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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包廂不算大，正對著門口的那面墻掛滿了綠綠蔥蔥的小植物。
窗簾沒拉，陽光照進來一半，清幽的環境半明半暗。
薄暮靜靜地坐在暗處，垂著眼睛正在看手機。
盛羨看陸驚宴杵在門口外，半天沒反應，低聲問：“怎么不進去？”
陸驚宴回神，慢半拍的把視線從薄暮身上拉到盛羨身上。
這和她預想中的畫面相差太大，陸驚宴一時半會兒有點消化不過來。
情人節，他約她的同時，為什么還約了薄暮？
盛羨見小學生半仰著頭一直盯著自己看，以為她是沒做好準備，低頭湊近她，壓低嗓音說：“別緊張，我在。”
陸驚宴感覺大腦像是被糊住了一樣，過了兩秒才遲鈍的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她昨天凌晨跟他說了薄暮這事，他今天就給她安排上了，她是應該嫌棄他辦事效率夠快，還是應該嫌棄他真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盛羨見小姑娘倔強的看著自己，還不肯往包廂里走，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腦袋：“走了，進去了。”
小姑娘要面子，道歉估計覺得丟人。
盛羨在抽走手之前，又揉了一把她腦袋，輕聲說：“解決完這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陸驚宴抿了抿唇，有點不太敢確定盛羨接下來說的去吃好吃的，是不是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她哦了聲，機械似的邁著步子進了包廂。
盛羨緊跟著進來，還把門給帶上了。
來到桌前，盛羨拉開了自己身邊的椅子給陸驚宴坐。
薄暮見他們進來，把手機放下。
包廂里很安靜，誰也沒開口說話。
陸驚宴跟夢游似的僵坐了一小會兒，總算緩過勁來。
就像她說的那樣，早晚她都是要給薄暮道歉，現在盛羨幫她把人約出來了，也省的她主動去找薄暮，說不定到時候還會碰釘子被嘲諷。
算算，盛羨也算是幫了她忙。
服務員把盛羨給她點的咖啡送了進來，陸驚宴端著喝了半杯，清了清嗓音，看著薄暮簡單直白道：“對不起。”
“上回的事，是我弄錯了，對不起。”
陸驚宴以為薄暮會譏諷她，雖然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還是會覺得有點丟人。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薄暮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錯了藥，還是轉性了，好說話的很：“沒關系，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薄暮也沒多呆的意思：“該說的都說完了吧，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我這幾天一直跑通告，也挺累的，今晚還有活動，就不多呆了。”
盛羨把薄暮送到了包廂門口。
關上門，他轉頭就看到了陸驚宴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扣手機。
走到桌前，他垂眸看了眼她還剩下大半杯的咖啡：“還喝嗎？”
“啊？”陸驚宴抬起頭，看了眼盛羨，反應了下，端起咖啡，悶悶的說：“喝。”
盛羨沒說話，在她旁邊又坐了下來。
等陸驚宴杯子里的咖啡快見底了，盛羨才按了桌上的呼叫鈴，喚來服務員買單。
簽完字，盛羨看了眼陸驚宴，語氣平淡：“晚上想吃什么？”
陸驚宴張張口：“我都可以。”
“那走吧。”盛羨拎起外套，順帶著拎走了陸驚宴的包。
晚飯的地是盛羨訂的，就在這家咖啡廳附近，走過去差不多要三分鐘。
這會兒剛五點，沒到排位的時候，兩個人選了個比較安靜且隱蔽的位置。
菜是盛羨點的，服務員離開后，陸驚宴滿懷心事，不怎么想開口說話，盛羨又是那種話本來就很不多的人，餐桌上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因為人少，菜上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驚宴話少的可憐，盛羨給她夾了好幾次菜。
陸驚宴終于在快吃飽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盛羨。
盛羨碰到她的視線，把剛剝好的蝦，放在她的小碟子里：“還不高興呢？”
陸驚宴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她不高興不是因為薄暮。
見她沒說話，盛羨又說：“那事已經過去了，她已經原諒你了，不要再想了。”
陸驚宴“嗯”了聲，低頭去啃蝦了。
過了會兒，她把剩下的半只蝦放回碟子里，抬頭看向盛羨：“你今天……喊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事？”
盛羨也抬頭看了一眼她，還貼心的端起旁邊熱騰騰的米漿幫她倒滿：“嗯，她接下來挺忙的，就今天有時間。”
最主要的是，也不太想讓她去找薄暮，雖然不知道兩個女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但總覺得她去找薄暮，一定會在薄暮面前很抬不起頭。
在他的認知里，她是公主般的存在，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高高在上就好。
陸驚宴：“…………”
她隱隱聽見了自己夢碎的聲音。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剛被灌滿氣的氣球，還沒來得及封口，被人不小心撒開了手，瞬間癟了。
盛羨問：“怎么了？”
“沒什么，”陸驚宴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去啃蝦：“就是隨便問問。”
吃完剩下的半只蝦，陸驚宴徹底沒了胃口，她放下筷子，沒打擾盛羨吃東西，低著頭去玩手機。
說是玩，其實是心不在焉的亂翻手機，翻到短信的時候，她在垃圾箱里看到了一條未讀消息。
是大概一個小時之前，薄暮發來的：“是盛羨來找的我，我最近兩個月都沒時間，我明天要進劇組，就今天下午能擠出來兩個小時，盛羨就讓我騰出來了，也是他讓我別為難你的，你要謝就去謝他吧，我純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對你這么上心，說什么不想拖到兩個月后再讓你道歉，怕你為這事一直耿耿于懷。”
原來薄暮接下來都不會在北京，他才趕在今天的呀。
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但陸驚宴卻也是真的高興不起來。
他握了她一整夜的手，就真的沒什么表示嗎。
雖然牽個手，沒接吻沒上床那么夸張，但是因為是他，所以她好介意。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飄在半空中，腳下踩的全都是浮云，根本找不到踏實感。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浮浮沉沉，患得患失，就跟玩猜謎題一樣，讓她猜不出來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她跟宋閑凌晨聊天的時候，本來是很篤定的，就因為之前太篤定，這會兒她反倒是不確定了。
甚至她都有點懷疑，她一直特別胸有成竹的盛羨暗戀她，是不是她想多了。
陸驚宴悶著頭對著手機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犯起了一股沖動。
她思考了兩秒，然后找到宋閑的微信，給她說：“給我打電話。”
一分鐘后，宋閑的電話進來了，陸驚宴裝模作樣的接聽，說了沒兩句話，她就直接長按了旁邊的關機鍵。
手機屏幕黑了。
她按了兩下，抬起頭，看向盛羨：“宋閑找我有點急事，我手機沒電了，能不能用一下你手機。”
為了顯得逼真，她又說：“你給陳楷發個微信，讓他把宋閑電話發給你，我不記得電話號碼。”
盛羨單手持著解開密碼，遞給她：“自己來。”
“謝謝。”陸驚宴接過手機，找到陳楷的名字，一邊裝模作樣的打字，一邊快速的點進了盛羨手機的設置。
點進個人熱點，她一眼看到nisheng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