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372 一封信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素羽回了阮婕妤住的鐘翠宮。

  阮婕妤在等她,見到她以后關上門,低聲問道:“如何?他答應了嗎?”

  “答應了。”素羽將錢還給阮婕妤,“聞大夫說不要錢。他這會兒在值守,等中午結束了就過去。”

  阮婕妤舒出口氣坐了下來。

  “您別怕,肯定沒事的。”素羽道。

  阮婕妤點了點頭:“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心里太慌了。”

  “是。”素羽扶著阮婕妤,“回宮的路上路過了幾個宮,見宮門都開了,幾個管事的說通通氣,過完年會進工匠來修繕。”

  素羽凝眉,思考了一下又想不下去,思想不能集中。

  鐘翠宮本就靠后,兩人沿著出宮后往后,進了一個小閣,里面坐在幾個年老的女官和內侍在曬太陽,看見她也不奇怪,又繼續聊天。

  “嬤嬤在聊什么?”阮婕妤道。

  “您有身孕就歇在宮里,如今這一胎是你的保命符。”一位老嬤嬤道,“這孩子出事,你就活不成了。”

  另一人道:“就是,躺著等到孩子出生。”

  阮婕妤應是,說她等會兒就回去躺著。

  聞玉出宮的時候,得知沈翼在宮里,就和小黃門打了招呼,轉告沈翼走一趟順安康。

  沈翼下午來的,聞玉和田雨兩個人在順安康里烤火看醫書。

  “你找我?”沈翼還挺意外,“什么事?”

  聞玉請他坐,將阮婕妤讓他送的信給沈翼。

  “雖說看別人的信有些不齒,但關乎了我自己的名譽甚至性命,我還是多看了幾遍。”

  看一遍不行還多看了幾遍!沈翼奇怪聞玉為什么這樣。他打開信看了一遍,是一封非常普通的家書,里面說了阮婕妤懷了龍種,說圣上對她不錯,她年前讓人存了一千兩在錢莊,并留了取錢的口訣。

  沈翼又看了第二遍,看向聞玉有些疑惑。

  聞玉和他點了點頭。

  “是個藏字文。”

  因為阮婕妤信和字都非常工整,每個字都對應都屬于自己的位置,于是橫過來讀,每一列的第五個字串在一起,就是:你們快逃,莫回京。

  沈翼知道這兩位美人。林美人在臘月十四宮變的第二天早上就失蹤了,她的家里人也走了,他讓人查了,一家人去了西北落戶在一處民宅,林姓改成木,隱居了。

  圣上問起他只說不知,揭過去了,也不會再查。

  阮婕妤他也查過,娘家兩個哥哥都在衙門做事,是略有些頭臉的普通人家,若梳理阮氏和姚氏的親戚,大約是姚氏旁支一位嫁過來的一位女子的娘家嫂嫂的娘家。

  隔的很遠。太后選美的時候,不講究親疏,只看品相。

  “你去送,我遣人去盯一盯。”沈翼將信疊好給聞玉,聞玉頷首,“聽說舒大人被罰了?”

  大理寺卿舒世文,年前被罰了一個月俸祿。

  “嗯。”沈翼烘了烘手起身道,“他去宮中求圣上,將大理寺牢房里的兩具尸體清走入土,圣上想起他曾和姚文山關系很好,便訓斥了他,罰了他的俸祿。”

  聞玉凝眉,非常驚訝:“世子夫人和姚宏那孩子的尸體,還在大理寺?”

  “如何死的還如何擺置。”沈翼并不想多聊,“我晚上去家里吃飯,你和初初說一聲。”

  還家里?誰家?聞玉將信放好,沒理他這句話。

  “對了,”沈翼也不在乎他接不接,繼續道,“圣上開年要選妃,你還要繼續留在太醫院嗎?”

