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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世子欲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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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袖中藏青蛇,白衣擺下隱白云。

  作為當世劍林的兩大扛鼎之人,陳玄與李淳罡的劍道并不相似,但卻都有著與天齊平的高度。

  青蛇蜿蜒,盤旋而來。

  白云凝劍,直直而去。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再度碰撞,又瞬息分開。

  武當一眾道人只能看見天上成百上千道青白殘影,卻無法瞧見內中玄機。

  青蛇劍氣與白云一劍一齊消散,李淳罡與陳玄分立天空兩邊,青衫碎一袖,白衣破一口。

  “劍道一途,總算有了幾分生氣。”

  李淳罡立在空中,斜握木劍,頷首而笑。

  “再來。”

  陳玄握劍,一劍歪歪斜斜刺去,身隨劍動,瞬息百丈。

  “確有幾分返璞歸真之意。”

  李淳罡一劍橫斬,一劍仙人跪。

  陳玄以點破線,自那磅礴劍氣中鉆出一道口子,繼續向前,一劍縱撩。

  云氣做劍,自天而落。

  陳玄握劍,直刺李淳罡胸前。

  老劍神笑著將木劍拋起,木劍緩緩旋轉上升。

  陳玄卻面色一變,瞬息后退千丈。

  劍氣自木劍劍尖劃出,縱斬千丈,甚至將青云峰的一座側峰削去,轟然落下山去,惹得武當山諸峰猛地一震。

  陳玄手握長劍,劍尖連點百次,這才堪堪將那道驚天劍氣攔下。

  “劍開天門?不,只是起手式!”

  鄧太阿立在玉柱峰崖上,劍匣之中不斷傳出劍鳴,卻在李淳罡拋出木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綠袍兒將姜泥攬在懷中,一起坐在板凳上,仰望天上兩人。

  徐鳳年瞪大了眼睛,眉心處鉆出一柄銀白小劍,縈繞身側。

  徐渭熊抱著符劍紅螭,不言不語,面色肅然。

  數百里外,九華山千佛閣,吳素按柱撞鐘,恰好撞到第一百零八次,趙玉臺立在一側,手中抱著那紫檀劍匣,劍氣陡然溢出。

  吳素遠望西北,目向武當,隱約可見一劍,緩緩升空。

  木劍回落,李淳罡握劍。

  一劍揮出。

  天上洞開一門,隱約可聞誦經聲。

  劍氣自天門落下,疑似銀河落九天。

  陳玄怔怔地望向那一條縱落不止百里的劍氣瀑布,輕聲喃喃。

  “天下既已無敵手,劍道何須在人間?”

  話未落,劍已去。

  龍淵直直而上,陳玄人與劍合,直上天門,一劍入而復返,天門合上,溢出血跡。

  陳玄立在天門之外,俯視人間,一劍自天刺下。

  劍神李淳罡劍道齊天,大真人陳玄一劍過天。

  天下再無人言李淳罡為天下第一,劍道之高,已然高出天外。

  自李淳罡于武當劍開天門之后,江湖俊彥如雨后春筍,逐漸揚名。

  北地有桃花劍神鄧太阿,彈指飛劍,劍術通天。

  又有被稱作吳素第二的女子劍士姜泥,盡得李淳罡真傳。

  王重樓大指玄境界逐漸圓滿,曾于滄瀾江一指截江,救下數百條性命。

  劍癡王小屏與一紅衣女子行走江湖,一世不平一劍了,至今未逢敵手。

  北涼世子徐鳳年,得了道門大真人陳玄道法劍術,劍勢最具仙氣,嘴角一勾,便惹得北地萬千少女閉門不嫁。奈何太安城一道圣旨,欲讓世子為駙馬,不得已出走江湖六千里,惹得整座江湖天翻地覆。

  徐渭熊隨鄧太阿學劍七載,便入二品,至太陰學宮,讀書三載,一朝入一品金剛境。

  徐脂虎早已是待嫁的年齡,卻整日待在武當山中,與那騎牛道士相伴,世人皆言北涼大郡主已入道門。

  吳素再誕一子,生兒金剛境,氣運非凡,險些使王妃跌境,幸而有武當大真人開路煉丹華,一丹救下兩人。

  徐龍象半歲能言,五歲可抬起北涼王府門前玉獅,十歲徒手撕開三品刺客,十二歲入大真人門下。

  王生趙啟俱入二品,一人喜白衣,一人喜黑裳,江湖人謂之黑白雙劍。

  太安城欽天監中,不知是哪一位練氣士酒后吐真言,說是江湖氣運北涼占一半。

  南方江湖雖不如北地那般壯闊,但也頗為不俗。

  有劍客溫華身佩木劍,挑遍江南用劍名家,甚至以縱橫兩劍與劍道宗師宋念卿戰平。

  有盧家盧白頡,一朝提名入六部,一夕悟劍入一品,世人戲稱侍郎劍仙。

  有一襲白衣,入胭脂評,為榜首,身佩雙刀,強入欽天監。

  有一襲紫衣,復姓軒轅,以儒家詩詞為道,一詩一詞便是一劍。

  有青衫儒士,面如冠玉,雙鬢斑白,三入太安城,視離陽皇宮如自家后院。

  北涼,官道。

  一駕馬車緩緩而行,其后跟著一百士卒,皆白衣白馬,號稱白馬義從。

  徐鳳年靜坐車中,眉心紫紋隱現微光,氣海之中金蓮片片生,經脈之內道氣緩緩來。

  姜泥坐在他對面,瞧著這般作態,嘴角一撇,自顧自地在手心畫字,一撇一捺俱是劍意。

  “世子殿下,有一位姑娘倒在官道之側。”

  一匹無有絲毫雜毛的白馬嘚嘚而來,校尉來到馬車窗前,輕聲道。

  “救下來,今夜送至我房中。”

  徐鳳年睜眼,眸中紫金二氣流動。

  姜泥冷哼一聲,輕輕敲了敲身側長劍,一道劍氣溢出,徑直刺向世子眉心。

  “別鬧。”

  徐鳳年雙眼微瞇,語氣很是嚴厲,這便讓方才離開不遠的校尉一陣傾羨。

  齊人之福,誰人不愿享?

  可沒等那校尉走多遠,徐鳳年臉色一垮,連忙握住姜泥的手求饒。

  “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嗎,都說了那白狐兒臉是男子,與我毫無瓜葛。

  至于那姓軒轅的家伙,更是與我有深仇大恨,若非有溫華助我,我這趟多半是回不來了。”

  姜泥這才面色一肅,不再去做小女兒姿態。

  “太安城?”

  徐鳳年點了點頭,眼神陰翳。

  “問起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我爹我娘總是支支吾吾,我問師父,他也不說,只是讓我好生學韜略劍術,此行遠去江南,總算是摸清楚了一二。

  那一年,我娘與我險些喪命,今年江南一行,有不下二十撥暗中刺殺,一品不下十人,每一次都是險而又險,最后一次,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替我擋了一劫……

  還有西楚之事,馬踏江湖之事,都讓我爹背了鍋。

  這離陽,徐驍不反,徐鳳年必反!”

  姜泥看了看那面目有些猙獰的世子,只是輕輕替他攏平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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