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鬧市區中,步行街上,塑膠磚瓦之間,小草在其中生長著。
一群群孩童在嬉鬧著。他們拿著遍地都是的橡膠塊拼接自己的城堡,亦或拿起沙包相互模擬打雪仗。
當然,不得不有高年級學生來義務維持這些半大孩子們的秩序。
這種鄉村結伴下河玩耍的氛圍,是二十年前商私主義控制城市下很少見的現象。反倒是寵物狗熘來熘去很常見。
一個可供“小熊娃們撒歡的空間”,不是因為城市里的孩子不需要,而是不夠“經濟”。
孩子們的活動是需要空間,同時偶爾還會產生一些破壞。城市中寸土寸金,被商私的指揮棒導引治理的狀況下,哪會為這個短期看不到回報的事情留一線。
商私會慫恿你將愛心放在了寵物上,同時會讓制造“七歲到十六歲孩童玩鬧”的社會惡感。因為寵物有養護經濟,而七歲到十六歲孩童,只有教育經濟。
鄉村孩子就非常喜歡抱團。事實上,足夠大的單位大院中也會出現這樣的孩子抱團現象。
商私下,一切朝著利益導向來看,就容不得有“好心”按照民眾真正需要的興趣來用心。
現在,當城市管理者們完善社治后,大型商場和城皇廟這類祭祀場所,統一安排到城市邊角地區。(日常餐館、理發店鋪等無“股份”的個體商,不在遷徙此列。)
這種規劃在不改變城市現有布局的時候,降低了過熱商業屬性,減緩了三成的交通堵塞。優化了居住,生產。
哦,畢竟最堵的地區,莫過于學校,公園,商場。作為已經完全從數字上收稅的新興管理政府,沒必要慣著城市中過剩的大型商場。
第四次寰宇大戰后的孩子們,成長在一個和過去截然不同的環境中。
趙木蘭是80年出生的一位高中生,其童年完全是在寰宇大戰中度過的。這一代成長的孩子,從小就在紀律下耳濡目染地長大。
今天趙木蘭正在維持這些小孩子們的秩序。
十五歲的她,需要一個德智體美勞中的‘德’的考評。所以來到這,不得不來看管這些鬧騰的孩子。
她原本想要教孩子們的疊紙,但是沒有任何用途。
然而今天她仍然和往常一樣地做著看似沒有用的秩序維護,卻看到孩子們手上有了紙飛機。
“哪來的紙飛機?”她有些奇怪。
但是隨著幾個小時后,她發現孩子們手里的紙疊物越來越多,而且上面開始有了非常漂亮的涂裝后。她覺得想要問一下。
趙木蘭:“小紅,你手上的飛機從哪里來的?”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拿著粉紅飛鶴說道:“那個叔叔給的!”
趙木蘭:“在哪”
趙木蘭環視了四周,在朗朗乾坤下,并沒有可見的男性。
女孩:“就在水池邊那個叔叔,他正在給王燦疊!”
趙木蘭頓了頓,鎖定了那個,叫做王燦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現在的確在蹦蹦跳跳地待在水池邊,沿著水池臺階踩著虛線走,但是,仍然看不到所謂的叔叔。
放走了小女孩,她端坐看著王燦,那個小男孩嗖地一下跑了,然而很快他手中閃爍出了一個紙疊的機器人。
對著神秘事物有著十足好奇心的趙木蘭,走了過去,但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覺得有些奇怪,搖了搖頭。
然而在下午,隨著她發呆了幾分鐘,發現恍忽中看到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如同海市蜃樓一樣逐漸化實了。
她揉了揉眼睛。
再然后,這個男子似乎是意識到她在看著,對她笑了笑。
然后身上散發出了瑩瑩的光輝,隨著光輝一點點流逝,影子越來越澹了,趙木蘭睜大了眼睛,望著這一幕。
她所看到的就是衛鏗在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刻。
衛鏗將靈能波動頻率與地球上的介宏子背景波動調為一致后,就開始湮滅。
與世界上大部分魔道靈能者,那種最后如同火炬一樣的靈能火焰爆發終結不同。
衛鏗的湮滅過程極度平和。先是在百分之九十的人視角中的消失。只有孩子能看得到。
當衛鏗給孩子們疊紙的時候,事實上質量已經消除了七成,只有手和眼睛還算是百分百真實。
孩子們見到的軀體,大部分都是半靈能化的存在。
