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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見雷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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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

  一座飛艇降落在車師城外。

  算起來,從貴州酒泉到西域車師,足有六千里之遙。

  如今火車又不通西域,最多只到蘭州,所以并不是理想的出行工具。

  思前想后。

  張恒選了飛艇這個相對迅捷,對降落地點又要求不高的飛行器。

  “這是車師城?”

  張恒走下飛艇,看著眼前的小城池有些皺眉。

  “大帥,這就是西域重鎮,車師城,古代西域百國中,稱之為車師國。”

  張小佛跟在張恒身后,與武副官一左一右。

  “看著很小啊,城池也夠破的。”

  張恒往前看了看,當看到城門口站著的手持長矛,猶如與時代脫節的城門兵時,更是無語道:“長矛兵,夠古老的!”

  “大帥,不值得奇怪,自八國聯軍進北亰后就沒人顧得上西域了,就連通商也因此大受影響,這一算已經有二十年。”

  “西域王楊增辛這個人呢,當地的老維人都叫他糊涂蟲,也是個沒法細說的存在。”

  “此人是光緒十五年的進士出身,儒生一個,信奉黃老之道,推行不為之治,意思是他什么也不用干,西域人也不會把自己餓死。”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不會把自己而死,但是也不會太好過。”

  “另外呢,他還有兩句口頭禪,叫什么:紛爭莫問中原事,渾噩長為太古民。”

  “拒絕介入外界糾紛,常言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等天下大治之時,他這個守住西域的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坐等公侯萬代就行了,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

  “當然,也不是一無是處。”

  “此人強烈反對西域獨立,在政治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幫西域各部族之間和稀泥,調停糾紛,各部族也比較擁護他。”

  “兵力方面,他手下有三個團,四千多人,主要駐扎在迪化方面。”

  “用的武器比較落后,不過眼下大家都自顧不暇,西域又地形復雜,民生困苦,也沒人顧得上他。”

  張小佛別看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三四。

  但是他八歲下墓,跟著家人四處倒斗,對西域也有很深的了解。

  聽完他的解釋。

  張恒算是知道這個西域王是個什么存在了,整一混子。

  也就是在西域,放到中原大地,早被人把腦漿打出來了。

  “算了,人家的事跟咱們有什么關系,還是先進城找我師叔吧,正事要緊。”

  張恒這次輕裝簡行,帶來的人不多。

  張小佛五人,武副官外加一個警衛排,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人。

  不過他們進城時,還是引起了一些騷動。

  警衛排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各個武裝到了牙齒,把守城門的長矛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種看到未來戰士的感覺。

  “師叔。”

  車師城內的一家客棧內,張恒找到了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相比半年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曬得也更黑了。

  不過精氣神不錯,雙眼目光如電,看上去道行又有精進。

  “來了!”

  摘星道人露出笑容。

  “師叔,這邊情況怎么樣?”

  張恒坐到摘星道人身旁,還不忘介紹道:“這五位,是我從長沙請來的摸金高手。”

  “不好辦。”

  “按理說,赤石嶺距離車師城也不算遠,關于旱魃的事,這里的人怎么也該有所傳聞才對。”

  “但是我找了又找,也沒知道他們關于旱魃的描述。”

  “料想,那個旱魃要不是回歸天界了,就是已經化古,數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所以這些人才對其沒有任何印象。”

  摘星道人將自己打聽到的,和張恒簡單的說了下。

  聽到他的話,張恒思索片刻,開口道:“自明初開始,天地靈氣就開始下降,至今已有六百余年。”

  “自那時起,這個世界就不再適合旱魃存在。”

  “它走則走矣,不走,恐怕也只能隨著時代而衰亡,死了也不值得奇怪。”

  摘星道人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它死了不要緊,它守護的傳送陣就不好找了。”

  張恒接過這話:“笨辦法我這有一個,他們五個都是摸金高手,肯花時間的話,讓他們將整個赤石嶺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不過這個辦法,恐怕耗時良久,幾年都未必能成。”

  “師叔,你擅長觀星占卜之術,不知道能不能從這里面想想辦法?”

