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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曹操支招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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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曹操心潮澎湃之時,一道輕佻的笑聲忽然自背后響起。

  “唷,孟德兄何故望水出神,莫不是詩興大發,欲要吟作一首?”

  曹操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不過待得轉過身,卻已換上了一副沉著笑臉。

  “哈哈,公路兄不亦是眉飛色舞、情緒激昂?”

  袁術嘿嘿一笑,心中卻仍有些不忿。

  憑何曹孟德為左監,而他袁公路只能為右?

  論出身,十個曹氏也比不上他袁氏!

  論才干,他自問起碼是曹孟德數番!

  論為人,曹孟德張揚之性,又豈能與他相提并論?

  不過無妨,此番出征,他定然會將曹孟德狠狠壓制下去,讓世人見識一下他袁公路之手段!

  心中想著,袁術負手輕嘆一聲道:

  “區區匈奴,竟牢得朝廷精銳出動大半,列位公卿及陛下也太過謹小慎微。

  照我看,單以三河騎士及羽林緹騎便可橫掃!”

  曹操不置可否的一笑,隨后轉移話題道:

  “只是可惜了本初兄,非要隱居不出。

  雖說近幾載結交了不少俊才及俠義之士,然不入朝堂,又有何用?

  便如此番,匈奴禍起,本應是一場不俗造化,奈何本初兄卻是與之無緣。”

  聽到曹操談起袁紹,袁術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陰霾。

  那位袁本初手段可是不俗,區區庶出之身,卻硬是頂著長子身份在士人才子之中混得風生水起。

  本應屬于他袁公路的風光,卻是被搶去了大半!

  不過誠如曹孟德所言,自命清高、不入朝堂,他袁本初最終亦只能泯然于眾人!

  當即嘿嘿冷笑一聲,不屑道:

  “那等眼高手低之輩,活該他寡居不召!”

  曹操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后卻是話音一轉道:

  “公路兄啊,雖說本初兄此番無緣征討,不過其府中卻多有良才義士。

  若是公路兄折節下交,定可引得賢才投身。

  屆時,有良才佐助,公路兄定然能夠以軍功脫穎而出!”

  袁術頓時心中一動。

  對啊,自己而今得了討賊差事,又統率朝廷第一精騎。

  若是自袁本初府上晃悠一圈,再主動折節下交,不信挖不過來良才!

  畢竟,那幫子人之所以要同袁本初打在一起,不還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

  一念及此,袁術心中登時急得癢癢。

  不過面上卻不肯顯露,轉了話題笑道:

  “孟德兄,你我起點一致,此番便看哪個殺的匈奴最多了。”

  曹操哈哈一笑道:

  “公路兄德才兼備,料來定會勝過孟德一籌。

  不過,孟德也不會甘愿認輸。

  具體如何,待得戰終再觀吧。”

  “善!既如此,在下便先行一步。”

  袁術笑著拱了拱手,之后便急不可耐地離去。

  曹操深深地看了眼袁術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莫名之色。

  之后瞄了眼四周,無聲一笑,晃著寬大的袖袍闊步離去。

  十九日晚。

  河東郡,冀亭。

  急促的馬蹄聲在四周漫卷,激烈地廝殺聲連綿不絕。

  通紅地火光接天連地,在血色的映照中仿若鬼火。

  張淵負手站在一座小山包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遠處廝殺慘烈的戰場。

  整個冀亭共有塢堡五座,分屬于三個本地豪強、一個小士族,以及衛氏支系。

  其中四個塢堡已然被拿下,而今唯有衛氏塢堡仍在堅守。

  不過更確切地來說,那四個塢堡其實是兵不血刃地拿下。

  因為四族已然將所有部曲及嫡系成員盡數撤入了衛氏塢堡中,意圖合兵堅守。

  對方此舉也的確是明智之舉,自攻擊開始,而今已然抵抗了一個多時辰。

  “雙方戰損如何?”

  某一刻,張淵忽然出聲。

  滹毒氏大人滹毒啟剛剛得了奏報,于是立馬回應道:

  “對方死傷應在一千左右,我方傷亡同樣近千。”

  說著的同時,滹毒啟臉色微紅,感覺有些丟臉。

  雖說他們并無優良攻城器械,僅有臨時趕制的云梯。

  但對方所謂的部曲大半皆是操練十分有限的青壯。

  而匈奴勇士卻弓藝嫻熟,殺伐經驗不俗。

  再加上他們一方人數遠超對方,如此戰損,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是以,滹毒啟又急忙補充道:

  “對方塢堡相當不俗,防御器械齊全,是以損失大了一些。

  不過那些戰死的,多半皆是逐就氏頑固派……”

  張淵眉頭微皺,略一沉吟后,朝著正蹲在地上望著遠處抓耳撓腮的呼延豹招了招手。

  “恩公!”

  呼延豹急忙奔了過來,嘿嘿傻笑著。

  “去吧,帶領呼延氏勇士拿下塢堡門樓,并打開堡門。

  小心一些,莫要著了道兒。”

  呼延豹頓時雙眼大亮,利索的點了點頭,之后抄起鐵棍便朝著遠處奔去。

  看他那模樣,明顯不曾將張淵最后一句話聽進去。

  張淵無奈,又將肖猛喚了過來。

  “泰公!”

