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玉把晚宴的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十分到位,烏蘭愛吃的烤羊、陸鳳蕓愛吃的燒豬、胡善祥愛吃的番瓜、就連孫麗柔愛吃的芥菜都準備好了。
李蕙玉十分清楚,不能當著朱瞻基的面給孫麗柔上眼藥。
而朱瞻基身邊的位子,自然是留給了陸鳳蕓與她李蕙玉自己了。
而朱瞻基一進來看見大家的座位安排,就知道李蕙玉是又給孫麗柔臉色看了。
“郎君!”
“太孫殿下!”
眾女起身拜見朱瞻基,朱瞻基也是笑呵呵的示意大家坐下不要拘禮。
“這位就是陸鳳倫將軍的妹妹了吧?”
朱瞻基先對沒見過面的陸鳳蕓施了一禮,畢竟把人家放在后面打招呼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妾名鳳蕓,參見太孫殿下。”
“哦?陸姑娘這是還取了漢名啊,看來陸鳳倫將軍還真是心向我大明帝國呢。”
“當然,哥哥不光是給我們兄妹二人取了漢名。就連我們家的家將們,也都是各自取了一個漢名呢。”
陸鳳蕓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給陸鳳倫說好話的機會,她知道她哥哥有多看重與朱瞻基之間的“君臣之誼”。所以說陸鳳蕓要給朱瞻基留下一種印象,那就是陸鳳倫對朱瞻基有很大的靠攏之心。
“太孫殿下不必客氣,叫妾之閨名便好了。”
“鳳蕓真不愧是將門之女,說起話來就是大氣。”
朱瞻基還真就好這一口,這也是為何李蕙玉如此得寵的原因了。
“不過鳳蕓這漢話也很不錯,禮節也十分得體。不知道是拜過中原的老師,還是在中原生活過啊?”
“妾小時候與漢人的孩子一起上過學堂,后來哥哥投奔大明帝國妾也學了不少禮節。”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就方便了許多。”
“郎君咱們還是快吃飯吧,待會菜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蕙玉見朱瞻基與陸鳳蕓還在聊,立馬就起身把朱瞻基給拉了回來。
因為李蕙玉已經看見了孫麗柔那眼神中的殺氣,要是不制止朱瞻基的話只怕孫麗柔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李蕙玉一邊拉著朱瞻基還一邊給朱瞻基打了個眼色,示意朱瞻基去看看孫麗柔。
雖說李蕙玉跟孫麗柔之間有矛盾,但是畢竟不能把矛盾給公開化了。現在這種場合,李蕙玉還需要照顧每個人的情緒的。
朱瞻基也看見了孫麗柔臉色上的變化,感受到了孫麗柔的不快。
朱瞻基立馬倒了一杯酒,然后遞到孫麗柔的面前說道“麗柔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這杯酒是孤敬你的。今天晚上咱們可要盡情盡興,畢竟這么長時間沒看見麗柔孤也是很想念你啊。”
孫麗柔聞言臉色好了不少,立馬接過朱瞻基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郎君心中有妾便好,妾不求那些東西。”
孫麗柔口中的“那些東西”,便是朱瞻基給李蕙玉的特殊寵愛了。
孫麗柔一邊賭氣似的說話,一邊還用眼神瞄著李蕙玉腰間的旗牌。
“好了,好了。麗柔不要生氣了,剛才冷落了麗柔是孤的不對。”
“妾沒有跟郎君生氣!”
那就是跟李蕙玉生氣了。
李蕙玉聽著孫麗柔的話,心中止不住的憤怒。
“這小姑娘還真是翻臉不認人,老娘還幫她說話干什么?”
李蕙玉在心中罵了孫麗柔一句,然后抱著朱瞻基的胳膊把朱瞻基往身邊拉了拉說道“郎君快快落座吧,都等著你開飯呢。”
孫麗柔一見李蕙玉給她使絆子,立馬也做出了反擊說道“郎君這次打仗有什么稀奇的故事嗎?
跟妾說來聽聽,萬一妾可以給郎君一些意見呢?”
“也沒什么事情,有的也跟蕙玉一起處理完了。
對了,麗柔你聽說孤寫的那個《殷商東渡記》了吧?
你能不能猜猜,孤想要用那本書做些什么?”
“妾猜郎君是要向東開拓航線,引導咱們大明帝國的船隊下東洋吧?”
