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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5【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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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時候,戰爭真就像是兒戲。

  歷史上,僧格被兩兄弟謀殺,其部眾奔逃散落四方。噶爾丹得知兄長死訊,便從西藏火速趕回,獲得千余蒙古騎兵的效忠。

  一千多騎兵能干啥?

  噶爾丹卻力排眾議,主動向兩個哥哥發起進攻。

  倉促之下,他那兩位哥哥,只來得及集結一萬多騎兵。噶爾丹舉著騎槍沖鋒在前,大喊道:“我的槍指向哪里,你們就往哪里沖!”

  主將如此悍勇,麾下士卒紛紛效死,當場殺潰十倍于己的敵軍。

  敵軍逃到金嶺口,把守險要之地。噶爾丹帶著二十多個親信,冒著箭雨棄馬登山,其余士卒才敢跟著沖殺。噶爾丹生擒一個哥哥,另一個哥哥狼狽逃往青海。

  這時的噶爾丹才26歲,從西藏啟程到奪回汗位,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

  大同軍這次遠征漠北,敵人便是噶爾丹的哥哥——卓特巴巴圖爾。

  由于漠北遍地是草場,僧格被害之后,其部眾大量歸附卓特巴巴圖爾,因為都能獲得豐美的草場賞賜。

  但這貨比較慫,得知大同軍殺來,提前就帶著部眾開溜。

  張鐵牛帶著4萬步卒、6萬騎兵、18萬民夫、30萬頭騾馬,浩浩蕩蕩從科爾沁草原出發。行至呼倫貝爾草原,一直被蒙古人遛彎子,追追停停兩個多月,只繳獲數萬頭牲畜和數千婦孺。

  僧格死后,其子策妄阿拉布坦,便帶著部眾投在張鐵牛麾下,連噶爾丹的生母都在饒樂都護府。

  策妄阿拉布坦對草原非常熟悉,引導張鐵牛的騎兵直奔各處豐美草場。折騰好一陣,浪費糧草無數,終于確定黑龍江上游草原(漠北的東部地區)沒有敵軍主力。

  全跑了!

  張鐵牛繼續帶兵西進,一路順著克魯倫河而行。

  這條河是蒙古人的母親河,誰想統一漠北,都是沿著這條河行軍,當年的成吉思汗也是如此。

  抵達大翰耳朵(溫都爾汗)的時候,遇到了費如鶴派來的小股騎兵。

  “這邊打得如何?”張鐵牛問。

  帶隊的是一個騎兵營長,叫做歐陽期。他回答說:“從東邊逃來的敵軍,被我們截獲一支,只有三千多騎兵,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和牲畜。常駐敖爾告的H佛,叫什么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他還沒來得及跑,率領數千部眾投降了。”

  張鐵牛笑道:“恐怕此人本就不打算跑,他是漠北土著,哪愿幫著準格爾部打仗?”

  歐陽期說道:“我軍出兵迅速,敵軍需要時間集結。費都督猜測,敵人是一邊撤退一邊集結,暗中派小股兵力襲擊糧道。我軍先后有兩只運糧隊被襲擊,死傷民夫一千八百余,但敵人的襲擊部隊也被剿滅。”

  “敵人撤去了哪邊?”張鐵牛有點郁悶,他帶著二十八萬人出征,足足三個月時間全在行軍。

  歐陽期說道:“到處都有敵軍留下的痕跡,費都督覺得是往北退了,派我來給張都督帶路。”

  整個漠北,被阿爾泰山脈、杭愛山脈、肯特山脈、大興安嶺分為三大區域。

  西部時大湖盆地,中部是色楞格草原,東部是黑龍江上游草原。

  呼倫貝爾大草原,屬于黑龍江上游草原的一部分,它的地理功能是威脅河北和東北,是漠北蒙古往南打的重要依托。

  而中部的色楞格草原,漠北蒙古王庭一般設在此地,因為它是漠北草原的核心。往東可攻打黑龍江上游草原;往西可攻打大湖盆地,甚至翻越阿爾泰山去西域;往南穿越戈壁可進攻陰山河套;往北可以征討貝加爾湖地區。

  敵人再怎么退,也不可能舍棄色楞格草原,否則明年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左孝成如今就在費如鶴軍中,這位老兄已經是國安院在察哈爾的負責人。

  察哈爾部被劃分為好幾個都護領,左孝成常駐察哈爾第一都護。都護的親媽、滿清的公主,一直跟左孝成不清不楚,兩人甚至陸續生下三個孩子。這貨還把南方的妻兒也接去,如今混得非常滋潤。

  “北邊多為山地草原,而且河網非常復雜,更利于我軍作戰,不利于蒙古騎兵騰挪。”左孝成已經不是當初的廢物書生,他對察哈爾草原非常熟悉,手下的細作,還經常跟著商隊去漠北。

  費如鶴眉頭緊皺:“敵軍主力能去哪兒?”

