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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聘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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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要回應一般,懷中那一團又軟軟糯糯地“喵嗚”了一聲,小胖墩兒也點頭嗯了嗯。屋,更多好免費閱讀。

  他小心翼翼松開手,掀開粗布一角。

  露出一只小小的,虎斑花紋的小貍貓。

  貓兒睜著眼,眸色卻不是常見的琥珀黃而是罕見的水綠,鼻子粉嫩,毛色比尋常虎斑貍貓淺許多。瞧見沈棠又怯怯地喵嗚了一聲,往小胖墩兒懷里鉆了鉆,一旁的褚曜蹙眉。

  沈棠注意力都在這只貓身上,手指指腹小心翼翼拂過柔軟的貓毛,只是貓兒有些怕生,怯怯的:“這只貓是你家養的?還是野貓?”

  小胖墩兒道:“家里母貓下的。”

  沈棠又問:“緣何帶出來?”

  這么小的貓崽不應該讓母貓帶著嗎?

  小胖墩兒聽了情緒低落一瞬,他低頭看著貓,說道:“阿爹阿娘說是不讓養,讓丟了。”

  “不讓養?這貓身體不好養不活?”

  小胖墩兒搖頭,老老實實道:“不是,它很好就是眼睛不好,阿爹覺得忌諱不讓養。”

  一窩七只貓崽都是琥珀黃,跟母貓一模一樣,唯獨這一只與眾不同,屠夫擔心是什么不詳預兆,恰逢最近生意又不太景氣,心里覺得不太舒服,準備將貓崽扔了或者送養。

  小胖墩兒便帶著它,問問街坊鄰居有無愿意養的,結果可想而知——普通百姓養自己都困難,吃不飽,哪里還有剩飯剩菜養貓?

  沈棠道:“眼睛哪里不好?多漂亮。”

  被奶呼呼的貓兒用這么一雙水汪汪、清澈透明的水綠眸子看著,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正欲開口說什么,卻聽頭頂傳來祈善的詢問:“這只貓崽可有找到主家?”

  小胖墩兒搖搖頭:“還未。”

  沈棠:“???”

  她敢拍著胸脯保證,在此之前從未聽過祈善用這么輕聲細語的口氣說話,仿佛聲音高上一度都會驚擾這只貓崽崽。屋,更多好免費閱讀。她抬頭,驚悚發現祈善臉上也掛上了溫柔的笑——

  恐怖!

  沈棠表情有一瞬失控。

  誰知,她還聽祈善說:“如此甚好,稍待片刻,我去瞧瞧黃歷,挑個日子去下聘。”

  沈棠:“???”

  下、下聘???

  沈棠問:“你聘誰?”

  祈善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聘這只貍奴,它生得極像我以前養過的一只貍奴。”

  目光自然而然流淌出幾分追憶感慨。

  沈棠:“???”

  養貓就養貓,為什么還要下聘?

  人家祈善不僅鄭重其事下聘,他還翻找黃歷挑了個好日子,時間就是明天,黃道吉日,宜嫁娶,在聘書上畫了幅惟妙惟肖的貓肖像,麻煩民宅老婦人出門買小魚干和兩袋鹽。

  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臉上也多了點兒肉眼可見的準備當“新郎官”的喜悅……

  沈棠:“……”

  這TM就離譜。

  祈善忙起來不見人影,褚曜跟老婦人借了東廚,將買來的下水仔細清洗干凈。

  祈善就會烤餅,沈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時代男性下廚,本想上前幫忙卻被婉拒。

  “無晦先生,不都說君子遠庖廚?”

  他不僅會庖廚之術,還相當熟練。

  褚曜用布巾擦掉手上的油脂,笑著調侃了句:“這些下水碎肉都是肉鋪宰殺好的,有甚遠離的必要?再說,又不是大家出身,若不會庖廚的活兒,指望餐風飲露能溫飽?”

  他現在的主家是沈小郎君。

  是仆非主,要看得清自身定位。

  時下烹飪單一,調味稀少,食物以水煮、烤和蒸為主,滋味寡淡。褚曜卻有秘技,一堆普通百姓都嫌棄的腥臭下水,但經過去腥處理,再加上他配置的調味料,味道鮮美。

  “五郎,嘗嘗手藝。”

  沈棠毫不客氣地吸溜一碗面。

  準確來說是一碗粗糙版的刀削面。

  或者說,面疙瘩。

  將面粉簡單搓成團再切片,雖無筋道可言,但對于吃了這么久餅子的沈棠而言,無異于是極品佳肴。小胖墩兒也吃得一嘴油,連碗里的湯都不放過,端起來嗦了個干凈。

  午后跟著褚曜學習。

  學的不是書冊,而是武藝。

  沈棠:“……???”

  褚曜一個前任文心文士教學生,不教擅長的老本行,跑去跨行教授武藝?

  家里倆人,一個歡歡喜喜準備下聘聘貍奴,一個在院中教導學生習武,而沈棠……

  她又雙叒叕清閑下來了。

  所以——

  當了一刻鐘躺尸咸魚的她猛地坐起身——太無聊了,閑下來渾身不得勁兒——沒人跟她說話也沒事情干,還不如出攤賣酒,養家糊口!有了目標,沈棠的行動力直接爆表。

  “無晦先生,我出去擺攤賣酒了。”話音落下,人已經快一溜煙跑沒影了,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她屁股后邊兒追著,褚曜只來得及叮囑一句“別沾酒”,也不知她聽到了沒有。

  昨天的老位置。

  不過酒水的種類多了。

  不止杜康酒,還多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葡萄酒,綠蟻新醅酒的米酒,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的蘭陵酒……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解鎖。只是可惜——

  她就是個造酒的,嘗不得。

  “我真的太愁了。”沈棠又是長嘆又是感慨,“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太監上青樓。”

  “撲哧——”

  笑聲自頭頂陰影傳來。

  沈棠一抬頭便看到一張熟悉的眉眼,她心下警惕,這位不是月華樓的病癆顧先生嗎?

  “沈郎君這是……在賣酒?”

  “不然呢?難不成還能是曬太陽?”

  沈棠屈指敲了敲身側的“酒”字招牌。

  這位不是明知故問嗎?

  “顧先生要買酒嗎?”

  “如何賣?”

  沈棠道:“葡萄酒一壇兩斤四百五十文,其他酒一壇兩斤三百文,不二價。”

  顧先生爽快交了錢,卻是一大塊整銀。

  沈棠正欲拿出戥子和小夾剪,顧先生抬手制止她的動作,目光灼灼道:“全買了!”

  她心下微驚。

  念頭還未升起倏忽想到眼前這人會讀心,神情微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臉色淡定道:“買這么多酒,顧先生帶的回去?”

  “在下何時說要自己帶回去了?這么一筆大生意,能勞煩沈郎君送一趟嗎?”

  沈棠道:“自然能。”

  顧客是上帝,打工人沒意見。

  顧先生微垂眼瞼,神情淡漠不見波瀾,他道:“行,那便麻煩沈郎君送去曜靈閣。”

  沈棠又問:“曜靈閣在何處?”

  顧先生倏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教坊,孝城教坊。”

  沈棠心下猛地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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