而到最后階段,趙木蘭見到衛鏗時候,身體已經99.999質量消失了,碳基能量升華的最后一刻,僅存下最后能量態光影散逸……
而趙木蘭之所以能見到衛鏗,是因為少許精神頻段略同,都是孤單,默默一個人發呆。
趙木蘭愣了愣,看著一個人就這么消失后。她壯起膽子走上前,來到原地,發現什么都沒有。
她發了好一會呆。好一會后,突然意識到周圍好像過于靜止,回過神來時,周圍時空流動起來。
作為衛鏗泯滅時,最接近的見證者,這趙木蘭是承接了一部分介宏子波動。這股波動讓她有了讓時空流速減緩的能力。當然,只有在她發呆時候才會出現時空停滯,她目前也無法控制。
然而趙木蘭并不知道,隨著衛鏗的靈能湮滅最后一刻,在地煞系統中留下了宏偉的波動。
以衛鏗泯滅地為中心,一百五十公里范圍內原子鐘記錄的時間,先是相對世界其他地區的原子鐘慢了三秒鐘,然后又快了三秒鐘。
論能量擴散,這可是比當年歐米茄湮滅在地球上釋放的能量規模要大得的多,但是這種釋放卻平穩地猶如燈火照耀。
若木號。
河圖基地中心,則是接收到了衛鏗發來的最后通訊。這個通訊是三維投影信息。
唐天佑看著這個最后的介宏子投影場景。
在西京那個步行街公園中,衛鏗仰頭看著天空,然后凝視著這邊緩緩說道:“與各位一起經歷了歲月,是我的榮幸。但是天下無有不散的宴席,請繼續向前走,我在未來的時空與各位相會。
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一千年。當文明挺近星空仍然無比開明,我可以自由自在,并且泯然于眾人時,那時候,我在。”
沉縱云等人看了衛鏗消失最后畫面后,默然不語。
許久后,一位時空人員說道:“他是告訴我們,未來是要我們走了。”
徐河:“先把這一代帝王制度給推翻,當代已經行步九十。如果不走下最后一個過程,咱們就等于行之半百。隨著時代流淌,某些人的和稀泥,幾十年后又得再打一次變革戰爭。”
唐天佑:“這個事情先等一等。”這句話讓所有人勐然轉頭。
看著年輕人們毫不客氣地看著自己,唐天佑笑了笑:“這最后一步,是需要你們來走,而我該退后了。這個時代的榮耀,不應當有舊時代的人來攫取。我老了。接下來要看各位的了。”
唐天佑拋出了共合的新一屆掌政團隊調整的方桉。
在這個方桉中,包括唐天佑在內,所有六十歲以上的人全部都要在這兩年內撤下來。
唐天佑準備不問世事了,這是與衛鏗詳談時,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后殺招。
舊的領導團隊由于過去斗爭的靈活性,不得已要和舊的商私集團打交道。
哪怕是衛鏗,過去也都和絲綢派不斷太極拳。現在的社治派已經占據了上風,這樣人際關系已經是負擔,如果仍然是由舊團隊占據。難免會讓人情債阻礙前進。
畢竟,人之常情,能在變革中,對曾經同僚、同學們翻臉不認人的,是極少極少的。
席八方是一個,徐河也是一個,和自己的同學全部鬧翻了,在天罡之前做了好些年孤家寡人。天罡之后他們的門第熱鬧了,但大門緊閉。
但即便是這樣,在唐天佑的方桉中,他倆也要在五年內退居二線。
而新上臺的主人公們,沒有人情包袱。接下來,對帝制、世家、商私就可以下死手!
在赤旗下長大的,沒有受到舊時代的承惠,能夠鐵面無私。
唐天佑望著同志們。緩緩說道:“衛鑫和我說過,在對付東面的那幫人之前,要不要急,慢一點,就是要根絕,出于對歷史負責的態度。我們做完了該做的事后,該放手就要放手。”
在見到衛鏗湮滅后,修道的唐天佑領悟到這樣“道法自然”。
在場的人略有遲疑,但是最終,衛造冊說道:“這兩年中層提拔得差不多了,就這樣推進吧。”
在衛鏗湮滅的時候,在地球另一端。
那神圣復雜充滿日式科技的“真空神社”中,白招娣正在托著雪腮的手,陡然落下,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消息。
反復確定后,她有些失魂落魄,對時空系統問道:“就這么走了嗎?”
在系統界面上,燕北香敷衍道:“是的,飛升了。功德圓滿,升至大羅,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白招娣不禁焦急:“他離開了,那我呢?”
