利普旗下的光刻機公司時候，菲利普電子并沒有太大防備。
對他們來說，這是個保證企業專利、配件、生產流程完整性的不起眼子公司之一。
因為花旗的IT產業，焦盆的電器行業，南麗的半導體電子工業迅猛發展，其實對菲利普這樣的歐洲公司要保證大而全已經非常艱難了。
歐洲公司做不到超級大國那樣的產業鏈完整，也做不到日韓那樣傾一國之力拉來保一家企業或者整個國家都是計劃經濟模式。
所以在這種局面下只能保大放小。
正在VCD、DVD播放器戰場上鏖戰也是原因之一。
菲利普還以為可以靠掌握專利、制式來盡享紅利。
以為可以重現菲利普電子產品暢銷全世界的過往輝煌。
急需集中力量絞殺內地VCD播放器的菲利普，不但允許了瑞查對所有市面股票的收購，還把這家上市光刻機公司自己持有的近半股票，又套現了一半。
瑞查這半年左右的時間，一直在歐洲各地奔走，除了從各種金融機構、家族財團手里悄無聲息的收購零散股份。
也順便全面考察了整個歐洲地區的互聯網進程。
也許是那場綁架案，更可能是綁架之后跟荊小強在全世界飄蕩了小半年時間。
他已經從那個標準的李氏地產商思維，進化成了嫻熟的IT從業者，特別是他很想成為的互聯網新貴。
只是他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還是標準的金融炒買手法，沒有什么互聯網技術含量。
“收購不費力，一共才花了不到八百萬歐元，但這家公司的實力相當有限，現在的技術核心也不成熟啊。”
如果不是對荊小強的充分信任，李二少爺肯定早就放棄收購了。
荊小強也完全不懂：“你懂技術嗎，不懂，我也不懂，我們作為資本收購以后，就是放手讓技術天才們去探索闖蕩，互聯網風投就是這樣，嘩啦啦的投十個、百個項目企業試水，只要其中有一個像AHA、IRF這樣爆發出來，其他的就算丟水里也不在乎……如果你覺得這個有疑慮，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補償你的投資，我是不想讓人覺得我掌控了所有環節，不然每年光是反壟斷案都能告到我頭發白。”
瑞查居然抬頭打量下荊小強的頭發，有點笑意：“你怕不是因為生意頭發白哦……聽說莫妮卡要生了，安排人給準備了三套港島西區的宅子，算是賀禮，不是什么大房，偶爾回HK也不會被狗仔打擾。”
話說李家的傳統，在大項目的投入上從來都是穩準狠，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荊小強也算是在HK混了好幾年，現在很熟悉港島分布。
尖沙咀的文化中心屬于靠大陸架這邊，所以他跟陳薇羽買的公寓，后來的小別墅，曹菲的頂樓全都在附近，包括海港購物中心都在這片兒。
但隨著海底隧道的通車，對岸港島西角往來尖沙咀立刻變得很方便。
而且這邊是港大等教育區所在地，安靜祥和很多。
荊小強看那遞過來的小盒子里掛著分別隔了幾個號碼的路牌鑰匙，必然是獨門山宅，這都是幾千萬港幣起步，動輒上億的豪宅了！
還三套，分明連汪老師的也算進去，更不挨著就像成玉玲收購的那排宅子似的。
這個回應很妙啊。
荊小強不是沒錢買，而是他現在在HK做什么都會被四面八方看著，當然沒李家、潘家這種地頭蛇置產方便。
光是到處看房估計都能引得狗仔隊前呼后擁，全城皆知。
現在輕松的安排好，不光有從潘詩穎的獨家關系里面撬墻角的意思，也表現出八百萬歐元的投資，根本不放在眼里好吧。
這才是表達誠意。
屌絲出身的荊小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唉，都說藝術家亂搞，殊不知我這明明是被藝術亂搞啊。”
瑞查要的就是這種親近：“世界杯完了以后，大嶼山新機場就通航了，我也準備搬到西區來住，用游艇往來機場方便得多，另外我前幾年拿的數碼港也在這邊，如果早跟著你學習，也不會搞成不倫不類的置業地產。”
