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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等待脫韁的野狗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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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低沉的巨響在無盡之海靠近大漩渦的方向炸開。

  在億萬噸海水被掀起亂滾的推動中,從天而降的深紅色巨劍如立柱一樣無情插入了艾澤拉斯世界的大地之下。

  無情的薩總在被封印之前用最后的機會完成了自己對艾澤拉斯小妹妹的最后一擊,在那長劍扎入世界的瞬間,深海之下的艾薩拉女皇清晰聽到了世界之魂的悲鳴。

  這還是在疲憊又疼痛的女皇動用了世界魔網的魔力減弱了黑暗撕裂者刺穿力道的情況下,如果真任由薩總那么一劍戳下來,艾澤拉斯絕對會落得一個被一劍爆星的下場。

  但現在這樣也很可怕了。

  巨大化的泰坦之劍幾乎刺穿了海底大陸架,讓世界之血以一種噴涌的方式從轟隆作響的大地之下涌出,那些飛舞的流光讓艾薩拉瞪大了眼睛。

  一萬年了!

  一萬年了她終于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熟悉的氣息,和永恒之井幾乎一模一樣的氣息。

  新鮮的世界之血這次不是以魔力潮汐的方式出現,而是在流出傷口的瞬間便凝結成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怪異水晶。

  女皇艱難的頂住了世界范圍內炸響的地震波,又在靠近劍刃落點的方向撿到了好幾塊純粹的剛剛冷卻下來的水晶物質。

  她感覺到了那物質上蘊藏的能量。

  和她之前在儀式中感受過的奧術原力的運作方式極為相似。

  但還沒等到艾薩拉多想,她就感覺到了另一股氣息在飛速靠近,在海底維持著娜迦形態的女皇立刻揮動觸須讓自己上浮到海面。

  在她如美人出水的那一瞬間便看到了一道晦暗的流星正劃過天際,帶著與空氣摩擦拖長的尾焰,直挺挺的朝著已經斜插在世界表面的泰坦之劍撞了過來。

  砰的一聲撞擊讓黑暗撕裂者抖動了一下。

  這一撞也讓被刺穿的星球感受到了更多痛苦,更多的世界之血在地震之后的大地裂隙中涌出又快速冷卻形成那奇特的水晶物質。

  就像是虛弱的傷者在痛苦中抽搐一樣。

  但那個墜落者的運氣卻很糟。

  在艾薩拉非常愉悅的注視中,他連續在泰坦之劍巨大的劍身上碰撞了十七次,這才砰的一聲砸入翻滾不休的海水中,濺起漫天水花。

  可憐的邪神大人都被撞傻了。

  這會正暈頭撞向的隨波逐流等待身體復原呢,冷不防就看到一個妖艷的娜迦從他旁邊的水里探出頭來。

  艾薩拉女皇的五只眼睛里閃耀著共同的危險光芒,讓海盜感覺到不妙。

  但還沒等他開口,點綴著寶石的觸須便從水中涌出,如蛇一樣纏繞在重傷的邪神大人身體上,把他一點一點的拉入了冰冷又暴躁的水里。

  “我這個狀態會被淹死的!”

  海盜掙扎著怪叫了一聲。

  下一瞬,冰冷又帶著怪異熱情的嘴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發言,順便把珍貴的空氣送入寂靜者大人根本不需要呼吸的肺部。

  與其說是急救,更像是勝利之后的火辣調情。

  “臭海盜,昨天你很勐啊,敢那么凌辱你的女王。”

  艾薩拉冰冷的聲音在布來克虛弱的心神中回蕩著,她發出女王那標志性的高傲冷笑,說:

  “現在落入我手里了,我得教教你規矩。瞧,我今天很高興呢,來吧,我的宮廷小丑,來盡情試圖取悅你的君主吧。”

  “我指定是不行了,喂,你這瘋子,我可是傷員,你輕點!”