  聞玉剛舒展的眉頭,忽然又蹙起來,揮手道:“你去做事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翼眼底劃過笑意,掀了簾子進了風雪里。

  聞玉讓田雨推著他去東四街的雀子胡同,田雨小聲問聞玉:“……圣上年紀不小了,還要選美嗎?再生孩子,會不會……又成禍?”

  “成不成禍,不是我們能提醒的。不過也能理解,十六年了,他肯定要去做自己想做而未做的事。”

  田雨年紀小,不能理解。

  “就是這里。”田雨去敲門,敲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人開門,他回頭看著聞玉,聞玉讓他說話。

  田雨貼著門對里面解釋了,他為什么來,可里面還是不開門。

  “怎么辦?”田雨道,“要不將信丟進院子里?”

  聞玉說明天再來。

  葉文初睡到中午,被葉月畫薅起來。

  “外面人人夸你能干,有本事,巾幗不讓須眉,你心虛嗎?”葉月畫把衣服丟給她,又給她找襪子,“你敢不敢叫別人看看,他們的四小姐的這一面?”

  葉文初打了哈欠:“我又不是煎餅,還這一面那一面,”

  葉月畫給葉文初倒茶,逼著她喝了半碗:“清醒了沒有?”

  葉文初開始穿衣服:“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就出嫁嗎?大過年的也不讓我睡。”

  “睡個屁,太子來了。”葉月畫指了指外面,“不讓我喊你,等了一刻鐘了。我心說再不喊你,你老臉都要丟完了,將來怎么做人嫂嫂?”

  “做什么嫂嫂,就你急著嫁!”葉文初白她一眼。

  “你又要玩弄小王爺感情?”葉文初想了想,“你估計你師兄是吧?”

  葉文初不理她。

  “解藥還是不行嗎?不是得了高人指點嗎?”

  “有點眉目了,繼續研究。”葉文初穿衣穿襪子,攏著頭發出去,葉月畫扯著她:“你干什么?”

  “洗臉啊,你真當你天生麗質哦,你都丑死了!”

  “比你美比你高比你白比你瘦!”葉文初去洗漱。

  “我這是豐腴,要什么有什么,哪像你戴著帽子被人當男人。”葉月畫哈哈大笑,跑走了。

  她得回去繡嫁衣,下午臨江王妃借他們的老嬤嬤,來教她中饋和庶務。她抽空還管葉文初起居,真是太忙了,所以她回去的路上把八角和馬玲打起來。

  葉文初去了暖閣,太子看到她很高興:“你昨晚睡得很遲嗎?”

  “還行,我放松的時候睡眠不錯,你呢,睡眠好不好?”葉文初給他倒茶。

  太子搖頭:“不太好,好像瑾王的睡眠也不好。”

  “可以用些安神香。等過兩日有空,我給你們配料。”

  太子很高興,期待她做的安神香。

  “我找你有事。”太子低聲道,“我皇弟的病,你會不會針灸?”

  葉文初說會:“為什么不讓我師兄繼續?”

  太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太子猶豫了很久,還是沒說出口。

  “總之你別管了,你就去吧,就說、就說是我拜托你的。”太子道,“聞大夫是大夫出入后宮無可厚非,但……但他生得太過俊美了。”

  葉文初忽然就明白了:“那我后天去宮中,明天我有事。”

  太子說好,沒再逗留就回宮去了。

  葉文初相當的錯愕,想去問聞玉,又覺得沒必要。

  聞玉行事她太清楚了,對誰都是和風細雨沒什么區別,別說皇后就是坤寧宮里的老嬤嬤,他也會溫柔相待。

  他就這樣的人,也攔不住別人多想。

  但是皇后……她還真沒有想到。

  第二天,葉文初和沈翼去了軍營,先犒勞了跟著沈翼出去的一千多人,和軍醫一起,給大家檢查身體。

  所有人都排在她這隊,隔壁軍營的營帳一個人都沒有。

  軍醫索性去做葉文初的助手。

  沈翼黑著臉,瞪了每一位來看病的人,大家嘻嘻哈哈,看完了也不走,有病的更是歡呼雀躍,還有那手凍裂的,輪到自己時,在地面掄了兩拳。

  葉文初看著滴著血的手瞠目結舌:“你剛才干什么去了?”

