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收回目光，不再注意小和尚。
因為他們剛才探出神識，看出一點貓膩，小和尚只是四品境界，對付野牛完全是智取。
蘇敘和郁女也發現小和尚是四品的事實，但還是來到他面前抱拳致謝，沒想到這么多強者在此，只有四品的他出手，世間真涼薄啊。
“多謝道友。”蘇敘和郁女再次抱拳，男的還恭恭敬敬問他的名號，“敢問你的名字是？”
小和尚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容，手中捻著佛珠，自我介紹：“我剛才說過，我真名牧一世，稱呼我世尊就好。”
“牧兄好。”蘇敘行了一禮，訕訕道：“我和我師妹都是從顓頊皇都趕來，我叫蘇敘，這是我師妹郁女。”
“牧兄好。”郁女望著他，拱手道。
“這兩位是？”蘇敘打量著李虛和妲婍。
蘇敘很早就注意到李虛，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境界都很明確，只有這個人完全看不出來。
他看似十五六歲少年模樣，臉頰白白凈凈，面如冠玉，白衣勝雪，除了相貌比較凸出，其他的普普通通。
“我叫李虛。”李虛簡單回答一句，隨即望向小妲婍，摸摸她的腦袋：“這是我親妹妹妲婍。”
“你們是親兄妹？”
郁女的眼神在這對兄弟不斷橫掃，顰眉不斷思索，李虛是人類，而妲婍明顯是狐妖，這能是親兄弟嗎？
妲婍撇嘴道：“異父異母親兄妹。”
“她說得對。”
李虛點點頭，目光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孩。
此女相貌非凡，五官精致，身材高挑，華麗的衣裙用一條藍色的腰帶束縛，讓她的曲線曼妙起來，長得倒是挺標志，腰間還掛著一塊玉佩。
而男的容貌，略……
不過，男子的腰間同樣掛著一塊玉佩，如果不出意外，跟女子的玉佩可以合在一起成為一對。
這師兄妹的關系果然不單純。
李虛收回目光，不再打量，因為長久的打量會顯得不禮貌，問道：
“剛才的野牛身上有很強很強的邪氣，還對你們出手，到底發生了什么，能說說嗎？”
“我們邊走邊說吧。”蘇敘往前面走，師妹郁女跟在他的身側，小和尚，李虛和妲婍也跟上他的步伐。
“我和師妹昨晚就進三途河，進來后發現這里有點不對勁，這里沒有太陽，只有一輪紅月掛在天邊，不過我們仗著五品境界，硬著頭皮往前面走，走著走著迷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轉，后來就碰到了這頭野牛，它就發瘋似的追殺我們，然后你們就出現了。”
蘇敘簡單敘述一下他在昨晚到到現在的經歷，現在有驚無險。
但是，李虛覺得他們一定隱藏著什么，野牛不可能無緣無故只攻擊他，一定是他們做了什么事情。
顯然，他們不打算說。
李虛也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問他們也不會說，有膽進三途河的絕對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冒昧問一句，李兄，你什么境界？”蘇敘問道，因為覺得李虛深不可測，不過試探，怕惹怒他。
“無品。”李虛淡淡道。
“五品啊！”
聽到他的話，蘇敘顯然松了口氣，道：“果然沒有猜錯，你動用了某種手段隱藏自己的境界，我還以為你的境界都比我們高呢。”
這樣的話，進三途河的各方勢力差距都不大，最強者都不超過六品，這樣就算發生摩擦，也未必不能一戰。
“是五品嗎？”
牧一世望著李虛。
他總覺得李虛不簡單，因為他知道竊道者的事情就是他暴出來，漁陽縣的竊道者分部也是他錘爆。
這種強者只有五品嗎？可能嗎？
“的確是無品啊。”李虛再次道，他說的是無品，不是五品，你們聽錯可怪不得我。
況且，他的確需要得制造自己是五品的假象，因為太弱的話，別人很容易欺負自己。
“厲害啊，年紀輕輕就五品，看著像少年模樣啊。”郁女望著李虛，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年輕的五品。
