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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 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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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克侯爵的莊園坐落在鳳凰宮西側,相距也就三個街區。

  莊園后院有兩棵高大的鐵橡樹遙遙相望,雖然樹齡比不上皇室橡樹莊園中旳那棵據說有幾千年歷史的古橡樹,但也是歷經了幾百年的風風雨雨。

  樹干粗壯虬結,七八個人才能合抱得過來,茂密的樹冠糾纏相連,郁郁蔥蔥地覆蓋出一大片樹蔭。

  樹蔭下擺著一張金絲木的長條桌,桌上擺滿了各式甜點和茶飲,桌邊圍繞著或站或坐的十幾位貴族。

  這是克里克侯爵府每周五下午例行舉辦的茶會,在御龍城貴族圈中還算頗有些名氣。

  侯爵夫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一身傳統的貴女長裙,酒紅色的秀發高高盤起,風韻猶存的臉上掛著自得的微笑,正端莊優雅地坐在主位上,享受著眾人投來的關注目光。

  “……以上便是我打探到的情況了,總之,哈里森殿下這次實在太魯莽了,竟敢悍然殺死教皇冕下,無論他有什么理由,都是無法饒恕的罪惡。

  元老院已經通過了剝奪他皇位繼承權的決議,接下來,恐怕他還要接受教會的審判!”

  毫無疑問,茶會的主題必然是哈里森皇子殺死教皇格里高瑞一事。

  三天來,整個御龍城都還籠罩在不敢置信和震驚駭然之中。

  但對于哈里森皇子的譴責,卻是如洶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正如克里克侯爵夫人所言,無論哈里森皇子有什么理由,殺死至高主在世間的代言人,這樣的暴行,是所有虔誠的信徒們無法接受的事情。

  群情激奮之下,元老院才會迫于壓力,緊急召開會議,剝奪了哈里森的皇位繼承權。

  這才讓洶涌的民憤平息了一些。

  “但教皇冕下確實是有錯在先呀!”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說話的是克里克侯爵的小女兒,生的粉妝玉琢,明麗動人,年僅十四歲就隱隱有了一絲絕色妖嬈的氣質。

  “如果不是教皇冕下先殺害了加西亞侯爵,又聯合萊希親王扣押了安格列伯爵,哈里森殿下也不會……”

  “妮可!”侯爵夫人瞪了女兒一眼,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妮可委屈地嘟嘟嘴,悶頭將一塊糕點塞進嘴里,不再說話。

  其實小姑娘忍不住為哈里森皇子辯解的原因是出于愛慕——當然,對于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或許還稱不上愛慕。

  妮可與哈里森皇子同齡,自小相識,經常一起玩耍嬉鬧,頗有些青梅竹馬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侯爵夫人當然很樂意見到自己女兒嫁給哈里森皇子,但現在,她就必須要打消女兒的這個念頭了。

  不過,妮可剛才的言論倒是引起了一眾貴族們的注意。

  “侯爵夫人,安格列伯爵被萊希親王秘密扣押,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侯爵夫人想起丈夫的告誡,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住了沒說。

  一眾貴族心癢難耐,但也無可奈何。

  最近幾天,御龍城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貴族們本能地想要搞清楚帝國局勢發展的趨向,好在這輪權力洗牌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哦對了,我最近倒是聽到了一個傳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年輕的貴族突然開口道,看他袖口上的紋章,應該是位帝國子爵。

  “什么傳言?”

  “關于彌黛拉皇后的兩個孩子……有傳言說,他們其實并不是陛下的子嗣。”

  此言一出,茶會的氣氛頓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眾人臉上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看起來都或多或少地聽過類似的傳言。

  其實,有關皇帝和皇后之間的八卦很早就有流傳,只是那時候他們還健在,貴族們也只敢私底下議論,不像現在,居然敢拿到茶會這種半公開的場合來說。

  當然了,這個時代又沒有基因檢測技術,不可能做親子鑒定。

  這種傳言注定是無法證實的。

  但這并不意味著,它沒有殺傷力。

  政治游戲有時候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如今圣洛倫佐家族嫡系就只剩下朱蒂公主這顆獨苗,但這樣一位年僅十二歲,又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在如狼似虎的政客眼中,就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存在。

  他們所需要的,也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一旦朱蒂公主的繼承權受到質疑,那么獲利的,就是萊茵哈特大帝那些私生子們了。

  雖說私生子沒有繼承權,但只要政客們需要,總能找到規避《光輝法典》的辦法——比如收養。

  薇拉繼承北境公爵,其實就是走的這條路。

  所以,只要否定了朱蒂公主的繼承權,那么接下來,就是萊茵哈特大帝的私生子們,以及他們背后的支持者們各顯神通,群魔亂舞的時候了。

  “這種傳言還是不要輕信。皇位繼承權的問題……還是交給元老院和教會去定奪吧。”侯爵夫人淡淡地說道。

  但在場的眾人都能看出侯爵夫人的故作矜持,以及她深藏在眼中的竊喜。

  因為,作為帝都有名有姓的大貴族,克里克侯爵怎么能少了那一頂綠帽子呢。

  沒錯,這位侯爵夫人也曾為萊茵哈特大帝誕下一個子嗣,更重要的是,他還是私生子中最年長的一個。

  茶會的氣氛再次為之一變。

  眾貴族雖然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但言談間對克里克侯爵夫人的恭維更加露骨,諂媚奉承之意溢于言表。

  “咦?那不是諾曼騎士嗎?”

  說話間,就見一位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看起來十六七歲,一頭濃密的金發披散在肩頭,大理石雕塑般的英俊臉龐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多了些狂傲的意味,缺少了一位貴族騎士應有的謙卑和從容。

  “母親。”諾曼騎士來到侯爵夫人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此人赫然正是侯爵夫人與萊茵哈特大帝的私生子。

  “你怎么來了?”侯爵夫人笑著問道。

  “有些事……我想找父親聊聊,不知道他在不在?”

  侯爵夫人當然知道諾曼騎士所言的“父親”是指克里克侯爵,聞言點點頭:“他應該就在書房,我帶你去見他。”

  說完便起身向眾位貴族告罪一番,便親自領著諾曼騎士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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