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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太一太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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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翦停下馬車,因為前方有人擋住了去路。

  陳玄將顏路留在車上,獨自走下馬車。

  自陳玄突破天人境界以來,能夠讓他慎重對待的人已經不多了,可眼前這位恰好是其中一個。

  那人一襲黑色長袍,頭戴高冠,面容被一片深邃的黑色掩蓋。

  陳玄并未從他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氣息,但越是這樣,越證明此人的危險。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傳聞東皇太一乃是陰陽家最為神秘的存在,不想今日竟有緣得見。”

  陳玄雙手負后,淡然而立。

  “星辰運行自有規律,你破壞了它們的軌跡。”

  東皇太一的聲音很是深沉,不過單憑聲音卻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星辰運行自有軌跡,但非一成不變。”

  陳玄輕拍養劍葫。

  龍淵飛出,懸在陳玄身前,嬴政已至咸陽,龍淵便自行飛了回來。

  “說起來,你擋住了我馬車的軌跡。”

  陳玄笑著看向東皇太一。

  “你本在棋盤之外,為何要成為棋子?”

  東皇太一質問道。

  陳玄沒了耐心,他收斂了笑意,緩緩握劍。

  一劍揮出。

  道路兩旁盡是野草野花,此時卻瞬息枯黃,仿佛被掠奪了生機。

  劍氣所至之處,生機漸消。

  東皇太一輕輕揮袖。

  一道黑白二色的真氣漩渦生出,將劍氣收入其中。

  “我并不想殺你。”

  東皇太一的聲音縈繞在陳玄耳畔。

  “你殺不了我。”

  陳玄頃刻間便來到東皇太一身前,數十劍在一瞬之間揮出。

  東皇太一用了聚氣成刃的法門,一道藍色氣刃揮出,他竟是單手與陳玄周旋。

  顏路扒開車窗,暗中觀察,卻見前方百丈處,兩人相斗正酣,道路變得坑坑洼洼,不是溢散一道劍氣過來,卻被玄翦擋住。

  “以往,天人境界的宗師十年難遇一位,可這幾年,仿佛遍地都是。”

  玄翦自嘲地笑了笑。

  陳玄和東皇太一都在相互試探,是以周遭山石才未徹底崩塌。

  “秦國終將一掃六合。”

  東皇太一擋下陳玄一劍,接著說道。

  “此事我早已知曉。”

  陳玄一劍斬出,劍氣榮枯,仿佛經歷了春夏秋冬。

  東皇太一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漆黑的漩渦。

  “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東皇太一立在遠處,靜靜地說道。

  “你想要什么?”

  陳玄歸劍入鞘。

  “蒼龍七宿。”

  東皇太一徹底消失不見。

  “師父,他似乎沒有惡意。”

  顏路自車窗跳了出來,邁著小碎步來到陳玄身側。

  “他是來警告為師的。”

  陳玄手指一揮,龍淵劍連帶著劍鞘一齊進入養劍葫中。

  “警告?”

  “他想要世界按照本來的軌跡運行,不過人生下來不是非要按照軌跡走的。”

  陳玄揉了揉顏路的發髻。

  “我不太不明白。”

  顏路仰起頭,眼眸之中滿是疑惑之色。

  “你會明白的。”

  陳玄笑了笑,兩人再度進入馬車之中。

  馬車緩緩而行,眼看著就快要到達函谷關了。

  “韓非多半是不會入秦了。”

  嬴政跪坐在塌上,一邊翻閱竹簡一邊說道。

  “李斯的才華足以勾勒出王上的宏圖。”

  蓋聶立在門口,右手始終按住劍柄,神色淡漠,仿佛剛剛開口的不是他。

  “李斯確有才華,可惜他太過精明,待價而沽太久,恐怕難以真正歸心。”

  嬴政放下刀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這樣的人才更容易掌控。”

  蓋聶默默按緊劍柄,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

  “羋啟拜見王上。”

  蓋聶松開劍柄,看向嬴政。

  此刻嬴政的心中并不平靜,昌平君羋啟雖與嬴政素來親近,但羋啟能隨意出入禁宮,卻不是嬴政的首肯。

  “讓他進來。”

  嬴政合上矮幾上的竹簡,對著蓋聶說道。

  嘎吱。

  門開了。

  “多謝蓋先生。”

  羋啟身材瘦削,他對著蓋聶一笑,滿臉皺紋堆起,活似一朵綻開的菊花。

  “昌平君來見寡人,不知有何要事?”

  嬴政不等羋啟行禮便問道。

  “羋啟前些日子聽聞王上患病,一直想來看望,卻沒有機會,今日聽說王上康健了,這才前來。”

  羋啟混跡官場多年,自是不會輕易吐露內心想法。

  蓋聶沉默片刻,抱劍走出門外守著。

  嬴政再次看向羋啟。

  “說吧。”

  “王上即位已有六載,也該到了親政的時候了。”

  羋啟立在榻下,他收斂笑意,說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

  “太后垂簾,仲父監國,大秦治下一片安寧,何必在此時親政?”

  嬴政坐直身子,面色坦然。

  “臣下曾聽聞……”

  羋啟微微抬頭,看了看嬴政,欲言又止。

  “聽聞什么?”

  嬴政隱約感覺有些不妙。

  “臣下也只是聽聞,據說,太后宮中來了一個宦者,名叫嫪毐……”

  羋啟不再言語。

  嬴政面不改色,只是隱藏在矮幾后的左手已然攥緊。

  “哦~一個宦者罷了,昌平君何須大驚小怪?”

  羋啟連連應是,接著便借故告退了。

  蓋聶這才走進屋中。

  “泱泱大秦,竟無寡人可以信賴之人!”

  嬴政將竹簡重重地扔了下去。

  蓋聶瞬間接住,輕輕地擺在矮幾上。

  “王上息怒,只等太玄子前輩到來,屆時王上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

  嬴政聞言冷靜了下來。

  “寡人失言了,蓋先生于寡人如同左膀右臂一般。

  不過,你說太玄子先生?

  他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會懂這些朝堂之事?”

  “他在道家的輩分很高,于諸子百家之中頗有名望,若是能得他相助,統領百家,屆時王上便不愁無人可用了。”

  蓋聶沉靜地說道。

  “也只有如此了。

  蓋先生,今夜隨我去見見太后。”

  嬴政無奈地說道。

  “唯。”

  蓋聶抱劍行禮。

  翌日傍晚,一輛馬車駛入咸陽城中。

  “師父,咸陽的城墻比新鄭高多了。”

  顏路扒在窗口,看著馬車后那座雄偉的城墻。

  “以后你就會發現,咸陽與新鄭大有不同。”

  陳玄笑著說道。

  “師父,你說驚鯢姑娘會和韓非大叔在一起嗎?”

  顏路抬起頭,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陳玄愣了愣,笑了。

  “我也說不好,不過,若這二人真是成了,那韓非就有的受了。”

  馬車里傳出陣陣歡笑聲。

  暮色中,獨自駕車的玄翦顯得格外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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