  那年輕人道:“剛才和兄弟過了兩招,沒數失了分寸,手就破了。”

  說著,拍開來托他的手給他上藥的軍醫,硬生生杵到葉文初面前:“葉大夫,您給上點藥!”

  軍醫在桌子底下踢了年輕人一腳。

  “嗯,你坐下來。”葉文初剛要去接手,沈翼的手就伸過來了,冷幽幽地道,“來,督軍親自幫你上藥。”

  說完握著手,將人拉到邊上。

  那年輕的士兵哪敢反抗。

  “打架打的?今天沒有操練,誰許你們動手的?”沈翼漫不經心地道,“初六早上,半個時辰軍拳加練。”

  年輕的士兵瞪眼,吞苦瓜一樣卡著喉嚨點頭。

  “和你打架的人一起罰,把他喊進來我見見。”沈翼道。

  哪有對打的人,可年輕的士兵硬著頭皮出去,求爺爺告奶奶,讓兄弟幫一把,一起領罰。

  “有難同擔啊,兄弟們。”

  大家摁著他打他,軍營哄鬧成了一團。

  葉文初跟著發笑。

  軍中都是年輕人,有的也才十六七,鬧起來也就是個孩子。

  有了前車之鑒,后面的人規矩多了,有病看病沒病檢查,不敢再自殘。

  在軍營待到下午,雖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讓葉大夫看病,但大家和葉大夫一起看了演出。

  演出的項目是說書、戲劇、小曲以及壓軸的節目,乘風舞獅。

  舞得很不錯,回京的路上,葉文初道:“年前你去我家送對聯了嗎?我怎么沒看到你?”

  “您要想看,上元節我再給您送一回。”乘風興致高昂,覺得自己多了一項能力后,更加自信了。

  葉文初點頭:“好的。你的人生新體驗果然了不起。”

  乘風洋洋得意。

  沈翼扶著葉文初上馬,放了車簾,他將暖手爐遞給她。

  “聞玉送信的事你可知道?”沈翼道。

  “知道。昨天晚上我給他按摩的時候,還在聊這件事。”葉文初道,“阮婕妤進宮前的事你查了嗎?”

  沈翼昨天下午讓人細查的。

  “她進宮的時候十三歲,家里給他定了親事。”沈翼道,“被選中后就退了婚,那個男子也沒鬧,還在讀書。”

  葉文初非常好奇:“我昨晚做夢都在想,她讓她家里人跑,是私人的事,還是和姚家有關。”

  “你一定要讓人盯著她家。”

  沈翼點頭。

  “我有件事告訴你。”葉文初把太子找她的是告訴沈翼,沈翼凝眉,“她也是有分寸的人,或許一時迷了心,過幾日就好了。”

  “你去,確實好一點。”

  葉文初坐過來,和他小聲說了幾句,沈翼凝眉,語氣不爽:“她想幾月?”

  “魯玉嬌悄悄和我是說,她想過了夏天。你是不是要幫歸去準備房子?”葉文初道,“你是他主子,這事兒你得想,還要找冰人,準備彩禮,他父母可尚在?都是事兒。”

  “你不高興?魯玉嬌的身份配不上歸去?”

  沈翼神色淡淡地道:“高興,當然!”

  五月季穎之完婚,八月辦歸去的婚事……一年便過完了。

  沈翼不想說話。

  馬車進城,田雨在家門口等她,葉文初奇怪道:“找我有事?”

  “雀子、雀子胡同里的阮家的人,死了!”

  葉文初和沈翼對視一眼,都很驚訝。

  “報官了嗎?”

