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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讓炮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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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唐沒辦法責怪別人。

  現實的情況,遠比想象的要更加糟糕。

  最壞的境況,還沒有到來。

  想要度過面前這場金融風暴的企業,都不容易。

  可若是順利度過相對短暫的難熬期,最晚也就是明年下半年,情況就會好轉。

  對于礦業市場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又要迎來另外一波更加火熱的高行情,那上漲趨勢可以說是扶搖直上九萬里。

  他并不在意眼前短暫的得失。

  當他給盧晨義打去電話,知道海港鋼鐵應對眼前局面的做法,幾乎與朱有信的做法如出一轍之后,他也只是表示了理解,并沒有任何情緒。

  盧晨義放下了電話,不禁長嘆一口氣:“李唐這個人值得深交!”

  旁邊的助手連忙提醒:“盧董,立拓集團的全球銷售中心總裁亞歷山大,已經來了好一會兒,要不要現在見他?”

  “你把他喊進來了。”盧晨義知道亞歷山大此番過來的目的,明知道自己這邊的做法,在法理上站不住腳,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見面。

  畢竟他們雖說拒絕執行跟立拓簽訂的長協合同,但雙方的合作并沒有就此中斷。

  他們海港鋼鐵,依然需要從立拓進口鐵礦石。

  只是進口方式變了,或是降價,或是直接從現貨市場購買。

  “亞歷山大!”

  盧晨義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到位的,很是熱情的迎接。

  看到亞歷山大旁邊的胡世坦,他對這個人的觀感不是太好,但還是主動伸手一握,“胡總也來了,好久不見。”

  胡世坦在國內的鋼鐵行業,可謂是如雷貫耳。

  地方上的鋼鐵企業領導人,親自到訪,都不一定能夠順利見到這位立拓的華夏區負責人。

  不過海港鋼鐵規模巨大,基本上直接對話高層,倒也不用跟胡世坦太多打交道。

  “盧董好。”胡世坦做人八面玲瓏,廣交好友,到哪里都是座上賓。

  不過在盧晨義面前,還是客客氣氣。

  亞歷山大卻沒有耐心磨蹭下去,直言道:“盧董,你們已經連續拒絕我們的貨船靠岸和卸貨。你們這么做,是在違反我們雙方簽訂的合同!”

  果然,對方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們依舊在履行合同。”

  盧晨義可不想背上違約的罪責。

  即使他們已經在這么做了,但嘴巴上不可能承認。

  “就像你們立拓以往的做法一樣,根據鐵礦石的產量和運輸情況,合理安排交貨時間。”

  他覺得自己的理由哪怕有些蒼白,但還是說了出來:“我們也要跟根據我們自身的生產情況,合理安排鐵礦石的進貨量和進貨時間。你到我們港口和倉庫看看,那里堆滿了鐵礦石。不是我們不想接受你們到港的鐵礦石,實在是沒地方放了!”

  “可我聽說你們最近卻從現貨市場大量購買鐵礦石!”亞歷山大控訴道。

  “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這種說法,肯定是謠言,故意抹黑!”

  盧晨義義正言辭的表示否定,并且嚴正聲明:“不信謠,不傳謠!”

  亞歷山大很是氣急敗壞。

  可能怎么辦呢?

  運輸鐵礦石的船只,靠港之后,卻面臨許多鋼鐵企業拒絕交割的境況。

  擺在他們面前的道路,只有一個,那就是減產。

  可對于立拓來說,減產可不是一個輕易能夠下的命令!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四百四十億鎂元的債務。

  其中更有一百五十億鎂元的債務,在今年底就要到期償還本息!