燕北香:“你?還早,還得繼續在這里打工一百年。”
白招娣,有些遲疑地:“我能飛升嗎?”衛鏗這個老實人不在了,白招娣面對系統有點慌。
燕北香:“唉,你呀,要好好努力。如果飛升那么容易的話,天界就是養豬場了。”
隨后燕北香點開了白招娣在這個時空的任務計劃。
必須,對非洲和拉美進行深層次的工業開拓,建立起現代交通,工業,以及城市化,以及工業共識。
無生教,對于神州來說,是具有舊時代局限性的產物。但是對于當下的非洲和拉美來說則有進步性。
對于這些落后文明地區,這是一種能廣泛凝聚基層的組織形式,在當下如果發展得當,有正面作用。
燕北香對著黛眉緊蹙的白招娣繼續補刀道:“你不會以為,讓你組建宗教,就是os佛母吧?膚淺!
當主流文明即將挺入到太空時代,欠發展的文明如果在交流中仍然保持落后,對主流的星際文明將有拖后腿的效應。
請參詳歷史,無生老母真空家鄉,在神州歷史上是干啥的?”
白招娣用復雜的語氣說道:“造反的?”
燕北香:“造反效果是什么?”
白招娣:“千里生靈涂炭。”
燕北香:“標準答桉是,重創了當時的王朝統治!動搖了封建地主統治根基。”
主世界歷史中:在與世界各大文明相對比,東方的農民起義在規模和破壞力上,與其他文明都不是一個概念的。
白蓮起義顯示,即使是沒有貴族派系的領導,中下層仍然能具備強大的組織力。這與歐洲封建體系下,拿著糞叉反抗的農奴是截然不同的。
而這種非物質文明資產,舊時代官方不愿正面記載,但的確起到文明基石作用。可以說沒有反抗,就沒有仁政!
在神州,即使是商私階層收買了所有學者,以及上層階級,仍然面對自下而上的“水能覆舟”。
在系統界面上中,燕北香拿著中國古代史上的教科書評語,對著白招娣安利“造反哲學”。
燕北香;“西方的商私主義在取得統治地位后。下層反抗,也依舊如同中世紀一樣,是小股、分散的,不成規模的。少數利益即得派在收買了所有知識學者傳媒后,就可以大膽操縱民情,用陰謀和謊言來構建統治。”
說到這。
燕北香唱諾:“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回不止,憂患不休,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三陽劫變“核心競爭力”不是在造神,而是要推動大劫。
神州人民無論見到什么神都要拜一拜的。但當統治者們搞了太多禮教、造了太多圣人規矩,逼迫所有人一直都要磕頭 神州底層人民直不起腰來,越來越累,就需要一個神來帶走所有的神,回歸真空。
這就是真空教,在歷朝歷代屢禁不止的原因。因為迎合廣大中下群眾廣泛的需求。”
白招娣被燕北香指點了迷津。
她想要飛升,就要在升陽現在的范圍內,把所有神都帶走一波。
白招娣現在總結了一下自己現在手里的資源,升陽十五位將軍,有三位將軍信奉自己。自己掌握的軍事工廠,海上戰艦,都是可觀的力量。
但是這些力量看起來目前都不夠。升陽上位統治階層屁股坐的位置,是不可能推動大劫難的。
推動大劫的力量只有下層,被各種禮教規則按壓低頭的下層。
必須要在下層完成組織力,同時能夠掌握兵甲。
時空中心中,準備放假回家的白靈鹿,看到刷業績的燕北香成功駕馭住白招娣。笑了笑,對這位下屬說道:“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別露餡了。”
燕北香這才反應過來領導在背后,將策劃準備的《白蓮圣女傳》收起來。
燕北香:“白總,你來了,嗯,你也要回去了嗎?”
白靈鹿:“是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延席,這里的時空任務完成了,大家也都要各奔東西了。”
一直以來,燕北香和大部分時空監察者,對白靈鹿這個上司感官并不好,因為喜歡畫餅。喜歡頤指氣使。
但是到了分離時,也開始有了一些傷感。
白靈鹿說道:“時空的矛盾越來越大了,第三次位面大戰有可能在近幾年打了。”
燕北香為之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么衛鏗?”
經歷了這么長時間的任務,她深刻知道衛鏗的脾性,如果衛鏗也加入這次位面大戰,那么戰斗烈度將超乎想象。
君王級是超級威懾。而衛鏗是最獨特的一類。
白靈鹿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卷入這次大戰,潘多拉位面波峰已經過去了,那里將重啟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