  摘星道人搖頭:“旱魃,聽起來是妖魔鬼怪之流,實則不然,它的位格是神,旱神。”

  “推算它的事,就像在推算神靈。”

  “別說是我了,就算將全天下擅長推演之術的人都請來,也推算不到跟它有關的東西,不然我就不用愁了。”

  聽到這話。

  張恒沉默少許,再問:“師叔,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陰司的祖師們?”

  摘星道人擺了擺手:“罷黜傳送陣,改為飛升之道,是玉皇大天尊的意思,祖師們就是知道傳送陣的位置也不能告訴我們,不然會觸犯天規。”

  張恒不這么看,開口道:“還是跟祖師們說一聲吧,祖師們只知道我們再找傳送陣,不知道現在傳送陣的大概位置已經找到,只差精確地點,說一說,或許有意外收獲。”

  摘星道人思索一下,覺得試試也無所謂,于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當晚。

  張恒一行人住在了車師城的客棧內。

  后半夜。

  張恒正在熟睡,迷迷糊糊做了個夢。

  夢中,赤石嶺外有一頭戴翡翠冠,身穿金玉衣,持三尖兩刃刀,騎著棗紅馬的神將,招呼著他奔向一處寶地。

  結果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迎面突然吹來一陣大風,吹的他人仰馬翻。

  夢醒,睜眼一看。

  原來是窗戶沒關,窗外正刮著狂風。

  “這個夢?”

  張恒眉頭微皺。

  正所謂圣人無夢,夢是精神分散,思緒繁多造成的。

  張恒明心守道,已經很久不做夢了。

  如今突然做夢,夢中還有諸多反常景象,總讓他覺得有什么深意。

  天亮。

  摘星道人敲響張恒的房門,嘆息著向他說道:“昨夜我將傳送陣的事和祖師們說了說,祖師們只言一切隨緣,莫要強求,看來是不會向我們透露什么了。”

  張恒沉默少許,開口道:“師叔,昨天我做了個夢,夢到有神人帶我去一寶地,這個夢恐怕不簡單。”

  “寶地?”

  摘星道人嚴肅起來:“你仔細說說。”

  張恒三言兩語,將這個夢境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摘星道人大喜過望:“此神人定有所指,那處寶地極可能是旱魃宮所在,你這夢...”

  “師叔。”

  張恒趕緊打住:“傳送陣一事早被天宮下了禁令,祖師們恪守天規,怎會知法犯法,此夢真的只是個夢而已。”

  摘星道人一聽,連連點頭:“是極,是極,你看我這一高興,說話都糊涂了。”

  說完又道:“此夢乃是吉兆,你既然夢到會有神人在赤石嶺外指引你,咱們就馬上出發吧,千萬別錯過機緣。”

  張恒也是這樣想的。

  眾人收拾行囊,帶上水囊與肉干,直奔赤石嶺而去。

  結果到了這一看,漫天黃沙,哪有什么指引者。

  “莫非神人還沒到?”

  摘星道人有些犯嘀咕。

  張恒也不明其意,只能讓人安營扎寨,先在赤石嶺外住下來。

  這一住便是三天。

  又一日清晨,張恒突然聽到外面有駝鈴聲傳來。

  出門一看,來的是一老一小。

  他們騎著一只老駱駝,老的六七十歲,小的七八歲,看上去是一對爺孫。

  再一問,他們是生活在車師城外的當地居民,正準備去赤石嶺抓野駱駝。

  “師叔,對不上吧。”

  “夢里是棗紅馬,他們騎的是老駱駝。”

  “翡翠冠,金玉衣,三尖兩刃刀就更沒有,破舊長袍和套馬桿倒是有一套,跟神將的打扮也挨不上啊。”

  張恒小聲和摘星道人說道。

  “是有點對不上,不過夢這種東西,表示的可能不是那么準確。”

  摘星道人心里也在犯嘀咕:“咱們在這已經有三天了,死馬就當活馬醫吧,萬一有收獲呢?”

  張恒一想,這死馬死的夠徹底的。

  行吧,就先治治它,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大叔,您貴姓,您聽得懂漢語嗎?”

