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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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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絲殺機只是一閃即逝,很快便被閻象死死地埋在了心底。

  且不說有趙毅在,哪怕趙毅不在,他與張淵獨處,也不可能殺掉對方。

  除非下毒,或者趁其酣睡之際。

  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閻象不認為自己對舊主之子的殺意有什么不對。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雄心再強,也于萬千黎庶無益、于這大好河山無益!

  若說太平道將掀起一場無人能阻止的血雨腥風,那有了張淵參與的太平道之亂,必然是天塌地陷!

  大漢王朝,經不起那樣的風波……

  “嗯?文山兄怎的了?”

  對面,張淵一雙平靜的眼睛微微瞇起。

  “啊,無事,只是驚駭于小中郎之心智。”

  閻象眼中露出一抹驚嘆,臉上更掛起一抹敬佩。

  “小中郎思慮之深遠,文山、自愧不如也。”

  張淵看著毫無異樣的閻象,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我這點小道行,可不敢與文山兄相提并論。”

  說到這里,張淵忽然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

  “今日本便車馬勞頓,又折騰了一場勞什子宴會,想來都累了,諸位且都去安歇吧。”

  “是!”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之后除了白芷、白萱外,其余人相繼告辭,前往各自的居所。

  主屋臥室,伺候著張淵換了衣服躺到床上后,白氏姐妹亦是退了出去。

  一刻鐘后,半開著的窗戶中,忽然竄入一道身影來。

  “主公!”

  那人喚了一聲,借著月色的光亮,可以看出來人正是趙毅。

  “嗯。”

  張淵應了一聲,自床上翻身而起,

  “主公可有要事交待?”

  趙毅之所以這般問,那是因為在離去前得到了張淵的一個信號。

  張淵聞言,卻是并未立刻回答。

  摸著下巴沉思數息后,忽然問道:

  “方才,你可察覺到閻象有何異常之處?”

  “閻象?異常?”

  趙毅頓時一愣,顯然不曾料到張淵會問出這般問題。

  仔細回想半晌后,趙毅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而后不太確定的說道:

  “閻象在聽聞主公作出了回應之后,神情確實有些微的變化。

  那變化很小,承剛當時也不曾留意。

  而今仔細想來,確實有些奇怪。

  閻象此人雖接觸時日較短,但他是一個喜怒能夠自如掌控之人,內心真實想法很難表現出來。

  那絲變化與他的生性不是太相合。”

  說到這里,趙毅卻又疑惑道:

  “只是,閻象已然說過,是因為驚于主公之心智。

  這倒也說得過去,畢竟主公之年齡尚小。

  主公此時提起,可有其他想法?”

  聽到趙毅如此說,張淵頓時肯定自己并非是生出了錯覺,那閻象當時的確有異常。

  嘿嘿冷笑數聲后,張淵咬牙道:

  “若我所料不錯,閻象怕是已生出離我而去之心思。

  甚至于,還有可能對我生出了殺心!”

  “什么?!”

  趙毅頓時臉色一變,眼中露出驚怒之色,但驚怒之余,卻又有些將信將疑。

  “主公,應當不至于如此吧?

  他閻象為何會有如此心思?

  他又安敢有如此心思?”

  張淵冷哼一聲,輕揪著眉毛冷聲道:

  “閻象此人雖被太原王氏逼得有些狼狽,但對漢室仍舊抱有期望。

  同時,他也應當察覺到了太平道之圖謀。

  此外,他也定然是對我生出了忌憚之心,認為我的存在,會讓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是以,他才會生出離去之心,甚至殺我之心。

  這閻象智略不凡,且對自身情緒控制極佳。

  若非我時刻謹慎小心,又尋了你來求證,怕是還真會被他掩飾過去。”

  “竟是如此。

  主公,我這便去殺了他!”

  經張淵這般一解釋,趙毅不由信了大半。

  當下,眼中殺機涌動,意欲直接除了這禍患。

  “且先不急。”

  張淵抬手攔住趙毅,沉吟一會兒后開口道:

  “我之所以將這閻象帶在身邊,為的便是折服他,為我所用。

  畢竟此人有真才,于此后大業有不小作用。

  眼下還未到那一步,此時宰了未免太過可惜。

  這樣吧,且先讓他活著,待得后日一過再定其生死。

  關于山陽壇會,我已有不少籌謀。

  壇會之上,我將拋出諸多對策。

  屆時,若閻象仍冥頑不靈,再殺他也不遲。

  不過,這兩日,閻象多半會伺機毒害、暗殺于我,又或者下山逃遁。

  還要勞煩承剛辛苦一些,盯緊他。

  同時,以各種意外打斷其圖謀,迫使其繼續留下來。

  一切,便在后日做決斷吧!”

  “諾!主公放心,承剛定然不負所托!”