  按照之前的預估,一整年產量超過兩億噸鐵礦石,全球供應價基本上穩定在158鎂元每噸左右,全年集團的凈利潤,基本上就能夠償還到期債務。

  甚至通過一些財務操作手法,把一部分債務拆分延期,一部分凈利潤甚至還能拿出來分工給股東們。

  可眼前的狀況,逐漸脫離了正常的軌道。

  在上一次集團高層和董事會的討論中,他們評估了眼前的局面,甚至做了最壞的估算。

  一旦鐵礦石的價格持續下跌,不得不臨時減少鐵礦石產量,全年的利潤必然大幅下跌。

  在此種情況下,一百五十億鎂元的到期債務,將無法根據自身的資金來償還。

  解決的辦法,要么增資擴股,要么發行債券,要么重新貸款,用新債償還舊債。

  他們在資本市場摸爬滾打多年,擅長這些操作。

  但在他們跟各大投行,以及各家主要的投資機構那里走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融資狀況之后,才發現現實的情況,遠比現在表面看起來要更加糟糕!

  許多投行和投資機構,已經自顧不暇。

  可以說那些威風八面的銀行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整個國際資本市場,表面還算平靜,但地下已經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他們立拓想要快速融資數十億鎂元,甚至上百億鎂元,在如今糟糕的資本狀況下,絕無可能。

  當然,也有一些投行或者投資機構,資金結構還算良性,手里也有錢。

  但他們回頭一看,發現立拓身上背負著四百四十億鎂元的巨額債務!

  而鐵礦石價格又在下行階段,以鐵礦石為核心業務的立拓,償債能力大大削弱。

  這種多重不利狀況下,基本不會有企業愿意給立拓提供大額貸款。

  甚至有些債權人,已經在催促立拓趕緊還錢。

  看到危機的人,甚至預設了立拓破產清算的最悲壯結果。

  對于發放出去的貸款資金,誰能早一點收回來,誰就能盡量避免損失!

  一方面是利潤必然大幅度減少,另一方面是大量的到期債務,還有不斷催促還款的債主。

  立拓面臨的壓力,史無前例的巨大!

  阿爾巴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只能急忙派遣亞歷山大到華夏這邊來,跟華夏的各家鋼鐵企業,盡快溝通,解決鐵礦石出口貿易,穩住銷售額。

  他們在西方資本世界,已經接連碰壁,也看到了那里資本市場的殘垣斷壁。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救命稻草,在東方。

  顯然華夏這邊的經濟狀況,并沒有遭受太多來自鎂國的金融危機的沖擊,至少目前看來,這里還算是一個安全的港灣。

  所以,如果能夠穩住跟華夏的鐵礦石貿易,他們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你們愿意繼續開展什么樣的鐵礦石貿易形式呢?”亞歷山大基本上已經知道了,按照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太可能要求海港鋼鐵繼續按照長協合同的價格,來繼續鐵礦石交易。

  顯然對方的做法違反了契約精神,而且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發函表示了譴責。

  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立拓,需要繼續跟華夏的鋼鐵企業合作,尤其是海港鋼鐵這種每年消耗數千萬噸鐵礦石的大企業,更是不可能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

  他們需要維系跟海港鋼鐵的鐵礦石貿易,保持對華夏市場的鐵礦石銷量!

  哪怕很生氣,但也必須忍氣吞聲,咬著牙繼續合作。

  聽了這話,盧晨義一瞬間心里有底了,顯然立拓服軟了。

  這是二十一世紀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

  在此之前,立拓的態度,是多么的強硬!

  但他不知道,不管是心態上的占便宜,還是在鐵礦石貿易的利益中獲得實實在在的便宜,都為將來的鐵礦石貿易,埋下了隱患。

  但不管如何,他是經歷了多年的鐵礦石談判,遭受了許多委屈。

  此時此刻,真的是心里暢快極了。

  你也有今天!

  心里不免油然升起這種稍稍得意的心態。

  不過,他在言語中,還是比較客氣,也比較鎮定的,“我們當然需要跟你們立拓保持緊密的聯系,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依舊如此!我們接下來要開展什么樣的鐵礦石貿易形勢,那就看你們立拓的想法了。一直以來,我們之間的貿易,不都是你們立拓說了算?”

  最后這話,顯然是暗含著一絲諷刺的意思。

  “我們的鐵礦石,按照現貨價,跟你們交易,你看行不行?”亞歷山大不得不這樣做。

  如果硬挺著,死要面子,不在價格方面讓步。

  那么,他們停在海面上的貨輪,將沒辦法靠港,沒辦法卸貨。

  也就意味著收入來源將折損大半!