  于是,在那靠近毀滅之劍的海潮中,一個重傷的男人落入了一個等待著“報復”的邪惡女人的手中。

  唔,他今天可有的熬了。

  但薩格拉斯這一劍可不是隨便插的。

  就在布來克被艾薩拉拖著沉入“深海夢境”的那一瞬,已經穩定下來一萬年的大漩渦突然開始了怪異的變化。

  在低沉的巖石震動聲中,深巖之洲的軍團開始進入物質世界。

  已經在女兒們的幫助下排出了情緒污染,“瘦身成功”重新成為元素界第一美女的石母大人這會也很詫異。

  她不明白為什么在剛才元素疆域與物質世界的最后一道隔絕突然消失。

  但她能理解現在艾澤拉斯面臨的情況。

  如果不能幫助凡人將惡魔擊退,那么一旦艾澤拉斯落入邪能領域,它們這些與世界伴生的元素君主的下場可絕對不會太好。

  “精彩!真是精彩!”

  艾澤拉斯上演著惡魔與凡人的決死大戰的同時,在生死天平的另一段,在遙遠到幾乎無法用腳步丈量的視界中,一切的始作俑者德納修斯大帝正端坐在自己位于納斯利亞堡的王座之上。

  她端著那一杯似乎永遠也飲不完的血色美酒。

  在充盈心能的享用下讓自己白色的長發飛舞,而那極有魅力的血色雙眼中展現出的欣賞讓她仿佛剛剛看完了一場極為美妙的表演。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愉悅的心情,那懸浮于身側的血色利刃也嗡鳴起來,像極了一曲女高音的伴奏,讓舒適的大帝更顯得英氣十足。

  大帝身前擺滿了鏡子。

  那并非是臨時制作出的魔法鏡,而是以溫西爾那墮落又奢華的風格打造出的永恒魔鏡,讓大帝可以通過它們看到整個死亡國度,乃至其他領域中發生的一切。

  而那奢華的鏡面上此時正回放著泰坦之魂們聯手將強大到讓人恐懼的黑暗泰坦薩格拉斯封印到萬神殿廢墟中的畫面。

  還有一門專門的鏡子將視角固定在寂靜者身上。

  讓大帝可以看到寂靜者在最后時刻的英勇,看到他是如此勇敢的將利刃刺入薩格拉斯的額頭,又是如何悲催的被黑暗泰坦最終反擊弄得重傷狼狽。

  “真是個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貪婪者呢。”

  大帝非常感性的如此評價道:

  “真是一把可怕的刀,對準敵人的時候是如此的讓人放心,但在握住劍柄的時候又會讓持劍者也感覺到顫栗。

  一個麻煩的家伙,一個讓人無法信任的家伙。

  幸運的是,我們不需要他了。”

  “別這么妄下定論。”

  一個低沉的聲音像是回答又像是勸說一樣在大帝的永恒者密室中響起,那是個讓人聽到就無法忘記的聲線。

  它似乎很疲憊。

  但并不絕望,也不抱有什么希望,非常的平緩卻又蘊含著力量的爆發。

  “哦?”

  大帝對于這個聲音的出現似乎并不意外。

  她在自己的王座上回頭看向身側一面非常奇特的黑鏡。

  這面鏡子和其他奢華的鏡子完全不同,它沒有任何點綴,黑漆漆的也不像是水晶磨制,更像是某種黑暗的物質涂抹后的造物。

  “你覺得我們應該留下他?”

  德納修斯大帝心情不錯,便語氣溫和的說:

  “但為什么呢?為什么非要留下那個麻煩?我向你講述了他和瑪維小姐之間那讓我都落了淚的美好感情。

  你不是已經確定要將瑪維·影之歌塑造成你的‘死亡天使’了嗎?

  你說你從那個靈魂上看到了無與倫比的天賦。

  如果我們留下布來克,如果我們再讓他來到暗影界,一旦他知道了你覬覦他的妻子,你覺得這個敢將武器刺向薩格拉斯的家伙,會對你和我做些什么?”