  趙毅重重一點頭,而后身子一閃,再度縱出窗外。

  回首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宇,趙毅的神色有些復雜。

  事實上,張淵的推論他雖然信了大半,可仍然不敢盡信。

  是以,他本心并不想就這般殺了閻象,生怕會錯殺了好人。

  只是,主公之安危又容不得馬虎,所以他才提出直接殺了閻象。

  或許,主公也是瞧出了自己的心思,如此多番考慮下,才給了閻象一次機會吧?

  “閻象,閻文山,你可千萬莫要生出毒害主公之心啊!

  若不然,我又該如何面對對主公判斷之質疑?”

  趙毅暗自喃喃著,轉回頭,深吸一口氣后,朝著某處飛掠而去。

  屋內,張淵瞇著眼靜靜沉思著。

  世人千面,自有千般心思。

  想要讓人毫不猶豫的按照自己的意圖去辦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是以,他所要考慮的方面,其實有很多……

  天公苑。

  “阿父,還未安歇啊?”

  張妍笑意盈盈地邁入殿內,朝著張角行了一禮,而后抱著張角的胳膊嬉笑道。

  “哼,為父晌午便回山,也不見某人來問安。

  這都亥時二刻了,跑來作甚?”

  張角眼睛一瞪,胡子一翹一翹的,看樣子很是生氣。

  張妍趕忙認錯討好,同時讓喜兒奉上一壺調理身子的湯羹,這才讓張角的面色緩和下來。

  “聽聞你辦了宴會,如何?”

  張角忽然出聲,張妍的臉色卻是一僵。

  “啊,宴會嘛,也無甚稀奇,就那般。”

  張妍違心的應付了一句,而后一臉關心道:

  “阿父,您的病如何了?”

  “好了許多,基本上已無礙。”

  張角說著,神色亦是有些欣然。

  張妍眼珠咕嚕嚕一轉,試探道:

  “可是那張淵之功勞?”

  “咦?你這丫頭倒是機靈了不少。”

  張角訝異的看了一眼張妍,而后笑道:

  “那張淵確有奇異之處,對于為父之病癥,幫助良多。

  今日宴會想來你也見過此人了,感覺其人如何?”

  張妍很想狠狠地損一頓張淵,但由于那事,當下她卻不敢說張淵的壞話,生怕會鬧得無法收拾。

  “這般說來,那張淵可是一個大功臣啊!

  這等人物,阿父可一定不能虧待了人家。”

  張角莞爾一笑,搖搖頭道:

  “那是自然,為父自然不會虧待了他,而且……”

  張妍聽到這里,頓時暗松一口氣。

  而后也顧不得再聽張角之后的話,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阿父啊,其實那張淵今日惹出了一件事端來……”

  張角頓時一愣,苦笑著搖了搖頭。

  “此子還真是不安分,到哪兒都會惹出麻煩來。

  說吧,他又怎的了?”

  “那個,他,殺了一個人……”

  “殺人?他殺了誰?”

  張角的眉頭微微皺起,沉聲問道。

  “是,唐周……”

  張妍眼神閃爍,聲音很小。

  “唐周?!”

  張角胡子一顫,眼睛更是微微瞪大。

  張妍急忙解釋道:

  “阿父切莫生氣,其實那只是一個意外……

  說來也要怨云蕾,是云蕾提出讓眾人過招,以助酒興。

  結果,張淵與唐周過招時,因收力不及,打碎了唐周之心臟,故而……”

  “他為何要殺唐周?”

  張角忽然出聲打斷,目光灼灼地盯向張妍。

  張妍腦袋一縮,遲疑半晌后,終究還是老老實實地道出了原因。

  “回阿父,張淵稱他與唐周有仇,而且還說唐周已對圣道生出了不忠之心……

  故而,才下了殺手,一是為解決仇怨,二是為了清理門戶……”

  “仇怨?不忠?”

  張角的眸子微微瞇起,久久不曾說話。

  張妍也不敢出聲,鵪鶉一般縮著腦袋。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張角忽然輕聲道:

  “好了,此事為父已然知曉,你且回去歇息吧。”

  張妍見張角并未雷霆大怒,不禁感到奇怪,同時也有些不放心。

  “阿父,那張淵……”

  “放心,山陽壇會之前,為父不會拿他如何。”

  聽聞此言,張妍提著的心微微放下。

  阿父既然這般說了,那自己的任務便也算完成。

  至于阿父為何要說是壇會之前,壇會之后又要如何,那卻不關她的事了。

  自己能夠幫那個混蛋做到如此地步,已然算是盡力了。

  “是,那阿父早些安歇。”

  待得張妍離去,張角的眸子中露出一抹晦暗難明的神色。

  他越來越感覺到,那張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難以捉摸……

  抬手,一只紙鶴翩飛而出。

  未幾,一道身著白袍的高大身影跨步而入。

  “師尊!”

  “去趟四方院,以你之名義將元義等人壓下。

  壇會之前,不可尋張淵之麻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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