  突然間跟華夏市場切斷聯系,這是他們立拓目前無法承受的傷痛!

  “行啊,聽你們立拓的!”盧晨義其實就等著對方這話。

  “那么我們停在海面上的貨輪,什么時候能夠靠港卸貨?”亞歷山大想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之前負責貨運的人,以及航運的企業,就不停的打電話給他,要求他盡快解決這個事情。

  貨輪停在海面時間太長,對于航運公司,也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成本。

  “隨時可以靠岸卸貨。”盧晨義咧嘴一笑,“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港口,看著鐵礦石卸下來?”

  佛雷特也從奧國飛到了燕京,當面跟李唐商量對策。

  愛麗絲也回來了。

  顯然眼前的國際資本局勢,大家已經嗅到了古怪的味道。

  “很懂金融公司都碰到了麻煩,甚至有傳言,華兒街的投行巨頭,都面臨破產的危機!”

  佛雷特那張紅色的臉上,憂心忡忡。

  他也是為連贏礦業的前途感到擔憂。

  “情況遠比目前表面上看來要更加嚴重!”

  愛麗絲著急忙慌趕過來,也是生怕李唐掉以輕心,特意做出提醒,“不少企業,因為融資困難,資金鏈出現了問題,公司經營也陷入了困境。以鐵礦石貿易為例,下游的企業,因為資本市場出現變動,融資困難,很多板材加工廠、汽車企業等都減少了產量,這樣的變化,也傳導到了上游,造成了全球鐵礦石需求量的驟然下跌。于是乎,鐵礦石價格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景象,現貨價低于長協價。”

  “嗯。”李唐微微點頭,看起來對于這樣的狀況,并不太擔憂。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抬頭看向佛雷特:“之前叮囑你,盡量降低負債率,把今年到期的債務都提前處理掉。這個工作,你沒有拉稀擺帶吧?”

  “老板,你還不相信我嗎?”

  佛雷特拍著胸脯保證:“我按照你的指示,有錢的,咱就先把快到期的負債給償還了。實在沒錢償還的,都提前跟債主商量,把債務分期,把償還期限拉長。今年咱們的償債壓力并不大,幾千萬鎂元的債務,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畢竟上半年我們的鐵礦石產量提高了,貿易也正常,已經實現了超過三億鎂元的利潤!”

  “那就好!”李唐徹底放心下來。

  他手底下唯一的重資產企業就是連贏礦業,也就是連贏礦業的負債率比較高,最有可能在金融危機中受到波及。

  既然已經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只是我們的計劃恐怕就要遇到麻煩了。”

  佛雷特嘆了口氣,“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第二階段的產能擴充,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本該在兩年內,把玉米礦山開發出來,總體產能將提高到九千萬噸以上!現在鐵礦石價格下跌,國際資本情況動蕩不安。擴大產能的計劃,倒是還要不要繼續?”

  “繼續!”

  李唐看向佛雷特,詢問道:“難道你也失去信心了嗎?”

  “我是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局面,整個金融體系都出現了問題,感覺大壩快要決堤一樣。咱們這些實體企業,莫名其妙就受到了金融行業的沖擊。”

  佛雷特也是對這種金融危機預估不足,最近處理公司經營是顯得手忙腳亂。

  好在之前李唐早有指示,要不然現在才去降低負債,跟債主延長債務年限,把短期內的債務壓力基本上降到了最低。

  但話說回來,眼前的壓力是降低了。

  萬一金融行業的動蕩和低迷,持續好幾年呢?

  鐵礦石貿易從此進入漫長的買方市場,鐵礦石開采沒有利益可圖,企業經營沒有什么利潤產生。

  那么,連贏礦業目前的債務,隨著時間推移,也能夠把企業壓垮!

  這種情況下,還繼續硬著頭皮擴大產能,這不是茅坑里打燈籠,找死?

  “這種糟糕的局面不會持續太久的,我們要對全球的經濟發展有信心,也要對鐵礦石行業的未來有信心!”