“呦呵?麗柔倒是明白的很,麗柔既然知道孤想要干什么那想必也一定知道這件事的困難之處。那麗柔可以說說,你覺得有什么解決辦法嗎?”
“解決辦法當然是有的,不過那還要看郎君有沒有那個氣魄了。
用咱們東宮做一個表率,讓東宮出錢出人組織第一批下東洋的船隊。
只要能賺取利益,不怕別人不跟著咱們一起干的。”
“還有呢?”
孫麗柔這是最冒險,也是最基本的方法。
“郎君還要在順天府待上一段時間,順天府一帶又是北方的要害之地。郎君不打算在順天府試試水,看看下東洋計劃能不能實施嗎?
至于說這第一批下東洋的資金、人員、設備,就從順天府本地的勛貴和官員們當中找就好了。”
“在順天府當地找?
這如何一個找法,麗柔你能說一說嗎?”
“簡單,不過就是以利誘之、以罪威之罷了。
所謂以利誘之,就是利用順天府溝通遼東交通的便利性在順天府開辦貿易的集散市場。
郎君可以先允許部分勛貴準入,而且還要免費準入。等他們從中賺取了利益再要求他們交錢,如果不想給錢的就提供船隊的水手或者物資。
往后眼饞集市利益想要新進來的商戶,不管是背景如何也都要一樣。
這樣一來他們不管是交錢還是提供物資、水手,咱們都是穩定的獲取利益。
等咱們攢夠了一支船隊的所有物資,就可以用順天府本地勛貴的名義來掌控船隊向東洋起航了。
只要這次航行能夠獲取足夠的利益,那就不怕下東洋計劃不能實施了。
就算是這次航行沒有什么利益,也不會有什么損失。因為船隊的方方面面都已經通過集市算好了利益,就算是損失了什么也沒人會說什么的。
這不像當時的下西洋,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畫餅。一旦是損失了本錢那可就遭殃了,不過妾給郎君計劃的方式是不會落人口實的。
更關鍵的是,這種小打小鬧不會引起陛下的忌憚與不滿。不管是賺還是虧,陛下都不會說些什么的。甚至說一旦可以賺錢,陛下還會喜出望外呢。”
孫麗柔抓住了朱瞻基的要害,那就是朱棣的想法。
朱瞻基不敢逾越朱棣的意志,辦什么事情總是先考慮朱棣的想法才敢去實行。
“麗柔妹妹你說這些事情干什么啊?
今天是個輕松的日子,總說這種事情太孫殿下該不樂意了。”
李蕙玉還沒說話,胡善祥居然先開口了。
胡善祥非常的不愿意去干涉政務,她認為后宮女子就應該安分守己一點。
某些方面來說,胡善祥才是真的與孫麗柔有矛盾。
不過好在胡善祥性子溫和,很讓孫麗柔所喜愛。尤其是有李蕙玉在,孫麗柔更要與胡善祥處好關系了。
“是啊,是啊。咱們還是吃飯聊天,順便喝點小酒吧!”
孫麗柔也感覺到了飯桌上那奇怪的氛圍,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再多說了。
“來來來,妾給郎君倒酒。為剛才妾的失言,向郎君賠罪!”
孫麗柔連忙起身緩和了下氣氛,然后給朱瞻基倒了一杯酒又滿飲了自己手中的那杯。
朱瞻基看著孫麗柔的行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麗柔你咋不說了,孤還想多聽聽呢。
那這樣吧,晚上你來孤的書房跟孤好好的講一下你的想法怎么樣?”
“好,妾晚上去尋郎君!”
孫麗柔是高興了,但是剩下的三個姑娘卻對孫麗柔怒目而視。
除了胡善祥,李蕙玉三人恨不得把孫麗柔立馬給扔出去。
而孫麗柔也算是玩大了,本來是她聯合烏蘭與陸鳳蕓去對付李蕙玉。結果現在烏蘭和陸鳳蕓反倒是對孫麗柔有意見了,只能說愛自己出風頭的人總歸是容易被人記恨的。
“郎君你別忘了明日還要整訓部隊,之后還要接見胡廣胡府尹他們那幫文官。今天晚上不能睡的太晚,要不然明天該不精神了。”
李蕙玉在合適的時間說了合適的話,烏蘭與陸鳳蕓都很滿意。
“知道了,今天晚上咱們就點到為止、不要喝的太多。
你們這些姑娘如果不愿意喝酒就喝點果汁,味道都是不錯的。”
“對了,郎君你之前不說要跟諸位妹妹們講一下規矩嗎?”