  說到這里,大帝裝模作樣的抖了抖身體,說:

  “你這個沒有心的家伙不會恐懼,但我不行,我一想到那個未來就感覺到畏懼呢,要和鼎鼎大名的布來克·肖成為敵人...

  嘖嘖,這可不是個好的選擇。”

  那從黑鏡中傳出的聲音沉默了片刻,說:

  “長女和寒冬女王已經結成同盟,瑪卓克薩斯混亂了但還沒有亂到可以任你操縱的地步,如果你不打算親自動手的話,那么你需要這把刀。

  瑪維...

  她確實很合適接受統御的力量成為死亡天使,但為了長遠著想,我可以放棄她,如果這樣可以獲得布來克·肖的友誼,那就是值得的。”

  這個回答讓大帝皺起了眉頭。

  作為曾經的兄弟,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眼前黑鏡對面那個家伙的心智和他已經瘋癲的想法,雖然這會說出的是類似于勸說的話,但如果大帝不聽的話,那么結果肯定會非常麻煩。

  這位被放逐者向來是個極端又說一不二的麻煩性格呢。

  “好吧,好吧,你說的有點道理。”

  大帝思索了片刻,點頭說:

  “我們確實需要他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累活,但該怎么安排她呢?那是一位神,左瓦爾,我們得想好辦法。”

  “他不是想要去扎雷歿提斯嗎?”

  名為“左瓦爾”的神秘人物開口說:

  “任他去。

  我們需要一名探路先鋒。

  初誕者留下的禁忌也需要不用遵守死亡規則的外來者打破,他在那里可以找到自己追尋的一切,而我們,也能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

  如果他還想要更多...

  冥世熔爐就是他最后的歸宿!

  初誕者在那里鍛造出了我們這樣的神靈,我們自然也能在那里終結神靈的故事。”

  “妙啊。”

  大帝眼前一亮,拍著手說:

  “我的朋友,你總說你不屑于用陰謀詭計,但實際上你才是最擅長這些的那個,又如此的冷酷無情,榨干他的最后價值再給他一個選擇。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其實和那位頑固的黑暗泰坦很像嗎?

  都是那種愿意為了偉大的目標而犧牲一切的可怕家伙呢。”

  “確實很像,呵呵。”

  那個聲音低沉下來,似乎沉沉睡去,他說:

  “如果換個環境,我或許可以和她成為朋友...但遺憾的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宇宙,是無法抵御即將到來的危機。”

  “又開始說胡話了。”

  德納修斯大帝嘆了口氣,她不再糾結于盟友的“語言行為藝術”,換了個話題問到:

  “心能足夠你自由行動了嗎?需要我再送一些下去給你嗎?”

  “不必,罪魂之塔已經滿員。”

  那逼格很高的聲音在這問題上,也有些無奈的說:

  “艾澤拉斯的靈魂太獨特,他們的靈魂充盈心能,他們在死后依然不愿平靜,整個噬淵被他們攪得一團糟。

  還有你的孩子...

  德納修斯,你的兒子雷納索爾在被放逐的旅程中,似乎找到了新的‘朋友’,他正在密謀著推翻我的統治。”

  “哎呀,他還是個孩子嘛。”

  大帝囧了一下,說:

  “隨他去吧,就他那粗糙的陰謀水平,在你的領域中連水花都別想翻起來。好了,我要代替你向我們的勇士們下達最后的命令了。

  耐心等待,朋友,我們的偉業即將實現。”

  “嗯。”

  那聲音消散開。

  大帝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伸手放在了手邊顫抖的血色利刃上,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愛的利刃在對自己抱怨著什么。

