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嶺。
誅殺了‘黑風大王’后,山寨頭目也盡數被滅,剩下的嘍啰四散而走,山上頓時只剩下了邢社和竇午兩人。
邢社還好,只是久戰過后身體疲憊罷了,竇午卻重傷在身,尤其是內臟大出血,急需修養。
兩人簡單商議后,決定在山寨中休息一段時間。
雖然山上嘍啰都跑光了,仍然需要搜索一番,一番簡單的搜尋后,發現了不少金銀銅錢,還有被抓起來,準備做某些用途的百姓。
放走被抓的百姓,在原寨主居所,兩人安頓了下來。
第二天,清理當初那個庭院的時候,在黑風的尸體上,發現了一個薄薄的獸皮小袋。
“這是什么?”
打開小袋,卻發現是張寫滿字的絹布,邢社好奇的展開看了起來。
上面字體頗小,有千余字左右,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正端詳間,一旁的竇午卻面色大變。
“呂,呂兄,可否讓我看,看?”
帶著顫音,竇午激動的說道。
雖未看懂,但其中的‘武道’‘氣血’‘心竅’等詞語,卻映入眼簾,邢社心頭一動,看了竇午一眼,將絹布遞了過去。
接過絹布,竇午雙手展開,激動之情不加掩飾,目不轉睛的看了起來。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至剛乃柔,剛柔并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一會,將布絹內容看完,竇午目光灼灼,面色狂喜,一副頓悟的樣子,在那里喃喃自語起來。
“竇兄,竇兄!”
邢社等了半晌,不見竇午說話,連叫幾聲,見他看過來,才試探問道:
“竇兄,這上面,可是三級氣血的修煉之法?”
“雖不是亦不遠矣!”
竇午肯定的點了點頭,激動的說道:
“是黑風的修煉感悟,特別是突破三級氣血的經驗和體會,有了它,吾也能凝練氣血,進而換血洗髓!”
他在二級氣血巔峰徘徊了許久,差的就是這一點感悟,只需簡單借鑒,便知道自己該如何突破三級氣血。
“黑風這廝惡貫滿盈,沒想到,死了倒做了件好事,恭喜竇兄!”
雙手抱拳,邢社笑道。
“哈哈哈哈!”
竇午大笑道:
“有了黑風的修煉感悟,待吾傷好,不需數日,定能成為三級氣血大武者!”
和黑風一戰過后,兩人已接下深厚的戰友之誼,竇午武道能更進一步,邢社也為他感到高興。
另外,他也對氣血修煉伸出濃厚興趣。
“敢問竇兄,何為氣血之道?”
邢社好奇的問道。
原本,他不大看得上所謂的氣血武者,但昨日,黑風著實給他上了一課,讓他對氣血武者的映象,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氣血之道,在于開發心竅,從而激發氣血,自內而外淬煉身體,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能力!”
竇午笑道:
“心竅開發成功后,氣血萌生,開始淬煉皮膚肌肉,初期,有皮肉堅韌之效,此為一級氣血武者!”
“隨著心竅開發逐步深入,氣血漸漸旺盛,開始淬煉筋骨,此為二級氣血武者!”
“但是……!”
竇午繼續說道:
“僅僅是開發心竅氣血,終會達到極限,此刻,便需對氣血進行提純,反復淬煉,最后達到氣血凝練,換血洗髓的程度,此為三級氣血武者!”
“這是十六年來,各地武者總結出來的氣血之路,只是,二級以后,提純和淬煉氣血的方法,卻少有人知!”
“我七年前便將心竅氣血開發到極限,但下一步該如何走,始終沒有門路,沒想到,黑風這個邪武者,反倒提前悟出了訣竅!”
說到這里,竇午嘆了口氣,但很快就面露喜色。
有了這份黑風的修煉感悟,以他的氣血武道造詣,要不了多久也能成為三級氣血武者。
“原來如此!”
邢社贊嘆道:
“武者竟然掌握了這等神奇功法,實在是了不起!”
看著竇午,邢社猶豫了一下,出言問道:
“竇兄,這氣血之道,可能教吾?”
他之前吹牛,說自己是三級氣血武者,但和黑風一戰后,竇午自然早就知道他不是。
“有何不可!”
看了邢社一眼,竇午微笑道:
“武者之道,誕生不過十幾年,需要諸多同道努力開辟道路,有呂兄這等家學不凡之人加入,乃武者修行界之幸也!”