“別看我年輕，其實我年紀很大。”李虛望著她，笑道：“你也很年輕啊，感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就成就五品，這天賦厲害。”
你才三十，你全家三十，郁女黑著臉道：“我今年二十六好嗎？”
李虛驚愕：“二十六就能修成五品？”
“這么年輕？”
小和尚愣住，他在漁陽縣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說二十六歲就能成五品，外面的世界這么恐怖的嗎？
郁女臉色一變。
蘇敘趕緊解釋道：“我師妹開玩笑的，她是說她看起來像二十六歲，女孩子都喜歡把自己的年齡往小的說，都喜歡把自己的胸往大的說。”
“她其實已四五十歲，只是駐顏有術，看起來比較年輕。”蘇敘解釋了幾句。
“我請問姐姐，你用的什么駐顏術？”小妲婍抬頭問道。
“苗兜駐顏術。”郁女點點頭，道：“小妹妹，你要學嗎？如果要的話，我可以教你哦。”
“我不需要。”小妲婍搖搖頭。
“小妹妹，你是哪里的妖怪？是青丘國的嗎？我一直都想去青丘，正愁沒有人帶路。”
“不是，我是在哥哥的幫助下，自行修煉而成的妖怪。”妲婍道。
“這么厲害啊。”
郁女走過來，想要摸摸她肉嘟嘟的臉，可她迅速躲李虛身后，抓住他的衣角，嘀溜著大眼睛望她。
“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不能。”妲婍拒絕她。
“哈哈哈，那就不摸。”
見妲婍有些抗拒，郁女用笑來掩飾尷尬，隨后走到蘇敘面前，假模假樣揉了揉她的肚子，道：
“師兄，我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肚子隱隱作痛。”
“你自己去方便一下吧。”
“師兄，我害怕。”
“行，那我陪你一下。”蘇敘停住腳步，轉身望著三人，道：“我師妹有點不舒服，我陪她方便一下，你們先上路吧。”
蘇敘說著伸出手，扶著假裝肚子疼，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師妹的胳膊，走到側面的路，速度不緊不慢，直到看不見李虛，他們才停住。
男的一把松開女孩，面目猙獰：“你是豬嗎？”
郁女低著腦袋道：“對不起。”
蘇敘道：“你腦子不好使，果然不能與人有過多的接觸，剛才要不是我腦筋轉得快，說你四五十歲，我們都得死在你的這張嘴里。”
女孩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道：“我們不能在這里過多停留，找到我們的東西馬上離開。”
男子望著身后，嘆道：“也不知道他們回過神來了嗎，走，我們趕緊走。”
他們化作一道風原地消失。
妲婍兩只一直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耳朵一動一動，道：“你有沒有覺得蘇敘和郁女有點不對勁？”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好像在隱藏著什么，我估計是野牛這件事情。”小和尚牧一世道。
“有可能不止這一件事。”李虛開口道，道：“剛才我就應該摸骨，摸一摸這個女的骨，可惜他們溜得好快，我也不好冒然出手。”
“師父，你還會摸骨啊？”小妲婍問道。
“會一點點。”
“你摸她做什么？”
“我想知道她的年齡。”
“她不是說她四五十歲嗎？”妲婍疑惑道。
“她一開始說的是二十六歲，后來才改成四五十歲，還是那個男的說的。”牧一世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李虛望著小和尚，道：“或許她真的是二十六歲呢？”
牧一世搖頭道：“怎么可能二十六？她一開口我就知道她在說謊，不可能這么年輕。”
妲婍也道：“對啊，她絕對是謊報年齡，我在顓頊國兜兜轉轉二十多年，對于修道者的各種榜單都了如指掌，整個道州，在已知的榜單，最快速度修成五品的是二十七歲的方仲永。”