  “嗯,你跟上呼延豹,別的無需理會,只需照顧一下他的后背,莫要讓那小子被人陰了便可。”

  肖猛聞言,卻是露出遲疑之色。

  張淵自然知曉他在想些什么,擺擺手道:

  “放心,這里里外外皆是匈奴騎兵,又有力士隊及馬武護著,不會有問題。”

  “這……是!”

  肖猛舔了下嘴唇,環顧一圈后,還是應了下來。

  不過離去之前又特地跟馬武低語了幾句,明顯是在交待注意保護張淵。

  同一時間,楊縣,高粱亭。

  “奉哥兒,奉哥兒,不好了!”

  一個頭發亂的如同雞窩、上面還沾滿了雜草的黃臉青年沖入了一處土院,滿臉惶急地叫喚著,似是屁股后面追了條惡狗。

  不過在看到院中正舞刀劈砍的壯實青年后,卻是臉色大松,快速地靠上前去。

  “慌里慌張的,怎地了?”

  楊奉收了刀勢,不滿瞪向來人。

  黃臉青年正待說話,不過在看到磨盤上放著的一個魔芋時,卻是雙眼大亮。

  之后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抄在手里,美美的咬了一口,這才出聲道:

  “不得了了,匈奴騎兵打過來了!”

  “匈奴騎兵?”

  楊奉頓時一愣,也顧不得奪回魔芋,急忙追問道:

  “匈奴騎兵怎的會出現在楊縣?

  他們企圖作甚?

  還有,有多少匈奴騎兵?”

  黃臉青年抬起衣袖擦了把鼻涕,一邊咬著魔芋,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誰曉得匈奴騎兵怎地會跑來這里?

  不過,那數量,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窩一般,怕不是得有好幾萬!”

  楊奉頓時一驚,不過其后卻是一臉懷疑。

  “好幾萬?你懂一萬是多少?

  再者,既然有那般多匈奴騎兵,你又為何不逃?尚有閑心啃我的魔芋?”

  黃臉青年頓時一滯,又羞又急道:

  “俺是不曉得一萬是多少,但衛氏塢堡,還有王、馬、張三大土霸豪族的塢堡可都被匈奴騎兵圍了起來!

  這四家塢堡得有多大?

  能夠將四家塢堡盡數圍起,那可不得有個好幾萬人?

  至于為何不逃,這不是有你奉哥兒在嘛……”

  楊奉忽的眼神一閃,一把扯過黃臉青年衣領追問道:

  “你說張氏塢堡也被匈奴騎兵圍了?”

  “咳咳……是,是啊……”

  黃臉青年有些咽不過氣,想要掰開楊奉的手卻根本掰不動,只能急的連連拍打。

  楊奉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松開右手,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

  黃臉青年翻了個白眼,大口大口喘息半晌,這才緩過勁來。

  不過他也沒有怨恨楊奉,一則楊奉待他不薄、他一直將楊奉視為兄長;

  二則,他也清楚楊奉與張氏之仇怨。

  “奉哥兒,照我看啊,那張氏此番定然難逃一劫了!

  你那大仇,也終于可以報了。”

  楊奉聞言,卻是一陣沉默。

  提起左手寒光凜冽的長刀,眼神復雜。

  他雖有武藝在身,然張氏卻有部曲六七百。

  他殺得了數十、殺得了一百,殺不了兩百,更殺不了六七百。

  若是能得那位姑表相助,定可報得大仇!

  只是,姑表好不容易入了郡中為吏,他卻不想誤了姑表前程,是以始終不曾言明內情,只想自己復仇。

  本來他已打算過上數月便去尋仇。

  屆時,即便身死,也定要殺掉張氏過半嫡系!

  卻哪里想到,匈奴騎兵忽然打了過來……

  心中思緒萬千,楊奉久久無法平靜。

  半炷香后,楊奉猛地眼神一定,走到旁側將長刀插入刀鞘,而后提著刀鞘便大步向院門走去。

  黃臉青年頓時一驚,急忙張開雙臂阻攔。

  “奉哥兒!你這是作甚?

  雖然匈奴騎兵暫時并未禍害到普通百姓家中,但說不準滅了那四族之后,便會殺將過來。

  咱眼下不應該趕緊收拾物什,準備避禍嗎?

  你這只提一柄刀是何打算?”

  楊奉眼神復雜地看了眼黃臉青年,略一沉默后,果決道:

  “若是我無法歸來,這處院子,以及一應糧食、皮貨,皆是你的了。

  張氏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無論如何,我也要砍下幾顆張氏嫡系的人頭!

  若不然,我心難安!”

  說完,楊奉一晃身,迅速出了院子,借著夜色的掩護很快消失不見。

  黃臉青年咬咬牙,想要追上去。

  可看了看胳膊腿瘦弱的自己,最終卻又一臉頹喪地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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