  “報了,衙門的伏捕頭和董捕頭帶著人在那邊。”田雨道,“我們去送信,敲門他們還是不開,聞大夫讓我翻墻,我進去發現了,聞大夫讓我將院門打開,等著鄰居發現報官。”

  他們不方便。

  葉文初去了雀子胡同的阮宅。

  “王爺,葉。”伏成來回稟,如今府衙的新來的知府還沒到任,他有事就來找葉文初,“借的大理寺的仵作,查了一下,說是中毒。”

  阮家的院子分前后兩幢,住著兄弟兩家,一共是七口人。

  伏成指著墻上的煙囪:“就是這個。”

  燒爐子散氣的煙囪被堵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大飯,然后全部中毒了。

  葉文初到客廳,客廳左邊靠門的位置就是取暖燒水的爐子,中間是一張大圓桌,圓桌上擺著七八碟子菜,兩對夫妻四個年歲都不大的孩子,分別倒、趴在桌子上。

  “小人問過鄰居,年三十開財門,就沒聽到他家放鞭炮的。”伏成道,“鄰居以為他家惹事了所以要低調,也沒有多想。”

  “今天中午,一位鄰居發現他家的門是開著的,于是進來拜年,哪曉得人都死了。”

  葉文初觀察桌子上的菜,有魚有肉,一共是六個葷菜兩個素一個湯。

  “孩子最大的九歲,最小的三歲。”伏成道。

  葉文初查了幾個孩子:“嘴唇及尸斑都是鮮紅色,典型一氧化碳中毒。”

  “是燒炭的緣故?”沈翼問道。

  葉文初頷首:“將煙囪堵住了,室內有毒的煙氣濃度過高,這么大的爐子,這小的空間,四十分鐘一頓飯的時間,大人小孩都能昏迷。”

  可能比她預估的時間還要快。

  “那就是謀殺。”沈翼走到煙囪底下,煙囪很高,幾乎掛在屋檐下,以他的身高都觸不到。

  “墻角的梯子。”葉文初指著墻角,那邊的積雪沒化,有一枚腳印凍在了雪上。

  “這是堵煙囪的布,”伏成拿出來,“小人剛才對比了一下,可能就是這家人的東西。”

  是個破舊的衣服,做了抹布。

  “兇手進來后,聽到他們在里面吃飯,于是順手扯了抹布,端著梯子爬上去將煙囪堵了。”董峰從隔壁翻圍墻進來,“這個墻不高,很好爬,稍微有點武功落地都沒有聲音。”

  葉文初去房間里,伏成和介紹:“我們來的時候,房門都是開著的。”

  “里面的東西被人翻了,我們沒動,就是您見到的這個樣子。”

  葉文初站在東廂房的門口,里面一片狼藉,就連床板都被掀了起來查看。

  衣柜里的衣服、立柜后不用的舊木箱,梳妝臺上金釵銀釵丟在地上。

  “銀子和首飾都在。”伏成道,“不知道找什么。”

  葉文初發現,這個人找東西很細,連床底掏出來落著厚厚一層灰的舊布鞋上,都留著兩個手指印。

  “找什么呢?”她在房間了溜達了一圈,又去了后面一幢,幾間房,都是如出一轍。

  兇手不要錢,目的性很明確。

  “或許也沒有殺人的打算,”葉文初和沈翼道,“他沒進客廳,可見他只是想好好的翻找他要的東西。”

  為了便于不被打擾,他計劃將阮家人熏暈,卻不聊,阮家七口都死了。

  “將尸體清出來,我先查驗。”葉文初請小吏去順安康找聞玉拿她的箱子。

  阮家,阮婕妤……難道是和那封信有關?

  信上那就讓他們離開,還藏了什么信息?

  ------題外話------

  主要還是案件,用案件服務和推劇情是這本書的模式。

  我看到小仙女幫我發紅包了,謝謝!!!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