這個時期的武道,尚在蹣跚學步的初期,包括黑風這等邪武者在內,大多都是開創者,其中,深明大義者不在少數,并無門戶之見。
竇午本身便是心胸開闊之人,加上和邢社并肩對敵,共度生死,是以,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邢社大喜,當即雙手做輯,一拱到底,說道:
“多謝竇兄成全!”
原寨主居所,邢社和竇午相對而坐。
“黑風雖是邪道武者,戕害良善,甚至吃人為樂,罪惡滔天,但的確是武道當中的翹楚人物!”
竇午說道:
“那日,他對氣血之道的描述,除了所謂殺意是胡說八道,走入歧途外,其余的,正是武道要點!”
“氣血出自心竅,故,和人之心意密切相關,心意越是勃發,意志越是凝練,激發出來的氣血,也就越加澎湃和精純!”
“所以……!”
頓了下,竇午繼續說道:
“欲修煉氣血武道,第一步,不是搬運氣血之法,而是凝聚意念,磨煉心意,然后才是開發心竅,激發氣血,強壯體魄!”
“不過……!”
看了邢社一眼,竇午笑道:
“吾觀呂兄亦為意志堅定之人,這第一步,想必難不住你,只需按部就班,要不了多久便能完成心竅開發,鼓蕩渾身氣血!”
邢社如同第一次聽邢道榮講述‘天罡三十六斧’一般,細細傾聽,不斷琢磨竇午說的每一個字。
黑風留下來的修行感悟,基本全是關乎三級氣血之道,他沒有基礎,壓根看不懂。
但有竇午這么一個資深武者,將氣血之道由淺入深,從入門開始,徐徐道來,卻為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很快,邢社便被氣血武道修來吸引住了,整日里琢磨研究,不斷向竇午詢問。
如此這般,三天過后,便明白了氣血武道如何修煉。
當然,明白如何修煉是一回事,真正上手又是一回事,縱然有竇午的詳細講解,和時時指點,段時間內依然無法入門。
但也有驚喜。
除了在竇午的指點下修煉氣血武道,邢社也沒有間斷過‘天罡三十六斧’的修養。
在和黑風戰斗中獲得靈感,從而斧法提升,同時,在‘天罡三十六斧’的錘煉下,身體竟然再度增強。
不過三五日,他便發現,自己的臂力真正的達到了一千斤,而且還在緩慢提升。
此時,邢社的戰力,已經達到了軍中‘悍將’的水平,這等人物,整個天下也不多!
半個月后,竇午傷勢盡復,開始按照黑風留下的修煉感悟,著手自己的氣血提純,淬煉,向三級氣血進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邢社終于把握到冥冥中的一抹契機,成功凝神于心竅,開始刺激氣血誕生。
第一步,激發心腔血氣,達成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心臟不斷增強,渾身氣血越來越旺盛,鼓蕩于全身之際,身體強度一日勝過一日。
終于,又半個月后,呼吸間便能鼓動心竅氣血流轉全身,皮肉得到淬煉,力量增加了一百斤!
換句話說,氣血之道已經入門,邢社成了一級氣血武者。
入門之后,接下來,就是持續鼓動心竅,刺激氣血,淬煉全身筋骨。
這個時間,花了三個月。
但氣血旺盛到極點,心竅再也無法激發出更多氣血后,他達到了二級氣血境界。
接下來,只需每日堅持搬運氣血,淬煉身體,身體皮肉筋骨便能緩緩增強,達到不懼棍棒鈍器擊打的程度。
氣血修煉到二級后,但激發心竅氣血,運轉全身時,可增加三百斤力量。
加上氣血之道入門是增加的一百斤力量,通過氣血修煉,邢社足足增加了四百斤力量!
加上他本身力量跨越了千斤大關,此刻的邢社,激發氣血后,力量達到了一千五百斤左右,近乎二牛之力!
這已經是當初黑風的力量了!
但黑風是三級氣血,邢社卻只是二級,不得不說,同一起步線上,天賦異稟之人,總是領先一步。
“當當當當當”
密集的兵器交擊聲響起。
當日大戰黑風的庭院當中,邢社舞動丈五大斧,和對面手持單刀的竇午戰成一團。
兩人互不相讓,刀光閃爍,斧影重重,大戰了一百回合,卻始終難分高下。
邢社面色潮紅,皮膚也泛出紅色,體內氣血鼓蕩,流轉不休,為他提供額外支持。
和他相反,往日里戰斗時全身泛紅的竇午,此刻卻面色不變,和常人無異。
良久,人影分開,切磋結束。
“呂兄,你的家傳斧法的確精妙,但以吾觀之,你似乎本身并不擅長使斧,或許,換做刀更合適些!”
相距十余步,竇午面露猶疑,緩緩說道。
“哦?”