  左孝成說道:“老弱婦孺和牲畜糧食,多半退到北邊某個山里藏著。至于敵軍主力,恐怕還在一直繞,極有可能我軍繼續北進,他們卻繞襲我們的糧道。不是小股繞襲,而是主力繞過去,把我軍糧道給徹底斷了。”

  費如鶴遇到了朱棣第五次北伐的問題,數十萬大軍出動,蒙古人根本不敢打仗,一直在廣闊的草原繞彎子。

  進入漠北已經快三個月,兩路大同軍的總戰績,也就是斬殺蒙古騎兵4000多人,俘虜老弱婦孺9000多人,繳獲牲畜10多萬頭。自己則折損大同軍102人,民夫死傷將近2000,糧草也被敵軍燒了一批。

  “轟隆隆……”

  兩千多騎兵從西南方而來,十余里外就被大同軍斥候發現。

  斥候沒有立即逃離報信,而是遠遠觀望著。因為眼前這股蒙古騎兵,看樣子不是來突襲的,方向完全不對,而且很多人身上帶傷。

  撞見大同軍斥候,這些蒙古騎兵也停下。

  一個蒙古貴族,只帶著十余騎上前,大喊道:“我要歸順天朝,我要歸順天朝!”

  大同軍斥候常駐河套,早就學會說蒙古話。斥候隊長讓一半士卒后退,情況不妙立即回去報信,自己則騎馬迎上去:“你是什么人?”

  那個蒙古貴族說:“我是準格爾臺吉策凌敦多布,被謀殺的僧格是我父親。我跟天朝的左孝成左大人做過生意,左大人說,只要我歸順天朝,就能做安北都護府的都護,還能統率部眾分到草場。”

  斥候隊長問:“你怎么現在才來投奔?”

  策凌敦多布解釋道:“卓特巴巴圖爾忌憚于我,害怕我造反,分給我的草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又不敢謀害我,害怕激起我父親舊部的不滿。所以此次作戰,我一直被迫跟在他身邊,我的部眾妻兒全被他帶走了。”

  斥候隊長又問:“漠北主力去哪了?”

  策凌敦多布說:“西南邊,在截斷天朝大軍的糧道。他們聚集了四萬多騎兵,打算在截斷糧道的同時,誘使天朝騎兵扔下步卒回援,然后半路設伏擊敗天朝騎兵主力。”

  斥候隊長再問:“漠北的婦孺和牲畜在哪兒?”

  “北邊,都快到北海(貝加爾湖)了,全藏在布里亞特人的地盤里,”策凌敦多布說,“布里亞特人很弱,他們不敢反抗,只能幫忙隱藏蒙古部眾財產。我這次來投奔天朝,剛出營不遠就被追殺,折了一千多騎才逃出來。”

  斥候們帶著這些蒙古人,飛快趕往費如鶴的駐地。

  費如鶴還沒說話,左孝成就問:“這幾年我聯絡了不少蒙古貴族,他們是什么想法?怎只有你來投靠?”

  策凌敦多布說:“我父親的舊部,很多都愿意效忠天朝。但他們又怕天朝說話不算數,到時候非但分不到草場,還連自己的性命也沒了。只要我隨軍出戰,打出父親的旗號,定然有許多貴族臨陣倒戈。不過……”

  “不過什么?”費如鶴問。

  策凌敦多布說:“前些天,卓特巴巴圖爾分封汗位,一口氣封了四個副汗,還把自己的草場也拿出來分。某些貴族貪戀草場,恐怕要打一仗才行,天朝大軍占了絕對上風,他們才會選擇臨陣倒戈。”

  左孝成派細作聯絡的時候,只能許諾若干都護的位子,今后收到安北都護府管轄。漠北被分割為無數都護領,每個貴族都護能分多少草場?肯定不如卓特巴巴圖爾許諾的那么多。

  也就策凌敦多布這種人,跟卓特巴巴圖爾有殺父之仇,每天過得提心吊膽,這才鐵了心要投靠天朝。

  但這已經足夠了,敵人確實要打硬仗。但只要戰況利于大同軍,蒙古貴族倒戈是遲早的事兒,敵軍人心不齊可以利用。

  費如鶴讓三萬步兵和民夫,徐徐朝著南邊進發,自己親率四萬騎兵疾馳。

  由于分兵尋找敵人,騎兵很多都散出去了,費如鶴聚兵還需要時間。因此,派曹變蛟統領八千騎兵,作為開路先鋒立即出發。

  南方糧道已經被斷了,曹變蛟走到半路,便收到斥候傳回的消息。

  好幾只運糧隊遭到襲擊,民夫死傷兩千多人。

  在蒙古國扎馬爾縣西北山麓的河邊,曹變蛟跟漠北蒙古的斥候相遇。一番追殺,曹變蛟陣斬敵軍百余人,但不敢繼續往前追,鬼知道前方山區藏了多少敵軍。

  事實上,敵軍主力全在山里,就等著曹變蛟一頭撞進去。

  眼見曹變蛟沒有上當,卓特巴巴圖爾居然主動出擊,四萬多蒙古騎兵朝著曹變蛟殺去。

  打不打?

  曹變蛟只猶豫了幾秒,便下令道:“全軍著甲!”

  這些都是大同騎兵師的精銳,一人雙馬,甲胄和糧食馱在另一匹馬上。

  四萬多敵騎追來,八千將士不慌不忙穿戴甲胄。

  或許,不需要什么大軍,這八千大同騎兵就能結束戰事。

  請:m.ddyue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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