  李唐倒是很樂觀。

  作為帶頭人,如果他都心情暗淡,對未來失去信念。

  那么下面的人,肯定也就跟著失去奮斗的意志了。

  “你的意思是,繼續按照咱們原先的計劃,持續施工,建設礦山,擴大產能?”佛雷特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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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

  李唐言語中底氣十足,同時也實事求是的分析道:“短期內,項目融資不太容易。而且這個時候融資,也不太劃算,需要拿出太多的東西。所以,咱們只能利用現有資金,開展工程。按部就班就好,不用太著急,也不用瞻前顧后不敢干。”

  “老板,你不是剛買了GX石油公司的股份,獲得了十二億鎂元?”佛雷特顯然是心里打著算盤。

  “是啊,怎么了?”李唐抬起眼皮,露出一絲微笑。

  “厲害!不愧是老板,在兇險萬象的國際資本市場,簡直是來去自如閑庭信步,佩服!你就出手了兩次,分別賺了兩次十多億鎂元!”

  佛雷特也是只打年紀輕輕就在資本市場里面游蕩,也算是在奧國,乃至在國際上,都有了一些名聲。

  但不管怎么說,他真正賺到的錢,也就是數千萬鎂元,而且是通過各種投機取巧,甚至是一些難以言說的手段,才積攢起來的財富。

  對比面前的老板,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兩次投資,就賺了二十多億鎂元!

  他看著李唐的眼神里面,仿佛是高山仰止的倒影。

  他嘿嘿一笑,有些幸災樂禍道:“立拓的股價最近在連續下跌,阿爾巴都快哭了。還有立拓的股東們,現在是哭爹喊娘,有些人已經把立拓股票給清倉了。”

  他抬眼看著李唐和愛麗掃,贊嘆道:“我知道你們做空了立拓的股票,二十四億鎂元,是吧?”

  李唐微微點頭,“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這個事情,是愛麗絲在操作。”

  佛雷特可不管是誰在操作,但這筆投資,賺錢是肯定的了。

  “你們的這次做空,現在看來,賺個幾億鎂元,肯定是可以的。加上之前老板你賺取的資金,都差不多三十億鎂元了!”

  李唐知道佛雷特什么打算,但還是問道:“你在打我手里的錢的主意?”

  “你可以把錢注入連贏礦業,給咱們的礦山建設提提速!”佛雷特說的都不好意思的尬笑起來。

  “沒門!”

  李唐果斷的搖頭,“連贏礦業那邊,我不會繼續注資了。這家企業該怎么發展,如何融資建設礦山,那是你的責任!”

  “是是是。”

  佛雷特有些失望,但倒不至于跟李唐急紅眼,“但你手里拿著那么多錢,到底想干什么?”

  “我手里沒三十億鎂元,你想多了!”

  李唐最近也一直在思考自己手里的錢該怎么花。

  想法很多,但沒有拿定主意。

  家里的花銷也用不了多少錢,幾百萬元現金基本上夠花很久了,父母又都是省吃儉用慣了的人。

  他自己也不怎么花錢,出門在外,衣食住行,基本上也都是公司的財務負責買單。

  他的錢,也只能是投往商業領域。

  國際資本市場的動蕩,也就意味著更多的機會出現。

  “你對接下來有什么計劃嗎?”愛麗絲也詢問道。

  顯然做空立拓的投資,已經可以確定可以賺錢。

  如此一來,也就沒有了投資失敗虧損的風險。

  手里的資金,也就不用預留著做保證金了。

  加上李唐最近剛剛賺取的十二億鎂元資金,公司外匯賬戶里確實突然間多了很多資金。

  這可是國際上無數礦業巨頭都眼饞的現金流量!

  李唐搖了搖頭,如實道:“還沒想看。不過很快就會有計劃的,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肯定還是由你來主導投資的事情!”

  他這話是說給愛麗絲聽得。

  佛雷特在一旁,都有些心動,很像加入到這樣的大手筆國際投資里面。

  在國際資本市場叱咤風云,那才是快意人生!

  愛麗絲點點頭。

  她從來都不會推脫李唐下達的指令。

  “我們做空立拓股票的投資,什么時候買入股票還回去?”

  “好早。”

  李唐笑了笑,“讓炮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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