李蕙玉不知道為何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搞的朱瞻基也有些無所適從。
朱瞻基可從來都沒說過這話,都是李蕙玉一時起興說出來的。
而朱瞻基也算是聽明白李蕙玉的話了,那就是要朱瞻基立下一個規矩以后在宮里都聽誰的。
那自然朱瞻基會讓大家聽從李蕙玉的安排,李蕙玉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拿到朱瞻基后院的管轄權。
在這種事情上朱瞻基也不會跟李蕙玉對著干,她想要的權力朱瞻基給她就是了。反正李蕙玉辦事靠譜,不會搞風搞雨把朱瞻基的后院給弄亂的。
“以后你們記住啊,在宮里就聽蕙玉的話就行。
例如月俸、宮人、外出這些事情,都找蕙玉辦。”
李蕙玉聞言抬頭看了看孫麗柔,眼神中滿滿的都是驕傲。
“哼!”
孫麗柔一見李蕙玉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出來,手中的酒杯讓孫麗柔敲的砰砰作響。
“聽說蕙玉姐姐當時在遼東打仗的時候,一箭射中了一個女真叛軍使那場戰役獲取了勝利?”
“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麗柔妹妹不用替本官吹噓。”
李蕙玉心中警鈴大作,她感覺孫麗柔能夸她絕對是沒什么好心思。
“姐姐弓馬戎裝,與郎君共同上戰場真是讓妹妹羨慕。不像妹妹我,沒有姐姐的本事就只能在應天府等著郎君了。
不過姐姐你也是,跟郎君一起出去這么長時間都不說給妹妹們報個信回來。妹妹們每天等著郎君的消息,都只能靠軍報而已。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姐姐都跟郎君怎么樣了,看的妹妹心里饞的很呢。”
孫麗柔話中不少挑撥之語,先是說李蕙玉身為女子每天混跡軍營、拋頭露面讓胡善祥對李蕙玉不滿。然后說李蕙玉天天跟朱瞻基在一起,還不許別人與朱瞻基培養感情就是在拉攏烏蘭與陸鳳蕓。
果然,孫麗柔一說完話之后烏蘭與陸鳳蕓的臉色就不對了。
就連胡善祥,都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對李蕙玉說道“蕙玉姐姐跟著太孫殿下雖然也是個好事但是咱們身為女子還是不要每天混跡軍營來的好。”
“善祥妹妹別聽麗柔妹妹胡說,姐姐這不也是為了郎君好么?”
李蕙玉對胡善祥還是不錯的,就連對胡善祥的自稱的換了個更親切的叫法。
如果胡善祥的姐姐不是尚儀局尚儀胡善圍,那李蕙玉能更喜歡胡善祥的。
“蕙玉姐姐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太孫殿下最寵愛的女官,不更應該做出表率讓天下人看看咱們大明帝國的女子都是什么風范嗎?”
“善圍說的在理,不過這人各有不同不可以拿一種標準去衡量。
蕙玉是個活潑的姑娘,你把她關在深宮可不是好事。就像善圍你一樣,你這種性子溫和善良的姑娘就應該穩居宮中一樣。若是把你送去軍營,相信善圍你也不會樂意吧?”
朱瞻基替李蕙玉解了圍,話中都是一碗水端平的節奏。
胡善圍聽見朱瞻基的話,也只能閉口不說提李蕙玉的事情了。
“郎君,這善祥姐姐說的也沒錯。郎君總不能天天向著蕙玉姐姐吧,要不然這宮里豈不是亂了套了?”
烏蘭湊過來,也是在幫著胡善祥說話。
而且烏蘭學著李蕙玉與孫麗柔的話,一口一個郎君叫的很是親切。
孫麗柔見烏蘭已經向她靠攏了,便立馬繼續加大攻勢的說道“不如郎君也許妾參與進護衛團里吧,妾可以幫助蕙玉姐姐哦。而且我們兩個一起,就不至于讓蕙玉姐姐一個人被外人說道呢。”
烏蘭聽著孫麗柔的話,差一點都要把盤子扔在孫麗柔的臉上了。
原來孫麗柔這是利用烏蘭與胡善祥,以便達成她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