啊，這是連荊小強上輩子隔著太平洋都聽說的標志性事情。
瑞查在首戰告捷賣了電視臺給摩德科的世界傳媒集團后，已經在HK聲名鵲起，頂著科技神童的頭銜拿下一大塊地搞數碼城。
可他這個假IT人卻在寸土寸金的港島做成了地產樓花，壓根兒沒有跟數碼IT產生什么聯系。
這件事起碼十年、二十年后才讓人反復感嘆，一個鼠目寸光的商人徹底毀掉了HK的未來。
因為當時港島政府甭管是為哪國效忠，批地的目的都是為了抓住熱門的數碼IT產業，讓HK能分一杯羹。
不然這塊地也不會批在港大附近。
結果做成商業中心、住宅樓盤以后完全錯過了整個互聯網浪潮，反而成就了一河之隔的鵬圳。
這也是后來當內地不再需要HK作為唯一的進出口貿易渠道后，HK經濟再也沒法翻身的最大原因。
明明有機會抓住互聯網浪潮，成為亞洲最大的互聯網中心。
卻變成了幾套海景樓盤……
地產商們有樣學樣，搞什么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IT產業呢，哄著騙著把地拿下來開發熟門熟路的住宅，哄抬房價不香嗎？
他們根本就不懂怎么做IT。
政府也就逐漸不相信地產商會影響產業格局，不再朝著這方面傾斜，形成了惡性循環。
一切的萬惡之源，就是瑞查這個數碼港。
荊小強還以為他送宅子的目的是想讓自己指點迷津，反而覺得心安理得的笑納了：“朝聞道夕可死啊，道理只要明白了，什么時候都來得及改變，只是收益大小而已，潘詩穎正在打造亞洲地區最大的服務器中心，完全可以搬遷過去，你們合作基本就拿住了整個HK乃至輻射東南亞的未來，那些置業樓盤也可以為工程師、技術人才提供福利嘛，重點是繼續擴大圍繞IT產業的商業空間，動畫公司、游戲公司、軟件基地、硬件研發機構，這些都會徹底帶動HK的未來發展，改變HK學子的就業前景，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數碼港。”
瑞查愣住了：“樓花都已經賣……”
沒說完。
對啊，按照荊小強的思路，那些樓盤賣不賣有什么關系，有一千種辦法可以把物業收購回來，但重點是讓整個數碼港地塊真正的開始為IT產業服務。
光是潘詩穎現在手里的亞洲最大AHA服務器中心，還在不斷擴張的規模絕對是強強聯合的基本盤。
然后圍繞這個HK連接全世界互聯網，又中轉到東南亞各地的節點，好多IT產業，甚至瑞查自己的半導體研發機構都能順勢展開。
只要有了這些產業扎堆，人才集中后，港大的科研力量、高校資源自然也能聯系起來。
整個局面豁然開朗！
這時候球場上的羅納爾多，正像一臺全力運行的高速皮卡，重量級又不失靈活的帶球趟過倉促補位的羅伯特卡洛斯。
卻毫不貪功的輕輕一挑，躲過了門將展開身形的封堵。
恰好落到了中路的博格坎普腳下。
曾經的阿賈克斯驕傲，更加寫意的側身一捅就打進了決賽第一粒進球！
可進球之后的博格坎普雙手指向的都是羅納爾多。
大羅才是這粒進球的最大功臣！
眾人一起過來圍著羅納爾多又蹦又跳。
荊小強也跟阿米爾先生他們一起跳起來歡呼慶祝，激動的贊揚正是這種全隊相互支持的無私態度，才會讓對手感到特別膽寒！
不咋看球的瑞查反而坐在席位上，感受荊小強他們頌揚的這種無私。
又瞇眼看球場上，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卻在荊小強坐下來后才低聲說：“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對歐洲發起攻勢……”
說得好像要搞閃電戰的德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