  幾秒之后,大帝搖了搖頭。

  這位任何時刻都能展現出無上逼格的帥哥大帝這一瞬似乎也露出了一些軟弱的煩惱,這讓她從那種無所不能的神靈狀態一下子剝離出來,像極了一個擔憂孩子前程的老父親。

  她嘆了口氣,撫摸著靈性的佩劍,說:

  “我只是希望他能在挫折下學會教訓,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是我心中完美的繼承者。他是我的一部分,我將所有的美好都傾注在他身上。

  別這么說他,我忠誠的蕾茉尼亞。

  他終有一天會接過我的王位,成為雷文德斯的統治者,只是他現在太稚嫩,這不是什么問題,孩子總是需要跌倒才能成長。”

  下一瞬,不想再討論家庭與教育問題的德納修斯大帝又恢復到了自己那冷酷的神靈姿態中。

  她重新坐回王座,閉上眼睛,將一道命令隔著生與死的世界鴻溝傳遞給了自己那些忠誠無比的造物們。

  陰冷無比,陰沉無比的諾森德大陸最深處,在人跡罕至的冰冠冰川的最高點,在那足以凍結靈魂的寒冰王座上,死亡的仆從們終于得到了命令。

  “她說,該上了!”

  沙啞的聲音從提克迪奧斯的嘴巴里說出,讓抓著這恐懼魔王頭顱飾品的巫妖之王安度因·洛薩點了點頭。

  巫妖王站起身,握緊了手邊的霜之哀傷。

  幽藍色的光芒在劍身的統御銘文上跳動著,就像是集結的命令下達。

  隨著巫妖王一步一步的走下自己的寒冰王座,在他提著劍到達最后一節階梯時,他將手中的恐懼魔王顱骨遞給了擁有漂亮的藍色翅膀的第三領主孟菲斯托斯。

  后者驚喜的接過這“獎賞”,又把自己曾經老大的腦袋放在眼前欣賞了一下,心說跟著布來克·肖大人干活就是爽。

  三天兩頭有好東西賜下,這可比德納修斯大帝康慨多了嘛。

  “該動身了。”

  洛薩對站在自己眼前的“天啟四騎士”說:

  “凡人的世界在崩潰,那些靈魂無處可去,死亡在陰影中醞釀,它將在今日破影而出。我們將成暗影界的先鋒,將死亡的規則傳達到群星之下的每一個角落。

  混亂與毀滅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沉默的死亡將統治一切。”

  尹瑞爾、來恩還有安東尼達斯齊齊點頭接受命令。

  唯有那個高大的,帶著猙獰戰盔的身影孤獨的站在王座邊緣的冰川上,背著一把寒冰戰斧的他正在從這冰冷的高地眺望眼前灰蒙蒙的死寂世界。

  他似乎游離在亡靈天災的高層之外,就像是一個不屬于這里的幽靈。

  “你準備好了嗎?”

  洛薩面無表情的問了句。

  那個高大的穿著黑色龍骨戰鎧,把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的身影伸出手,摸了摸黑灰色的統御之盔,在額頭那陰綠色的水滴寶石的微光跳動中,整個諾森德的所有亡靈都得到了統一指揮的強制命令。

  無數雙幽藍色的光點在下方世界中點亮。

  每一道光點都代表著一名被喚醒的死者,這一幕像極了星海倒垂,卻沒有任何藝術性唯能給人帶來無盡的恐懼。

  在做完這一切后,這個大個子才用沙啞的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回答到:

  “帶領他們吧,洛薩,帶領我吧,巫妖之王。我只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你...你會因為她們丟下的幾根骨頭就搖尾巴嗎?”

  “不會。”

  洛薩提著霜之哀傷,轉身走向傳送的符文,他的聲音在寒風中回蕩著,最終落入那個大個子的耳中。

  他說:

  “我會咬掉她們丟骨頭的手,在她們的尖叫伴奏中撕碎她們的脖子,吞吃她們的心臟再大快朵頤。

  耐心點,朋友。

  狗鏈就快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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