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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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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寅看著榜。

  第三名探花郎,已是極好的成績了,不出意外的話,翰林院是跑不掉的了。

  只是……他赫然看著自己名字之上,高高掛在榜首的王守仁。

  這怎么可能。

  他已驚訝的下巴都合不攏了。

  禮部之外,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呼吸一般,像見鬼了似得,看著這榜單。

  王守仁,王守仁………

  張家兄弟以為自己看錯了,張延齡一遍又一遍的揉著著眼睛。

  此時張家兄弟二人臉上的微笑,一點點的流失。

  安靜…

  可怕的寂靜……

  完了,完了,日后別說吃肉了,粥都恐怕喝不上了。

  然后,不知道誰開始痛苦起來,如同決堤一般,一個接一個。

  王守仁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王守仁,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這可是狀元郎啊,大明百五十萬讀書人至高無上的榮譽啊………

  王家中王華在當值,家中女眷又不方便拋頭露面,便讓管家來看榜。

  管家已是呆滯的模樣,打了個哆嗦,少爺,中了狀元………

  倒是朱厚照高呼:“王家父子狀元,大明獨一份………”

  張侖也是呆了,跟著太子,押,押中了……

  等會兒,賠率是多少啊,自己這五千兩銀子能掙回多少來………

  朱厚照歷來對這樣給自己掙錢的人都是青睞有加的,要不是身份的原因,朱厚照恨不得把王守仁抬起來游街………

  牛逼啊,這把抄上了………

  小朱我的零花錢不愁了啊……

  王華心神不寧在值房里做著,楊廷和,費宏等人今日都很識趣的沒來找他。

  目的他猜著了,大伙都知道今日對自己是大日子,想來實在沒心思去干別的。

  王華雖說知道自己兒子的確有才氣,可是……他的心底深處依舊沒來由的煩躁。

  自己的兒子,就是個不知道腦子里想什么的主啊。

  他安慰自己,沒事,大不了幾年后再來,我兒還年輕,不急,就當歷練歷練。

  不過想到這,王華就有種莫名的想哭。

  所以他面帶著微笑,努力如常地做著平日該做的事,也沒人來找自己喝喝茶,解解乏。

  卻在這時,有書吏匆匆地邊走邊道:“王大人,王大人……”

  這突兀的聲音,打破沉寂。

  頓時,許多人表露出不滿之色。

  可那書吏不在乎,無視其他,幾乎是沖進王華的值房。

  “王大人,大喜。”

  書吏進了王華的值房后,竟是激動得顫抖。劉健抬眸,錯愕地看著這書吏。

  書吏嚷嚷道:“公子高中,高中了。”

  “……”王華一怔,雙目露出了一片茫然。

  周圍人卻是一下子炸開了一樣。

  費宏沉不住氣了,“你說什么?他……他……中了?”

  劉華臉上不可置信的樣子。

而接著,內心的深處一股喜悅開始油然而生。只見書吏笑意滿臉地道:“不錯,公子高中了的乃是狀元  所有人真的驚了,瞪大了眼睛,瞳孔開始收縮。

  狀元啊………

  怎么可能……是狀元……

  要知道,那唐寅,倫文敘一個個,可都是………

  王華難以置信地問道:“當真?”

  “下官豈敢欺騙王大人,當真!”書吏激動得嗓子都啞了。

  費宏,楊廷和紛紛王華作揖道:“恭喜王大人啊,令公子真是大才啊……”

  王華才抬頭,凝視著楊廷和:“我家王守仁……當真考中了狀元?”

  直到現在……他還依舊覺得不真實。

  “是啊,這等事,誰敢來欺騙王大人啊,哈哈……”

  眾人大笑,顯然也很為王華高興。

  王華確定了再三,站起來道:“吾兒……爭氣了啊,我王華,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他大哭著道出這番話,隨即,便匆匆而行。““回家!回家去!”王華的聲音顫抖著,現在天大地大,回家最大。

  狀元啊,狀元,自己兒子,是弘治朝的狀元,這比當初自己金榜題名,做了狀元,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痛快啊。

  王家,后繼有人了。

  所以……回家。

  沒什么比這件事更重要了。

  天塌下來,這事兒也得擱一擱,放一放,自己要見一見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樣的事,在朝廷里也傳開了。