  張恒喊住了這位戴著小圓帽,穿著長袍的老人。

  “我叫庫爾班,年輕的時候我去關內賣果子,聽得懂漢話。”

  庫爾班大叔先是回答,隨后又問道:“你們是誰,這里是赤石嶺,你們最好不要進去,不然迷了路,很容易死在里面。”

  張恒一見老人會說漢話,心想這下好交流了,直言道:“我們是關內來的學者,我們再找一座地宮,您知道嗎?”

  庫爾班大叔搖頭:“赤石嶺只有野駱駝,除了駱駝什么也沒有。”

  “您不知道?”

  張恒心涼了半截,再問:“那您知道赤石嶺內,哪算得上寶地嗎?”怕他不懂,又解釋道:“就是很好的地方?”

  “這地方,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們沒辦法,就生活在這里,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寶地,沒有寶地,兇險得很。”

  庫爾班大叔還是搖頭。

  這下,張恒心更涼了,目光看向摘星道人:“師叔,不像啊!”

  摘星道人也很苦惱,只能開口道:“我看這樣吧,我跟著他進去,他去哪,我去哪,一路走過,看看有沒有發現吧。”

  另一邊。

  庫爾班大叔一聽要跟著他,讓他走一遍赤石嶺內,自己去過的地方便連連搖頭。

  因為他這次是帶著孩子來的,只想在赤石嶺外圍看看有沒有落單的野駱駝,撿點便宜,并沒有準備深入進去。

  還向張恒解釋,深入赤石嶺非常危險。

  有些地方他年輕時去過,但是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現在只敢在外圍轉轉。

  “你需要的駱駝和物資,我們這有。”

  “你去,你的孩子不用去,他留在營地內。”

  “回來,我會給你十根金條,足夠你成為庫爾班老爺,安享晚年,以后再也不用來赤石嶺了。”

  張恒很擅長說服別人。

  反正看到金條和武副官的手槍后,庫爾班大叔妥協了。

  “師叔,全靠你了。”

  此行,張恒并沒有跟著去。

  因為人少好辦事,去的只有庫爾班大叔,摘星道人,還有張小佛。

  除了他們三個,就是六匹駱駝,連黑老六他們都留了下來。

  “我看這個庫爾班,也不像什么應夢之人,死馬當成活馬醫而已。”

  “你守在營地內,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攔下來,說不得應夢之人還在后面。”

  臨行前,摘星道人和張恒再三交代。

  張恒點頭記下,送摘星道人出門。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一回頭,發現隨他們留下來的小庫爾班,正一臉不舍的望著遠方,扣弄著早已破爛的長袍上的洞。

  “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我把小佛的衣服拿出來改改,給他弄件新衣裳吧。”

  伊新月看到小庫爾班衣服上的破洞,母性泛濫的說道。

  張恒點點頭,也沒在意。

  第二天。

  “翡翠冠?”

  小庫爾班從帳篷里出來,頭上頂著個西瓜皮。

  “金玉衣?”

  再看。

  小庫爾班穿著一件金色帶玉扣,用張小佛的衣服改小后的外套。

  陽光往身上一照,金燦燦的,猶如金縷玉衣一般。

  “三尖兩刃刀?”

  出來的小庫爾班,手上拿著一個樹枝。

  這個樹枝頂部開叉分出三個頭來,正被他拿在手里比劃,好似一把三尖兩刃刀。

  “棗紅馬?”

  小庫爾班頭戴西瓜皮,手拿樹杈,雙腿間夾著一根棗紅色的帳篷支架做馬。

  出了帳篷后,他揮舞著樹枝做著劈砍的動作,好似再與看不見的敵人戰斗。

  “嘶!”

  張恒倒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

  摘星道人和張小佛,正跟著庫爾班大叔吃沙子。

  突然間,天空雷聲陣陣,引得摘星道人瞬間抬頭。

  “回去。”

  摘星道人調轉駱駝。

  “道長,怎么了?”

  張小佛和庫爾班都有些不明所以。

  “雷聲三響,見雷速歸。”

  摘星道人往駱駝屁股上一打:“這是讓我們回去的信號!”

  張小佛聽得一愣一愣的。

  往天上看看,發現響雷三聲之后,雷云居然快速散去了。

  看到這一幕,張小佛有些茫然:“驚雷傳訊,這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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