邢社聞言,大吃一驚,看著他說道:
“竇兄也有此感?”
“哈哈,看來呂兄自己亦有察覺!”
竇午笑道:
“任何武技,都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呂兄家傳斧法著實不凡,但若呂兄想要成為天下馳名的高手,還需在自己最擅長的武器上多下些功夫!”
“這……!”
露出一絲猶豫,邢社緩緩點頭,說道:
“竇兄所言有理,家父也曾說過,任何武技,都要和人融合,只有最強的人,沒有最強的武藝!”
“‘只有最強的人,沒有最強的武藝’?令尊大才!”
聽到這話,竇午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贊道。
“呵呵!”
雙目對視,兩人呵呵笑了起來。
半晌。
“呂兄不虧天賦異稟之神異之人,僅僅是二級氣血,就能堪比我等常人三級氣血,著實了得!”
竇午掉過話頭,笑著說道。
“全乃竇兄指點有方,社感激不盡!”
邢社拱手,面帶感激的說道。
這份感激真金十足,不帶半點摻假。
這些日子以來,竇午為他講解氣血之道,毫無保留,傾囊而授,否則,他豈能短短數月時間達到這個程度?
激發心竅氣血之后,他的力量達到了一千五百斤,施展‘天罡三十六斧’,實力不下‘虎將’!
這樣的水平,在領土遼闊,疆域廣袤,人口數千萬的楚國,亦可名列前十!
當然,都是邢社的估計,他沒有系統,不可能那么精確,只是憑借邢道榮曾經對他的講述,大致上有這個判斷。
四個月的修煉,邢社獲得了巨大進步,竇午自然也是如此。
通過黑風的修煉感悟,他觸類旁發,領悟了三級氣血之路,現如今,已經完成了凝練氣血,換血洗髓的過程,身體得以蛻變。
三級氣血武者,通過凝練氣血,換血洗髓,從而脫胎換骨,皮肉堅韌,筋骨強壯。
勿需特意刺激心竅,鼓動氣血,強大的體魄,便能不懼尋常刀劍,堪比沙場大將的‘煞氣護體’!
不止如此,舉手投足間,力氣再增八百斤,就連壽命,也增加了一百年!
是的,氣血之道修煉到三級后,有延年益壽之效,沒有獲得天地意志關注,壽命亦能大增。
‘換血洗髓,脫胎換骨’,這是非凡的成就!
在竇午的解釋下,邢社明白,相比前二級,三級氣血武者才是真正的大檻,和以前截然不同。
“呂兄,你的氣血剛剛達到心竅極限,不要急著提純、淬煉,需要蓄養一段時間,再圖化剛為柔,換血洗髓,急切不得!”
“嗯!”
邢社點頭。
他才達到二級氣血境界,屬于‘至陽至剛’境界,三級氣血修煉還早,沒有一段時間的蓄養,壓根不可能。
當然,如何提純和淬煉氣血,進而換血洗髓,種種訣竅和關隘,竇午早已向他講清,不虞后路無門。
“呂兄,吾需年底前趕至交趾郡府,山高水長,你我來日再敘!”
敘話半晌,看了看天色,竇午抱拳說道。
“認識竇兄,呂某之幸也!”
邢社亦抱拳,說道。
他們昨晚便決定分道揚鑣,今日乃分別前最后一次切磋,切磋完畢,自然就是分手之時。
“保重!”
再度拱手,竇午翻身上馬。
“等等!”
邢社卻叫住了他,面對竇午疑惑目光,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玉佩,遞給竇午,說道:
“吾乃長沙樊氏中人也,竇兄若欲尋弟,可前往各地樊氏‘仙人醉’酒樓、商鋪等所在,只需亮出此牌,吾便知是兄來也!”
聞言,馬上的竇午一愣,一邊接過玉佩,一邊笑道:
“原來是楚王妃家族中人,失敬失敬!”
楚王妃樊氏,經營天下馳名的‘仙人醉’,楚國無人不知,哪怕竇午這樣的民間武者耳中,也是大名鼎鼎。
他早知道邢社家世不凡,必為楚國貴胄,是以,并不如何驚訝。
拿著玉佩,低頭看了看,見正面是個‘社’,正是邢社的名,背面卻是‘厚之’二字。
“吾欲走遍天下,尋求武道之路,日后定有相會之時!”
收起玉佩,竇午抱拳道:
“告辭!”
話畢,雙腳一夾馬腹,褐鬃良駒奔出,向山下飛馳而去。
眼看竇午下山,邢社也上馬,一抖韁繩,離開住了四月之久的黑風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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