  殿試的人選,只有皇帝才能點的,雖說當時劉健等人也知道了陛下對王守仁的青睞,可真真的點了王守仁為狀元,誰又不吃驚呢。

  父子狀元,可不是只是聽起來好聽。

  大明有條不成為的規矩,非翰林,不入閣。

  翰林不一定能入閣,但入閣的,一定是翰林。

  別看王華如今在東宮,可所有人都清楚,日后,王華一部之長那是肯定跑不掉的。

  如今,這王守仁也是………

  明眼人可見,王家整不好,能出兩代的閣老啊。年的光景,足以讓王家真正成為大家族了。

  幾年的光景,足以讓王家真正成為大家族了。

  弘治皇帝在暖閣他看了看左右,竟是忍不住詢問一旁的蕭敬:“蕭敬,你說說今日放榜會如何啊?”

  “這,陛下,奴婢猜不出……”蕭敬笑吟吟的看著弘治皇帝,提醒道:“陛下,太子殿下今日也去看來?”

  “嗯,算他有心,還知道關心國家選才大事。”弘治皇帝有些欣慰。

  弘治皇帝不禁笑了。

  這此時,外出看榜的宦官已是回來了。

  弘治皇帝看他的樣子,像是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像是吃了蒼蠅一般,要說的話都卡在喉嚨里。

  弘治皇帝似乎也看出了這宦官的徘徊,撫著御案,淡淡開口。“你說罷。”

  “陛下,禮部那,不少人都哭天抹地。”宦官小心翼翼的斟酌著回答。

  “哭?他們哭什么?”弘治皇帝愣住了,眉頭輕輕一皺,很不解的問道。

  宦官不禁咽了咽口水,才給弘治皇帝道來。“聽說,京師不少賭坊開了盤,看今年的狀元花落誰家。

  結果,呼聲最高的倫文敘,唐寅紛紛落選,不少人,虧得都是血本無歸。

  奴婢去的時候,兩位國舅正在痛哭,說是,說是虧了不少銀子。

  奴婢,奴婢還看見殿下了,殿下見了奴婢,說,說是殿下投了一萬兩銀子,如今,已是掙了四萬兩,足足有了五萬兩白銀。

  就是英國公府上的張侖,也都掙了兩萬兩銀子。

  小宦官邊說著邊是一臉艷羨。

  ”“呼……”弘治皇帝覺得頭皮發麻,五,五萬兩啊。

  蕭敬也是長大的嘴巴,太子,這……還真是在哪都能掙銀子啊。

  這也太可怕了。

  弘治皇帝不禁瞇著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對此,若是朕也投了銀子,豈不是………

  這個逆子,掙錢的事情,這么只投了這么些銀子。

  嗯?不對,這是,這是賭啊,堂堂太子,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

  弘治皇帝正要大怒,卻是見得小宦官掏出銀票:“陛下,這是,這是殿下帶著奴婢去來的銀票,殿下說,三萬兩銀子全都交給陛下………”

  弘治皇帝的怒火瞬間消散了大半。

  三萬兩啊,這可不是比小數目啊。

  就這么輕輕松松拿到手了?

  弘治皇帝哪里知道,朱厚照帶著這小宦官一去賭坊,那賭坊老板嚇得魂都掉了,一看是宮里的人,以為是哪個宮里的太監投的銀子,哪里敢得罪,還不趕緊交出幾十銀子。

  弘治皇帝搖搖頭,算了,不追究了,繼續看著奏章。

  順天府尹上書,弘治皇帝他表情顯得凝重,進來順天府轄地內,有不少流民,其中,混雜了些賊人。

  弘治皇帝嘆了口氣,他心情顯然很不好:“聞香教的逆賊,竟是流竄到了京師,說是如今天災頻繁,大明國運不久。

  “滿口胡言亂語,狂悖”,弘治皇帝大怒。

  一旁的蕭敬問道:“陛下,這是怎么了?”

  “聞香教的事情,廠衛,知不知情?”