“我也聽說過他，天賦異稟，二十七歲就得道成仙，他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破不了的記錄，那女孩說她二十六歲，顯然是說謊。”牧一世說著也搖搖頭，道：
“不過也很難說，我聽說道州還有很多比較低調的世家，如雨落世家，凰木世家，孟婆世家，這些世家天才眾多，人才輩出，也能做到年紀輕輕得道成仙。”
“這些世家很低調，沒有公開實力也是正常的。”牧一世解釋道。
李虛道：“如果這些都被排除了呢？”
牧一世摸摸頭，思索道：“那她就是謊報年齡。”
李虛再道：“如果她沒有謊報年齡，又不是世家的人，有這個可能嗎？”
“有。”妲婍突然舉起她的小手。
“是誰啊？”牧一世望著妲婍，這只看起來蠢蠢的東西竟然還會動腦子，不可思議啊。
妲婍表情嚴肅，說了三個字：“竊道者。”
李虛打了一個響指，道：“沒錯，就是竊道者。”
“如果他們不是世家的天才，如果她的年齡又在二十六歲，只有一個可能，竊道者，竊道者的起點往往就是四品，想要在那個年紀修成五品是有可能的。”李虛道。
“你的意思蘇敘和郁女是竊道者？”小和尚問道。
“不確定，只是猜測。”李虛搖搖頭，道：“要是能確定，他們早就死了。”
“那要不要追過去？”牧一世動作掠過去瞧瞧，嘆息道，“可惜他們已經不見了。”
李虛笑著道：“急啥呢？都只是猜測，如果不是，那就有點尷尬，如果是，那么他們進三途河肯定帶著目的，任務沒有完成，是不會離開的。”
牧一世皺眉道：“難道他們的目標也是三生花？”
李虛道：“應該是，這個時刻進這里的人，目標應該都是三生花，三生花只有一朵，我們肯定能見面，下一次見面，我就試一試他們，如果不是竊道者，我們也不虧，如果是竊道者，事情就變得好玩起來。”
牧一世道：“也對，暫時先不試探他們，讓他們幫找一找三生花也好，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正是這個意思。”李虛笑著道，道：“我們繼續走，魔窟三公子他們應該都走遠了。”
他們迅速跟上。
一路比較輕松，非常的順利，就是他們經過的時候，地面偶爾多了一些兇獸的尸體。
顯然是前面那批人干的好事。
走著，走著，李虛突然發現自己身側的小妲婍不見了，回頭看一眼，見她已經落后數十步。
她扶著腿，氣喘吁吁，額頭滿是汗水，伸出舌頭，好像很累的樣子。
牧一世也停住腳步。
“你怎么回事？”李虛問道，“怎么不跟上來？”
“我走不動了。”
“你一個二品的修道者，走路還能走累？”李虛望著她，一臉的驚呆，“你也太廢柴了吧？”
“不是，這里的環境有問題，我走著走著，腳步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拖著我的腳。”
李虛四處望望，皺起眉頭。
隨即取出一塊透視龍鱗，盯著小妲婍看，頓時小妲婍身上的衣服不見了，光禿禿的。
不夠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確看到有幾雙手拖著她的腳。
這些手很白很白，就好像是死了很久很久似的，幾雙手一直拖著她的腳，好像是不讓她前進似的。
見李虛手中拿著一個東西，牧一世表情略微有點奇怪，問道：
“你看到了什么？”
他想湊過來看。
但是李虛閃到一邊，讓他滾蛋，透視龍鱗能讓他看嗎？
自然不能，只有自己能看。
他來到妲婍身邊，剛想動用南明離火將幾雙手給滅掉，但是突然間感覺這些手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讓妲婍進三途河，可能是妲婍太弱的緣故。
他蹲下來，望著這幾雙手，道：“我不殺你們，你們走吧。”
幾雙手不為所動，依舊死死拖著妲婍。
“哥，你跟誰說話呢？”妲婍望著李虛。
“沒有。”李虛搖搖頭。
“呀呀呀……”妲婍咬牙用力，想往前面走，但是腳步好重啊，好像感覺真的有手在拖住他。
但是她自己又看不見，很急。
于是硬用力沖前面走，結果摔倒在地，那些手隨即過去扶她。
但是李虛先一步把妲婍扶起來，望著這些潔白的玉手，道：“你們走吧，這小笨蛋，我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