  “哎……奴婢疏失……”

  “這不怪你,這些日子廠衛自己還在自省,有些宵小趁虛而入,倒也正常。”

  弘治皇帝憂心忡忡,“正因為去年的大旱,才使丐幫宵小有了可趁之機,他們四處編撰童謠,使無知小兒傳唱,說朕不堪,大明氣數已盡,人心浮動,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話,說是還有去年的大旱,是因為……朝廷失德的緣故。”

  弘治皇帝的確是很生氣,很暴躁啊。

  “廠衛那,不能松懈,千里堤壩,潰于蟻穴,要防患未然,也不知道太子的西山,還能不能安置些流民。”

  弘治皇帝這個念頭立馬就被打消了,西山說到底就這么大,安置這些百姓已是實屬不易,這樣棘手的問題,自己怎么可能有甩給太子去辦。

  看來朝廷還得是想辦法把這些百姓好生安置,要不然,禍患無窮啊。

  弘治皇帝嘆息一聲。

  楊氏回到江陰,不顧一路上的風塵仆仆,也沒有歇息,就尋到了自己的婆婆,說了京師的事情。

  至于徐經保住一命,只不過廢除功名的消息,夫人一早就知道了,雖是悲傷,更多的,還是慶幸啊。

  科舉舞弊能有這個后果,可以說是朝廷寬宏大量了。

  可徐夫人一點也不知曉其中的門道,直到自己兒媳回來,這才明白了其中內部的交易。

  自己的兒子,如今在京師,就是握在太子手里的螞蚱。

  太子開出了如此的代價,徐家,這么能不動心?

  更何況,徐家要是反對,下場是什么?

  當得知太子對京師的糧商進行給人家弄了個家破人亡,再加上一些從京師來的消息,徐夫人對這位的第一印象就是殺伐果決。

  這樣的人,又身居高位,敢問,徐家除了答應,還有別的辦法?

  楊氏小心翼翼,如今當家的還是自己的婆婆,自己貿然答應下來,的確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出乎意料,徐夫人點點頭,“此事你做的對。能給這樣的人辦事,是我徐家的機遇。

  如今我兒還有前途,徐家也是不過做些能做的事,如此看來,倒是件好事。”

  “只是婆婆……”

  楊氏有些躊躇的開口。

  “你說的老身心里明白,這些事,憑借我徐家的人脈,在使些銀子自然是辦得到的。

  嬋兒,你可知道,這些商賈的背后,哪一個不是大官勛貴,可這些人,都不如咱們背后的人,更何況,太子還得了陛下的意思。

  皇帝啊,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啊。

  對了,老身還有件事想知道,你是怎么………”

  徐夫人一臉狐疑,意有所指。

  自家兒媳是江南數一數二的美人,端莊媚態,渾然天成………

  楊氏立馬明白過來,美眸含淚。

  徐夫人笑著說到:“那是老身想多了,好了,好了,是娘錯了,錯了………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抓緊時間辦吧。”

  朱厚照得了銀子,興高采烈,回到東宮沒有多久,就被弘治皇帝傳了了宮。

  這,朱厚照有些惴惴不安,銀子自己都交出去了,一分錢都沒有多留,父皇找自己這是要干嘛啊。

  朱厚照心里千百心思來到暖閣,卻看見弘治皇帝焦頭爛額。

  如今,聞香教的事情,在北直隸,乃是大明腹里。

  貴州的局勢,雖說王栻已經趕了過去,可調派的兵馬,兵部上了書,還沒有同意。

  再加上北邊還有個一百多年來的隱患,就夠弘治皇帝頭大了。

  朱厚照心里咋舌,怪不得自己老子三十多就沒了,這工作壓力也太大了。

  “你看,貴州的局勢,如今看起來,錢糧要多少還不好估算,九邊這段日子到算是安定,但誰也保不準會出寫什么事情?

  處處糧餉,又是一筆不少的銀子啊。

  還有聞香教,這些,如鯁在喉啊,沒有一件容易辦啊。”

  弘治皇帝少有的開口抱怨。

  朱厚照不敢隨便接話,這事可都不是小事。

  “王守仁得了狀元,朕知道,你對他,一直都是另眼相看,朕今日讓你來,就是問問,這王守仁,你的看法是什么?”

  蕭敬眼皮子狠狠一跳,陛下,這是直接把這位狀元郎作為太子的心腹來培養了啊。

  陛下,這是要讓太子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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